《彼爱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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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爱无岸-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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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他侧头看她。
  
  “戒指,”她低声笑着,努力使语气变得轻快,“还是传家宝哪,说是外婆传下来的。。。。。。妈妈说,留给你未来的。。。。。。妻子。”
  
  妻子,用这个词应该比较正式一点,她想。
  
  前面的车队以龟速前进,许可没说话,转过头去开车。
  
  姜允诺说,“我没随身带,改天看什么时候给你。”
  
  许可看了看前方的路况,说,“不急。”
  
  姜允诺小心的措辞,“她很惦记你,以前的事,她觉得很愧疚。”
  
  “以前的事?”他笑,“哪件事?”
  
  姜允诺看着他的侧脸,他笑起来很帅,但是她却没有好心情,“当初就那么离开你,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耿耿于怀。”她慢吞吞的说。
  
  他微微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半响,他问,“那你呢?”
  
  “。。。。。。”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姜允诺窝在座椅里,一动不动。终于,她抬手轻轻抹了一下玻璃窗,动作有些僵硬,随后无数的雪花扑面而至。
  
  许可按开了CD。
  
  有人唱着,。。。。。。如果生命,没有遗憾,没有波澜,你会不会永远没有说再见的一天。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软,经不起风经不起浪,若今天的我能回到昨天,我会向自己妥协。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能够感觉你也心痛,那一年我不会让离别成永远。。。。。。
  
  他不禁皱眉,直接换到下一首。
  
  又有人轻唱,。。。。。。我们说好决不放开相互牵的手,可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人群中再次邂逅 ,你变得那么瘦,我还是沦陷在你的眼眸。我们说好一起老去看细水长流,却将会成为别人的某某。。。。。。
  
  他“啪”的一声关掉CD,调至交通台。终于,男女主持人聒噪的声音适时地充斥了整个空间,那些二五不着调的冷段子在此刻让人觉得无比可爱。
  
  姜允诺悄悄地松了口气,不知不觉紧握的手掌中早已汗水淋漓。
  
  一路便这么过来了,快到酒店的时候,她按捺不住,说了句,“少抽点烟。。。。。。”
  
  他没吭声,扭头看看后面,在路边慢慢的把车泊好。
  
  姜允诺拿起皮包,正要下车,想了想又问,“你等会儿去哪?”才刚说出口,便觉得此话非常的不妥,她认为自己毫无立场去关心这些问题,无论是泡夜店还是回女友家过夜,都与她没有丁点关系。因此,还没等到答复,她便连忙解释,“天晚了,下这么大的雪,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有些话吧,却是越解释越觉着不对劲。
  
  许可又习惯性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顿住。“我等会儿回工厂,这几天事情多。”他说,“。。。。。。我送你进去。”
  
  姜允诺忙说,“不用,就这么几步路,你小心开车。”说话间,她已经下了车。人行道上已有薄薄的积雪,她走得很慢,细细高高的鞋跟,总是让人不放心的。
  
  “喂。。。。。。”
  
  她站住,一时竟不能确定是否是他的声音。
  
  “姜允诺。”
  
  她急急地转身,脚下出乎意料的滑,她憋着一股劲,看天。心里嘀咕着,你要是现在让我摔下去,我和你没完!

  摇摇晃晃的,胳膊被人扶住。
  
  许可已走到跟前,手上拿着她的手机,屏幕上一亮一亮的,“你把它落在后座了。”他说。
  
  “谢谢。”她看了一眼屏幕,“陈梓琛”三个字不停的闪烁,她放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想接起电话。却发现一只脚无法移动。
  
  “怎么了?”他问。
  
  “好像是鞋跟卡在地砖里了。”
  
  他俯身下去,说,“抬脚。”
  
  她伸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帮她脱掉鞋子,然后把鞋跟拔出来。
  
  这么冷的天,她却穿着丝袜,依稀可以看见纤巧的脚趾上涂着粉色的油彩。
  
  他一时失神,仿若回到那个年少的夏夜,年轻的女孩子,手里拎着凉鞋,无所顾忌的赤脚走在路灯下,那双脚白皙的近乎透明,轮廓精致,柔弱无骨。
  
  他默默地为她穿上鞋,站直了身子,她的手仍然搭在他的肩上。
  
  肩头承受着一抹小小的压力,竟让他十分的愉悦。
  
  只可惜,时光飞逝,再也回不到以前。
  
  路边停下一辆出租,有人从里面钻出来。
  
  姜允诺看见陈梓琛的时候,他已经快要走到跟前,而她的手,就这么保留着一丝许可身上的体温,随后便轻轻地挪开。
  
  两个男人互相打过招呼,陈梓琛问姜允诺,“我刚才打你电话,怎么没接?”
  
  姜允诺想,是啊,我怎么就忘了接呢?
  
  陈梓琛又和许可寒暄道,“去房间里坐坐。”
  
  许可看了姜允诺一眼,“太晚了。”
  
  陈梓琛又说,“有时间咱们把合同签了吧?”
  
  许可答允,“这几天我在厂里,你可以过去找我。”
  
  “有些细节问题,你看。。。。。。我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许可笑笑:“当然。”
  
  而后,就此别过。
  
  步入酒店之前,姜允诺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许可并没有上车。
  
  他倚在车旁,略低着头,点烟。他用手拢着打火机里冒出来的火苗,手心里仿佛藏着一个橙色的光球,在那个瞬间照亮他的侧脸,半掩的眸,还有微皱着的浓黑的眉。
  
  他站在那里,英俊而陌生。
  
  这样陌生而平静的氛围,像是隔了一层雾蒙蒙的玻璃,她憎恶着,却又不敢去击碎。终于,就在她即将绝望的片刻,他抬头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短暂。然后,他侧过脸去,看向路旁灯光闪烁的车流。
  
  进到房间里,陈梓琛看上去有些奇怪,才关上门就要吻她,在往常,他并非如此主动的人。
  
  姜允诺想也没想的避了开去,有些时候,下达指令的并非大脑,而是心。她的心早已疲倦不堪。
  
  “今天好累。”她说,便要去浴室。
  
  陈梓琛拉住她,低声问道,“又不可以吗?”
  
  “不舒服。”她发现自己连一个多余的字也不想说。
  
  “回国一个多星期,你每天都不舒服。”他的指控是成立的,没有能够反驳的余地。
  
  “水土不服吧。”她说。没办法的,她没有办法可以抗拒自己的反常。对于陈梓琛,她是有些内疚的,除此之外,她不敢也不能想太多。
  
  洗完澡出来,陈梓琛坐在床边看电视。他随口问了句,“我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她想了想,“有三个月了吧。”
  
  他仿佛在斟酌什么,又说,“你是不是觉得,太仓促了,关于结婚的事?”
  
  “你觉得呢?”她的眼睛盯着电视屏幕。
  
  陈梓琛笑了笑,“我就是这么问问。”他说,然后起身进了浴室。
  
  姜允诺拿了本书,窝在沙发里读着,顺便做了面膜,还可以晾干头发,她不喜欢用电吹风,她不希望头发向干草一样失去光泽。她希望,当他见到她的时候,她看上去不会太糟糕。可笑吧,她想,这就是她,很真实的又无力掩饰的她。
  
  过了一天,陈梓琛见雪停了,便说要和她一起去厂里签合同。
  
  姜允诺看了看窗外的积雪,问,“不是可以用传真的吗?”她这么说的时候,多少是有些言不由衷,不是对别人,而是对另外一个自己。另外一个姜允诺,总是有着过多的欲念,虽然那个欲念极其简单,只是想借着旁人的辅助,多看他几眼而已。然而,她却觉着害怕。
  
  人类的欲望,最初一点一滴的流露出来,逐渐的,会覆水难收。
  
  陈梓琛回答说,“我还是想去车间里转转,不是不放心,合伙人总是打听厂里的情况,我得给他详细说说。”并且,他认为价格还可以再低些。
  
  她在心底于是就有了一点期盼,她觉得,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室外的积雪越来越厚,据说是50年一遇的暴风雪即将来临。然而,由于年关将近,路上依然车水马龙。只是出租车司机们都不愿载客去稍远的地方,别无他法,两人只好改乘客运巴士。
  
  他们买了票,才刚上车,陈梓琛便接到一通电话。
  
  不知是谁打来了,就见陈梓琛在那儿连连称“是”。过了一会儿,他合上手机,对姜允诺说,“朋友进了医院,我得去一趟,你先去你弟那边,我看完了朋友就过去,”随后把文件袋塞进她的手里,“这里面是拟好的合同,你先带过去给他看看。”
  
  姜允诺尚自踌躇着,陈梓琛就已经心急火燎的下了车。
  
  之后,车开了。
  
  直到出了市区,她才发现,路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恶劣得多。




第62章 冰雪中的足迹'VIP'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许可才接到陈梓琛打来的电话。听他说明了事情原委,许可“啪”的一声合上手机。
  
  一旁的刘鑫见老板神情阴郁,颇觉得奇怪。共事这么多年,随着年龄的增长,许可喜怒形于色的表现几乎就要绝迹。就连上次厂里被人掐断了电线,闹得接连停产数日,也没见他皱过眉头。此后,那帮地头蛇摇身一变,像狗一样跟在他身后摇尾示好。问题解决了,一切都重新步入正轨。。。。。。刘鑫猜度着,厂里还压着一批货,没敢运出去,就是担心在这种大雪天里出状况,不会是客户那边催的急了吧?
  
  “有姜允诺的电话吗?”许可突然问他。
  
  “谁?”他不记得听说过这个人。
  
  许可看了他一眼,又问,“我姐的电话号码,你有没有?”
  
  刘鑫这才明白,“姜允诺”是陈海龟未来老婆的芳名。之前因为一路招待过他们,所以互相之间留过联系方式。
  
  许可看了看刘鑫的手机,那串号码之前很不嫌麻烦的标注着“陈海龟未来老婆”几个字,许可从来不知道,姜允诺是这么没有存在感的人。还是,她刻意和他身边的人都保持着距离?
  
  电话接通了,那端的女声还是清清淡淡的。他“喂”了一声以后,传递过来的是片刻的沉默。对这样的效果,他谈不上满意,也不觉得太过失望,于是,嗓音便柔和了许多,当然他自己并不觉得,旁人却是听得分明。
  
  “现在在哪儿?”他的嗓音还是那么好听。

  姜允诺的内心很不争气的,又意料之中的添了几丝慌乱。“堵车了,”她说。

  “在哪儿?出了高速没?”

  “还没,还有二十多公里的样子。”

  “冷吗?”

  “还好。”

  “吃了点东西没?”

  “不饿。”
  
  姜允诺看着窗外,雪下得不大,夹杂着雨丝飘落,天已经快要黑了。高速公路的路肩和超车道上布满了积雪,只留下中间一条行车道,公路收费站遥遥在望,白天还可见无法前进的车辆拥挤出口处,到现在直看得见黑压压的一片,在雾蒙蒙的空气里闪烁着微弱的灯光。再往后看,堵塞的车辆一个接一个,仿佛没有尽头。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今天却花费了八个多钟头还没走完,从上午十点一直延续到下午六点。
  
  期间,和陈梓琛通过电话,说是过来的高速入口已经被封了,也就是说,他现在没法来工厂。姜允诺看看手里的合同,心说,那我过去干嘛?旅游或者赏雪?
  
  冷风从窗棱间拼命的挤进来,司机将暖气调到最小,巴士距离终点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共同面临困难的时候,人与人之间淡漠的距离似乎变得短了,老人和孩子坐在车厢的前面,尽量靠近发动机,年轻的,身强体壮的都自觉换到后面的位置。幸好,有当地村民开始上高速公路卖方便面和热水,十多元一盒方便面或者一暖瓶热水。没人在此刻指责他们的投机,至少他们的举动使得陷入困境的人们可以免受饥饿和干渴。
  
  姜允诺喝着自带的矿泉水,凉嗖嗖的。四周飘散着方便面的香辣味道,她原本还不觉得饿,此时却开始怀念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红油牛肉面的感觉。正想着要不要下车买一碗方便面上来,去听见后面的座位上发出一阵哄笑。那是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孩,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路上说说笑笑,或者玩扑克,或者拿着相机拍下堵车的场景,完全不似车里的其他人那般着急或者埋怨。年轻便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扭头看过去,一个男孩指着自己的同伴对她说,“他想请你吃方便面。”被指的那个男孩腼腆而羞涩的看着她,另外两个男生只是一个劲儿地忍着笑。
  
  姜允诺起初讶然,而后又觉着挺逗。她轻轻笑了笑,说,“谢谢,不用。”
  
  男孩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不。。。。。。不客气。”他的同伴们又是一阵哄笑,却也没再打扰她。
  
  他们正处在一个很快活的年龄,简单而又恣意,可以在一念之间作出决定,年轻是冲动的最佳理由,可以避免过多的责备和嘲笑。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二十岁,似乎也曾阳光灿烂,笑容得意,行为嚣张。但是这一切却被晦涩的情感和刻骨铭心的经历匆忙掩去,深深埋葬,教人不忍回味。
  
  而他,是否曾后悔有过那样的青春?
  
  那一天,下着雨,他对她说,你走吧,我累了。
  
  她曾悄然回首,看见他坐在雨中的长椅上,手撑着额头,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苍老的来临。
  
  终于,现在,他们似乎都老了。
  
  兜里的手机震动着,打断她的悲秋伤春。
  
  她拿起来电话,贴至耳边。
  
  那一端,那个人问,“你在哪儿?”
  
  她咽咽唾沫,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他又问,“你在哪儿?”说话之时,吐纳有些急促。
  
  她听见电话里传来汽车的鸣笛,心里突然有了预感,不答反问,“你呢,在哪儿?”
  
  他停顿了数秒,才说,“我刚过收费站?你们的车牌号是多少?”
  
  她匆忙起身,下车,“你的车过不来,那边的高速已经封了”,她看着远处的收费站,在黑夜里灯光似乎明亮了些,她不由朝着那个方向快步走过去。气温很低,积雪凝结成冰。
  
  好像知道她在做什么,他急忙说,“你在车里呆着,别乱跑,要不然我找不着你。。。。。。快告诉我车牌号。。。。。。你那儿看得见收费站吗?”
  
  “看得见,”她回答,然后跑回原处,看车牌。
  
  “还好,不算远。”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你别挂电话。”
  
  她听着他的呼吸声,“你把车停在收费站了?”
  
  “没,”他说,“我没开车。”
  
  她愣了一回儿,又傻傻的问,“你怎么过来的?”
  
  “从工厂出来的那条路积雪太深,车动不了。没有积雪的地方又堵车,还是用走的比较快。”
  
  她心里一时堵的慌,握着电话不出声,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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