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这还是不成立,当面见到会认得是一回事,能找到又是一回事。”我都已经“躲”到这样的边陲小地了,他们怎麽还能找到?
“这个……哎,你就别想了,直接去问他们不是更好?”
问?他们要是肯干脆的说我还用得猜麽?慕容轻云用一脸柔和到不得的笑来打发,仲孙煌!更干脆,直接把我拖上床……诶!
“写意?写意在不在?”门外传来牡丹的声音,有些急促。
我看了凤解语一眼,顺势躺到床上,待我盖上薄被後她才站起来走过去打开门,垂著头低声说:“牡丹姑娘,主人在里面小憩。”
“啊?她还在睡?快把她叫起来!不,还是我来!”
不片刻,我就感觉到有人在拍我,同时牡丹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唤:“写意?写意?起来啦!出事情了!”
缓缓睁开眼,我做出一副睡眼朦胧的姿态,“唔?”
“写意,出事了,玉公子他们不见了。”
还以为是什麽事,早上仲孙煌!就说过了。“哦,走了就走了,管他。”我揉揉眼睛,奇怪,本来没想要睡的,可是一沾到床上居然就有了睡意,真是奇怪。
“哎,你别睡了,不止是这样,我们写意居,不,是整个关西县都已经被士兵进占了,全县戒严了呀!”
呃,这个,“我知道了。”这是必然的,皇帝既然在这里,那麽大军也不会远了。
“啊?你……你别睡了!这麽大的事,你好歹要起来看一下,有什麽要打点的也要先准备好嘛!”
实在受不了她的摇晃,我不得已坐起来按住她:“停!吁──你再晃下去我就要晕了。好啦,我去看,我马上去看,行了吧?”
“那快……”
话没说完,又有人来了。这次是直接闯进来的,是桃儿。
“写意!写意!出事了!出事了!”
揉了揉额解,我觉得有点晕。“又有什麽事?”
“那个孙公子,他、他……”
仲孙煌!又惹什麽事了?居然把桃儿也惊得这麽一惊一乍的。
可是还没等桃儿把事情说清楚,门口又来了人,不过这次是仲孙煌!的人。
“写意姑娘可在?”
这时候,我早被牡丹从床上半拉半扯的拖了起来,听到这声音,我应道:“我在,什麽事?”
“属下奉公子之命,前来请姑娘到前厅一趟。”
“请转告孙公子,我马上就来。”
“属下奉命陪同姑娘前往,请允许属下在此等候。”
微皱眉,他不会是怕我逃走吧?“既然如此,请阁下稍待。”
“是。”
不急不徐的坐到妆台前,凤解语自然而然的走到身後为我梳妆打扮起来,一旁的牡丹和桃儿互视一阵,才低声道:“写意,那个孙公子到底是何来历?”
自镜中回她们一个微笑,模棱两可道:“当然不是普通人。”
桃儿可爱的嘟起嘴,轻轻打了我一下,“说嘛!”
失笑,我透过铜镜与凤解语交换了一个眼神,淡淡道:“待会就知道,急什麽?”
“待会?”
“难道……”
站起来,我展开风情万种的笑颜,在牡丹和桃儿的怔愣中步出房门。
门外,那个曾在我房中向仲孙煌!汇报消息的男人正站候著我,看到我出来,连忙躬身行礼引著我往前厅而去。
大厅中,仲孙煌!安然自得的坐在那里,他的随从自然都围在他的身边,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几个端跪於他身前的人。
雪亮的盔甲,威猛的气势,三名武将恭谨却不失威势的跪在他身前,头盔上各不想同的雕饰令人可以轻易分辩出他们的官阶与封号,相比之下,一旁同样跪著的两名文官就显得有那麽一些微不足道的气弱了。
我的到来并没有打扰到跪著的五人,只有仲孙煌!把目光放到我身上。他微微一笑,“你来了。”
我来到他身前,站在那五人身後,轻轻叹息,缓缓下跪,“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的写意居中人俱是一惊,怔愣片刻後纷纷惊惶下跪,同时口呼“万岁”。
我垂著头,看不到那人的表情,却可以感受到微微凝滞的气氛。半晌,他的声音似叹息般响起:“平身。”
我站起来,依旧是垂著头,一言不发。
《奸妃》3 第二十九章 刺皇
“过来。”不是命令,平淡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我抬头,缓缓走过去。他握住我的手,笑问:“怎么突然乖起来了?”
我看着他,他的眼里只有平静的淡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那只握着我的手就像在是告诉我,我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心。了然一笑,我顺势坐入他怀中,无视诸人眼中的震惊与那难以抑止的低呼,“我乖你倒是不习惯了,也好,那就两免了罢!”
他笑叹,伸手搂住我的腰令我更加贴近他,眼中满含深意,咬着我的耳朵低语:“朕如此宠纵于你,要如何报答朕?”
我低笑,笑出一身的妩媚风情,“男人宠女人向来天经地义,何来回报一说?”
他也笑,却不再说。转向身前的五人,他神色转起平淡,“荆卿,你不是说想知道那向你报信之人到底有何了得之处么?现在可见到了,又有何感?”
两名文官中的一人抬起头,满面惊异不定的看着我,“这……难道……”
“不错,那人就是她,朕的爱……呃!”
没等他话说完,我搭在他腰间的手就不客气的拧了一下,俯在他耳畔,我低声吹气:“你不会是想让他们知道你的淑妃‘诈尸’了吧?”还是一青楼的老板,难道他就这么不顾忌皇室的颜面了?
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同样在我耳边低声道:“那你想朕如何介绍你?”
“写意。”伸出舌尖在他耳廓中轻轻的挑,不意外的感受到他身体微微的颤动,我轻笑。
他半是嗔怒的瞪了我一眼,又若无其事的向那荆姓官员道:“她就是朕派驻在此地的人,写意。”
“这……下官见过写意……写意姑娘。”荆姓官员显然有点为难,本来照道理来说,我既是皇帝亲自派遣的人,理当是皇帝的亲信,他应该是以觐见上司之礼来向我问安。可是天魄皇朝自开国以来,从未有女子为官一例,因此他也实在没办法称我为“大人”。
我笑眯眯的看着他,同时不忘向他身边偷偷窥伺我的人抛了个媚眼把他们吓得几乎没将头埋到地底去,才说:“荆大人无需多礼,我等俱同是为皇上办事而已。”
“写意姑娘客气了,此次若非是写意姑娘提早发现彼邦的阴谋,万一真让他们得逞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这句听来倒像是肺腑之言。
我依旧是不变的笑,“哪里哪里,荆大人抬举了。此事若非是皇上明见万里,料我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有甚作为,还是皇上英明啊!”似笑非笑的睨了仲孙煌铘一眼,我顺手送出一顶高帽。
“这是这是!皇上英明!皇上万岁!”细微的冷汗渗出荆姓官员的额角,他忙高呼起来,也累得厅中众人再行了一次“跪拜大礼”。
就在这个所有人都再次跪下的时候,一道如惊电般的白光刺入眼帘,尖锐至可割裂肌肤的强大杀气急袭向我……或是我身边的仲孙煌铘!
惊呼声响起,仲孙煌铘身边的侍卫因下跪而慢了一步,我无能为力的感受着那几乎比光还快的死亡之刃由远而近,在心中计算着结果。由于我是坐在仲孙煌铘怀中的,因此来人无论想杀的是我还是他,我也势必会成为第一个以肉身与兵刃接触的人,也就是说,我现在根本就是仲孙煌铘的“肉盾”!至于刺中我之后来人的兵器还能不能再接再厉的“解决”掉仲孙煌铘,那就不再是我所能关心的了。
尖锐的杀气,锋利的刃芒,我甚至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来人是谁以及要杀的又是谁这样的问题,只一瞬,那剑便已经贴着我的脸颊点在了仲孙煌铘的咽喉上。
轻轻松了一口气,看来,来人的目标是仲孙煌铘。
只是刺客这么一停,也就给了御卫们机会一一包围他的机会。
仅仅是包围,因为没有人敢动,谁也不知道若是稍有轻举妄动,那把凝定在仲孙煌铘咽喉处的长剑会不会就那样直直的刺下去,只一刺,便可结束。
我也没有动,倒不是怕刺客出手,而是……面前这人,虽然戴着一副银色的面具掩去了整张脸,却依然给了我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仲孙煌铘的声音平淡依旧,仿佛被人用剑指着随时都有可能性命不保的人并不是他,语气间还是那么的嚣睥自负。
刺客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落到我身上,冰冷却听不出男女的声音道:“把她交给我。”
腰间的手一紧,仲孙煌铘回以更有过之的冰冷:“休想。”
长剑微微前领,锋锐的剑尖在他咽喉处刺出一点血痕,艳丽的鲜血如红色丝线般缓缓渗出,滑落,身畔传来一阵惊呼。
“大胆!”
“快放开皇上!”
刺客并不看众人,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挑衅的看着仲孙煌铘,仿佛余子皆不在他眼内般,张狂。
仲孙煌铘冷冷一笑,搂着我的手非但没有松开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紧。“你若杀了朕,也休想有命离开此地,更无法把她带走。”看了我一眼,他的笑容加深:“传朕令谕,若朕不幸,所有人立将此人就地格杀,并将写意带回宫中,永世不得离!”
“臣遵旨!”
我微皱眉,仲孙煌铘是看穿了来人的心意,却把我给赌了进去,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真是该死的讨厌!
刺客的神情没有人可以看到,但他握剑的手在仲孙煌铘话落后的微微一颤却是逃不过众人眼目,我在心中轻叹,脸上却扬起了微笑:“你走吧!”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惊讶。原本就开始怀疑这刺客与我的瓜葛的人更是落实了我“刺客同党”的罪名,仲孙煌铘身边的一名御卫甚至极快的把剑架到了我的脖子上,冷冷的说:“放开皇上!”
刺客一怔,我却是哭笑不得,百口莫辩。
“放肆!”仲孙煌铘也是一怔,继而脸色一沉,冲那名脑筋反应过度的御卫沉喝:“杨展,退下!”
这下轮到众人发起怔来,杨展一愣,在仲孙煌铘凌厉的目光下不得不悻悻的收剑退到一旁,脸上却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茫然。
《奸妃》3 第三十章 噩耗
不理他,仲孙煌!(金邪)只是板著脸对我说:“韵儿,此事你不要插手。”
微挑眉,我回他一个莫测的笑,闭口不言。
他又向刺客道:“你现在离去,朕可以不计较。”
刺客看了看我,冷冷道:“要麽让她跟我走,要麽你死!”
看,我就知道他们谈不拢。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仲孙煌!(金邪)微拧起眉,我又看看刺客,眨眨眼睛,打了个瞌睡。
“朕不会把她交给你。”肯定的语句,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朕发过誓,若再让朕见到她,将绝不会再放手!”
这算不算当众示爱?无视掉四周的抽气声与或惊羡或惊妒的目光,我心里可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他这麽说,只证明了我若想从他手中逃脱将是千难万难了。
气氛就这麽僵持住了。刺客有所顾忌不敢贸然下手,仲孙煌!(金邪)的手下更是无法出手,於是……我笑了。
缓缓自袖中滑出一柄小巧的匕首,缓缓的把匕首自鞘中抽出,如一泓秋水潋滟微波,泛著淡淡蓝芒的利器缓缓的移到了仲孙煌!(金邪)的颈间动脉处,四周再次响起此起彼落的抽气声以及他的臣子们的怒喝。
仲孙煌!(金邪)脸上泛出奇异的苦笑,依旧是毫不在乎的神情,却添了一抹涩然。“你就这麽不想留在朕身边?”
迎示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我微笑摇头,“我只是不喜欢长久留在任何一个人身边。”
他神色复杂的看著我,叹息:“难道连贵为九五至尊的朕也无法留下你?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挂念睿儿?”
又拿睿儿来要胁我……我也叹气,有点无可奈何,更多的是决绝:“你若是舍得,我也随你,只是自此我们将是敌人!”
他摇头,“朕从未想与你为敌,何况朕也狠不下那个心。只是你,真的要走麽?睿儿就快到了,你连他一面也不见麽?他可是一直很挂念你的。”
我笑笑,收起匕首,自他松开的怀抱中站起,“没关系,我相信总有机会见到的。”看了四周满含敌意戒备著的人们,我说:“你该下令了。”
他扬起无奈的苦笑,摆了摆手:“都退下,让他们走。”
“可是皇上……”
不待众人开口,仲孙煌!(金邪)便截口道:“退下!”
“是……”
我看向刺客,“走吧。”
他犹豫了一下,似不太信得过仲孙煌!(金邪)真的会放人,手中的剑迟迟没有移开。
我不理他,径自推开门往外走,外面早已围满了兵马,看到我出来都是一阵骚动,神情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继续前行,身後传来仲孙煌!(金邪)的声音:“都退下,让他们走!这是最後一次了。”後面那句话是对我说的,也成功令我前行的身影略略停顿,却还是没有回头。
很快,身前被让出了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是盔甲鲜明杀气腾腾的军士,我恍若未觉的缓步而行,眼中似什麽也看不见般淡然自若。
一阵风吹过,扬起我长长的发,我抬眼,只见人潮尽头处一人手牵著两匹通体雪白的俊马站著,远远的,我就似已看到那人如水般清澈透晰的眼眸,柔和温润,醉人心魄。
来到那人身前,他笑了笑,如水流抚过心田,说出来的话却意外的轻挑:“要我抱还是他抱?”
我也笑,斜眼看了看身边正一脸戒备的盯著众官兵的刺客,“当然是他……抱你!”话落,我扯过其中一匹马的缰绳翻身跃上,行动间虽然说不上什麽潇洒悦目,倒是中规中矩干净俐落。
扬扬眉,公孙澈睥了“刺客”简正逾一眼,不声不响径自翻身上马,剩下措手不及的简正逾愣愣的看著我们俩发呆。
我又是一笑,提缰轻夹马腹催行,同进不忘回头道:“还不上马?是不是想去尝尝天牢的滋味呀?”
“喂!你们──”气急败坏的低吼中,我们策马离开了关西县。
由始至终,我再没有回头。
***
同城中,我坐在客栈的上房中,身边围绕著的除了公孙澈和简正逾外就是刚与我会合的张宝等人,却独缺了司徒磊和慕容轻云。
“老夫人呢?”心中隐隐的不安令我的语气听来有点森冷。
张宝在我面前跪下,随著他的还有他除承影外的三个徒弟。“请主人赐罪。”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不安的情绪似瘟疫般扩散开来,我的声音却异样的平静。
张宝抬头张惶的看了我一眼,开始飞快的述说──
原来他们按我预订的计划进入关山,当深入关山摆脱了玉怀臻暗中派去监视的人後就立刻转道,以期从另一条小路绕过关西县到达同城与我会合。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条小路上,出事了。 由於是小路,因此地势相对而言就比较险要,对於有武功在身的人来说勉强可以应付,但对於一个没有武功的老太太来说就太过危险了。虽然张宝等人一路都小心翼翼的护著司徒磊,可是在经过一条窄至只容一人通过,一边是山坡,另一边却是万丈悬崖的小道时,司徒磊失足滑了下去。
“当时慕容公子正在老夫人身後,在我发现不对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他就扑了过去,他似乎是想拉住老夫人,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