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色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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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倾城-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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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这假山怪石,奇花异草。既有小桥流水蜿蜒曲折的秀美,又处处有着大气与尊贵的气派。每一处用景都有其独特的意境,像诗一样韵味无穷。 
  此时,我站在一片梅林边。一株株的梅树有规则的排列,只是我太笨了,看不出是什么规律。想起黄药师的桃花岛,或许是哪位武林高手摆的阵吧,梅树组成的迷宫。如果我的世界真的是武侠小说,那么传说中的世外高人何时出现,为国为民的大侠又在哪里。 
  一阵风吹过,粉红色的花瓣随风飘散,像是花瓣的雨。闭上眼睛,摊开双手,感受花瓣在脸颊上拂过,若有似无的香味在身边围绕。默默感受这一切,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多希望我也是一片花瓣,自由来去,在风里徜徉。没有人能阻挡我的脚步,风吹过的地方就是我的方向。飞过树梢,越过高墙,到我想去的任何地方。 
  琴声悠扬,撩拨我的发丝,在我耳畔流连。琴声婉转,在林间低回,随着花瓣飘扬。没有伤春悲秋的小儿女之气,而是舒爽坦荡,像是心上流过的清泉,沁人心脾。如同一只云燕翱翔天空之上,在云层间起舞,鸟瞰四方。 
  不会是耀夜,她的琴声我听过。宁王?那更不可能。带着几分好奇,我跟随声音寻找。 
  梅林深处,一名女子正在抚琴。桃红色的长裙,猩红色的大氅,袖口镶着白色的皮毛。头上一枝珠钗,垂下长长的流苏。 
  竟然是雾凌。此时的她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的跋扈,也没有后来的做作,更不同于所谓贵族的一板一眼。她举止优雅,神情专注,让人不得不为她侧目。听她的琴音,没有我想象中的庸俗,也不是任意摆布的傀儡,是个志向高远的女人, 
  又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雾凌吧。戴着厚厚的面具,不知道她累不累。或许,这已经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那昊天呢,在她心目中,究竟是什么。是真心爱慕的男人,还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从我的私心来讲,希望是后者。如果她只是表面的那样,一个高傲的没有大脑的女人,那还好对付。可现在这个情况,无疑为我的逃跑增加了难度。 
  在被她发现之前,我悄悄离开了梅林。还没有摸清情况,要尽量避免和她见面。 
  “你在这里,让我好找。”又是宁王,怎么总遇到不想见的人。 
  “不知王爷找我何事。”偷偷深呼吸,掩饰心中的烦躁。 
  “跟我来。”看他的样子很兴奋,像发现新玩具的孩子。 
  “怎么样,会不会让你想起什么。”他带我来到一座新搭建的戏台前,望着曾经熟悉的舞台。 
  “怎么不会,云家班,云老板,还有那些可爱的孩子。”原来又是“叙旧”,您就不能换换花样吗。虽说这样,想到云家班还是让我激动。“这戏台是什么意思?” 
  “大病初愈,又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怎么说也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听听戏,去去霉运。” 
  “王爷洪福齐天,又有贵人相助,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如今江山唾手可得,有没有兵符已经无所谓了,可否让我离开?我从此隐姓埋名,不让任何人找到我。你也可以发布消息,说我得了重病,不治身亡。”我期待地望着他,等着他点头的那一刻。只要我能离开,凭借昊天的功夫,脱身和我会合不是什么难事。 
  “你就那么想走?”像是下了一场大雪,他刚才的兴奋全被冰冻住了。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冰凌。 
  “在王爷这里叨扰了那么久,实在是过意不去。您的盛情款待,我受之有愧。我本就不属于这里,还是让我回到自己的地方吧。”   
  何去何从   
  等待的时刻,一秒钟都好似一年。我屏住了呼吸,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嘴上,猜想他会给我怎样的答复。双手交叠着,在暗暗地使劲。 
  我此刻的心情像是在等待高考成绩。期盼他快些说出,好让我不再为了结果胡思乱想。又希望他不要说,害怕听到那个“不”字。 
  宁王呆了几秒钟,嘴角向上翘,似乎是在笑。但双眼却射出凛冽的寒光,几乎把我戳成筛子。“走,去哪里?你以前不是也躲起来了吗,结果如何。不要低估一个人的帝王之心。一旦他想称霸天下,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一旦你落到别人手里,我不敢保证你的处境会比现在更好。” 
  难道我真的在劫难逃?即便他想放我,那他黑暗中的对手呢。看来,我想的太简单了。“我,我可以……”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呢。 
  “你就那么想离开?”连嘴角的那丝假笑也消失了,只有依然冰冷的目光。“我这里就没有让你留恋的东西吗?一丝一毫也没有?” 
  “不,不是这样的。”眼前映出胖胖可爱的圆脸,她是我在这里唯一会惦记的人。“我不属于这里,我想念并不表示我要留下。就像我喜欢春天,但我不能因此拒绝夏天的到来。” 
  宁王来到我面前,抬起他的右手,向我伸过来。 
  我下意识地退后两步,紧盯着他。他该不会要灭口吧。 
  “别怕,别怕。”他摇摇头,带着无可奈何的苦笑。“我没有别的意思。” 
  “这个。”他身行一闪,把手伸向我左肩,捏起什么放到我眼前。 
  一片红色的梅花瓣躺在他掌心,他翻转手腕,花瓣顺势飘落到地上。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以为……” 
  在戏台下面摆着张桌子,两边各一把椅子。铺着厚厚的皮毛。 
  我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从壶套里拿出茶壶和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从前总是捉弄我,不是捉毛毛虫放在我身上,就是躲在角落里偷偷吓唬我。弄的只要你走近我,我就不自觉地躲开。”本来是怕激怒他,随便找个理由解释。却不知不觉想起了当初的时光。 
  “你还记得?”他也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我以为云家班的事,你都忘了呢。”他也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送到嘴边。 
  “等等,你不怕这茶里有毒吗。要不要等我喝完了没事你再喝。”上次的中毒事件让我心有余悸,我可不想刚得自由又被关起来。 
  他一仰脖,将那杯茶一饮而尽。“我相信我自己,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也相信我的对手,不是没有头脑的愚蠢之辈。” 
  好一个自信的家伙。 
  “锵,锵,锵……”锣鼓点自台边上响起。 
  写着“出将”字样的帘幕被掀开,几个孩子迈着台步从里面出来。 
  看他们的样子,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十六岁,和我认识的云家班的孩子年纪相仿。看着他们的一招一式,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云家班,他们还好吗?”那些孩子都长大了吧。以宁王的手段,不会…… 
  “放心,他们都很好。”宁王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再怎么无情,也不会拿他们开刀。我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安排他们去过各自想要的生活。云班主回老家买了几亩地,颐养天年。几个女孩子拿了钱去嫁人了,年纪大的也做娘了吧。男孩子们有的拿钱去经商,当戏班老板,还有的进了兵营,成了军官。” 
  “他们真的不知道你是谁?”话一出口,我已经后悔了。不知道我的一句话会不会给他们带来灾难。转头看向他,发现他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才稍稍安心。 
  “当年,我刚来到封地,遇到了云班主。孩子们还小,也没什么生意,戏班要办不下去了。还有坏人惦记上了那些女孩子,要把她们卖去青楼。我也需要一个身份,游走全国,了解各地的情况。 
  我和班主各取所需。我出钱,让云班主把戏班继续办下去。而我,就是他们的大师兄。跟随他们登台,在必要的时候离开。当然,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也没见过我的真面目。” 
  戏台上演着遭遇战乱夫妻离散的故事。两个人相濡以沫,互相扶持,一番坎坷之后破镜重圆。小小的戏台上,两个人各站一边,相互倾诉心中的思念。担心,焦虑,痛苦,一一寄托在唱腔之中。 
  两个人唱做俱佳,可惜还稍有不足。或许他们年龄太小,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唱不出应有的味道。一句句的唱词像是唱到我的心上,拨动了最柔软的那根琴弦。动情之处,琴弦断裂,在心上划出一道伤口。仿佛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眼泪也止不住地溢出眼眶。 
  “怎么了?”宁王递过来一条手帕。 
  “没什么。”赶紧接过手帕,擦去泪水。“一个女人,一生能够找到一个能和自己祸福与共的男人,也就知足了。” 
  “做我的女人吧。”像是天上炸了个闷雷,手被他牢牢抓住。 
  一边提醒自己稳住心神,一边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王爷不愧是王爷,光是这霸气就无人能敌。这天下就要是您的了,可不代表天下间所有的东西都是您的。您在说什么东西的时候,不要轻易在前面加‘我的’。”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样子很是吓人。“我堂堂的宁王,手握天下,还有得不到的东西。” 
  “王爷请别激动。问题不在您,是我配不上您。我只是个市井小民,无才无德。更何况,我是个有夫之妇。蒙王爷厚爱,我只能来世再报了。”我双手捧着帕子,递到他跟前。眼睛盯着桌面,没敢看他的眼睛。刚才的伤感跑得无影无踪,只听见“咚咚咚”的心跳声。 
  “你还忘不了昊天?”他迅速地从我手中夺回手帕。“可他已经不认得你了。再过不久,就是我的堂妹夫了。你还想继续等他吗?” 
  “就算他忘了,我也是他的妻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事实?事实是讲证据的,你有什么凭据,说你是他的妻子。空口无凭,只你一个人的说法,没人会相信的。”他把手帕揉在手里,随手扔在地上,被风吹远……   
  鸿门宴   
  天色渐渐暗下来;黑夜即将统治大地。没有了阳光的照耀;各处都呈现出了不同的样子;本性浮出水面;阴谋在蠢蠢欲动。 
  桌上的油灯闪着微弱的光;铜镜里映出模糊的面孔。五官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变得臃懒而无奈。拿起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梳起头发。随手绾起来;用一支碧玉钗固定住。随意地扑了些脂粉;没有刻意地浓妆艳抹;也不会显得过于随便。找了身绿色的衣裙穿在身上;配上白色的披风。换着花样在镜子前微笑;思考着该如何面对宁王。 
  他下午派人来传话;要我晚上去听戏。听戏;他还真有心思;难道他的心是石头做的。我不由得又回想起那天的一幕…… 
  当我们都在沉默之时,抬上早已换了戏码,缠绵的离愁变成了轰轰烈烈的战争。一个孩子身着武将的装扮,面对敌人层层的包围。一时间,各种兵器漫天飞舞。 
  一支长枪“嗖”地飞出,直奔宁王而来。 
  一个黑色的身影腾空而起,抓住了长枪。是耀夜。紧接着,她跃上高台,抓起一个孩子扔到地上。然后纵身跳下,把孩子拎到宁王面前。 
  那孩子浑身都在颤抖,哆嗦成了一团。一被耀夜放下来,就不停地磕头,求宁王放过他。 
  宁王的脸上很平静,不知道他将要做什么。他慢慢地踱着步子,转到少年的身后。就在一刹那,他捡起那杆枪,直直戳进少年的身体。孩子抽搐了两下,就不再动了。 
  宁王嫌恶地看着衣襟上的血痕,脱下袍子扔到地上。 
  他只说了一句:“把这里打扫干净。”转身扬长而去。 
  耀夜一摆手,叫来几个下人拖走了孩子,剩下的人打扫血迹。 
  我立在当场,看着被拖走的尸体一路留下红色的痕迹。死亡,就这样突然发生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匆匆消逝,只留下一地的血污。 
  在那一天里,我眼前都是一团鲜红的血,怎么也抹不掉。脑袋里都是宁王的若无其事和耀夜的无动于衷。 
  “小姐,王爷命我们来请您。” 
  我猛地从回忆里惊醒,看向门口。两个丫鬟低头站在门边,见到我躬身行礼。 
  她们两个带着我,在园子里来回穿梭。经过长长的回廊,来到正厅。宁王一身黑衣,用金线绣成雄鹰的纹样。坐在厅堂,直视着我。 
  “不是听戏吗,怎么来这?”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先不忙,等用完餐再去。先坐下说话。”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他昨天的表现让我心有余悸,没敢提反对意见,乖乖坐下。趁他不注意,偷偷把椅子拉得离他远一点。 
  “你怕我?”还是被他发现了。 
  “没有,怎么会呢。我是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王爷,才这么做的。”有了这个借口,我当着他的面,把椅子拉得又远了点。 
  “我不希望你怕我。你也看见了,随时都有人想要我的命。杀人和被别人杀,我只能选择杀人。”烛光映在他眸子里,闪着寒光。 
  “在杀人之前不用调查吗?他还是个孩子,或许只是被人利用,也许根本就是一时失手。再怎么说,也要给他个解释的机会吧。”就是死刑犯,也是可以申诉的呀。 
  “不需要。我给他一个活的机会,他还我的可能就是真正的死亡。要想成为强者,就不能有妇人之仁。” 
  脚步声自外面响起,两名丫鬟走进来。身后是雾凌,还有,昊天。 
  他看上去消瘦了不少;眼里依稀有些忧郁,还没有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吗?看着雾凌紧紧偎着他,恨不得上去把她拉开。昊天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目光,向我匆忙扫了一眼。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浑身像被阳光照射,说不出的温暖。之后就是说不出的心酸。 
  两人见过宁王之后落座。宁王挥了挥手,丫鬟仆人们端着各式精美的菜肴鱼贯而入。不一会,桌上摆满了难得一见的珍馐。 
  厨师似乎使出了看家本事,每道菜造型优美,意境深刻。香味更是不用说,绝对可以让老僧还俗。但此刻,我没有品尝美食的心情。今天非年非节,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宁王这么大费周章,一定有事要发生。 
  “怎么不吃呀。尝尝,这虾做得很地道。”一双筷子夹着虾送到我碗里。一抬头,正对上宁王含笑的双眸。 
  “多谢王爷。”一边向他微笑,一边把虾放进嘴里。不经意间瞥到昊天射向宁王的目光,带着隐忍的愤怒。 
  “雾凌,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办喜事呀。”酒过三旬之后,宁王开始步入正题。 
  “多谢王兄还记得。等王兄成就霸业之后,普天同庆之时,再喜上加喜,不是更好?”雾凌的脸上多了两团红晕,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女人的青春最是耽误不起。拣日不如撞日,干脆在我这把喜事办了,也算是去去我这里的晦气。”他说完之后,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昊天,你认为如何,还满意吗?” 
  “一切还要雾凌拿主意。”昊天将头转向雾凌,和她低声商量。 
  “王兄的主意极好,劳烦王兄了。”雾凌笑得脸上开了花,一个劲地向我展示她的兴奋。 
  心里空荡荡的,想找点什么东西塞满它。拿起手边的酒壶,倒了满满一杯。酒入喉咙的同时,眼泪也盈满了眼眶,心里像是伤口洒上了盐。这一切只能深深埋着,表面上仍要若无其事。不能咬牙,不能攥拳,不能表现出脆弱。 
  “还有一件事要宣布。”宁王顿了顿,环顾在场的每个人,缓缓开口。“等事成之后,本王要风风光光地迎娶傅紫莹,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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