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落拓-荏苒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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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落拓-荏苒年华-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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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拿你跟她比。”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都是你的前女友嘛。只是我比较没操守,在分手这么多年以后,享受你的照顾不说,还莫明其妙差点跟你上了床,确实没办法跟她比。”
  “你这样狠狠自贬,恨不能把自己踩到泥里,无非就是想向我证明,你不值得我这样对你。不过你大概忘了,多年以前,我也曾不值得你付出。也许我们都有跟别人不一样的价值标准,谁也用不着非要说服谁。”
  任苒淡淡地说:“我从来没指望一场投资的回报延续到今天……”
  陈华并不为所动,只是声音变得冷峭:“讲这样的话没有用,任苒。你给过我的是什么,我很清楚。我想我不用提醒你,你以前那么固执要跟着我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回报。同样,现在我也没向你要求什么回报。”
  任苒挫败地想,她确实没办法影响到这个男人的看法,“过去的事,请不要再提了。”
  “行,我们就讲现在,你就这么不告而别,很好,如果你想看我会着急到什么程度,那你达到目的了。”
  任苒收起指甲锉,将瑞士军刀扔到茶几上,抬起了头,迎着他的目光, “你当我是玩失踪游戏吗?我今年26岁,早就不是无知少女了,哪里还有玩游戏的心情。”
  “你当然不是18岁的小女生,可是任苒,有一点你一直没变,你惩罚不了别人,就会一直惩罚自己。”
  他目光依旧锐利,任苒却再没有避开,“以前我很幼稚,确实希望用惩罚自己来让别人难过,到后来我发现,还是你说得对,任何一种惩罚,如果同时赔上了自己的生活,就根本不可能有报复的快感。至于现在,我哪里还有惩罚别人的资格?我只是想离开北京,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所谓好好生活,就是不打招呼一走了之吗?”
  任苒涩然一笑,“对不起,那晚以后,我没法面对你,而且觉得没有当面告别的必要。”
  “如果你真打算好好生活,在哪里都可以一样开始,不必离开北京。”
  “被你那样一直纵容下去吗?”她耸耸肩,“时间越久,我只会越来越依赖你,迟早沦落到不能自理的程度。”
  “你介意的究竟是被我照顾,还是差点不明不白跟我上~~~~~~~~床?”
  “我都介意。我没权利坦然享受你的照顾,更不应该跟你有进一步的纠葛。请别为我操心,我既不清高,也没什么浪漫情怀,不准备两手空空亡命天涯。托你的福,现在我手头还有一点钱,只要欲望不太高,不管是读书还是另找一份工作,去哪儿都能生活得不错。”
  “你需要继续接受治疗,不管是药物,还是跟心理医生的谈话,都不能中断。”
  “这个你放心,白医生早告诫过我。这两天我被关在拘留室里,也没忘记服药。至于要不要继续心理咨询,我会看情况而定的。”
  陈华冷笑了:“任苒,你不至于以为我需要让心理医生来跟我汇报你们的谈话内容,以便更好控制你吧?”
  任苒摇头:“那倒没有,你一向似乎能看透所有人,根本不必费那个周折。而且白瑞礼医生的专业跟操守我都没有理由怀疑,他对我帮助很大,我很感激他。”
  “如果你以为我会由着你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在陌生人中间,不受打扰地沉浸在往事里面,就大错特错了。”
  “我准备怎么生活跟你没关系,你对我没有责任,陈总。不过你既然这么不放心,我还是可以跟你保证,我会对自己负责,并不打算去过靡乱颓废混吃等死的生活。这一点请你放心。”
  陈华扬起了眉毛,冷笑道:“这样说起来,你倒是在为我考虑了。”
  他突然站起身,起到她面前,将她拉起来搂进怀里,“有一点你确实没弄错,你当面跟我告别的话,我不可能放你走。”
  两人如此迫近,陈华发现,正如他从来不会出错的记忆里深深镌刻着的一样,任苒的眸子并不纯黑,带着点琥珀色,其中有晶莹的光,如同暗夜星辰般闪烁不定。
  他可以闻到她沐浴后的清香,清晰看到自己的影像印在她的瞳孔里。他手臂收紧,唇轻轻触碰上了她浓密的睫毛。
  她没有挣扎,可是睫毛颤动,一下一下,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柔软地扫过他的嘴唇。
  “跟我在一起,没你想象的那么困难,任苒。你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情,慢慢让一切恢复正常。”
  “我做不到,我不可能像过去那样爱一个人……”
  “你当然能,我们有的是时间。如果你觉得这样没安全感,我们回北京后就结婚。”
  “你为了拯救我,甚至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谢谢。”任苒嘲讽地笑,“可是,我的问题不是需要安全感,我没打算跟任何人结婚。”
  一阵沉默以后,陈华冷冷地说:“任苒,祁家骏已经死了。”
  任苒的身体一下僵直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一年多来,除了白瑞礼在治疗时以外,再没人跟她提起那个名字,仿佛那个年轻男人从来不曾长久地存在于她的生活之中。她尤其不能忍受陈华提到他。
  “请接受现实,你既不是他妻子,也不是他女友,不用摆出这样心如死灰的姿态给他守节。”
  她毫无反应。
  “我不介意你继续想念他,可是我不会听任你拿自己的生活给他殉葬。现在你听好了,他的死,跟你没关系,只是一个意外。如果他像你认为的那样爱你,那他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而不是把自己弄成一个未亡人……”
  “别说了。”任苒打断陈华,心灰意冷地说,“我当然知道,他已经死了,我欠他的,永远都还不清。我甚至没资格想念他。”
  “你在胡说些什么?如果接受近一年的心理咨询治疗,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我确实应该早点把你接回家。我再跟你说一次,你不应该为他的死自责……”
  “我不想跟你讨论他。”她再度打断他, “看看我,陈总,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他深深地凝视她。
  “需要接受现实的不止是我,”她的面孔离他只有几公分,清瘦的面孔上挂着一个惨淡的笑,“我仍然叫任苒,可是我早就不是那个留身份证复印件给你的女孩子了。我们分开太久,我没有当初的勇气,我不再爱你,我的生活一团糟,做了那么长时间心理治疗,还需要借助药物维持表面的正常。这是你需要接受的现实。”
  “我清楚知道你是什么样子,那并不妨碍我对你感情。”
  “那不是爱,只是对过去的一点回忆再加上同情罢了。现在的我,可以说没有任何有趣的成份。我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我不应该继续利用你的一点负疚心理困住你,我也没办法回报你,请你放开我,让我走吧。”
  “你说过我的错误是为你做决定,任苒。”陈华看着她,目光犀利,仿佛要直接刺穿她,看入她心底,“那么现在我告诉你,你也不用试着分析我的感情,给我做决定。我清楚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我一直想要的是谁。”
  任苒的手抵住他的胸膛狠狠推着,试图挣脱他的怀抱。然而,他不容她再次推开他了。他的手臂紧紧收拢,将她固定在胸前,她再怎么用力也不能撼动,反而只觉得气喘吁吁,呼吸局促而急迫,有近乎于窒息的感觉。
  “请不要这样。”
  “我一直试图耐心对你,给你充足的时间,等你做出决定,任苒。可是你太矛盾,太自责,一直做不必要的忏悔。我不能由你这样下去了。”
  不等她说话,陈华吻住了她。
  这个吻如同前几天一样,突如其来,不容她作出任何反应,就已经占据了她。
  没有酒精麻痹神经,她所有的感受变得分外清晰明确。他的拥抱束缚着她的身体,他的吻冲击着她,他的气息充盈着她的呼吸。
  这是那天酒醒之后仍然充斥于她所有感官的记忆。她的推拒变得只是徒劳,神智渐渐涣散开来。
  他是怎样将她抱入卧室,她完全没有感觉。
  一片黑暗与迷濛之中,她身下仿佛有一个看不到底的漩涡,她身不由己被卷入其中,陷入目眩神离的坠落,却始终到不了尽头。她本该感到恐惧,可是她所有的意识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得干干净净,一片空白之中,他的嘴唇一路向下,粗暴、猛烈,让她有疼痛感。这种疼痛慢慢放大,在一个瞬间忽然变得尖锐,不可抵挡。
  她的呻吟来不及冲口而出,已经被他吞噬。他用一个又一个吻封住了她的嘴唇,似乎要将她所有的拒绝堵住,他的身体同时冲撞着索取更多。
  有一瞬间,她以为她置身海上,头一次遭遇她想象不到的巨大风浪,渔船随波涛上下颠簸起伏,甚至她的耳边也有了海风的呼啸,海水奔腾起伏,没有止息。她的手指痉挛地抓紧唯一能够攀附的他的身体,似乎只有如此,才不至于被滔天波浪卷走。
  在他的怀抱中,她的躯体比他记得的少女时期刚刚发育完全时还要显得单薄,她的四肢冰凉,额头沁着冷汗,面孔扭曲,□的体内却有着反常的热度,如同岩浆般灼热翻涌……
  正如白瑞礼所说,人的记忆是非常奇妙的系统,她记得他抵达她身体深处的感觉,这一刻,他不再是陈华,而是祁家骢;而他记得那份将他充盈包围的温暖,从第一次,到告别的那个夜晚。
  然而,这不是一个旧梦重温。往事与现实交织在一起,时空在混乱的意识中变得紊乱。在漫长的分别与等待以后,一切都变得陌生而又熟悉。
  他们头一次体验到这样复杂的感受。最后的释放来得如同火山喷发,强大汹涌,席卷一切,让生理上的单纯快感被彻底淹没,显得微不足道。
  陈华长久地抱着任苒,她木然躺在他怀中,好象已经精疲力竭,无力做出任何反应。
  这样的沉默让他不安,“我带你去洗澡。”
  她摇摇头,眼睛紧紧闭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开口:“麻烦你另外开一间房,让我一个人待着。”
  “任苒,不要纠结了……”
  “那我自己去开房好了。”
  她刚一动,陈华先坐了起来,一把按住了她,他在黑暗中盯着她:“别这样折磨你自己。”
  借着从客厅透进来的光线,可以看到他那张轮廓冷峻的面孔,□的身体上清晰却不张扬的肌肉线条泛着隐隐汗光。她没有如同往常那样避开视线,只疲惫地说:“你比我更清楚我刚才的表现,其实我一直在放纵自己,谈不上折磨。请给我一点空间好吗?至少今晚让我一个人待着。”
  陈华默然,按在她肩上的手轻轻向上,带着薄茧的手指滑过她的颈项,将零乱濡湿的头发理顺,再抚过她的面孔。这个缓慢的动作将时间拉得悠长,接近停滞一般。
  突然,他轻声说:“好,我去开隔壁房间。”
  他下了床,将毛毯搭在她身上,然后捡起衣服穿上,一边扣着衬衫纽扣,一边说:“如果你想回家看看,明天我开车送你回Z市。”
  任苒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却意识到床突然微微向下一陷,他坐到床边,再度俯身看着她,“我爱你,任苒。”
  她的身体僵住,手指下意识抓住了床单。
  “答应我,别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
  他耐心等着她的回应,她再也无法忍受他贴得如此之近,偏过头去,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似乎对她这个反应满意了,站起身走了出去,关上客厅的灯,门“喀”地一响,室内归于宁静。
  任苒一动不动躺着,直到逐渐重新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她缓慢地挪动着下了床,用最快的速度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
  她的眼睛早已经适应了黑暗,并不开灯,向客厅走去,拿起自己的旅行袋和背包,突然顿住。她回到通往卧室的门边,扶着门框看过去,借着月光,只见床铺上凌乱不堪。
  一瞬间,她仿佛游离于自己的身体之外,以灵魂出窍的状态看到了刚才他汹涌不可抵挡的热情,她完全彻底的迷失。一阵恐惧顺着脊背冰凉地窜下来,让她战栗了一下,腿软得几乎无力支撑。
  她深深呼吸,断然转身,走了出去。
  已经接近午夜时分,酒店走廊静悄悄的,灯光昏黄,电梯迅速无声地停在任苒面前,她走进去后,按了一楼,对着镜子,不如意料地发现,她比几个小时前进来时好不了多少。她机械地对着镜子整理零乱的头发,再从旅行袋里胡乱扯出一件长袖丝绒运动上衣穿上,将拉链一直拉到下巴底下。
  酒店大堂空荡荡的,门僮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穿过旋转门,走上街道,清冷的空气迎面而来,让她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对面那个巨大而嚣张的霓虹招牌将夜色下的街道印得益发光怪陆离,变幻不定。她四下看看,只见对面路边停着一排各种牌子的经济型小车,竟然没一辆挂着出租车招牌,可是有一个人走过去,与最前一辆车司机讨价还价,然后上车开走。
  显然这些都是非法营运的黑的。她犹豫一下,还是穿过马路走了过去,司机正靠在椅背上打盹,她敲了一下车窗,司机睁开眼睛:“去哪里?”
  她踌躇着:“我想出城。”
  司机狐疑地看着她:“出城?也得有个具体地点吧。”
  她迅速盘算着,然而离开车载GPS,规划好的路线变得模糊,“我打算去Z市,你不需要跑那么远,送我去下一个城市就行。”
  司机断然摇头:“我不跑长途,你找别人吧,小姐。”
  任苒只得站直身子,走向后面另一辆出租车。
  那个胖胖的中年司机同样拒绝了她,不过加了一点解释,“你开再多钱也没用,小姐,本市前不久出过两起出租车劫杀案,公安局发过警告,要求我们深夜不能随便出城跑长途。”
  任苒无可奈何。她沉吟着,想也许还是另找一家酒店住下,明天再找车离开比较现实。突然身后有人说:“小姐,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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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再更新一章,这是本文唯一的船戏,算是提前祝各位新年快乐吧。
  年底我非常忙,当然这只是理由之一,理由之二是我只能在有感受、自认为有必要的时候写,所以番外这事请各位体谅。
  作为一个出了几本书,没有最初兴奋与患得患失感的作者,出书后赞弹由人,不过看到意料之外的盛赞,我仍会难为情——放心,我挺得住,而且不会因此高估自己;看到诸如“她不过是个小言作者”这样的批评呢,嗯,放心,既然我们相会在JJ这样一个地方,我不会说您“不过是一个小言读者”的,哈哈。。。
  由于编辑出差,我还没拿到书,但我对书中出现的校对错误表示歉意
  拿到书的读者不少,剧透批评的读者也不少,希望没看的读者不用抱不切实际的希望,我给的是我认为合理必然的人物走向,再度说明,没有干柴烈火,燃烧的状态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未来怎么样,靠祁家骢去把握,靠任苒去感知,如此而已。。。
  这次真的再见了,明年见。。。
  ——————————书版分界线——————————
  第十章
  一场暴雨结束了连日反常的闷热后,J市气温恢复正常。炎热的白天过后,夜晚变得十分凉爽宜人。田君培在警察局便接到吴畏的电话,他跟老孙告辞,赶去吴畏的约会。
  他选了花都夜总会,吴畏介绍旁边的人给他认识,他着实吃了一惊,对方居然就是那位货不对板,给旭昇造成损失不小的供应商刘经理。
  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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