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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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的忏悔-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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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只有你在浴缸里,才能让我有点激情!”他愤怒地跳下床,开始穿衣服。

  “既然这样,我们离婚!”我感到蒙受了莫大羞辱,愤怒地嘶喊。

  他笑了笑,反而平静地说:“离婚可以,回国,休想!”

  “回国,是我的自由!不是你能决定的!”我气愤到了极点。

  “那你试试看?”他挑衅地说。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说:“顺便告诉你,你的绿卡下月就下来了,这可是许多中国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呦!”他满脸的蔑视,扬长而去。

  “我不稀罕!”我冲着关闭的门大吼。然后趴在床上恫哭,这是怎样的婚姻呀?我的婚姻跟别人的不一样吗?

(二十六)不速之客
哭过之后,我开始思索,安在飞既然能同意离婚,为什么不能让我回国呢?这里难道隐藏着什么?

  回国,真的不简单,不仅仅因为我在那里什么都不熟悉,而且我之所以顺利来美国,那是因为我的丈夫——安在飞是美国公民,而我这个中国人在美国,要离婚、要回国没有安在飞的同意,都是不可能的。

  安在飞仍然飞来飞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似乎比以前更忙了,呆在书房的时间都比以前更少了。

  这日,太阳快沉入海底的时候,我站在阳台上,眺望茫茫大海上归港的船只,感觉别人都在忙碌,唯我独闲。这时,一辆红色的保时捷驶进了院子,长长地响了三声喇叭,车子才停下来。安在飞从书房冲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梯,车上也旋风似的刮下一个活力四射的女人,黄色薄尼大衣、披肩的长发不知因为海风,还是因为跑的太快,而肆意地飞扬。他们欢快地呼喊着,热烈地拥抱在一起,他们的开心是那么透彻,没人怀疑那才是心灵散发的快乐,这个女人是谁?

  “艾米,把酒搬到屋里!”那女人熟练地指挥着女佣,看来她是这里的常客。

  “在飞,我们今晚要好好喝一杯,我有好消息告诉你!”说着,他们一起走进客厅。

  我要看看,这个女人是谁?于是我走下楼梯,看到安在飞正在给她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安在飞在任何女人面前都能保持着这种风度。

  我的脚步声也许惊动了她,四目相对,一弯经过修剪的浓眉,一双黑白分明、清亮的眼睛,一张棕红的脸,透着健康……我看着那双眼睛,让我猛地想起,那个倔强、气愤的眼神,那次出海,借给我潜水服的女孩。她似乎也有点吃惊,所以指着我对安在飞脱口而出:“那个小赌注?”

  “我老婆!”安在飞对她这样说似乎很不满意,所以加重语气降调。

  “什么小赌注?”我忙走下楼梯,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笑着问道。

  “小娜,告诉她!”安在飞笑眯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比那时漂亮!”这回轮到小娜不知所措了。

  “我怎么成赌注的?”我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

  “小娜,她更相信你说的话,比我告诉她强!”安在飞那种遇到难缠婆娘的样子,让人感觉我好像多无聊似的。

  “其实也没什么啦!你还记得那个晚上,你在广场上看安在飞他们玩车吗?那时我们都知道你爸爸是省委副书记,所以我们就跟安在飞打赌,赌他能不能请到你第二天跟我们出海?不知道安在飞用的什么办法,你真的来了!就这个事。”小娜说完摊摊手,等待着我的爆发。

  小娜虽然比我大,但是我感觉她是比较单纯的人,她这副做错事的样子,让我刚刚燃起的怒火难以找到缺口。不过,当我知道,自己曾经是他们玩时的赌注,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

  “小娜,快说说,你给我带来的好消息!”安在飞打破尴尬。

  “听老爷子说,大陆政府要正式出资到港救市,你的那篇《亚洲金融风暴,在香港的应对》,最后到了中央,调查了你个人资料,决定让你到香港参与这次对‘金融大鳄’的搏击!”小娜一扫刚才的沮丧,兴奋地说。

  “太好了!”安在飞用力在空中挥了挥拳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安先生,娜小姐!新鲜的葡萄酒来了!”艾米适时地端上小娜拿来的冰葡萄酒。

  我明白了这里的冰葡萄酒,我也明白了,安在飞把他的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谁要阻拦他前进的步伐,“格杀勿论”。何况我乎?这种人就不应该结婚!

  “在飞,你这次一定要以你的大计为重,不要在意我们利益的得失,我相信他们会理解你的!”小娜一脸的诚恳。

  “谢谢,知我者,小娜也!”安在飞也由衷地说,随后两人一饮而尽。

  我虽然不太明白他们说的话,但是我感觉他们才是缔造一双。

  “我该走了!”小娜站起来说。

  “住下吧!”安在飞劝道。

  “你有这样漂亮的太太,我不要再引起误会!”小娜看着我,笑着说。

  “这是你的房子,要走,该我们走才对!”安在飞一边给她拿大衣一边说。

  “你要跟我们要劳动所得,买十个这样的房子也不止呀!”能感觉出小娜对安在飞的钦佩。

  “他的目标是什么?”我不失时机地问道。

  她生怕再说错话似的,先看看安在飞,才转过头跟我说:“菁菁,在飞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慢慢就会知道的!”

  我们送走小娜,安在飞心情出奇地好,居然对我说:“顺利的话,过几个月,我陪你一起回国,不要再跟我提离婚了!”

  他现在的霸道,已经让我感到厌烦。回国,还是让我开心,到国内,一切问题,我都可以解决了。

(二十七)去留问题
事情远比想象的还要顺利,四月末的一天,安在飞就接到了召他到香港的电话。电话是他爸爸打来的,老爷子比他儿子还要兴奋,在老远我就听到电话里,他激动的声音:“小飞,这意味着,过去的,不但已经画上了句号,而且你,可能一步踏入政坛!”

  “我会抓住机会的,爸爸!”安在飞也兴奋地说,全然忽视了我的存在。

  “你和菁菁过得还好吧?难为你了,小飞!”老爷子语气一下子变得沉重、无奈。

  “挺好的,没有您想的那么糟糕!”安在飞故作轻松地说。

  “这次你去香港,不如让她住到家里吧?她也很无辜!”他叹了口气,说。

  “还是让她留在这里,陪她妹妹吧!”安在飞果断地说。

  “你看着办吧!”老爷子挂断了。

  安在飞把听筒放在话机上,一抬头,接触到我直视他的目光。

  “你爸爸怎么能料到你过得不好?”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我说了,挺好的!”他摊摊手,想掩饰过去。

  “我们的婚姻到底隐藏了什么?”我抓起茶几的水果刀,怒视着说。

  “你坐下来,我跟你说!”他拉我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拿下我手中的刀,示意一旁呆若木鸡的艾米拿走。

  我固执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瞪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其实你父亲去世之前,正在被上级纪检部门审查!”

  “胡说,你污蔑!”我腾地站起来,仿佛突遭雷击一般。

  “你冷静点,否则我没法继续说下去!”他抬头看着暴怒的我。

  我的大脑开始慢慢冷却,反正我回国会弄个清楚的。我又重新坐了下来。

  “或许你知道,我爸爸是咱们省的纪检书记,一天爸爸无意跟我说,你如伯伯要是进去了,俩孩子怪可怜的。那时我经常到你家,知道你们姐妹俩在如伯伯心中的地位,而且我很敬重你的父亲,我就跟我爸爸说,我跟菁菁结婚,我们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照顾她们姐妹俩了吗?爸爸觉得我的想法天方夜谭,怎么能为了别人?拿自己的婚姻当儿戏?我就说出国前,我们就好上了,劝我爸爸去你家提亲。直到现在我爸爸也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短,担心我们是‘快餐婚姻’,所以总担心我们过得不好!”说完,就看着窗外雾霭中的大海,一副不愿意跟我继续纠缠的样子。

  “你还成了我家的救世主了?我爸爸可是劳累过度,因公殉职!”我根本无法相信他说的话。

  “当时省委不光我爸爸一个人?稍打听一下就可证实!”安在飞一丝哂笑挂在脸上。

  “我会的!所以我要回国!”我急切地说。

  “冰冰,才入学,你还是留下来陪她吧!再说,也就一两个月,我就会接你回国的!”安在飞强忍着耐心说。

  “我会带冰冰一起回国的!”我实在讨厌他的这种好像我多难缠的样子。

  “我答应你父亲,照顾你们姐妹俩,这事还是让冰冰自己决定吧!”安在飞站起啦,竟顾上楼去了。

  如冰能否跟我回国,我心里也没多大把握。如冰一踏上这块异国土地,就喜欢上这里温暖湿润的空气,喜欢这里湛蓝的海水,喜欢这里人与自然和谐的生态环境。她更喜欢这里年轻人自由的生活方式,而且她也不排斥安在飞的生活圈子。因此,她语言补习班上的格外卖力,就是希望能留下来。在安在飞的帮助下,她如愿上了一所私立大学,进修舞蹈专业,在国内他就是部队的文艺兵。现在,她如刚刚从岩石上飞起的雏鹰,对浩瀚的长空有着无限的憧憬。

  第二天下午,如冰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见到我就兴奋地说:“你和姐夫要回国啦?”

  “你跟姐姐一起回去!”我严肃地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说。

  “我?也回去?我才开学耶!”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冰冰,听姐说,咱们回国继续念书,一样!”我拉她坐了下来。

  “总要给我个解释吧?”她气愤地坐在那里。

  “我想和安在飞离婚,我不想你再花他的钱读书!”我坚定地说。

  “为什么?姐夫对你怎么不好啦?”她小脸涨的通红,质问我。

  “我跟他没有爱情,我不喜欢他的生活方式!”我突然感觉很难跟她说清楚。

  “姐,姐夫对咱家、对咱俩好,是有目共睹的,姐夫是干大事的人,他的生活方式当然跟普通人不一样啦!”她居然做起我的思想工作了。

  “帮助咱们,未必是爱情!听姐话,跟姐回国!”我努力跟她解释。

  “只要在飞哥供我,我就不回去!”小丫头坚决地说。

  晚上,安在飞给如冰的回答:他会给她一切帮助,而且,他也不会跟我离婚的,还让如冰好好劝劝我。最后,还很表现的很大度地说,既然,我很想回国看看,让如冰好好照顾自己,他带我一起回国。

  这样倒好,在如冰心中,安在飞的形象更加高大了,而我却成了一个放着好日子不过,无理取闹的人。

(二十八)真相大白
当我踏上祖国的土地,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感觉,同样是海风,却有着家乡特有的味道,熟悉的街道,亲切的乡音……让我感觉家的好。安在飞的家已经搬到郊区一个古朴的四合院,他父亲已经退居二线了,不用坐班了。五月的天气,温暖湿润,院子在一片高大的杨树林中,树叶伸展着,翠绿翠绿的,一条碎石小路连接着院子和主路,这真是个清幽的小院,从外面看,只是绿树掩映下的一个小小庭院。

  第二天,安在飞就转道飞香港了,临走前,安在飞和他爸爸在书房谈了很久,仿佛谈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安在飞是他父母的骄傲,这毋庸置疑。安在飞一走,小院很快恢复了宁静。他母亲我接触比较少,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太太,每天在林子里走走,照看照看小院中的花草,剩下的时间就是在房间里画画。他父亲早上喜欢在林子里打打太极拳,然后就窝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家务事都由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菊姐”操持,我开始还觉得在这个小院里,生活会有诸多不方便,殊不知,每天早上都会有个小货车,把菊姐单子上列的居家用品送过来,所以,我的婆婆一开始就跟我说,有什么需要,告诉菊姐就行了。

  院子里住的每个人,仿佛都是些不相干的房客,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这日清早,我从小院出来,到主路上打了个车,直奔市区。我先到了原来的单位——省外事办,曾经一起工作的同事,羡慕我的美国之行,更羡慕我嫁了个好郎君,对此,我只是苦涩的笑笑。当我跟部门领导说,我想回来继续上班了。他吃惊地看着我说:“你离开的时候,你丈夫给你办的是辞职手续呀!”我强忍着怒火,他凭什么这么做?我沉默了一会儿,说:“看看有没有临时性的工作给我?”这时,主任走过来,笑着对我说:“早上,省厅来电话,说不要给你安排工作了,你另有安排!”什么省厅,分明是安在飞爸爸的特别关照。我气愤地离开了。

  我就像只幽灵一样,在大街上游移,不知不觉我来到自己曾经住过的小院,推开院门,隐约的一簇簇新绿,扒开半尺高的衰草,展示它顽强的生命力。院中的一株紫玉兰,也没有因为无人观赏而有半分懈怠,含苞露蕊。我打开房门,曾经的拥有,都被尘埃掩埋,就连我自己,也伫立在阳光锁住的尘埃中,让我挣脱不得。我走进父亲的书房,坐在父亲曾坐过的椅子上,仰头看那粘满尘埃的蛛网,平视那书柜中的一列列图书,即使躲在柜子里,也没逃脱尘埃的包围。

  我无力地趴下,趴在满是尘埃的桌子上,头枕着胳膊,没有思想。突然,一束满是尘埃的光束牵着我的目光,延伸……我看到光束在沙发一脚儿,被一本瘫软的书折断。就像是被一根绳索拉扯,拉着我走过去,我拿起那本被尘埃覆盖的书,却看到,看到光束延伸到沙发的缝隙,那里有大量的白色的药片、蓝色的胶囊……我瘫软地坐在地上。我对这些药片太熟悉了,那是父亲生前每天赖以生存的药呀!父亲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呢?我眼前的光束开始旋转,旋转着那些药片,我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追逐着那些飞转的金色漩涡。

  我感到身下冰凉,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浑身酸痛,我继续躺在那里,努力整理着思绪,却发现越理越乱,越理头越疼。我费力地坐了起来,手触及到那本书。我靠在墙上,拿起那本的书,张开的那页已经发黄,《辽宁省工商局长因公殉职》下用红笔画的红线,像一条褐色的血迹,边上空白的地方,“老狐狸”三个铅笔写的字,由于太用力,有的地方已经划破,可以想象,父亲是极端愤怒下写的,然后把书掷向墙角的。内参《辽宁省工商局长因公殉职》、父亲的死、老狐狸,它们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我站起身,拿着那本书,走出那个满是尘埃的房子,发现太阳已经偏西,费力地拉上小院的木门,想着我将上哪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抬头,正碰上省后勤处的王处长,他笑眯眯地说:“菁菁,我正找你,你家这个院子,省府分给新来的领导了,看看有什么要拿的今天就拿吧,明天装修队就进场了!”我已经厌恶到极点,懒得再多看他一眼,拖着无力的身体,离开了。

  我敲开了省府机要处处长家的门,张叔叔曾经作过父亲两年的秘书,而且汪阿姨很喜欢喜欢我,她是我初中外语老师。汪阿姨开门一看见我满身尘土、一脸憔悴的我,就一把把我揽在怀里,泪水一个劲地流。好久没有这么柔软的怀抱,我终于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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