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高喊了一句:“大奶奶到!”
苏悦儿便立刻昂首挺胸步履从容的走了出去,眼里一边瞧望着门口的形势,口里一边说到:“这是吵吵什么呢?不是说城主大人要来府里坐坐嘛,你们个个都杵在这里不知规矩的,难不成是要人家看笑话,都给我……诿,这不是城主大人吗,怎么……”
苏悦儿做着一副意外吃惊的样子愣在府门口,其实这会她心里还真是挺惊讶的,因为城主大人竟然坐在条凳上,手里拿着一条马鞭,而魏灵韵竟是抽抽搭搭的跪在白府的正门口,至于一旁的马车,车帘更是卷起,其上趴着的城主夫人腿部虽是盖了毯子,但那有意没盖好的毯子则露出了城主夫人的脚,缠着厚厚的绑带与板子的脚。
“白大奶奶!”城主当下从条凳上站起冲着苏悦儿点头算是招呼,人便言到:“我是带小女前来给白大奶奶认错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极恶主母
认错?堂堂城主竟然在白家府邸前,在众位街坊前坦然说认错?
苏悦儿十分的惊讶,她还以为城主是要向众人表现她的女儿是为尽孝离去,要以此堂而皇之的送他那女儿再进白府,却没想到他竟会说他女儿有错,还要认错!
苏悦儿看着城主那一副刚正不阿的态度,心里不住的冷笑,好一个以退为进的招数!竟是要逼我顾着脸面放人啊,她心中明了便睁大眼睛的笑着:“城主大人,您怎么这么说啊,灵韵妹妹怎么能有错呢!”
苏悦儿故意的话中话,强调了能不能有错,而把到忘错没错的概念给偷换了。她的态度让城主的脸上显出一丝惊色,继而人便用鞭子指着魏灵韵说到:“还不快给白大奶奶认错,愣在这里做什么!”
魏灵韵抽泣的将身板挺直,人虽是跪着却是端着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爹,娘摔伤了腿脚,我焉能不回来看看?为人子女的,难道父母双亲有事都不能记挂了?我,我哪里错了。”
魏灵韵说着便是捏着帕子擦抹眼角,好生的委屈样,而果然四下的街坊都开始点头,隐约可听见一些“孝顺”“懂事”“重情”之类的词汇。
苏悦儿不言语,也不做出什么与之争辩的神情,全然的就立在白府的门口,双手交叠的立在保持着微笑。
四周的言语声里苏悦儿的无动于衷令城主的眼皮一垂,忽而一抬手鞭子就抽在了魏灵韵的身上,当下魏灵韵便吃痛的叫了一声人趴在了台阶上,而马车里的城主夫人便是身子一个哆嗦,口里急喊:“老爷!”
城主的举动把周围的街坊给惊的也大呼小叫起来,议论声更大,人群里的气氛也明显的激动起来,毕竟城主当街的抽打自己的女儿这可是绝对的爆炸性事件。
苏悦儿立在门口还是不作为,哪怕心里骂着城主狡猾,她还是纹丝不动,因为她知道,城主玩苦肉计,就是要逼着她为了脸面为了舆论让路,可要是她真的让了,魏灵韵在全城的百姓眼里就是那受尽欺辱,品性善美的女子,而自己就是一个与之相反的恶妇,哪怕她本身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城主见白家大奶奶和雕塑一样立在门口,别说上来拉扯相劝了,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不免多瞧了她两眼,而后便干脆的指着趴在台阶上口里呻吟的魏灵韵说到:“你竟然敢犟嘴?”
魏灵韵一脸吃痛的表情:“爹要责罚女儿,女儿,自是有错,只是事情也要讲个道理。
我是入夜出府不应该,我是才过门就私自回娘家不应该,可是娘摔伤了啊,姐姐又在治家训话,不许人扰,我心中担忧娘的境况岂能安心等待,只能先回来看娘,毕竟姐姐也是出自名门,某个通情达理的人,规矩之上也要讲个情有可原才是!若论我犯了家规,我愿接受惩罚,可我回去看娘,并不是错啊!”魏灵韵说着扭头冲着苏悦儿说到,“姐姐,您说是不是?”
苏悦儿保持着微笑看着魏灵韵,心里大赞着一家子如此配合的在这里作秀,竟是要把自己逼到一个里外不是人的地步~
这话问的多好啊,若说是,那她就需立刻通情达理的把魏灵韵扶起来说两句客套话,挂着笑容的姐姐妹妹招呼着把人接讲白府,如此以来,人没赶出去,倒是让全城百姓都知道她魏灵韵是多么孝顺的好女子,而她这个当家主母却不通人情,那她不是折腾到自己身上去了?可要说不是,这等于漠恿诵⒆值囊庖澹傩行⑽龋诮址幻媲叭羰前研⒆侄寄恿耍强烧媸亲哉铱喑宰匝八缆妨耍飧龅奔抑髂钢换崛瞧鹬谂唤址幻潜墒拥降茸啪砥谈枪龅埃?
两权相害取其轻,当下明智的举动理所出然的是出来接纳了魏灵韵。可苏悦儿却盯着魏灵韵笑着笑着,最后突然的看向城主大人,脸上的笑容已无:“城主大人,您是要折辱我和我们白家吗?”
城主未料到苏悦儿如此言语,一时略愣:“白大奶奶这话说的,我不大明白……”
“城主大人,您若要教训您的女儿,请带着她回您的府邸。这里是白府,不是您家的后院,就算灵韵妹妹已嫁进白家,但你们是她的父母,父母有责教子女的责任和义务,我可是外人,插言不得半句,不过……世家名门重一个脸面,你们教育归教育,却在我白府门前责打其人,还是个才过门到白家的人,这不是等于在打我们白家的脸?而我还站在这里迎客,您却当着我的面这边动作,我若拦了,干涉您管教子女是我的不对,我不拦吧,又显得我没人性了?您可真是纯心来折辱我,让我难堪啊!”
苏悦儿说完这话,便不等城主言语就是后退两步,大声吩咐到:“来人,关门!”
吴管家在侧闻言,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可是迎上苏悦儿的眼神,他却知道这绝对不是幻觉,那怕心里觉得这也太过不给城主面子,可当家主母吩咐,他要是不照办的话,更叫人非议,当下也只能立刻出手召唤小厮们关门,反正大奶奶吩咐是在门口,是在众人前,没人会觉得是他胆大包天。
“慢!”城主眼见小厮们真的推门,立即出言喝止,他是抽了魏灵韵不假,可姑娘的这一鞭子怎么能白挨?当下他上前一步,眉头都蹙在一起言道:“白大奶奶,您这是什么意恩?”
苏悦儿瞧着城主微微的福身行礼,而后才言到,“城主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呢?我可是白家的主母,担负着白家的前程,您在我府门前如此行径,若咱们是平辈人,我大可喝斥您的无礼。可您比我年长,论辈分更是我的长辈,我若要说您不是,那就是我不知礼数了。可有人抽了您左脸一巴掌,您是还手呢,还是再把右脸伸过去?我白家是世家,不愿和人结仇的,可也不能送脸上去让人打啊,所以,惹不起我躲得起,只能关上府门,堵上耳朵,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也希望城主大人您思量下白家的体面,您女儿的体面,您府上的体面,带了其快回去吧,免得在这里,叫人谈论丢人现眼。”
苏悦儿说完便又是一个福身,人便再后退一步,抬了手,吴管家立刻叫着小厮们推上府门,这就打算闭门不管了。
城主一时被言语噎住脸红脖子粗,而魏灵韵听的苏悦儿竟如此话中话的教训自己的父亲,便恼怒的想要大骂苏悦儿几句,可是她自小也是得他爹悉心教导的,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真要这么做了,那才是最愚蠢的,当下却是把身子一正,对着白家关了一半的府门便是磕头,口里喊着:“姐姐勿恼,妹妹错了!姐姐不要责怪我爹爹,是妹妹错了,妹妹再也不敢了!”
苏悦儿眼瞅着府门就要关上,城主一家苦肉计没成功反被“刚烈”了,这魏灵韵忽然的举动显然是把她又扯了进来,而且只短短两句话却等于是告诉别人自己的“不对”,当下只能咬着牙的伸了手,止住了将关闭的府门,自己动手拉开来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站在府门前眯缝着眼睛盯着魏灵韵说到:“什么是再也不敢了?什么是错了?我几时说妹妹你错了呢?”
魏灵韵迅速的磕头:“妹妹离府未能向姐姐告知,是妹妹的错,妹妹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悦儿一笑,开口言道:“魏灵韵,你现在可是嫁进白家的人,我给你留脸面,你却不知好歹了!昨夜你离府一言不留,我白家上下惊诧不已,后知你是回娘家,我更派了三批人护着你,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回到你娘家,白府内的家丁才敢回来,我都打算不言不语。早上接你娘家府上一封信说城主夫人摔伤,我好心关照,更嘱咐你多以照顾双亲为念,免得像我们一样承受子欲养而亲不在之痛苦,并未责备你半句不知大小,不知礼数,不知规矩的错,可你现在倒好,竟倒在这里拿捏出一副小媳妇受了委屈的模样!好,好,既然你魏灵韵知道错,那我就也按着家法规矩来!”苏悦儿说着高声喊到,“吴管家,请家法家规!”
吴管家心里念着一句夭寿喽,人却只能应着往回跑,而苏悦儿也毫不客气的看了身边的小厮一眼,有个知趣的马上动作顺溜的往回跑,眨眼的功夫就狗腿的抱了一把大椅子来放在了这偏扇府门的当中。
苏悦儿一顺衣裙便是坐的周正,身板巍直,目不斜视的端着,全然不理会城主还是站着的,也更不理会魏灵韵的僵色与周遭街坊的议论。
少顷,就在街坊们都心浮气躁的时候,吴管家捧着藤条盒子与厚厚的家规到了跟前。
苏悦儿清了下嗓子便问:“吴管家,查看一下,无视家主,不请言,未得准,而擅自离府者,如何罚?”
吴管家哗啦啦的翻着那家规,少时便捧了翻找到的那页要给苏悦儿看,苏悦儿却是一推:“大声的念出来!”
吴管家只能遵命的照做,大声的念道:“若有因私而出府者,许请言得家主准允。按律法定:未产子者,除婚娶三日回门可得归娘家,皆不予回门之机,待其产子后可准获回娘家,须当日即归,若途远三日者,许再得家主允;妻下奴上者,产子后一年才可得回门之允,不得违背;另,如有婚丧嫁娶等仪行,而离者未产子,则要尽礼而离家也需向家主请,得准才可获行,妻一下日落时上轿,不见满日。其他私因出府,需得准后才可,带纱遮面,言行卑谨不可张扬甘生事,日落时必归家,若违则罚。故以上述,私出府者,分三等罚,上报而未准离府者,奴下掌十笞,妾级掌二十笞,上贵则番;未报未准私离者,加一等,皆罚加番;若离家隔夜不予归者,为三等加番重责后封足自省,重者或犯数列者,家主可予……逐出家门。”
吴管家一路念着,念到最后不得不住口的瞧看苏悦儿,在苏悦儿的灼热之目的逼视下,才把那最后的四个字给念了出来。这一念,苏悦儿便从内心都感激起封建思想的伟大了。
之前她对家规的了解可以说是模糊的概念,很多条条框框都是从红玉的口里得知的。像这出府的规矩,当时红玉说给她的时候,她还心里责骂这规矩太无人性,尤其是未产子就没回娘家的资格着实的叫人愤慨,就是娘家里出了丧事,回去也要得批准,否则别说回去,就是娘老子死了,都没在夫家带孝的资格,因为嫁出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你就是夫家的人,只有生了子嗣的,算时尽了开枝散叶的首要责任,这才不受此条的限制。
当时苏悦儿听了红玉说了一头,只记得大概的几个禁忌,其中就是有一个日落后不得出府的,当时她还问红玉万一有急事,老太太和太太都不在府里的话,难不成死等着第二天,就不能先去了再回来做解释,或是留下话什么的,那时红玉就认认真真告诉她是不成的,还说规矩就是这样定的,说最轻的都是要挨抽的。
今日里城主来逼,魏灵韵更想借此把她逼到不贤的位置上去,苏悦儿是极大的不爽,便想干干脆脆的教育下这个城主千金,让她知道现在谁才是老大,故而叫吴管家去搬宗规,想着抽她两下也算让她知道自己的态度,结果这家规一念起来,苏悦儿心里就欢乐的哼起了《我得意的笑》,因为这魏灵韵简直就是把能犯的都犯了,完全就是找抽啊!而更令她欣喜的是,家规竟还送了个大礼,她这个家主还能对重犯的来个逐出家门,这无疑是给了她最想要的结局。
当下她便内心欢乐的鼓掌,脸上则故意的压着,显露出一副冷色,继而伸手冲那吴管家一摆,要那根藤条!
吴管家念完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苏悦儿这会要藤条,他都觉得自己的两腿在打颤。跟了老太太大半辈子,他也算是火里来水里去的一条九命泥鳅,胆大心滑不怕死,可老太太再是玩手段也没这么和朝廷里的人较真的,而这个白大奶奶苏氏,却是完全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不但对着干了,还要亲自动手,着实的把他都吓的心里惶惶的,不知道这藤条到底是递还是不递!只能磨唧唧的开着盒子,眼往城主那边扫,想着这要是真抽下去,城主那边不得和白家结下粱子!
魏灵韵看着苏悦儿那伸出去的手忍不住打了哆嗦,她是又气又怕啊,气是气这苏氏当真和她过不去,竟拿出家规耍来教训她,钺国百姓谁不知道律法?家规的延伸也是依照律法,她早清楚自己是有不对。可是她是谁?她是魏灵韵,是城主千金,是平城里最金贵的女子,谁能拿这个来压她?尤其她早在平城享有知书达理的美誉,如今竟要比照着家规来接受处罚,她这张脸往哪儿放?她这城主千金的身份难道就压不住阵了?
可是气完了她更怕,苏氏明明是个笑嘻嘻和自己一脸亲切的女人,转身却变的狰狞可怕,她还没把自己的气势亮出来呢,人家却敢仗着是先进门的,巴掌都甩到她脸上,更能拐着弯的叫自只别在想进白家的门!
白家,现在的她恨不得离这个家门远远的,可是她能离的了吗?一道圣旨,她想不想是不是都不重要,因为她已经被本旨定成了白家的人,那痴傻的夫君人都不在跟前,她就成了白家大爷的平妻。平妻啊,再怎么她和这苏氏也该是平起平坐,不该被人这般欺负的,可是,可是那苏氏就和一只母老虎一样,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她似的叫她心生恐惧却更是恨意满满。
她多想逃啊,多想离开这片人人都认识她的地方,可是她走不了。当她回家被爹撵在门外的时候,她就知道爹再怪她,但是她已经出了白府焉能回去?她痴心的等着爹娘会心疼她,结果天明前她是入府了,可是换来的是爹的一番训话,是娘为了她的前途而从假山上跳下生生的将她自己的腿摔裂……
所有的人都在逼着她,逼着她去做上白家主母的位置,逼着她手里握着白家的基业好成为各方需要的一颗棋子!
眼前飘过的是三爷为她包扎时的焦急,是大爷与苏氏凑在一起时的缠粘,是苏氏一茶杯砸在她脑袋上时的羞辱……
她恨着,耳里浮着的是爹出门时对她的交代:忍一切不能忍,只要回到白家伏低做小,只要让苏氏别再盯著你,你就有机会做上白家的主母!那时只要等,等到大爷出现的那天,只要等,等到苏氏因为谋害子嗣而被告发的时候,白家的主母之位必然是你的,你爹我,我们魏氏也就有机会重振族威!
藤条终于递交到了苏悦儿的手里,吴管家在她那灼热的目光下只能交了藤条来完成自己的忠心,而苏悦儿一拿到藤条便看向了城主大人:“城主大人,我本欲留两家的面子,可是令千金实存太不知规矩,我白家门风以严为上,我也想关起门来说教,可是偏偏已经弄的是街坊们在此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