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仗剑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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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仗剑逐天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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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先远去了。

  王乏巨叹了口气,走向一辆马车,掀起车帏,说道:“走吧!”车内坐了一个妇人和一个熟睡的小女孩,那妇人兀自泪痕未干,听了这句话,禁不住又哭出声来,说道:“连见父亲一面都不准么?”王乏巨眉头一皱,叹道:“我是带罪之人,任何人都不可以私自见的。况且岳丈年纪已迈,见了只会更加伤怀,倒不如不见。”那妇人道:“你为圣上征战沙场,几次死里逃生,也算立下了汗马功劳,就不顾念一点昔日君臣之谊么?仅凭你替冯怀志说了三两句话,便要将你罢官,遣回老家,这,这未免太……”王乏巨低声道:“要换做别人,说不准已经被杀头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万幸了。你呀,别再发牢骚了。”那妇人便不再言语,一手轻拍怀中的女儿,一手用手帕拭去眼泪。

  王乏巨坐上马车,一家人便在辘辘声中离开了京城。王乏巨回想往事,虽说官居显位,手握一方兵权,但从来都是依命行事,很少自由。和家人也是聚少离多,错失了不少家的温馨。女儿已经十二岁了,若不是妻子提醒,他甚至忘了女儿的生辰。王乏巨边想边唏嘘不已,不由得向往陕西老家的田园生活了。

  出得京城西门十余里,远远看见前方道上停了一匹马。马上那人见马车行近,立刻迎了过来,口中说道:“将军,田某随你同归故里。”王乏巨见是田伟,说道:“你还是来了,也罢,你随我征战数年,早已是情同手足,今后你我二人便以兄弟相称,如何?”田伟大喜,当即叫了声“大哥”。王乏巨拍拍他肩膀,笑道:“好兄弟!”

  突然车里钻出了一个头来,拍手道:“好啊好啊,晚晴又多了一个叔叔!”说着咯咯笑个不停。

  王夫人也探出身来,说道:“田兄弟,你辞了官位,便是丢了大好前程,这又何必呢?”

  田伟笑道:“我一个粗人,能有什么前程不前程的,大哥对我向来照顾,我是打心眼里感激的,况且官场的日子也不好过,整日提心吊胆,我早就想不干了。嫂子,再甭说见外的话了。”

  王夫人抿嘴一笑,说道:“若真如此,便再好不过了。”晚晴跳下车来,拉住田伟的手,笑道:“田叔叔,你教我功夫好不好?”田伟呵呵笑道:“你爹爹还有叔叔不知比我要厉害多少倍,怎么不求他们?偏来找我这个三脚猫功夫的人。”

  晚晴嘴一撅,嗔道:“爹爹忙得紧,叔叔又一天一天见不到人,只好来求你了,你就应了晚晴吧!”王乏人突然道:“晴儿,我们这次回陕西老家,是去种田,学了功夫有什么用?再说,你田叔叔哪有闲空?”晚晴听了,心里老大不高兴,兀自不肯放弃,央浼道:“爹爹,你不教,还不允田叔叔教么?未免太霸道了吧!”

  三人纷纷大笑起来。田伟道:“呦,好凌厉的一张小嘴!看来田叔叔不答应是不行了。”王夫人道:“这丫头被我惯坏了,没一点像女孩子,田兄弟可别太放纵她。”晚晴笑嘻嘻地说道:“你们都应允了?”田伟道:“只怕你学会了功夫,反过来却要揍田叔叔了。”晚晴喜不自禁,不由跳了起来,口中叫道:“我有师父了,哇,太好了!”王乏巨伸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弹,说道:“傻丫头,别高兴过早,你若不用心学,田叔叔打你屁股,可不要埋怨啊!”晚晴吐了吐舌头,笑道:“才不会呢,田叔叔最疼晴儿啦,怎舍得打我?”说着又去拉田伟衣襟。

  王乏巨正色道:“晴儿,还不拜师?”晚晴虽小,时常顽皮胡闹,这时却也知道拜师之事不可等同儿戏,当下便跪下,向田伟磕了三个头,叫了一声“师父”。田伟欣然接受,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替她拭去膝上的尘土,一脸的高兴。

  王乏巨见他们已行过师徒之礼,看看天色向晚,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快些启程,到前方寻个地方歇脚。”

  晚晴小孩心性,初时还常常露出头来问东问西,兴奋无比,时候一久,便熬不住长途的颠簸,往母亲怀里一趴,就渐渐睡去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四章 落魄返乡(2)
日暮时分,夜露初降,薄薄水气弥漫在空中,眼前顿生朦胧。田伟道:“京畿之地,原该店铺林立,车马辐辏,不想走了这许久,竟找不到一家客栈。哎,看来元廷已丧失民心,气数将尽啦。”他原是草莽出身,一旦辞了官职,便少了诸多顾忌,话语间不免缺失了几分沉稳。

  王乏巨沉吟道:“再往前走走看吧,兴许便能遇到一个落脚处。”田伟随他多年,对他秉性为人自是摸得极为透彻,听了这句话,知道他仍旧对朝廷怀有希冀,不愿予以诋毁,当即不复言语,催马继续前行。

  又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隐约间看见路旁几间茅舍,冒出浓浓的黑烟。田伟大喜,叫道:“有人家!”王乏巨道:“你们呆在此地,待我去问一下茅舍主人,看可否留我们住一晚。”说完,径直朝茅舍走去。

  晚晴睡了一阵,马车骤然一停,便转醒过来,闻听到爹爹的话,童心忽起,未待王乏巨跨出数步,已追了上去,说道:“爹爹,我也去!”王乏巨瞧她一脸喜色,不忍令她泄气,点头应允。

  晚晴一溜烟跑向茅舍,到了篱笆前,想要推门进去,转念又怕爹爹怪她失了礼数,便昂起脚尖,大声喊道:“喂,有人么?”停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应答,又喊了几声。正自等得不耐,只听“吱呀”一声,靠最东面的一间茅舍走出一位老妪。

  那老妪素发垂领,不知有多大年纪,左手拄了一根拐杖,左一点右一点,颤巍巍走向院中。晚晴心道:“原来这老婆婆是个瞎子。”说道:“老婆婆,我们一家人赶路经过这里,天都黑了,能在你家住一晚么?”

  那老妪咳了几声,脊背不停地颤动,慢慢走到篱笆门前,伸出枯树般的手,把门打开,说道:“进来吧。”王乏巨走上前来,满怀感激,当即说道:“多谢老人家了!”那老妪却不再言语,朝中间的茅舍一指,示意他们住在那里,转身又回到屋里。

  晚晴道:“这位老婆婆好奇怪,莫不是生病了?”王乏巨道:“别瞎说!人一旦老了,就会少了话语,举止不免异于常人,却哪里非要生病?”晚晴自知又说错了话,朝王乏巨扮了个鬼脸,嬉笑道:“我去叫妈妈!”一蹦一跳地向马车跑去。

  待王夫人和田伟到后,四人安置好马匹,便走进那老妪指定的茅舍里。田伟从怀中掏出火镰、火绒,点亮一盏油灯,霎时光照四壁。四人将整间茅舍扫视了一圈,门后堆着一垛柴草,中间摆放了一张木桌,两条长凳,靠西墙边挨着数个瓶瓶罐罐,有的已烂去了大半,不知留着还有何用,那纸糊的窗子半虚半掩,夜风一吹,便吱吱作响。

  晚晴小嘴一撅,埋怨道:“这么简陋,连张床都没有,怎么睡啊?”王夫人抚着她的头温言道:“晴儿,我们如今是寄人篱下,不要太挑剔了。”田伟道:“幸好带着被褥,不妨在地上铺些柴草,打个通铺,将就一晚,反正明日一早又要起程了。”晚晴无奈,秀眉微蹙,闷闷不乐。

  田伟将柴草铺的厚厚的,上面盖上被褥,伸手按了一按,感觉软软的,见晚晴兀自在生闷气,便想逗她,笑道:“晴儿,你就睡这,你瞧,师父替你弄好了床铺,又软又舒服!”晚晴朝他撇撇嘴,不由笑了起来,转眼看他只铺了一处,问道:“师父,你睡哪儿?”田伟拍拍手,站起身来,答道:“马车总须有人照看,夜里没准儿会出现蟊贼,师父就在外面为你守夜。”王乏巨道:“也好,兄弟我陪你!”田伟本想推辞,见他话语诚恳,便不多说。两人出了茅舍,坐在马车里,想到之前的事,都不禁叹气,聊了几句,各自闭眼睡了。

  晚晴睡觉前有个习惯,总爱缠着妈妈讲故事传说,这次也不例外,还没睡下,便即央求开了。王夫人出身官宦之家,自幼饱读诗书,讲述小小故事,自是轻而易举,加之她钟爱此女,从不忍违拗一丝一毫,一边拉她睡下,一边讲起了缇萦救父的事迹。王夫人讲得事无巨细,绘声绘色,晚晴听来,不时拍手称好。听完之后,晚晴略有睡意,王夫人又讲甘罗拜相,听着听着便昏昏入眠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 追燕猢狲(1)
王乏巨心事重重,终究难以入睡,索性走出马车,见月光正明,皎然可喜,在他看来,却是更添烦闷。独自踱了片刻,来到一块平地,数丈方圆,王乏巨蓦地右手往腰间一按,抽出一柄长剑,借着月光,舞了起来。

  此剑是他家传至宝,名曰“清霜”,乃是汉高祖刘邦当年骊山道上斩杀白蛇所用,后来传到王姓一家,王勃《滕王阁序》有云:“紫电清霜,王将军之武库。”那王将军便是王乏巨的先人。至于紫电一剑,自是在其弟王乏人手中。

  王乏巨心中压抑,便像一大块石头紧紧塞满胸府,清霜剑一旦舞动开来,不由为之一畅。只见一道剑光急速流转,乍青乍白,连连嗡嗡不绝,好似一条白质青章的蟒蛇,腾云起雾,张牙舞爪,吼声不断。王乏巨使到极处,长啸一声,冲天而起,清霜剑划了个弧线,宛若流星,顿时三丈远之外的一排梧桐轰然倒塌,皆是居中而断,断口平整光滑。

  王乏巨吁了口气,胸中块垒已然消失无踪,当下把清霜剑放回腰间,便要返身向马车行去。此刻月悬正南,在地上映出长长的影子,走出几步,忽感不对,仔细瞧那影子,只见头部光秃秃的,显然身后有人。王乏巨生出一股寒意,以他之能,竟不知何时有人站在了他背后,但他久经战阵,倒也不十分惊慌,停下脚步,头也不回,说道:“晚辈王乏巨,深夜在此舞剑,打搅了前辈清梦,并非有意,望前辈莫要见怪!”

  那秃头嘻嘻一笑,说道:“你怎知我便是前辈?又怎知我在做清秋大梦?”王乏巨听这声音,与孩童无异,心下愕然,见他高高在上,掩住了自己身影,好似踩着高跷,心想此人如此怪异,最好不要招惹,便道:“在下无知,这就离去。”说完迈开步子往前走。那秃头却不说话,依旧紧紧相随,若只看影子,分明是一个人。王乏巨适才几步,已用上了轻功,一步跨出,足有半丈,不料那秃头后发同至,又令他生出几分敬畏之感,身形一侧,迅疾往左挪了一步,转身看那怪人,却哪里有丝毫踪影?

  王乏巨如芒刺在背,实已惊出汗来,足尖一点,径朝一株梧桐树跃去,立身树冠,游目四顾,仍不见那怪人影子,心想莫不是已经走了,心神稍稍一分,左肩被人敲了一下,无声无息。王乏巨一掌拍出,却落了空,又听那怪人笑道:“我在你身后。”王乏巨方才被他敲了一下,见他手上并无力道,猜想此人虽怪,可是没有恶意,也是一笑,说道:“前辈身法如电,神鬼莫测,在下佩服!”

  那怪人突地不乐道:“你这人好生无趣,才刚开始捉猫猫,就向人认输了么?”王乏巨不觉莞尔,说道:“在下向来不通此道,就连小女也是时常胜过我的。”那怪人闻言又来了兴致,问道:“那小女孩在哪里?带我去见她好么?”王乏巨未料此人如此童心未泯,暗暗道:“此人虽无恶意,却也并非良交,还是不惹上为好。”说道:“在下小女不在此地,恐怕不能来参见前辈了。”那怪人呃了一声,略一沉思,喜道:“小女孩不来,自是无趣的紧哪!不过我看你这把剑有些门道,方才见你舞剑,使的是‘刺猿剑法’,本来这套剑法也不是很坏,但你轻功差得很,对付三流家伙勉强还行,若是遇上高手,像我啊,嘿嘿,只怕连片衣角也碰不到。”

第五章 追燕猢狲(2)
王乏巨听他说的甚有道理,当年他师父娄孤山传他剑法时,便道:“巨儿,此剑法好则好矣,然而若无轻功相辅,便算不上高明,因此,你出师后要加强自身轻功,不可惫懒。”王乏巨依照师父所嘱,勤练三载,轻功终有大成,此刻在那怪人眼里,竟是不入流了,不禁略有不快。

  那怪人又道:“你的剑叫什么名字?从哪弄的?说来听听。”王乏巨道:“此乃在下家传清霜剑,倒不是‘从哪弄的’!”那怪人连连称好,自语道:“清霜剑,清霜剑,听名字便知不错,拿来让我耍耍。”他说得轻松,王乏巨听来却是更加心惊,此剑他片刻都不曾离身,腰带一般系在腰间,视为性命,如何肯给他?便道:“请恕在下不能从命!”

  那怪人道:“不想你轻功烂的要命,为人也恁地小气!你不给,我自己来取。”语毕,伸手朝王乏巨腰间抓来。王乏巨只觉腰间一紧,心道不好,右掌削了下去。那怪人刚摸到剑柄,正要抽出,见他一掌打来,随手接了一招,不由“呀”的一声怪叫,倒蹿了出去。捂着手道:“不坏不坏,轻功不行,掌力却还可以。”

  王乏巨那一掌力道千钧,可说已极尽平生之能,他心地仁厚,本不愿伤人,一掌甫出,便后悔不及,生怕将那怪人打成重伤。回头看时,只见一个小矮人站在面前,牛山濯濯,四肢短小,脑袋却大得出奇,一身蓝色袍子又宽又大穿在身上,说不出的古怪,叫人好笑。王乏巨歉然道:“在下出手重了,前辈有恙么?

  那怪人不屑道:“我不过一时大意,才被你挠了一下,如何便会有恙?哼,不信你我再来打过!”王乏巨见他五十多岁年纪,说话却犹如孩童,偏偏武功高的厉害,知他并没受伤,心里轻快了许多,拱手道:“不知前辈怎生称呼?”那怪人得意一笑,说道:“我的名讳岂是随便就告诉人的?不过,见你掌力还行,便勉强告诉你,江湖上被人追捧,人称‘追燕猢狲’,名讳上韦下清风的,便是我了。”

  王乏巨早年随师父娄孤山习武,而后一直在朝中为官,于江湖人物所知寥寥,从未听过韦清风,但见他极为自负,一身轻功又来无影去无踪,便道:“久仰前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之幸!”韦清风听的受用,一张老脸绽开了花,说道:“来来来,咱们再过几招!”不等王乏巨应声,左掌飘飘,已拍了过来。

  王乏巨不愿与他纠缠,脚下一挫,闪到一边,说道:“前辈武功,在下自叹不如,不必打了。”韦清风怒道:“臭小子,你瞧我不起么?别以为你打我一掌,我便输给你了,我不用轻功,照样能将你打趴下。”说着又是一掌。王乏巨无奈,只得尽力应付。

  韦清风虽弃长用短,掌法却也毫不含糊,看似飘飘随意,实则饱含内力,每掌拍出,都令王乏巨心口一滞,但觉那掌力一波强似一波,就像海中巨浪,强劲之余,又绵绵不尽。王乏巨虽极尽辗转腾挪,奈何始终摆不脱他掌形的笼罩,不禁又是佩服,又是惭愧。

  韦清风忽地收回双掌,说道:“小子,别说我以大欺小,你使剑吧!”王乏巨依言掣出清霜剑。韦清风笑道:“这才有趣!”双掌变爪,便要硬夺剑柄。王乏巨清霜剑在手,自是如虎添翼,岂能被他轻易抓到?长剑圈转,舞就数道螺旋,将自己周身护住,剑光璀璨迷离,加上剑名清霜,一旦使开,寒气逼人,韦清风一时倒无从下手,挠挠光头,思索破解之法。王乏巨见他收手,也停了下来。

  韦清风脸色一阵欣喜,像是有了主意,一阵又哭丧着脸,想来那主意并不如何管用,一阵又是连连点头,就像公鸡啄米,接着又把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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