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曾林一个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大胡子一身。心里泛起了嘀咕,“这是今儿第二个把他和苏姑娘凑成一对的了!莫非他俩真有些缘份?”
第34章 番外
说到京中的新贵曾家,就得先从第一位文渊公说起;文渊公年少时就极为聪慧,前朝末年,便以不足弱冠的年纪,考取了前朝的一甲进士功名;后前朝灭,太祖建蜀朝取而代之,文渊公亦弱冠之年参加新朝的第一届恩科,一路从乡试、会试、到殿试,皆摘取魁首之名,成了本朝第一位荣获“大三元”殊荣的状元。
太祖甚爱其才华,兴元三年,便破格将初入官场,时年不过二十二岁的第一任文渊公提拔为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因没有适龄的公主,就将一位堂侄女许婚与他。
兴元四年,第一任文渊公得长子,迁从四品翰林院侍讲学士。
此后一路官运亨通,春风得意,到兴元二十五年,不过四十四岁便累官至从一品吏部尚书。
虽然官场上极为得意,但子嗣上却甚为单薄,嫡妻只生育了一子二女,并无庶出,因此在嫡子的教养上越发精心。
兴元二十九年,时年二十五岁的长子子承父志,科举有成,成了本朝第二位“大三元”状元。
太祖也是甚是欣喜,兴元三十年册封嫡长子为太子时,听闻曾家尚有一年仅十四岁的嫡幼女并未婚嫁,当即下旨赐婚给太子,封为东宫侧妃,并因清查官僚舞弊案有功,太祖赐爵文渊公,三代始降袭,并加封大学士,左迁为首相。
兴元三十二年,太祖驾崩,太子承光帝继位,彼时生育了一子皇四子的曾家嫡幼女被册封为妃,宫中当时只一后——姜皇后,二妃,贤妃梁氏和良妃曾氏,文渊公又担任首相一职,那时,曾家几乎显赫到了极致。
但任曾家家世再显赫,也没办法改变人丁稀薄的现状,曾林的祖母一生只生育了他父亲一子,比他曾祖还要子嗣单薄,曾林的父亲像是也步入了祖父的后尘,婚后只得了一个嫡子,直到他的长兄年过十五,正要议论亲事时,他母亲才生下了他;彼时文渊公早已辞官归隐乡间,曾林的祖父已官至兵部尚书,其父为避嫌,常年在外任职,也已官至一省按察使;长兄仍在攻读,已有了举人的功名,正苦读备考会试。
承光十八年,曾林的到来,让曾家上下喜出望外,尤其是年过八十的文渊公,亲自回京将曾林接到了身边教养,祖父和祖母也将他视若至宝,万般娇养。
因自幼跟着曾祖,曾林自幼边学的很是狡猾,端的是聪颖知礼,却又不是活泼调皮,又生的英俊可爱,如珠如玉,连宫中的良妃都喜爱不已,被京中贵妇人们誉为观音座下的金童,得了一个“玉童子”的美誉;
长至五岁时,曾祖抱恙,一直缠绵病榻,曾林便被祖父祖母接到身边教养,祖母林氏待他更是娇宠,甚少教管,诸事都随他,不想念书就不念书,想练拳脚就练拳脚,连为了给曾祖治病想拜师学医,也毫不犹豫地应允了他,还托了良妃将宫中告老还乡的以为王太医请了来给他做师傅。
种种疼爱,不可尽数,长兄早不能比,便是长兄的嫡长子也不能与之相比。
年幼时,在家人的疼宠下,曾林几乎过得比皇子们都还要快活!
承光二十七年,曾祖病逝,曾家上下全部告老的告老,卸职丁忧的卸职丁忧,三年守孝之后,父亲和长兄重返朝堂,不久之后长兄被派遣随孝烈太子和九皇子巡幸山东,厄运由此降临。
承光三十年秋,五皇子孝烈太子出巡途中夭亡,承光帝和姜皇后震怒,曾林的祖父,父亲,长兄全被赐死,曾家除爵抄家,只留他和不满七岁的侄儿两人被流放西北凉州。
良妃获罪剥夺位分,出家为尼,九皇子被封了凉王,去了凉州就藩,声势赫赫的曾家一时土崩瓦解。
第35章 番外
长历元年,唐耀祖高中一甲传胪,新帝知其尚未婚配,特将忠王嫡次子和郡王的嫡次女云霞县主许配于他,时年秋季便举行大婚。
赐婚的喜讯和唐耀祖高中的喜讯一并传回了唐家,唐家特地开了三天的宴席来大事庆贺,为了更热闹喜庆地操办唐耀祖和云霞县主的婚事,唐家决定举家赶赴京城。
唐耀祖听闻此讯,很是无奈,去寻了他娘说话,“娘,家中在京里并无宅院,我虽得蒙天恩,赐官翰林院编修,也赏赐了一处官宅,可官宅不过是一处二进的小院落,连咱们唐家的这处宅子都比不上,哪儿能进京操办婚事,我这次回乡省亲,已向陛下禀明,容我告假回乡,将婚事办好才回京录职。”
听唐耀祖这般说,小刘氏这才打消了进京为唐耀祖操办婚事的想法。
是年初秋,云霞县主带着一百零八抬的嫁妆浩浩荡荡地嫁入了唐家,唐家为唐耀祖新修了一座三进院子除了新房,几乎到处都被云霞县主的嫁妆塞得满满的,小刘氏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唐耀祖的婚事在南安县甚至是广宁府都是十年难得一见的盛事,更何况这位县主在婚后不过三天,唐耀祖要返京录职时,又浩浩荡荡地将她那一百零八台的嫁妆全数抬回了京城她陪嫁的一座五进大宅中;这般来去匆匆,更是让人大开了眼界。
“三弟妹,所以这高门媳妇的婆婆就是难当啊!瞧瞧咱们这位县主,再瞧瞧从前那个,你这婆婆的威风还一点儿没显出来呢,人家就拍拍屁股回娘家的地界去了。”唐家大太太见小刘氏娶回了一个皇家贵女,还是个县主娘娘,心里哪会不酸,如今见小刘氏在儿媳那儿吃瘪,自然心情很是舒爽。
自县主媳妇进门,小刘氏一点儿也没享受到媳妇的福,就连孝敬,县主也不过是吩咐丫鬟给她做了四季各两身衣裳,各两幅头面,二百两银票;别的她什么都没落着,如今,县主竟问都不问她一声,便随着儿子抬着她的全副嫁妆便进了京城,小刘氏心中恨不得掐死这个媳妇。
可在唐大太太面前,却是按捺下怒火,冷冷地道,“县主是天家贵女,自然只有京里才留得住人,咱们这穷乡僻壤,人家能来就是给了天大的脸面了;所幸耀祖进京便有官职,待他安定下来,自会接了我进京奉养。”
小刘氏这话堵得唐大太太再没话接了,人家生养了个好儿子,当了官,还跟皇家攀上了亲,可不就得翘起了尾巴!
进京后,唐耀祖很快安定下来,给生母请封的诰命也很快下来,唐耀祖便商量云霞县主,想将母亲接到京城来奉养,显然,即便云霞是县主,也无法拒绝夫君奉养婆母,便遣了人去接了小刘氏进京,不想,除了二房之外,唐家二老,唐家大房所有人,都随着小刘氏一道进了京,这样一来,唐耀祖分得的官宅便无法安置下这许多的人,没奈何,只好搬去了县主陪嫁的五进大宅里住,唐家内宅,也开始了风波不断的日子。
云霞县主很是争气,进门不到半年便诊出了喜脉,又是在年前的时候,唐家更是喜气洋洋;小刘氏装聋作哑,蛰伏了许久了之后,也有了动静,“县主媳妇,你可是咱们唐家的大功臣啊!这一胎你可得好好保养,争取给我儿添个麟儿;什么都没有孩子着紧,你收拾收拾,让我儿先搬去外院书房住吧?你身边可有那听话能跟到外院去伺候的丫头?若是没有,我身边的那两个丫头倒是可以先给你!”
小刘氏得了云霞县主的答允之后,还亲自盯着人将儿子的被褥搬去了外院书房中,又将县主推出来的两个通房丫鬟好好夸了夸,给了一份打赏,再三叮嘱一定要服侍好大爷。
小刘氏的这番作派,让云霞县主气恼不已,却又别无良策,只好先咬牙忍了,倒是唐耀祖一心忙于公务,对两个通房不甚上心,让她松了一大口气。
小刘氏做了这番动作之后,似乎又沉寂下去了,对县主把之前隔三岔五请安变作逢一逢五请安也没说别的,反而是隔三岔五来探望县主,满口里不离自己满心期盼这孙辈,就是在唐耀祖面前,也一句不好的话都没了,句句都是夸赞,让云霞县主想对小刘氏略施小惩的想法也不得不暂时搁下。
似乎一切都很是平和,直到云霞县主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了,随时都可能生产,大热的天,云霞县主心里不免有些烦躁,便招了两个通房过来撒气,不想一个通房竟在服侍她用饭时,犯了恶心,云霞县主大惊,请来妈妈把脉,一个已有快四个月的身子了,另一个也有两个多月的身子,云霞县主险些气得厥过去,两个通房虽不是她的心腹,但负责灌避子汤的婆子却是她的心腹之人,竟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怀上了,她还没生下儿子呢!
让人一番详查,原来是因为婆婆看重子嗣,这才致使两个丫鬟起了心思,背地里偷偷将避子汤呕了出来,想借子嗣上位;云霞此时方彻底看清婆母的用心,对小刘氏连一份的敬意都再无,心里此时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了。
但事关子嗣,也容不得她擅自做主,便请了唐耀祖回府,会同小刘氏三方共审。
“相公,婆母,这两个丫头虽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但这段日子我身子乏,没精力管束,竟敢自作主张,做下这等的事,我精神短,怕是处理不好这事,这两个丫头,就交给相公和婆婆处置吧!”
云霞县主说完便进了内间,留下唐耀祖和小刘氏相商。
小刘氏先是宽慰了云霞一番,又狠狠责骂了两个通房一顿,而后才和唐耀祖商量道,“儿啊!虽说这两个丫头是不好,可他们肚子的可是咱们唐家的血脉,不如先暂时记下,待孩子出生了再行惩处?”
唐耀祖为官之后,更是谨慎规矩了许多,嫡庶之别,他怎会不看重?
“娘,孩儿知道您抱孙心切,再过不久,县主腹中的孩子便会降生,到时候您可以好好疼个够;可这两个丫头,不忠背主,怎么能让她们生下我的孩子,若此例一开,府中的丫鬟岂不人人都会心思浮动?娘,此事由我做主,将二人腹中的胎儿落了,再交由县主处置吧!”
显然两个丫鬟没想到竟是唐耀祖这般决绝地不留她们的子嗣,一时万念俱灰,自知没了活路,一人厉声喝骂、诅咒云霞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诅咒小刘氏一辈子抱不了孙子;一人趁乱挣脱,一头碰死在了小刘氏眼前。
云霞气急,竟动了胎气,折腾了一天一宿,生下来一个女儿。
此后,不知是否那通房丫鬟的诅咒生了效,云霞此后又怀了三次胎,却一再诞下女儿,一晃都过了十年,唐耀祖年过三十,膝下却只四个嫡女,彼时唐耀祖已累迁至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云霞又因第四次生育损了身子,不得不为唐耀祖纳妾,选了两房妾侍,都是书香门第,只父兄都只得了举人功名,迟迟不能得中进士。
纳妾后的第二年,两个妾侍一前一后怀了身孕,庶长子的生母难产而亡,三个月后,庶次子也诞生,生母也难产了,但万幸活了下去,只绝了生育。
云霞抱养了庶长子充做嫡子,将庶次子和其生母迁到了小刘氏院中,由她教养;二子满周岁后,唐耀祖外调为从三品的甘陕盐运使;唐耀祖调令下发后,庶次子及其生母开始缠绵病榻,小刘氏要看顾庶次子,实在脱不开身随行,只得留在京中。
外任三年满,正欲进京叙职,唐家二老双双病故,唐耀祖只得丁忧回乡守孝;云霞随行;唐耀祖出了一年孝期之后,庶次子生母亡,庶次子摔断腿成了跛子,云霞开恩让庶次子为生母守孝一年,留了庶次子陪同祖母在乡间守孝。
此后,小刘氏至死也再没能进京半步。
云霞拿捏着唐耀宗的前程,将唐家大房死死捏在手里,唐老大夫妇得了云霞授意,自然尽心尽力地将小刘氏困在乡里,理由不是别的,便是瘸了腿还没能上族谱的庶次子;怕进京失了颜面,只好养在乡下,身边若没有人教管,也不成样子,小刘氏便只得留下了。
待唐耀祖的长子年满五岁之时,云霞又为唐耀祖纳了二房良妾,先后又得了两子,虽也被抱养在正院,但族谱上仍记的庶出的身份。
待长子而立之年,在官场上有了立足之地,年过花甲的唐耀祖便辞官归了故里,独居于他在前山村修的一座小小别院,夜深人闲之时,静静思念着那一抹消失在江中的倩影,经年方故去。
第36章 难题
苏雨向苏陈氏证明了自己超强的挣钱能力,并贴心地安慰了苏陈氏好一阵,见苏陈氏总算不再因为签文的事难过了,心事也就去了;交代苏林闲时帮她留心着盘间布庄,便告别亲人,自回曾府去了。
苏林一直将苏雨送到了曾府,等苏雨甫一进府,苏林那有些晕晕乎乎地脑子便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今儿这事实在有些不对劲,她娘这么大的反应,肯定不只是因为妹妹今天要相看的人有些不妥,里面一定另有隐情。可偏生他被他妹妹的巧嘴一哄,险些就把这事给忘脑后去了,于是急匆匆又赶回铺子。
一进门,见媳妇和娘亲相对满面愁容不展,心里咯噔一跳,只得硬着头皮去向苏陈氏追问,“娘,今儿不是说好带妹妹去拜拜月老,顺便相一相张大姐的表弟么?咱们这么急的先回来了,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啊?”
被苏林这么一提,苏陈氏马上又想起了苏雨抽中了一支下下姻缘签之事,眼眶忍不住又红了,苏王氏方才已经从婆婆那里问出了缘由,本想背地里再同相公说的,没想这傻子当面又提起了这话。
见好不容易才哄得婆婆不伤心了,却被相公一句话又挑了起来,苏王氏瞪了苏林一眼,忙又宽慰婆婆道,“婆婆,小姑这么能干,带携着咱们家渐渐起来了,以咱们家如今的境况,还能没有小姑的一口饭吃?再过两年,等小叔考中状元,当了大官,咱家不越发兴旺了,到时候给小姑招赘个夫婿也不再话下不是?再说了,师太也没把话说死,也没说小姑以后就一定是鳏寡的命数不是?”
见婆婆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苏王氏赶紧加把火继续劝道,“咱们以后好好地求求神,兴许神仙见咱们心诚,会帮小姑改了命数也说不一定呢!”
这话真是说中了苏陈氏的心,女儿命数不济,那她就诚心求上天,兴许老天垂怜,能给女儿改了命数也未可知;见苏林仍是一脸的茫然,长叹了一声,“唉!阿林,你妹妹命苦啊!今儿抽中一支下下签,师太说你妹妹这辈子姻缘不顺,免不了鳏寡孤独的命数。娘这心,疼啊!以后你妹妹她可怎么办是好?”
到了此时,苏林方知,为何她娘情绪如此激动;想到唐家的事,他对这签文不由得便信了三分,心里也不是不难过,可刚他媳妇的话还在脑子里回想呢,苏林想了想,觉得他媳妇的话颇有道理,哪怕做最坏的打算,以后他妹子就不嫁人了,养在娘家,他也不是养不起。于是,苏林一下子就不愁了,坦然地对他娘说,“娘,我还是那句话,有我这个当哥的在,就一定会照顾好妹妹的!等我老了,还有小柱子不是,我一定让小柱子跟孝顺我跟他娘一样孝顺妹妹!”
苏王氏听了这话,也没什么不满,小姑主意多,能帮着兴家,也没有那些刁蛮骄奢的毛病,家里多这么一个人,她也省了不少的心,便顺着苏林的话说,“婆婆,我也是相公这话,咱们家就小姑这么一个姑奶奶,还是个这么能干的姑奶奶,能留在家里,媳妇心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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