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他们胜利啦,虽有波折,但这场胜利却是实在的来临。
……
……
“可恶,怎么可能,怎么会!”移刺蒲阿将手中的情报扔到地上,鼻子喘着大气的在屋中走动着,“这个小子只怕会更得意?太可恶啦,怎么会让他们撞上这样的运气?”
此刻移刺蒲阿就像一被激怒的公牛,急切的想找人撞一下出出气,可偏偏所有金将都知道他的这个爱好,没有一个敢留在他身边,这让他越发愤怒。
“陈和尚,你这个小子不要太得意!”移刺蒲阿咬牙切齿咒骂着,如果完颜陈和尚在他面前,估计他咬下他一口肉都可能。
“夫君,你是主将,何必要和属下争什么闲气,既然他让你难堪,你就不如分个很重要,但又立不了功的位置给他。上次不是说让他当一辈子的运粮官吗,既然有办法,还怕他吗?如此一来,反到会让夫君博得一个宽容大度的名声!”
不知怎么的,移刺蒲阿脑海中回响起出发前,他的新夫人给他说的这番话,当时他觉得是至理名言,于是就将完颜仲元和陈和尚两人都派到辎重大营中。这个位置很重要,但又立不了功,又容易出茬子。本来没按好心,但现在对方却意外的歼灭了一支蒙人袭扰的部队,相比于自己的碌碌无为,实在是狠狠的煽了他一个大耳光,让他更显得难堪。
他现在拔刀杀了陈和尚的心都有!
只是事已至此,再多想这些已经无用,甩了甩脑袋,又在屋中踱起步来,过了片刻眼中一亮,有了主意,又走了一圈,越发觉得自己的主意好。
于是不再犹豫,来到帅堂。擂响聚将鼓。
众将提心吊胆的进入帅堂,当看到移刺蒲阿面色如常后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眼观鼻地坐好,一幅恭敬听从训示的表情。
见到下面的人如此恭敬,移刺蒲阿的面色才好了些,开声道:“我决定连夜出发,轻装前进。偷袭承德,你们以为如何?”
这些将领顿时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片刻,一位叫高英的将领站出来直言道:“大人,不是说要在滦阳休息二天吗?今天才是第一天,朝令夕改,士卒疲乏未消,末将担心士卒会有怨言!”
“哼,军情如火。瞬息万变,既然入我军中,就当以国事为重。此刻我军休整的消息蒙人想必也知道,若我今夜出发,定当出其不意,一战成功。若能一举擒杀托雷,你我就是大金的功臣,以后皆是中兴名将。如此伟业,士卒吃点苦头算什么?我等既然尽心王事,也当要刻苦耐劳才是!”
移刺蒲阿这番话也引起大部分将领地点头认可,毕竟出其不意也是兵家常用,再说啦,他们是出兵来讨伐蒙古人。又不是来游山玩水,只要能打胜仗,辛苦点也认啦。
高英想反驳,但又找不到什么好理由,若再以士卒说事,只怕会引得对方大怒,权衡一番,只得坐下。
其他觉得不妥的将领要么是找不到好理由反对,要么是资历声望不够,一时大堂中尽是赞同地声音。
“大人。我看这件事情不妥!”在一片赞同声中。这声反对显得那么刺耳和与众不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是左营副将樊泽。他和完颜仲元交好,一向不被移刺蒲阿看重。见到是他反对,移刺蒲阿皱起眉头,很不耐烦的说道:“有何不妥!”
樊泽站起来,声音充满一种激动和肯定,带起一种特别的压迫力,让移刺蒲阿感到很不舒服!
“自从我军北伐以来,蒙人一直退让,直到我们开到北京路,蒙人才开始出现骚扰。这种情况很不寻常,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蒙人的打算,但末将认为,我军不应该冒进,反要稳扎稳打,逐步压迫蒙人。若按照大人计划,我军趁夜偷袭,和完颜陈和尚以及完颜仲元二位将军的距离将拉大,若遇蒙人袭击,只怕双方不能互相照应。若粮草有失,我军将陷入进退不能的境地,到时蒙人再趁机袭击,我军将难于抵挡。末将以为,我军应该坚守滦阳,等待两位将军前来汇合,等大军给养补充完毕,再行进攻!”
“胡扯,像这样慢腾腾地前进,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承德,什么时候才能收复大定府,若我不主动寻找战机,迫使蒙人和我军接战,只怕蒙人又将逃窜,到时我军战线拉长,只怕蒙人可以任意选择一处攻之,让我们疲于奔命。与其如此,反到不如毕功于一战。我军探马早有回报,此刻蒙人主力有近十万聚集在承德,我军趁夜偷袭,定能重创蒙古人,免我后日之忧,大人决议正是当论,你之所言,正是要陷我军于万劫不复。”一名梳着发辫的金人将领站起来,指着樊泽神色激动的指责起来。
他是仆散天明,是前营主将,一向主张兵贵神速,大军行动拖拉早就让他不耐,此刻好不容易可以加快速度,却有樊泽出来搅局,顿时让他大感愤怒,不等移刺蒲阿有所表示,就站出来怒斥樊泽。
其他一些将领也纷纷发言支持仆散天明,几个不服的将领也不甘示弱的反驳着,让双方的火气逐渐升高,争论逐渐有变成吵架的趋势。
“够啦!”移刺蒲阿一拍桌子,让大堂中安静下来,扫视了望过来的众将一眼,斩钉截铁地命令道,“此事就如此决定,今夜出发,夜袭承德!”
“紧遵大人所命!”大多数的将领都站起来表示听从,少数不服的也无可奈何的表示屈服。
移刺蒲阿冷峻的眼神扫过那几个脸上不服的将领,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其余将领也各分阵营地瞪了一眼,愤愤的离去准备!
没多久,整个滦阳再度热闹起来!
第十三集 第四章 袭营之战
第十三集 第四章 袭营之战
“杀啊!”
金人战士兴奋的吼叫着,四面八方的向着蒙人大营冲去。他们此刻心中满是兴奋,到达这里都没见蒙人阻击,想必蒙人一定没想到他们会在此刻偷袭,每个人心里都认为此战赢定啦。
而蒙人的反应更是说明此点,看到大批的金人冲来,原本在营门附近站岗的蒙古人连接战的勇气都没有,直接策马逃跑,金人分出一批骑兵去追杀他们,大部分的人都冲向大营。
远看上去,如同一片凶猛的蝗潮,瞬间就将一朵朵的蘑菇吞没。
“咳!”一个年轻的金人挑开帐篷,凶猛无比的冲进去,却猛然怔住啦,眼前只有一个空帐篷,里面那有半个人影,甚至帐篷中连摆设都没有,就是一个帐篷罩在雪地中,地面上都是积雪,一脚踩上去,满腿的泥水。
如此景象让这个年轻的士兵呆住啦,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过了片刻,才猛然醒悟过来,冲出去找自己的长官,报告里面的情况。
与此同时,无数相同的场景都被报了上来,层层传递到移刺蒲阿手中。
“什么,你说什么,没敌人,探马不是回报这里有蒙人十万大军的吗?”移刺蒲阿双目喷火的看着仆散天明,跑了一夜,好不容易抵达蒙人前锋大营,结果攻击之下,这些营寨全都是空营,只有少数老弱残兵在充门面。
这种局面惹的金人士兵惶恐不安,连那些将领都知道不妥。蒙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设立这么一座空营,肯定有什么阴谋。
移刺蒲阿心中更是愤怒和恐惧搀杂,派出前锋大将仆散天明攻击蒙人大营,可是他竟然回报说没有敌人,这让他惊怒交集,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仆散天明紧着头皮,无奈的说道:“我军探马并不能靠近对方大营侦察。他们只是按照大营范围估计出敌人的数目,可没想到蒙人如此狡诈。竟然以空营诱骗于我。末将已经搜索了大营所有地方,除了那批用来迷惑我军的老弱,未见一名蒙人,末将猜测,他们可能是龟缩回承德,不如我军直扑承德……”
“算了!”移刺蒲阿强行按压住怒火,打断仆散天明的建议。他虽非良将,但也不完全是傻蛋,连夜偷袭失败,又见蒙人设立了如此多的空营,心中早就在打鼓,决意先撤退再说,“蒙人一贯狡诈,此次以空营诱我。正是谋图我军,不如暂且退守滦阳,等探明消息后再说!”
找不到敌人,就算仆散天明再坚决主战,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同意。
撤军的命令下达。金人士兵正在列队撤离地时刻,大批的蒙古骑兵突然从两边杀来,放在外围警戒地士兵只是发出半声警讯,就被射成刺猬。
马蹄惊天,凶猛的蒙古骑兵如同神话中的妖魔,推开层层空气,杀气腾腾的直冲而来。
黑压压的一条直线,就像滔天的洪流,铺天盖地,声势惊人。战刀还在远处晃眼。扑脸的箭雨就狂泻而来。震动耳膜地牛角号带着催命的凄厉尖音,随着漫天的箭雨一同落下。让队形散乱的金人士兵大批的倒下。
转眼之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杀!”仆散天明眼见己方阵形大乱,顿时厉声高喝,带着本部骑兵凶猛的迎击上去。
高举战刀,怒声大吼,就像一艘逆波的航船,一往无回的劈波而去!
正是男儿自当迎浪走,那管波涛推山岳!
仆散天明地骑兵正面刺入狂奔的洪流中,箭雨迷眼,双方狠狠的撞到一起,马匹和马匹,战士和战士,拥挤着,对撞着,为了各自的前途命运,展开你死我活的砍杀和屠戮。
战刀与战刀亲吻出剧烈的火花,长枪与肉体摩擦出血红地激情,一瞬间,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只有战马的奔驰,兵器的铿锵,还有如火的战意,双方的搏杀激荡起阵阵死亡的旋涡。刀切骨头的脆响,长枪贯胸的叹息,在这一刻是如此清晰的上演。
这支金人骑兵在蒙古人地队列中左冲右突,并不关注一个方向,而是尽最大可能打断蒙人攻击地节奏,减缓他们进攻的步伐,让对方气势如虹地冲锋出现断裂和混乱,让己方能有更多的时间整队。
在这片死亡的旋涡中,仆散天明挥舞着加长钢刀,左劈右砍,招招不离敌人要害,一连砍掉数个蒙人头颅,硬生生的在铁骑的洪流中,开辟出一条逆流的道路。从一名蒙人十夫长的胸膛中抽出钢刀,满腔的鲜血飘洒中,他发出野蛮凶狠的吼叫,让手下士气大震,越发奋勇,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对方胸膛中左刺右捅,纵横往复,虽然也有锋刃磨损,尖断刀折的惨象,但却让对方出现巨大创口,汹涌澎湃的奔腾洪流竟然被硬生生的冲乱,不能一举冲溃金人。
此举引得蒙人大怒,一队铁甲骑兵对着仆散天明直冲而来,剩下的骑兵蓦然一分,从两翼绕过仆散天明,继续向着金人主队冲击而去。
仆散天明拼命拦截,但对方却根本不接战,利用娴熟的骑术,几个控缰提马就轻易的避过,从他两边滑过,没等他改变队列,对方的铁甲骑兵就已经凶狠的围杀上来。
先是箭射,然后投掷出一根根长枪,大批金人措手不及中翻跌下马,队形为之一空。仆散天明怒喝一声,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张开血盆大口,一刀挡开长矛,直扑铁甲骑兵而去。
策骑如风,在对方变阵前。他就冲了进去,大刀连挥,砍在对方的铁甲上溜滑出丝丝地火花,但却没能重创敌人。想都未想,直接翻身挂马,呼呼长声中,一把战刀从他背上刮过。带起几片甲叶。
“喝!”大喝伴随着聚力刺击,手中的大刀如同钻草的毒蛇。竟从对方腰间甲裙下刺了进去,一声沉闷的入肉声中,大刀带起一飘鲜血飞出,这名蒙人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了马去。
仆散天明刚一坐直身躯,一道长矛的黑影直扑他的咽喉而来,他急忙转项,长矛却如一条长蛇。灵巧地拐了一个弯。
噗嗤,枪尖刺入咽喉,鲜血四溅,仆散天明倏然睁大眼睛,在对方长矛收回前,手中的战刀狠拍在对方地头盔上,一声如同西瓜开裂的破响声,这名刚露出喜色的蒙将连头带盔的被拍成柿饼。两人纠缠中翻滚落地。
刺入咽喉的长枪因为失去把持的力道而脱离,仆散天明的耳鼻之中尽是鲜血涌出,他睁大灰暗地双眼,木然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身子不自主的发出一下一下抽搐,咽喉上的鲜血也如同喷泉。一阵阵的喷出。他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有种窒息的难过,更有无边的黑暗和寒冷正在包裹着他,他很想站起来,但他感觉好冷,好冷,冷地让自己动都动不了……
“砰”强壮的马蹄狠狠的踩到仆散天明身上,但他此刻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毫无光彩的灰色眼睛死死的看着天空,只有残破的身体随着一匹又一匹地战马践踏。发出不自主的剧烈抖动。没多久,他的身躯就淹没在无数的马蹄下。
仆散天明的死亡。导致他所部骑兵的士气大衰,加上蒙人铁甲骑兵的冲击,这支所剩无几的金人骑兵终于崩溃,一些人懦弱的想逃离,却被愤怒的长官用刀赶着迎敌,就在纠缠中,大批地铁甲骑兵冲到,不到片刻,他们就淹没在马蹄之下,和他们地将军一样,长眠于此!
仆散天明率部的决死冲锋,为金人大队争取到一点点地时间,利用这点时间,都尉高英已经指挥手下的步骑组成一个比较严实的大阵,迎面对上狂冲而来的蒙人。
劲射的弓箭射倒一大批来不及躲入盾牌后的金兵,但很快,高英指挥弓箭手也发出箭雨的反击,蒙人也纷纷落马,狂冲的骑兵再度一分,绕过正面,向着金兵侧面插去,高英正想变阵,却见到前方出现蒙人的铁甲骑兵。
铁马飞腾,甲士森严,在夺目的长枪中,铁甲骑兵携带万钧冲力直扑而来。
金人的长矛手瞬间举矛,成片的长矛森林直面铁甲骑兵的冲击。铁甲骑兵毫无畏惧,双脚加力,座下的铁马猛然加速,带着无比的冲力,直接撞上长矛森林。
钢刀碰上铁锤,只是初步一接触,打头的十多个铁甲骑兵就被刺下战马,裹着厚厚铁甲的战马却撞断数根长矛,打横直扫而来,数个躲闪不及的长矛手被撞的口喷鲜血,倒跌而回,长矛森林出现一点缺口,旁边的战士连忙扑上去堵上这个缺口。蒙人铁骑已经冲到,几支粗大的长矛已经迫不及待的直刺而来,携带巨大冲力,无可抵挡,几个倒霉的长矛手被刺成一串,发出不类人类的凄厉叫声。
铁甲骑兵撒矛,拔出战刀继续追砍着迎击上来的长矛手。
一时间如雷战鼓隆隆作响,厮杀嚎叫震耳欲聋。
“强弩手,放!”
疾箭如雨,狂冲而来的铁甲骑兵纷纷中箭,打头的数名铁甲骑兵翻跌落马,后面铁骑的没有任何迟疑,越过战友的尸体,继续勇猛的冲来,迎着死亡的弩箭,组成一个尖锐的突击钻头,狠狠的钻进步兵阵地中。
顷刻之间,就在阵地中激荡起惊人的死亡,血肉横飞,人吼马叫,刀光刺目,箭雨遮空。
这是两个国家之间最剧烈的对话,也是两种文明最残酷的交流,这里没有任何正常的秩序存在,有的只有杀戮和死亡,这种对话不会产生任何友谊,只会留下仇恨,这种交流也不会对文明有任何促进,留下的只有毁灭。
杀人者是英雄。善良者是狗熊,两个民族地生存注定不会是和平共存,只有战争和鲜血才能决定彼此的地位和空间。
在血火之间的交锋中,不存在任何人类的美好,唯有无尽的丑恶和毁灭。
“长矛刺马,弩箭射人,冲!”
声嘶力竭的吼叫让金人听的神智一震。不及细想,纷纷按照命令去做。长矛对着战马一阵猛戳。弩箭瞄着骑士一阵集射,双方地配合毫无破绽,让冲来的铁甲骑兵瞬间又倒下一片,但随即又有更多地铁甲骑兵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