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说心里话,我是放不下你,但我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爱你。虽然我做过努力,但还是不能冲破那层黑暗,所以我也觉得对你的爱是太自私了,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
“老顾,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了,但我对自己曾爱过你没有过后悔,我现在只希望你面对现实,过好你的生活。”艳雯回过头看了看顾长顺。
“我听曾馆长说,你一直很消沉,我一直也想找时间想与你谈谈。你不应该这样,你应该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时间多写一些书,不要把是时间和精力浪费在那些无用的应酬和事务中。我很欣赏你的才华,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的新作,这也许是对我最大的安慰!”艳雯看着日依消瘦的顾长顺,心里又萌发着一种心痛的感觉。
“是的,我前一段时间真的感觉天空是黑压压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满脑子都是你。后慢慢自己也想通了,其实我们相爱,伤害最大的是你,作为一个男人我真的不能太自私!”月光照在顾长顺的眼镜上,放着浅浅的反光,看不清他流泪的眼。
“也不存在伤害,我们的相爱都是自愿的,既然爱过,就应该承受一切!”
“艳雯,想回来,我其实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因为得到过你的爱,我应该要知足了!”顾长顺的眼泪终于掩饰不住,还是从眼镜下流了出来。
艳雯从包里拿出了巾纸递给了顾长顺,自己的眼睛也红红的。
顾长顺接过艳雯递来的纸巾,把眼镜拿下,擦了擦眼,然后戴上眼镜,有点窘的说:
“我是不是特不像一个男人,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老顾,其实你是一个很值得爱的男人,只是我也没那份福!”说完她转过身,看着江面上的一切。
一阵凉风吹过来,她冷颤了一下,顾长顺马上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艳雯身上,艳雯想拒绝,但顾长顺还是硬披在了她的身上。
艳雯看了看天,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艳雯,我有一个请求,不知你是否答应?”
“你说吧!”
“我想最后再拥抱你一次?”
艳雯犹豫了一下,然后用手抚了抚自己飘逸的头发,转过身来,面对着顾长顺。顾长顺伸出了手,把艳雯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并用嘴贴在了艳雯的肩上,鼻子轻轻地吸着,想把艳雯身上的芳香全部吸进肺里。
艳雯也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眼眶的泪水夺眶而出,流在顾长顺的身上和心上。
第三十二章
时间就像永不知疲倦的长跑运动员,转眼又进入新的一年了。
今天刘亮早早就醒来了,一直窝在被子里,不想起来,感觉体内有一股热浪在翻滚,浑身泛力、四肢发软、腰部胀痛,就像被什么重重的东西压在身上,透不过气来。他从热呼呼的被子里伸出了手,犹如伸进了冰箱里的冷藏箱,看了看手表,马上又缩了回去,打了一下冷战。时间不早了,必须要起来了。
他费了很大的劲慢慢从被子里地坐了起来,然后一边穿着衣裤,上下牙齿一边不停地在打着寒战。穿完衣裤站在地上,一下感觉头重脚轻,脸上发着热,仿佛房子在旋转。
他颤颤巍巍地洗漱完。看着桌上妈妈给自己准备的早餐,一点味口都没有,他还是强迫自己吃了点,就准备去上班去。
打开门,一股冷嗖嗖的风犹如刀似地扑面而来,浑身上下打了一下寒战。眼被白白的强光刺了一下,他闭了一下眼,再慢慢张开,一幅冰雪美景图展现在眼前。
门外白雪皑皑,灰白色带着浅红的天空,飘着像棉花一样的雪,慢慢的、一朵一朵飘飘洒洒轻轻的落在了房子、树上、马路上......。几个孩子肩上背着书包,口中吐着滚滚的热气,捧起洁白的雪,捏成团,互相你打我,我打你的在雪中嘻闹着。街上扫雪车正在清除道路上的积雪,“嗡嗡”的机械运作的声音,在洁白而宁静的世界里,显得有些嘈杂。路上的行人“咯吱咯吱”踩着雪,嘴上吐着热气,匆匆地在行走。
刘亮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了韩愈的诗:“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他感叹了一句:“今年的雪下得太早了!”
“哥,准备上班去了?”刘强刚从外面回来。他低着头,两支脚不停地在地上蹬着鞋上的雪。然后抬起头,用嘴在两只微合上的手上,不停地哈着白色的气,两只手又不停地相互搓着,两支脚还不停的在地上来回抖动。
“哥,你今天脸色不对,脸怎么也有点肿?”
“没事,可能是感冒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刘亮问。
“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呀?”
“不用,你不上班?”
“哪有那么好的命,忘拿钥匙了。”刘强进了屋。
“我先走了,记住锁门。”刘亮打开自行车的锁,吃力地推着车,顶着风,跨上了自行车。他蓝色的羽绒衣在雪中一晃一晃,不一会消失在这白色的世界里。
群艺馆值班室里有一个大大的火炉,一根烟管从炉上一直往上,在空中弯成九十度的直角,一直伸向窗外,整个房间被烟管的热温烤得热呼呼的。
炉前已围了很多人,脸上被烤得热红红的。他们七嘴八舌地在谈天说地,不时有人说着笑话,大家捧腹大笑。
顾长顺进来了,大家都向他问好,并挪了一位置给他。他伸出双手在炉前晃动,先转过头对曾锦春说:
“曾馆长,省艺术节再过一个多月就要举行了,你们节目应没问题了吧?”
“顾馆长,您放心,这次一定要拿几个奖回来!”曾锦春很自信地说。
“这次全拜托你了!”顾长顺接着又对正在对面用炉钩捅着火的江文说:
“这次美术创作方面也应该有好作品出来吧?”
“现在已陆陆续续地送来了一些参展作品,从这些送展作品质量来看,比往年要好。”江文捅着火,眼眨了眨说。然后将炉钩放在了炉盆上,立起身接着说:
“周老师现正在创作一幅巨作,应该有希望获奖!”江文侧眼看了看周阳生。
周阳生脸上露出了一种得意的神色,说:
“江老师对我期望太高了,但我感觉自己这幅画还真不错!”
“刘亮这次创作怎样?”顾长顺问。
“还没看到他的创作,可能还在构思之中吧!”江文说。
“我看刘亮画画小画还行,搞一些主题性和思想性的创作,还是嫩了些,这次不要对他抱于很大的希望。”周阳生讥笑地说,特别在说到嫩字的时候,鼻音特别响亮。
“不能这样说,现在我们还没看到他的创作,定义不要下得太早。”江文说完,他拿出烟递了一支给顾长顺和周阳生,摸了摸袋子:“糟了,忘带火了。”他看了看顾长顺和周阳生。
顾长顺说他的烟和火机都放在了办公桌上。
周阳生掏出火机打了半天也不出火。江文摇了摇头,然后用嘴叼着香烟,低侧着头,把烟靠近火炉,不一会,一丝青烟就往上冒。他立起身,把点燃的香烟递给顾长顺,顾长顺对完火,又还给了江文。
门被推开了,刘亮拍打着身上的雪,如树林的眉也被冻得垂了下来,鼻子被冷得红红的走了进来。他用手抓了抓两边的耳朵,来到了炉前。
“刘亮,你脸好像有点肿?”曾锦春看了看刘亮的脸说。
大家的目光都聚积在了刘亮的脸上。
“是的,好像是肿了。” “不是好像,是真的肿了。” “刘亮是不是胖了?”......大家七嘴八舌对刘亮的脸进行着猜测。
刘亮看着大家投来的各种目光和猜测,用手摸了摸发烫和绷得很紧的脸,也不知是怎回事。
“我今天感觉是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吧!”刘亮说完,也许是室内与室外温差太大,打了一下战。
“感觉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医生?”顾长顺用关切语言对着刘亮说。
“没事,我感冒多喝水,多跑几趟厕所就没事了。”刘亮很不在乎地说。
大家又把话题转开了,又笑哈哈说起了一大堆笑话。
江文和周阳生暖完身子就回五楼了,刘亮也跟了上去。
一出门,刘亮就不停地打着冷战,感觉整个冷空气都在吞噬着自己。
“刘亮,你参加省艺术节的作品准备怎样了?”江文边上楼边问着。
刘亮不停地打着战,江文的话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天边,轻轻地飘进了自己的耳膜。
“正在准备。”刘亮声音很微弱地回答说。
从三楼到五楼今天怎么是那么漫长,感觉地球强大的吸引力把飘浮在空中的自己紧紧地吸了进去,脚是那么笨重,仿佛自己的腿没长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爬。
“刘亮我感觉你今天不对,应该去医院看看?”江文看着一直在打着冷战的刘亮,一只手扶着墙吃力地在爬着每一步,回过头关心地问。
周阳生也回过头,走下楼来,伸出他那粗大的手,摸了摸刘亮的额头,然后说:“刘亮你额头很烫,应该发烧了,赶紧去医院看看。”
“我不喜欢去医院,平时发烧感冒,多喝水,就慢慢都挺过来了。再看看,如果还不行再去医院。”刘亮咬紧牙关说。
上了五楼,先都去了一下办公室,然后各自去了画室。
“刘亮,不行一定要去看医生。”江文在进画室前,回过头对刘亮说了一句。
“好的,我会把握的。”刘亮开着画室门,回过头对着江文说。
刘亮回到画室,一下瘫坐在了椅子上,就像自己突然掉进了一座冰洞里,身不停地在打着冷战,眼睛也一片模糊,感觉整个房子在旋转,他紧紧抓住椅子上的靠背,把头埋在了抓住靠背的手肘上,昏昏沉沉地随着房子一起在旋转。
此时脑中浮现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画面,走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人,露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长长短短的奇牙,不停向自己阴笑着,然后把自己轻轻飘飘地举了起来,他的手不停在乱抓,一直抓到自己麻木不能动。
“刘亮,你怎么了?”刘亮抬起头,手臂全部麻木不能动了。看见李虹模模糊糊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晃动。
“我感冒了,现在感觉很不舒服!”刘亮有气无力地说,又把头埋在了抓住靠背的手肘上。
李虹伸出了她那白细的手,把刘亮头抬起,把他帽檐往上移了一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是摸了一个滚烫的火球,直烫到手心,烫到了心里。她急忙说:
“你在发高烧,而且脸都肿了,得赶紧去医院。” 说完就要拉着刘亮要走。
刘亮也感觉顶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又重重地坐了下来。抬起头看了看李虹紧张的脸说:“我自己去。你今天不上课?”
“今天没课,你不要逞能了,你这样能走到医院?快起来,我陪你去。”李虹愠怒地看着刘亮说。
刘亮又摇晃地站了起来,李虹马上扶住了刘亮,然后挽着他的手就往外走,并顺手带关了门。
他们下了楼,来到了群艺馆大门外,天空还在飘着雪花。李虹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围在刘亮脖子上。刘亮伸出无力的手要拿下来,李虹生气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说:
“你现在是病人,一切就听我的。”说完,她又把刘亮的帽子往下压了一下,把羽绒衣领往上翻了翻,用手把衣领口两边往中间捏了一下,把围巾紧紧地围在了刘亮的脖子上,惟怕刺骨的风,吹进他正在打着冷战的脖子里。然后扶住他站在门口,眼注视着来往的车辆。看见一个的士开过来,她很兴奋地举起手不停地摇,可车上已有客人,车在面前一晃就过去了。一连等了几趟,车上都载着客人。
李虹有点急了,看着刘亮被风吹得缩成一团,不停在打着战。她把刘亮扶到门内,要他靠在墙上,她去外叫车。
刘亮靠在墙上,慢慢地往下溜蹲在地上,把头埋在了两腿之间。
“刘亮你怎么了?”顾长顺与司机小刘正往外走,看见他蹲在地上。
刘亮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顾长顺,摇了摇头不作声,又把头埋了下去。
李虹站在门口,听见有人叫刘亮,回过头看见是顾长顺,惊喜地马上跑了过来。
“顾馆长,刘亮发高烧了,马上要上医院,可现在拦不到的士,急死了!”李虹说完去扶蹲在地上的刘亮。
“那赶快坐我的车去。”顾长顺也马上帮忙扶起了刘亮,司机小刘也跑步去开车。
顾长顺和李虹左右扶着刘亮,刘亮摔开他们的手,说:
“我没那么严重,自己能站稳。”话没说完,脚打了一下跪,顾长顺急忙扶住了他。
不一会一辆面包车开过来了,顾长顺跑过去把门打,李虹扶住刘亮上了车,顾长顺坐在了前排。
“你们怎不先找馆里派一个车送一下?”顾长顺回过头说。
“我们想外面的士很多,叫一辆的士也方便,没想到今天的士那么难拦。”李虹说。
“今天早上我就感觉刘亮身体有问题,他还说没事。李虹今天没上课?”顾长顺用眼看了看他们俩个,眼底流露出一种羡慕的眼神。
“今天没有课,好在我来了,否则刘亮不知怎办。我知道他,他是不想麻烦人的,会硬撑着。”
刘亮靠在车上,眼睛微眯,木然地听着他们说着话。
第三十三章
不一会,车开到了医院。李虹拉开车门,先跳了下去,转身要去扶刘亮。
顾长顺也从前门下了车,用手准备接他。刘亮说自己来,他手抓住车门,一只脚慢慢地伸下去,仿佛是要伸向很深的洞穴,过了很久才落了地,另一只脚也慢慢地挪了下来。顾长顺把门关好,说:
“要不要我留下来?”
“顾馆长,谢谢您了,你去忙吧,有我在您放心吧。”李虹扶着刘亮说。
刘亮也艰难地笑了笑说不用了。
“那好,如果有什么事,给馆里电话。”顾长顺说完就上了车。
李虹扶着刘亮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然后去挂号。
刘亮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有不停在呻吟黑着脸的病人和病人的家属,有身着白大挂匆匆而行的医生和护士,脸上都是冷冰冰和麻木的表情,给人死气沉闷和冷漠无情的感觉。这一切定格在刘亮脑海中,形成了一种黑与白、生与死博击的凄凉画面。
“走吧,去内科。”李虹一只手拿着病历和处方单,另一只手想来搀扶刘亮。那凄凉的画面还在刘亮脑海中,他不想让自己有一种病怏怏的感觉。他轻轻甩开李虹的手,喘着气微微一笑说:
“你别把我当成了大病号,我不就是一点感冒吗!”
“你今天就是病号,我就要像大人照顾小孩一样的照顾你。”李虹微笑着,并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深情地看着刘亮,同时伸过手来搀他。
刘亮又甩开她的手,勉强笑了一下说:“我现在这样是不是特凄凉?”
李虹噗哧一笑说:“我没感觉凄凉,到感觉有一种酷!”
“那就好,所以你就不要搀着我走,否则我有一种感觉,仿佛要走向死亡!”
“乱说话!”李虹捏了一下刘亮的手,还是挽着他往内科走。
他们来到内科,李虹把病历放在走廊过道的内科一室门旁,然后他们坐在了走廊的一排椅子上。
护士拿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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