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被这一通闹,脑子里就跟注了半斤老白干似的,恍恍惚惚的压根不知道该给哪边解释。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出鞘!”一声暴喝从李果屁股底下那个小娘皮的嘴里传了出来。
这下可不得了了,地上的那把长剑随着这声暴喝,顿时光芒万丈,房间里突然刮起了一阵罡风,只要能毁掉的东西,统统成了渣渣。而李果下意识地把小新扑倒在了床上,紧接着他背后就好像是被小刀片一刀一刀的剐着,疼得他连喊都喊不出来。
“归鞘!”就在李果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和滚滚红尘挥手说告别的时候,那个白衣的小娘皮突然收了神通,并自顾自的说起话来:“不是这个淫贼下毒?是莫愁自行撞上的?这是何等禁制?你也不知?”
李果趴在床上,只是隐约觉得背后湿漉漉的,疼的都有点麻木了。他想用手去摸后背疼痛的地方,可是手随便一伸就巨疼无比,而且他现在也真真切切地明白自己是碰到了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了,这个时候逞英雄就是那个死路一条,要么冷静要么装死,于是李果果断冷静的装死。
小萝莉这时从李果的身下,费劲巴拉地爬了出来,看到李果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她顿时就决堤了,嚎啕大哭起来,小手还一直在李果身上推搡着:“爸爸……你不要死啊……”
“你是个坏蛋!”小萝莉哭了一会,眉头一皱眼神一冷,把枕头底下的小手枪掏了出来,熟练地套开保险二话不说就朝那个白衣小娘皮“嘭嘭嘭”连开三枪。
不过这次可能是白衣小娘皮有防备,见到小萝莉冲她开枪,她只是指间一滑,长剑化作一片残影挡在了她面前,防身手枪只是发在剑身上撞出了三声清脆的叮当声,甚至连一道白印子都没能留下。
“好暗器!”小娘皮把三颗黄橙橙的弹头从剑身上轻抚而下,由衷地感叹了一声。
李果虽然身上很疼,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还是无缘无故地噗嗤一笑,而小萝莉则在听到李果的笑声之后,抽泣着用手拍着他的脑袋:“臭坏蛋……你又吓唬新新。”
“这……这倒不是淫……少侠唬你,剑气入体,着实是不能动弹。”白衣小娘皮地咬着嘴唇,像是下了什么莫大的决心:“莫愁误伤于你,我一人担下便是!”
说着小娘皮跪坐在李果身旁,化指为剑把李果背后的衣服全部划开。他的背上被剑气划出来的细小伤口,正滋滋地往外冒血,而那个白衣小娘皮,一撩头发,嘴就吸上了李果的伤口。
不要以为这种吸吮有多香艳,事实上,李果当时就差点疼得快昏死了过去,可是偏偏又好像什么东西卡在嗓子眼里,喊也喊不出,连口水都吞不下去。
他背上最少有二十多道细长的伤口,而小娘皮每次去吸吮伤口的时候,都会用舌头把伤口给强行撑开。这种疼痛就是想想都浑身起汗毛,更不用说李果现在正在亲身经历了。
“亲娘哎……妈呀……”李果的呼救声都带上了哭腔了,什么狗屁的刮骨疗伤,在李果看来那就是纯粹的扯淡。他现在是想死死不掉,想活活不痛快,俨然陷入了一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无敌境界。
在李果哀嚎的同时,小新妹子撑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盯着白衣小娘皮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再干出点什么让李果受伤的事情。
好嘛!总是看到电影电视剧里那些吸毒疗伤,李果都情不自禁的会往歪处遐想,每每碰到那一句“我帮你吸出来”李果的嘴角也都会挂上一丝猥琐的微笑,并恶意地想象着那些被女主角吸吮着的男主角该有多么的爽。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嘲笑和意淫了无数次,这次总算轮到李果感同身受了。可这感觉,就和那白衣小娘皮的相貌一样,根本就形容不出来。李果硬是疼得想打滚都动不了身子,眼泪在眶子里直打转转。
不过他还是强撑起一口气,冲着小新妹子低声喊着:“别看……乖……乖睡……哎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果也变得好像连生三胞胎一样虚弱的时候,小娘皮才用胜雪的白衣抹了一下嘴巴,停止了惨无人道的吸吮。
“金毒入体,四肢百骸之筋脉皆有所损伤。莫愁说到做到,你一日不好,莫愁便在你身旁伺候一日。”小娘皮嘴上全是李果的血,脸色绯红,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待你伤好之时,方是莫愁远去长安之日。”
虽然疼是疼,但是李果在被小娘皮一通猛吸之后,身上那种麻痹感倒是好了不少。可体力差不多耗了个干净。
房间里乱七八糟地,穿着睡衣的小萝莉和白袍身负剑腰间别着一把长箫的小娘皮坐在像死人般趴在床上的李果两侧,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原本还有些杀猪式嚎叫的房间,在没了嚎叫声之后,就只剩下了唯一还是完整的空调在呼呼吹着。
李果在体力恢复了一点之后,伸手拧了一把小新妹子的脸蛋:“乖,我没事了,小孩子别那么晚睡。”
声音有气无力,小萝莉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看莫愁女侠的眼神显然超过了一个四五岁小孩应该有的眼神。
“我又有三个问题,你必须得回答。”李果死费劲的腾出一只手朝小娘皮比划出三根手指头:“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什么玩意?你怎么来我房间的?”
“我乃剑侠莫愁,行天下侠义之事,除天下该杀之人。”白衣小娘皮在介绍自己的时候,兴奋地把身后那把会自己乱飞的剑都给召唤了出来,并且凌空挽了个剑花儿,把房间里映出一片银光。
不过转瞬之间她的表情又迷茫了起来,直起脖子看着外面的月亮:“我究竟是如何到此的呢?为何你二人装束奇特,这屋子也甚是古怪,且还有看不见的禁制所保护。”
“莫非尔等便是传说中的化外之民?来我泱泱大唐为之何事?莫愁许能帮上些忙,神州之下,莫愁可早已行遍。”小娘皮的眼睛干净透明,没有一点装傻充愣的样子:“少侠体制孱弱,但是令嫒暗器了得,绝不弱于蜀中唐家之高手,想必少侠也是位暗器宗师。”
白衣小娘皮一个人也不用李果接话,就在那噼里啪啦说个没完。李果开始还以为她会是个和西门吹雪那种衣炔飘飘一尘不染的冷仙子,可完全没想到,这厮居然是一个自来熟兼着八卦妹,再任由她这么说下去,她眼看就要说到杨贵妃洗澡时候一般撒什么种类的花瓣了。
“你知道这是哪么?你知道你要去哪么?”这小仙子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总算在她喘口气的空挡,李果才好不容易插了一句话进去。
“此处应是长安近郊哪处大富之家,莫愁经常迷路,甚是惭愧。莫愁此行是前去长安,于李家公子……”名为莫愁的小仙子说到这里,表情完全变成了一幅小家碧玉的羞涩难当,于是连忙改了口风:“损坏的物件,莫愁定会赔偿。”
李果其实突然挺同情这个姑娘的,按照她话里的意思,她应该是准备去长安城里跟一个也姓李的人相亲或者结婚,看她满脸的小幸福就知道了。估计现在她压根就不知道,她这一路走了一千多年。想回,也再也回不去了。
突然,李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着浑身伤口的疼痛,快速地打开灯,把三个木盒子里装着古画的那个盒子打开,并把长长的一卷画平铺在了床上。
“此物件端是神器,竟可如此明亮!”莫愁眼睛盯着脑袋顶上的节能灯,嘴里啧啧称奇:“化外蛮夷也并未无一技之长啊!”
小萝莉在一边撇着嘴嘟囔了一句:“乡巴佬。”
而李果却像被雷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铺展在床上的那幅画。
这幅画上面远山近竹子,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可偏偏中间空出了一块,这一块也恰恰是个人形。
李果举起画卷,放到莫愁的身边比划了一下,无论是发型还是那个突兀的盒子,都跟画上的空白轮廓几乎一样,除了莫愁是真人,3D效果更好也更大一点。
“少侠,你正为何事?”莫愁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果:“这画卷莫愁看了,甚是传神,只可惜中缺一块,不然定为传世珍品。”
李果没回答她的话,只是一拍脑门子,颓废地坐在了床上。他现在是知道了老爷子为什么定好了年月日才让他过来,早一天或是晚一天,这个一喊出鞘就能随便要人命的小娘皮,真的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乱子。
而那副字画的右下角写着永泰二年和青莲居士两个落款。青莲居士,李果是知道的,这是自己老祖宗李白的号,而那个永泰二年,到底是哪一年?
李果在莫愁对什么都好奇的眼神下,从枕头旁边摸出山寨手机摆弄了半天才上了谷歌,直接搜索了一下永泰二年,上面显示着永泰二年,是766年。也就是说,这幅古画是李白在766年时候提的字。
不对!李果清楚的记得史书和资料上都清楚记载着,李白死于762!而这幅画是李白死了四年之后才搞出来的。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这幅画是赝品,另外一个就是李白诈死。
不过第一个可能性被李果否决了,一副赝品都能跑出来个大活人,那这让那些真迹情何以堪?所以只剩下李白诈死这个可能了。
“你说的李公子,是谁?”李果脸色阴沉沉的,他现在有点心烦意乱,如果告诉莫愁现在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六十一周年,而不是什么上元天宝,小剑仙真的不知道会干出一点什么事。
莫愁双颊绯红,白嫩嫩的小手搅着衣角:“是我师傅,青莲居士的长公子,我与他素未谋面。”
李果呆呆地笑了两声,下意识地拍了一下莫愁的肩膀:“我跟你说个事,你要保证,一定得冷静,不能出鞘。”
“允,莫愁定不发怒。”小娘皮瞪着大眼睛,波光粼粼地看着李果,等待他的答案:“少侠想与莫愁所说何事?”
李果深呼吸一口,压了压背上的疼痛和心里的压力:“长安,早就没了。大唐,也早就没了。青莲居士没了、他儿子也没了、杨贵妃没了、高力士没了、华清池现在要交门票了。”
他说完之后,不顾身上的疼,一把抱起看热闹看得起劲的小萝莉,躲到了床沿上,静静地等着后续的发展。
而莫愁的小脸渐渐的由绯红变得惨白,最后整张俏脸隐约显现出一种铁青色,那把原本已经归鞘的长剑也开始在剑匣里噼啪作响。
“你可莫欺骗莫愁。”小剑仙的话语间隐约带上了一丝煞气:“若是以师父的性命为玩笑,莫愁定饶你不得。”
李果嗯了一声,并用电话随便拨了一个声讯台的号码,开了功放之后,把手机静静地放在了床上。
“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一月四日,星期四。凌晨一点一十八分,欢迎各位听友的来电。请选择你喜欢的声讯宝贝,1号键安安、2号键佩佩、3号键……”李果果断地掐断了电话,并朝小萝莉招呼了一声:“叔叔没打过这种电话。”
“这是何物?这是何物啊!”小剑仙几近暴走,她凌空一指李果:“待我探查一番,再做定夺!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出鞘!”
这一次出去的时候,她总算是长了记性,示意李果把窗户给她打开,她才飞了出去。
她刚刚一走,李果就虚脱式地爬到了床上,小妹子一脸心疼地看着他背后狰狞的剑伤,轻轻用小手摸着:“爸爸乖,不哭。等新新长大了,就帮你打死那个坏女人!”
“小新新,今天的事,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讲!不然我们肯定得有麻烦。”李果轻轻帮小萝莉整理着头发,并小心地交代着:“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
小新新显然是跟她那个奇怪的老娘见过世面的,小脑袋郑重地点了点头:“爸爸别怕,新新会保护你的!”说着,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子弹,极为熟练地给她那把小手枪上满了膛。
而不到五分钟,女侠莫愁就开着飞剑,摇摇晃晃地从窗户钻了进来,刚一落稳,她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架势简直比小新新哭的时候还要猛烈,心碎的声音在房间里非常刺耳。
“别哭……事情总要慢慢解决的。”李果不忍心看到这个干净单纯的小姑娘哭得这么伤心,心惊胆战地走了过去轻声安慰:“估计是一时半会回不去了,你先要试着适应适应。”
可没想到,李果的话却让小剑仙哭得更加犀利,最后干脆一把扑到李果的肩膀上继续梨花带雨。
李果这下又一次的手忙脚乱了,连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小剑仙身上的香味一阵一阵的,把李果的鼻子给冲得直痒痒。
“都说唐朝民风开放,原来还以为是胡说,没想到还真是……”李果心里无奈的直打哆嗦,他也不敢动,这时候要是惹急了这小剑仙,那绝对就是小命难保。
“我……”小剑仙可能是哭累了,从李果的肩膀上滑坐到了床上,抽泣得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我……我……”
“说吧!”李果连忙开始套起了近乎:“有事您说话,只要我办的到。”
小剑仙抬起脑袋,脸蛋上还是白白净净的,没有被眼泪冲得乱七八糟的彩妆和眼瘾,她边抽抽边含羞带怯地看着李果:“莫愁腹中饥饿……”
小萝莉脸色这时候也变得很难看,嘴里哼哼唧唧地说着:“狐狸精!”
李果苦笑着拍了一下小萝莉的脑袋,并对莫愁说:“你等等,我这就给你拿东西吃去。”
匆匆忙忙换下已经被破破烂烂的睡衣,背上的伤口稍微碰一下,就疼得钻心,所以李果穿了一件宽松的纯棉衣服,并匆匆忙忙地打开了房门。
可他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当时就差点吓出个心肌梗塞。
“少主,无恙?”钟楼怪人黑洞洞的瞎眼正好和李果的视线打了个平行:“我等一早便等在此处了。”
李果转头向两边看了看,发现过道里站满了六十五岁以上的老头,和这个钟楼怪人不同的是,这些老头整整齐齐地跪在两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这是干什么呀!”李果本身就一脑子浆糊,现在看到这帮子又这么个样子,当时火气就上来了:“都给我起来,起来!”
“悠悠千载,我几人就是为了护住李家这吉祥三宝。现在少主继位了,老朽也该过几天悠闲日子了。”钟楼怪人在饭桌上给李果斟满了一杯酒,把前因后果都娓娓道来:“老朽准备去趟北平,去见见现任的皇帝,告诉他李家将要重出天下。”
李果大惊:“现任皇帝?”
“袁大头当皇帝时,老朽见过他一次。少主,现任皇帝姓谁命何?”钟楼怪人一脸傲然:“少主,我李家可以不避皇帝名讳,你直呼其名就好了。”
李果的眼睛在桌子上扫了一圈,剑仙莫愁正在和小萝莉抢东西吃,而除了钟楼怪人之外,其他的老头都只是小口小口地抿着酒,根本不敢下筷子。
他真的是糊涂了,这都二零一零年马上一一年了,居然还能保留着这么森严的宗主阶级制度不得不让人佩服了,而且这家伙嘴里蹦出来的话,那典型就是破坏和谐社会。
还有!钟楼怪人说他见过袁大头……历史上姓袁的称帝的人就俩,一个是袁术一个是袁世凯,三国那肯定是不可能了,那也就是说这个钟楼怪人是见过袁世凯的。
这……这也就是说,这家伙起步一百岁,只高不低。
“你多少年没跟外面接触了?”李果不敢喝酒,只是咕嘟咕嘟灌着一瓶鲜橙多:“早就没皇帝了,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啊!”
李果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