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他们,越家派来的人也只是尽一下保护的责任,顺便为我们安排一下食宿和负责结账而已。
不片刻,一名同样是一袭青衫的男人走上来,宁天则介绍道:“夫人,这位是华管事。”
“越其华见过夫人,兰小姐,梅小姐,张管事,萧护卫。”越其华行礼道。
“华管事无需客气,日後要劳烦华管事多多照顾了。”我笑出一脸市侩,不过隔著面纱料他也看不到。
一番莫明奇妙的谦让过後,我们终於安排好了此次的行程。
南下似乎是必然的事,只要想到烟雨迷蒙的江南,风情妩媚的西子湖,还有冠甲天下的苏州园林,我就……呃,不过可惜这里并不是中国的古代,而是另一个不知名的时空。虽然有八百里洞庭,却没有了那个令无数才子佳人倾心的苏杭,不过好的风光景致倒也并不少,而越其华就将负起此次的导游之现,领我们踏遍江南的奇山秀水。
初云观位於中州城城西五十里处,作为一座道观,最出名的不是所供奉的天君有多灵验,而是观中後山处所种植的大遍“玉花”。
“玉花之所以出名,全在於此花无论近看远观,都仿似用玉石雕砌出来一般,晶莹透润,隐隐泛著如玉般的光泽,令人总忍不住想要去触摸一下以验证到底是花还是玉。”
在道童的领路中,边走越其华边向我们介绍初云观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奇景。
“哦?”我微讶,这样的花听起来就觉得很奇特,“不知道现在可是开花的时候?”
“正是花开的时节,夫人可算躬逢其会了。”越其华笑道。
还好。我点点头,此时道童已领著我们步出後门,放眼看去,我不禁一震!只见漫山遍野五颜六花的玉雕花朵正迎风摇曳,片片花瓣在阳光下泛著温润的光华,好美!
“啊──好漂亮!”
“这真的是花麽?!”
梅儿和兰儿同时发出惊叹,她们走到最近的花从处俯身轻触花瓣,又再发出惊呼:“真的!”“是真的!”
我移开目光看向那漫山的玉花,情不自禁的为这美妙的风景所吸引,耳边传来一把温醇清透的声音:“传说玉花是天界花神送给情人的礼物,原本是用真正的彩玉雕成的,但後来花神的情人在战争中殒命,那玉花也随之消散於风中,待花神赶到,只看见漫天飞舞的残花和著情人散碎的魂魄,於是她用自己的法力把两者融合为种子,於是有了现在的玉花。”
我一怔,不是为了这种老掉牙的故事,而是这把声音……“是你?!”转头,果然看到了那个白衣如雪的绝色美人──公孙澈!
七年前我怀上睿儿的时候曾到京郊的万佛寺礼佛散心,当时在後山一时闲来兴起弹了一首《棋子》正巧被他听到,他那无分性别的中性美丽以及那双纯粹干净的眼睛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如水晶般明澈的眼睛看向我,似笑非笑的,“夫人,久违了。”
他竟认得我!不自觉的伸手摸了一下面纱,不会吧,这也能认出来?好毒的眼睛!
“夫人无需介怀,以夫人的风姿,哪怕是再遮掩也无法瞒过曾留下深刻印象的人。”他笑了笑,若有所指的说。
这……我是该高兴还是要沮丧?“公孙公子似乎特别喜欢在这出世之地流连,只不知公子可曾参透凡尘俗世中的七情六欲?”一次可说是巧合,两次就未免令人生疑了,怎麽看他也不像那种出世之人,光他那张脸就够引人了。
“夫人见笑了,在下对这里的玉花情有所牵,每年玉花开时皆会到此一游,倒是夫人似乎也对这种清静地有所牵系,却又不知为何?”如水双瞳盈盈流转,其间的光采比之玉花尚要引人。
我笑笑,“万佛寺一行只为许愿,至於今日,倒与公子的目的不谋而合,看来我和公子都是与此有缘之人。”含沙射影谁不会?不过既然他没有恶意我也就懒得为这些小事再来勾心斗角了。
“既是如此,那真是在下的荣幸。若夫人不见怪,在下想带夫人去一处禁地看这初云观中最精致的景观,不知夫人可愿赏脸?”他看著我,眼中有一丝异芒闪过。“当然,由於是禁地,在下受规矩所限,只能请夫人一人与我同去。”
“哦?”我好奇起来,难道这初云观中还有什麽奇景是越其华也不知道的吗?“如此倒要请公子费心了。”
“夫人!”楚天歌皱起眉,略带戒备的看著公孙澈。
“无妨,像公孙公子这样如水清透的人,是不会对我们有什麽企图的,何况,我也没什麽可让人图谋的。”坏笑著瞟了公孙澈一眼,我故意把话说的浅白。
公孙澈脸上闪过一抹讶异,有些尴尬的说:“夫人过虑了。”
一旁的梅儿掩著嘴扯了还想说话的楚天歌一下,楚天歌又看了公孙澈一眼,才不太情愿的退开。
第四章 情人之眼
“两次巧遇,尚未请教夫人如何称呼?”公孙澈边走边问,神情闲散。
“我姓秦,单名一个优字。”可以用回自己的名字,真好!
“咦?”他一愕,有些不解道:“夫人姓秦?那未知夫人的夫家贵姓?”
我一笑,“先夫年前新丧,我自然也就回复本姓了。”仲孙煌!,你不要怪我,只是既然我於你已是个死人,那你在我心里也只能有同样的地位了,这很公平不是?
公孙澈微微皱眉,想必在他心里,就算女子的丈夫死了也没有自摘夫姓的理由,这已无异自绝於夫家了,这个时代没有女人会做这种事,因此我的特立独行想必令他有了一点困扰。
毫不在乎的走在他身边,我状似不经意的说:“公子似乎非常悠闲,终日里游山玩水,家中事务都不需打理麽?”
他双眼直视前方微笑道:“在下家中薄有家财,而在下又是无心商仕之人,自然也就乐得逍遥了。”话风一转,他又道:“说起逍遥,倒令在下想起日前洞庭湖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逍遥楼和逍遥夫人,不知夫人可曾听闻?”
嘴角一翘,这人是套我的话来著。“不敢相欺,这逍遥楼正是我闲时无聊打发时间的小玩具。”
“小玩具?”他轻笑,“当年京师一见,在下就觉得夫人非常人,今日看来,在下还是小觑了夫人。”
“不敢当得公子盛誉。”我看著路旁摇曳生姿的玉花,低笑:“人生不过是一场游戏,繁华不外是过眼云烟,高高低低也只是存乎一心罢了。”
“人生如戏?”公孙澈双眼微闭,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夫人的超然於世真是令在下汗颜,如此巾帼倒是令世间须眉男儿尽相失色了。”
我但笑不语,心里明白自从死过两回以後,我是彻底的看开了,特别是仲孙煌!给我的“打击”实在是令人心冷,现在的我早已不复当初想要兴风作浪的想法,不过我倒不是个可以静得下来的人,虽然不打算再主动招蜂引蝶,但是偶尔来点刺激的调剂一下生活也是必须的,於是这风雨飘摇的江湖就成了我自今而後的“游戏之地”。
“到了。”
公孙澈引著我顺著山间小径一路行来,终於在转过山坳後一弯清潭旁的一座棚屋前停了下来。
他走上去轻轻敲了敲棚屋的门,没多久,门打开现出一袭青灰色的道袍,那名约五、六十岁的道人看到公孙澈时眼中露出一抹喜色,张口想说什麽,却在目光落到我身上之後停住,眼中的戒备极快的一闪而过。
“丘道长,在下有礼了。”公孙澈仿佛什麽也没看到,向我介绍起来:“夫人,这位是初云观中专责照顾玉花的丘道长。丘道长,这位是秦夫人。”
“丘道长。”我微敛身行了一礼,对方也立刻还礼:“秦夫人。”
“丘道长,在下此来是请秦夫人一同观赏道长悉心照顾的玉花。”又是玉花?难道是稀有品种?
丘道长看了我一眼,点头道:“如此两位请进。”
棚屋内是一小片花田,与之前看到的玉花所不同,这里的玉花只有一种颜色──黑色。
黑色的玉花就像黑色的玉,在不同的光线下流转著神秘诡异的光华,透著妖魅的诱惑,我不禁微觉晕眩。
“秦夫人?”公孙澈如水明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一惊,清醒过来迅速把眼光从花上移开。“嗯?”
“黑玉花又名‘情人之眼’,据说是花神的情人的眼睛幻化而成的,代表著他对花神最深邃的眷恋与不舍,因此也附代著可以迷惑人心的魔力。”公孙澈看著我,黑水晶般的眸子在瞬间与黑玉花重合,沾染上一丝妖魅。
不自禁的退了一步,我用力眨了眨眼,再看,他的眼明澈如昔,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妖异,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麽?
“夫人?你没事吧?”他担心的看著我,“初次见黑玉花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影响,你还好吧?”
摇摇头,我怎麽觉得情况有点诡异了,作为道门净地,初云观怎麽会栽培这种“妖花”?若说是什麽魂魄化成的,我可不相信。就我看来,这样的花很可能有毒呢!
“人说香花配美人,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个中精髓,也只有像夫人这样的人才得以与此花相配了。”公孙澈若有所指的一笑,伸手摘下一朵晶莹的玉花,递到我面前。
呃!他在做什麽?要是换了在现代我一定会认为他是想“泡”我,但是现在……
我没有伸手去接那朵之前被认为是有毒的玉花,而他也没有丝毫不耐,甚至连手也没有半丝颤动。我看著他的眼睛,突然发现那双看起来明澈澄静的眼睛其实并不比仲孙煌!的更容易看懂,太过澄静而没有一丝情绪,却更令人无法看出任何端倪。
垂下眼帘,视线落在他的手上,白晰修长的手拈著黑玉雕砌般的花,黑与白的对比是如此强烈,妖异的魅惑更加浓重,我心中一紧,突然又想到自己长达一百零六年的生命,於是心中一轻。
再度抬眼看他,我伸手摘下面纱,轻笑著接过他手中的花并随手别在发间:“谢谢。”
他挑起眉哑然一笑,“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没有异议的点头,我转身戴上面纱後当先离开了棚屋。
与屋外是色异样的丘道长打过招呼,我回头向公孙澈说:“公子若有事就不用陪我了,我自己会回去的。”
“如此在下就不送了,夫人一路当心。”他没有矫情的点头,“後会有期。”
轻勾嘴角,“後会有期。”
“看风筝飞多远未断线/看一生万里路路遥漫漫/看牺牲的脚步尽化温暖/暖的心爱追忆你的微笑/滔滔风雨浪心声相碰撞信将爱能力创/心中的冀望终於都靠岸未曾绝望……”晃著黑玉花,步伐轻松的走在小径上,清脆的声音在山间回荡,效果比立体声还要立体,我的心情不自觉的好了起来,就连手中玉花那魔魅的诱惑也似在阳光下减弱了。
“夫人,你没事吧?”觅声而来的楚天歌停在我面前,眼睛却盯在我手里的玉花上。
我笑著拿玉花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不要看了,再看魂就会被吸去了。”
“这……”他的脸色有点难看:“这花很……奇怪。”
“那是,”我点头,把公孙澈说的故事向他复述了一次,又说:“不过真的很漂亮,对不对?”
皱著眉点了点头,楚天歌把眼光自花上移开:“先回去吧,梅儿她们很担心你。”
“好,我们走吧!”
第五章 慕容轻云
江南风光旖旎如画,在一个烟雨朦胧的日子里我们进入晋城,一个据说是江南风景最优美的城池。
“真不愧是江南风景最优美的城池,在朦朦细雨中看来真是美到了极致。”兰儿一脸迷醉的看著窗外。
“是呀,我从来没想到过江南竟是如此柔美,与京城那种宏伟壮丽是两各截不同的风韵。”梅儿也是痴痴的看著外面的景物,舍不得移开眼光。
我笑了笑,收回目光,不意却看到正从门外走进来的男人。
越无浩向我点了点头,却没有做声,我也会意的微点头同样不说话。直到越无浩走到兰儿身後站定,兰儿方察觉到什麽似的转过头来。
“越公子?!”脸上和声音中俱是不容错辩的惊喜。
“兰儿……姑娘。”似乎是感觉到我与梅儿暧昧的目光,越无浩硬是在兰儿的名字後面加了“姑娘”两个字。
兰儿的脸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红,垂下头道:“越公子此来可是夫人所订的船完工了?”
“呵!”实在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这两人怎麽这麽别扭呀!
“夫人!”兰儿不依的娇嗔,顺势瞪了害她“出糗”的越无浩一眼,但我倒觉得她那更像是媚眼。
“好了好了,你们不用做戏了,我又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老古板,要亲热就尽情亲热吧!”我坏笑著,乐於看面前的男女越发尴尬。
当日我偷懒让兰儿去与越无浩商讨造船的事,没想到成就了一双有情人,看著大家快快乐乐的脸,我再次庆幸自己当日离宫的决定。
“咳!”越无浩用咳嗽掩去一脸不自在,向我说:“秦夫人,你订的五艘已经完工,不知道你打算安排什麽时候下水试航?”
“嗯,再过几天吧,这事不急。”我想了想,实在没必要著急,反正钱是赚不完的,迟一点也没什麽关系。“余款你有空就和兰儿结一下,不过如果你们太忙而忘记了我也不会介意。”
“呵呵……”梅儿再忍不住,伏在桌上笑了起来,她身边的万年冰人楚天歌也是一脸要笑不笑痛苦万分的表情,两个当事人的脸则红到几乎要滴出血来般,看都不敢看我。
轻轻笑著,我果然是个坏女人,就连身边的人也捉弄的如此起劲,唉!
虽然我已经有了一艘巨型的楼船,但是当一夥人坐在小舟上泛波湖面,於荷花莲叶丛中穿梭而过,那种自然写意的悠闲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兰儿,这是泗谭山上采的新茶,你尝尝。”
“天歌,这是我刚做好的点心,你试试看。”
我别过头,对著旁边一脸尴尬的张宝轻笑:“宝儿,要不要帮你也找个玩伴,好不用再这麽无聊?”
“夫人……”张宝一脸欲哭无泪,“夫人您就不要消遣小的了,我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脸色一正,轻声道:“我知道,但我的意思是要找个可以交心的人陪你,很多时候,交心可比当夫妻好多了。”就像我和仲孙煌!与我和司徒磊的对比……
“夫人好意小的心领了,不过这种人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如夫人所说,随缘吧!”张宝咧嘴一笑,神色间早已没有了在後宫中的卑微怯弱,而是满满的自信。
我也是一笑,的确,缘分这东西太奇怪,并不是我等凡夫凡妇所能捉摸的。
“慕容公子,我弹琴给你听吧!”
“慕容公子,这是我亲手所绣的丝帕,你看如何?”
“慕容公子,我为你泡了新茶,你快趁热喝!”
“慕容公子……”
从湖面上不远处传来的莺声燕语打断了我们这边的轻松遐意,顺著声音看去,只见一艘中型的画舫上正!紫嫣红一片。
一个一身蓝色长衫的年青男子正被一群少女围在其中,他脸上是满满的谦和微笑,眼睛如阳光般明媚温暖……是他。
“呵,我倒是谁这麽大的魅力,原来是慕容家的少主人。”越无浩嗤笑道,听来他似乎与那位慕容公子相熟。
“越公子,他是谁?你朋友?”我挑眉,对於那人身处群芳之中的情景微微不悦。他令我想起了那个坐拥後宫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