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澝一点都没客气,伸手拿过菜单,点了一大堆奇怪的东西,并在下完单之后,把下巴撑在桌面上,左右晃着:“妇男哥哥,你就答应我吧!你难道忍心我这样的宇宙无敌美少女去和一个秃顶的胖子相亲然后被强迫结婚吗?”
“不能歧视胖子。”李果摇摇头:“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比如陈薇薇……
“不是歧视胖子,可我就算要找胖子也要找一个我喜欢的吧!总不能随随便便就对付了吧!我爸就是个老古板,说什么娃娃亲不能悔。”上澝说着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我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他非要我带给他看。”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李果眼睛眯了眯:“你玩我呢吧!我读书少,不要骗我哦!”
“哇……妇男哥哥,你也喜欢李小龙啊!”上澝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其实我已经跟你说实话了,我向天发誓,如果阿颂说了一句假话,我就要嫁给一个秃顶的四十岁有狐臭的死胖子!”
“说了别歧视胖子。”李果有点反感的皱眉头:“我挺喜欢胖子的。”
“好吧……算我不对了啦。”上澝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狗,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李果:“求求你,现在就跟我去吧!我跟他们赌气跑出来的,说把男朋友带给他们看,到现在连饭都没吃呢……”
“苦肉计。”雪姐姐现在也是脸色铁青:“最讨厌装嫩的了。”
鸟子精叹了口气:“她是装嫩,咱们是真老……”
“嘿嘿!莫愁比她还嫩呢。”莫愁扭着小屁股:“一掐就出水的喔。”
李果最怕别人缠他了,特别是这种软不得硬不得的漂亮妹子。说实话,李果自己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独特的魅力。说白了,脱下那一身儿价格特牛逼的衣服,也只不过是劳苦大众的一员。对他这样的人,有妹子愿意搭理就已经算是人家看得起了,如果再摆张臭脸去伤害人家,这显然是作大孽了。
“哥哥动摇了,他想答应她了。”雪姐姐叹息了一口:“哥哥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温柔了,不愿意伤害别人。心肠不够狠……”
“我倒是觉得相公这样才是相公,当初莫愁初来乍到时,相公便是用这种无微不至融化莫愁的。”莫愁像小狗似的趴在屋顶上得以地摇着屁股:“莫愁一下子就被相公抓牢了,跑不掉了……”
“所以说,小女孩好骗。”鸟子精哈哈一笑:“像老娘这样……”
她的牛皮还没吹完,雪姐姐冷笑一声:“我好想听到过某人说,那个男人真的好可爱好温柔,弄回来当老公一定很完美什么的吧!”
“你记错了。”鸟子精脸不红心不跳:“妥妥的记错了。”
而这时,上澝已经狼吞虎咽的开始吃她点的东西了。李果看她的样子觉得她真的是饿坏了,吃相和她的长相完全不匹配。虽然李果本能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妹子可以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面前狼吞虎咽,不正代表她完全没有对李果设防么?
而且就算她是骗李果,骗财还是骗色?骗财……李果不用她骗,只要她开口,她想要多少李果给她多少,钱对李果只是符号罢了。骗色?李果自己都觉得这有点太坑爹了,照这妹子的脸蛋和身材,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用陈薇薇的话来说,追她的人稍微站远点,能从嘉峪关排去山海关……
难道是想骗李果的器官么?她分明是个普通人来的好吗,别闹了……这世界上能割李果器官的人不会去干这事。
所以他实在想不出来这妹子除了真的是想让李果帮忙骗爹妈,或者干脆就是跟李果套近乎之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李果誓死也想不到,这个妹子其实是在跟自己的妞们打赌玩游戏。如果李果知道的话……他可能会吐血。
“慢点吃……”李果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未婚妻都没你这么猛。”
“莫愁说你呢。”鸟子精用胳膊顶了顶莫愁:“记住,李果的称呼很微妙。叫老婆的时候是我,叫未婚妻的时候是你,叫孩子她妈的时候是雪姐,叫女朋友的时候是小新她老母。千万不要弄混了啊!其他人暂时还没有出现在他的称呼里。”
莫愁喔了一声,然后突然惊叫道:“喂……喂……那女人怎么可以跟相公拉拉扯扯?”
果然,上澝突然坐到了李果的身边,一把挽住了李果的手:“不行,你一定要帮我。我给你钱都可以!”
“我真的没空。”李果试图甩开上澝的手,但是一动就碰到她豆腐脑似的奶子上,弄得李果十分尴尬:“放开吧!影响不好。”
“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上澝眼泪都快出来了:“求你了……”
李果想了想,终于败在了上澝的死缠烂打之下:“好吧……”
“万岁!”上澝不由分说的在李果的脸上亲了一下:“那……妇男大叔,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李果……”李果表情十分精彩,并用餐巾纸擦着脸上的油:“请不要随便亲我……”
上澝没回答,只是反复嘟囔着:“李果……李果……好好听的名字……”
“快去!快去帮莫愁做掉那女子!”莫愁活生生地把双筒望远镜捏成了单筒,白嫩的脑门上青筋暴起:“别拦着莫愁,莫愁要召来雁叔!莫愁要一塔倾城!”
“雁叔是谁?”鸟子精一边按住莫愁,一边仔细观察动向:“你新勾搭的怪叔叔?”
雪姐姐吃着一块德芙巧克力,趴在屋顶上一动不动的接茬道:“西安慈恩雁塔,就是地标大雁塔。”
“哎呀我去。”鸟子精放下望远镜:“你召那玩意来干啥?会被防空导弹拦截的好不好。”
莫愁现在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了,小脸通红通红的,就像是喝了酒似的,原本还蛮机灵的笑妹子,现在活脱脱一副百年老便秘不得通常的样子。
“你急个屁啊!刚才跟你说了等着瞧,李果是啥屌样的人,你不知道么?”鸟子精轻蔑地看了莫愁一眼:“小屁孩。”
“起来了,他们起来了。”雪姐姐颇有大将之风的一挥手:“跟进!注意保持距离。”
果然,李果和上澝此刻站起了身,李果手上拎着一个认领的上面有莫愁画下特殊记号的袋子,也不管上澝就准备独自离开。
可上澝哪里肯,她当然紧紧地跟在李果身后,一言不发地配合着李果的脚步,两个人的距离不过一米左右,李果甚至都能隐约感觉到上澝的呼吸吹在自己身上。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往外走着,李果不说话,上澝也不说话。而且上澝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被家长训过的小朋友,低着头楚楚可怜的走在后面,时不时的想伸手抓住李果的衣摆,但是每次都心惊胆颤的缩回来,那可爱的样子要多惹人怜惜就多惹人怜惜。
“你到底要怎么样,小妹妹。”李果真的是有些不耐烦了:“一个人不能总是去逃避自己将要面对的现实,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这么干是骗你自己好吗?”
其实李果真的是烦了,她跟在后头,自己传送都没办法传送,而且李果发现这姑娘似乎是有特异功能还是怎样,无论李果怎么变换脚步节奏,或者左突右拐,她总能准确地抓住李果的落点,始终和他保持在一个一米见方的范围内,绝对不让李果脱离自己的视线。
被李果训了的上澝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泪水顺着鼻尖一滴一滴地往下滑着,还死死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惹得李果不高兴。
如果放在一年年,李果身边还没有这么多奇怪的姑娘时,一个温婉如斯的妹子在自己面前被惹到潸然泪下,这种负罪感足够李果半夜爬上富士康的高楼来一个后空翻专题一千三百三十度难度系数三点零脑壳着地二十五米跳台。
可是现在,李果着实发现,霍金大爷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个世界上最难捉摸的东西并不是宇宙恒星、也不是山川地脉,而是和男人长着不同器官但却属于同一生物的另外一种表现形式。女人的想法在李果看来,永远都是那么难以捉摸,所以李果能接受任何姑娘提出来的任何奇怪想法,但是他却变得越来越难以妥协。
这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叫成熟,而用身残志坚的话来说,那就是李果口刁了,不是御膳绝对不沾,就算是御膳也得挑着顺口的。
上澝的姿色能排进御膳的行列,但是李果却吃不消这种小女孩心性的姑娘。即使她有千般苦衷,但是这并不值得一个男人去同情她,不是吗?李果认为哪怕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会想弄死她,她爹妈肯定不会故意把她卖给一个四十来岁有体臭而且身高不到一米五的秃顶胖子。她之所以不愿意,恐怕只是因为她的大小姐脾气罢了,毕竟从她如玉石般剔透的手指头就能看出来,这厮从小八成连碗都没洗过。
“别哭了行吗?”再继续走了一段路之后,李果扭过头看着上澝,并停下了脚步:“一个女孩的任性是有限度的,你再这么下去就是无理取闹了。”
上澝眼眶红红地看着李果,然后朝他走进了一步,整个人几乎就要塞进李果的怀里了。这么一个精致的小女孩,在天桥上用这么一种凄婉的眼神看着一个挺像男人的青年,再加上偏西的阳光从侧面一照,这俨然就是一副浓墨重彩带有极端浪漫主义色彩的油画,精致的让人心碎。
“不管你说什么。”上澝倔强的抹掉眼泪:“我就是一见钟情了,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没必要也没权利阻止我喜欢你。”
“我靠!她换角色了换角色了!”鸟子精在另外一个隐蔽的楼顶上指着远处天桥上的上澝:“换成夏灵了!”
“演技真的好棒。”雪姐姐牙齿咬得咯咯响,但是表情却始终温柔如水:“好厉害的女人,知道引天时地利人和。”
果然,李果被她这么声泪俱下的一控诉,顿时就心软了,然后他叹了口气,往天桥的扶手上一坐:“其实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只存在于小说里,你第一次见到我,我也第一次见到你,你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或者我是个变态,或者我根本就不是人。就算抛开我有老婆孩子这些事不提,单单这些东西你就应该敬而远之,你很漂亮,完全不用以这种方式来作践自己的好吗,你现在应该高高在上趾高气扬,让所有男孩都觉得你高不可攀。而不是委屈自己去追求一份所谓的一见钟情,而且还是没有结果的一见钟情。”
“我靠……哥哥这是跟谁那学的?”雪姐姐破天荒地爆了粗口:“我现在突然开始犹豫上澝的话了,我们好像真的不了解哥哥……他外面那么闷,内里居然这么丰富多彩啊!”
莫愁沉默了一阵:“能给哥哥灌输这些的,只有一个人……”
鸟子精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身残志坚。”
而上澝在听完李果的话之后,沉默了很久很久,她趴在扶手上,任由天桥上的风吹干了她的泪,然后突然用一种很女人味而且不带着娃娃音和鼻音的音调说着:“作为一个女孩,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和她们一样。”
李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天桥下的人行道上有几个青春靓丽的少女笑笑闹闹、吃着冰激凌和烤肉串,脆脆的声音甚至穿透了钢筋混凝土凝固成的建筑,直接捶在人的心底。
“可是很多时候,我都没有的选。”上澝说着,仰起脸看着李果:“你能知道那种连选都没的选的感觉吗?你肯定不知道,对吧!我们的生活轨迹不同,环境也不同,感同身受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根本不恰当。”
李果眨着眼睛,他能从这几句话里听出一种莫名的无奈和疲惫感。她猜想这个姑娘也许从小就是个好学生好孩子,长辈嘴里的别人家孩子,老师眼里的优秀学生,同学身边那渴望不可及的彩虹似的女神。
“你好像也有不少故事啊!”李果跳下扶手,趴在上澝的旁边:“其实我们都是这样啊!谁都活得身不由己,真正能跟着内心走的,基本上最后都成了犯罪分子。”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二十四岁了。别说牵手了,我连一封像样的情书都没收到过。”上澝似乎想到了什么能让她发笑得事:“十六岁那年,有个师兄居然用竹简给我写情书哎!竹简哎!他写了一万多字,光竹简都有五六十斤重。”
李果一愣,然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是不是啊!这么有特色……”
“就是这样。”上澝颇为无奈的耸耸肩,然后跟着李果一起笑:“你说,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你们可能还有反抗期和叛逆期,我连这个都不允许有,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修行、学习上。”
“修行?”李果对这个词很敏感:“什么修行?”
“一种奇怪的违背自然规律的东西。”上澝叹了口气:“比如说让自己和大自然融在一起、让自己的心达到空明境界、让自己的思维灵敏迅捷。”
“你家人还让你学瑜伽呢?”李果苦笑:“这还真是辛苦。”
“辛苦倒是习惯了,只是你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孤独。”上澝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小孩子才喜欢吃的咪咪虾条,并递给李果一包:“给你,我最喜欢吃这个了。不过现在的没有原来的好吃了。”
“谢谢。”李果接过零食,并道了声谢:“那你找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救我自己。”上澝把玩着自己的辫子:“也为了救我的家。我觉得我家和我都已经很病态了。”
李果长长地哦了一声:“那你试过旅行么?我认识一个人,她从来没有停下的时候,每天都在路上,每天都很快乐。”
上澝摇摇头,突然冷不丁地扑到了李果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住李果的腰:“别动,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莫愁,准备招你的雁叔!”雪姐姐手上的龙鳞都出现了:“干掉那个女人!”
当然,雪姐姐说的也是一时气话,她最终还是阻止莫愁抄家伙打架的步伐,毕竟这是一场赌,愿赌不服输这种下作的事情,说出去那就太难听了,而且到现在为止胜负还不能分出来呢,只不过是抱抱……
只不过是抱抱……
鸟子精、莫愁和雪姐姐三人散发出来的气场足以让方圆三米以内包括阿米巴原虫的所有生命体都变成死物。一个个的表情都难看到爆,就好像三个人同时被咒怨附体,即使阳光普照,她们身上阴冷气味也浓厚无比。
而上澝似乎真的是在享受这个拥抱,她把自己整张脸都贴在了李果的胸口,细细地嗅着李果身上的味道。
这让李果真的不是很舒服,毕竟那种呼吸间一凉一热的感觉真的是让人很不舒坦的。但是他现在却也束手无策,毕竟他很少很少拒绝别人,特别是这种并不为难的请求,只不过是抱一下罢了,而且还有两个充水气球似的咪咪顶着自己当报酬,哪有男人不喜欢被咪咪顶着呢……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你的味道很好闻。”上澝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如果我能跟你早点见面就好了。”
说完,上澝莞尔一笑,带着几分洒脱的转身要走:“可惜,都晚了。”
“她这是要干什么?”鸟子精深沉地说道:“不对劲啊!”
“欲擒故纵。”当将军的就是当将军的,雪姐姐中将军衔可不是混来的,她眯着眼睛冷冷地笑着:“这个女人太厉害了。”
果然,上澝没走两步,李果咳嗽了一声:“好吧……我帮你一次就好了。”
“真的?”上澝豁然回头,脸上梨花带雨的表情格外让人怜惜:“你真的肯帮我?”
李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