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老师,那是何等光彩?所以金针刘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听了高文心对病情的叙述,便捻着胡子摇头晃脑地讲解起来。高文心医术不在他之下,两人各有所长,这一番研讨,金针刘也是受益匪浅,杨凌听着二人一套套的医学术语,脑袋晕晕沉沉全不明白,初时还坐着,后来听地烦恼便站起身走到厅门口负手欣赏院中雪景。国公登门,野菊轩便暂时关门歇业了。院子里很是清静,几枝老梅树红花绽放,映着白雪,显得极样娇艳。杨凌悠悠吐出胸口一口浊气,眼望紫禁城方向。怅然想道:“黯家已经进宫纳采问名了,这时辰皇上该赐宴了吧,赐宴,交付婚书,这亲事就定了。不知道永福那小姑娘满不满意。唉!她的性子温吞水似地,说半句留半句,叫人怎么猜的明白?这要是永淳的性子就好办了。要是为她选驸马,我估计她能把要找夫君的相貌、条件写的清清楚楚,让我按图索骥……”厅中两位神医议论的入神,就是比较势利的金针刘也把国公爷丢到脑后了,两人已从太皇太后的病情讨论到了相似病症病例的解决办法。只听金针刘摇头摆尾地道:“老夫以为不然,大骨枯槁,大肉陷下,胸中气满,喘息不便这些表象。并不能做为用药之据,首先应判断是‘痨虫’、‘瘵虫’引起,还是正气虚弱,如先天不足、后天不当,从而导致精气血亏损,于是正气不足,邪气即可乘虚而入。比如说前几日老夫为户部黯大人家小公子诊病,这位公子就是胎里带的毛病,先天不足,精血不旺,全赖自幼家境富裕,各种补药盯着,原本好好将养,或能长寿,可是他又苦读诗书,竭尽脑力,加上天气骤寒,导致外邪入侵,瘵虫入体。黯公子原本身体便如空中楼阁,命火如风中之烛,现在内外诱因同时发作,这样地病人就如你所说的病人身体,自身太过虚弱,用慢药救不得病,用猛药先要了命,唉!只能拖得一时是一时,用药也……”他刚说到这儿,一个身影忽地冲到面前,由于冲势太猛,桌上两杯清茶被撞的跌了开去,茶水泼了一桌,只见杨凌脸色铁青、神情狰狞,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厉声喝道:“户部黯公子,说清楚,是什么人?”金针刘近二十年来备受尊崇,只被人揪过两回衣领子,一回是去年被一个锦衣卫的小官儿揪着衣领赶走了一个富有万金地大顾客,逼他给爱妻诊病,一回就是现在,被大明威国公爷给……同样愤怒的面孔、同样喷火的眼神儿,电光火石一般,两个身影重叠到一块儿,金针刘恍然大悟地道:“啊啊!去年登门的那个锦衣百户,就是国公爷……”杨凌不愿谈论公主嫁人的事儿,这两天皇上忙,唐一仙也没去见他,阖府上下除了幼娘还没有人知道驸马人选,所以高文心也诧异地站起身道:“夫君,这是……你放开刘先生,有话好好说。”杨凌一抖金针刘地衣领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户部哪个黯大人?说、清、楚!”“户部只有一个黯大人,就是掌管西什库的黯东辰黯大人。”危险的眼眸又逼近了一分:“他有几个儿子?”“只有一子!”“他……身患重疾?!”“病入膏癀,药石无救!”“砰!”炕上地矮几被杨凌一拳擂的跳起半天高,“该杀!”“夫……夫君怎么了?”高文心看着一阵风儿卷出刘府的杨凌背影,茫然转向金针刘问道。金针刘气地一撅胡子。心道:“你家相公发神经,老夫怎么知道?”**********十余骑快马疾驰过北京街头,狂风一般冲向紫禁城。“站住,前方是禁宫重地,何人纵马狂……站住,站住!呜~~呜呜~~~~”,警号吹响,紫禁城外围杀出无数巡城羽林卫,刘大棒槌舞着八尺长的黝黑铁棒,声如霹雳:“十万火急,威国公爷进宫面圣,闲人闪开!”闲人?谁是闲人?闻讯赶来的锦衣卫千户石文义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威国公也太放肆了,怎么着?还想学皇上,来个马踹午门、指点江山不成?嘿!你有权宫中乘马,那也不是正门,而且也不能这般狂奔呐,再说你那些侍卫也有这权力不成?真他娘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石文义拔出绣春刀,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凛然大喝道:“已到午门,文武官员下马落轿!”“呀!当!”绣春刀被一棒砸成两截,唬得石文义一个“懒驴打滚”,灰头土脸地爬到了一边。蹄声如雷,从身边一掠而过,石文义惊魂未定地站起身来。被震的麻酥酥地右臂颤巍巍指着前方吼道:“鸣号、示警,杨凌反啦!”杨凌马不停蹄,一阵风般卷到宫门前,跳下马来扣住铜环一通拍打,右宫门侍卫打开消息口,杨凌亮出牙牌,喝道:“开门,本官要马上进宫见驾!”守卫的侍卫认得杨凌,见他脸色青里发紫。说不出的难看,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吓得急忙拉开大门,杨凌从右宫门进入皇宫,急问道:“皇上在何处摆宴?”“乾清宫西暖阁。”杨凌二话不说,拔腿便跑。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婚书千万不要已经交给黯家了,否则他将抱憾终生,永福公主一生的幸福就要全葬送在他的手里了。他如何来背负一个无辜女子所受的伤害,她在忍受一生的寂寞和折磨的时候,自已又如何坦然享受自已的幸福?杨凌越想越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妈地,皇上选妃,哪怕是个品级很低的才人、选侍、淑女都要里里外外全面检查,就差弄个内窥镜连五腑六脏都查个清楚了,怎么公主选驸马,什么都不检查?他今日是陪伴妻子拜访神医,穿的是一身便装,但宫里的人大多认得这位御前红人,瞧他一路狂奔,丝毫不顾国公的礼仪,都不禁瞠目以对。警号传出,各处宫门立即上锁紧闭,锦衣卫、御马监刀出鞘、弓上弦,紧紧守住各处宫门,只可惜杨凌动作实在太快,早抢在他前边进宫了。石文义虽然恼羞成怒,可他看到杨凌地人规规矩矩待在宫门前,面对林立的刀枪没有丝毫反抗的意味,进宫的只有杨凌一人,倒也不敢发出最高警讯,要求京营和五城兵马司勤王护驾,那样的话动静闹地太大了,如果不是那么回事儿,他这“烽火戏诸侯”的主儿就得被砍头。乾清宫西暖阁内,皇上正和亲家饮宴。长长的宴桌,正德皇帝打横而坐,左首坐着准驸马,右首是黯东辰和妻弟李虎。那时没有转桌儿,长桌上虽说菜肴丰盛,可那都是摆设,谁也不能站起来去挑着吃。除了不时有人给皇上跟前换菜布菜,旁人只能盯着眼前够得着的菜吃,好在他们也志不在此。彼此是头回见面,那位黯公子时不时的清咳两声,坐在下首难得动几筷子,说话也细声柔气儿的,黯东辰和内弟李虎见了皇帝只会奉承几句,亏得马永成和几位内侍太监在旁边插科打诨,这气氛才热烈起来。酒过三巡,马永成一摆手,小黄门用一个朱漆托盘盛上张红色烫金的帖子。马永成凑到正德耳边悄声道:“皇上,该下婚书了”。“哦?喔喔!”长兄如父,今日小妹正式定亲,一向长不大的正德皇帝忽然觉得肩上有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这位母后选定的妹婿果然是文弱了点儿,话也没几句,他的父舅也只会阿谀奉承,正德有些瞧不在眼里。不过看在妹妹份上,还是十分亲切。一听马永成提示,正德便放下酒杯,站起身笑呵呵地道:“黯夜,上前来”。黯东辰和李虎一见皇上手中那小小一贴红色婚书,顿时两眼放光,好象看到了一座金山,一座十足兑现的免死金牌,黯东辰强抑激动。赶紧催促道:“吾儿。还不起身。给皇上叩头接取婚书”。黯夜坐得久了,肢体酸软,为了压拆咳嗽,胸中翻腾十分难受,根本就吃不下东西,一听要接婚书不由如释重负,接了婚书饮宴就结束了,,自己就不用再受这种折磨了,他急忙一撑桌子站起身来,脚下有点发虚地移到正德面前,双膝跪倒,恭声道:“皇上”。正德看着他,沉声一叹道:“永福是朕的胞妹,朕甚疼这个妹子。从今日起,朕将她交给你了,你要善待朕的御妹……”黯东辰和李虎两眼紧紧盯着正德亲手写下,盖了玺印的婚书,嗓子眼都发干了,婚书递下。黯夜的指尖刚刚触到婚书,“轰”地一声巨响,殿门四开,一个人影裹着一阵寒风和震落的雪花扑了进来。后边几个小黄门惊慌失措地大叫“国公爷,您不能擅闯啊”。正德皇帝持着婚书,诧异地道:“杨卿,你这是做甚么?”杨凌血贯瞳仁,戟指大吼:“黯夜!小畜牲敢尔?速速退下!”黯东辰呆了一呆,猛回头见那律法认可的凭据还没落到儿子手中,不由急叫一声:“吾儿,接了婚书!”“你找死!”杨凌真气了,抓起一盘子菜呼地一下就掷了出去,菜和盘子半空分了家,盘子倒是准确地砍中了黯夜的手腕,发出骨折的声音,可那一盘子菜全奔着正德去了,正德傻傻地站在那儿,瞧瞧身上的菜汤,从鼻子上摘下一块瓜条,象作梦似的道:“呃……杨侍读……是你吗?”“不要受人打扰,接了婚书”,黯东辰顾不得皇上在跟前了,立即放声大呼,同时一下子跳了起来:看来是事情泄露了,得先把婚书抢到手,那样主动权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了,除非皇上干的出杀人灭口的事儿,否则就得被自己牵着鼻子走。“砰”的一下,杨凌见黯东辰要帮着儿子夺婚书,也来不及绕开,竟跳上桌子直奔过去,杯盘间虽有空隙,可一奔跑起来连踢带喘汁水四溅,正德皇帝今天地思路彻底跟不上了,他目瞪口呆地道:“杨卿,你到底要做什么?”黯夜看出情形不对,婚书再不到手,全家就得以欺君之罪被砍头,他忍着骨折的巨痛去夺婚书,杨凌还差着两步,一见正德被自已吓傻了,黯夜马上就要夺到婚书,他猛地大吼一声,身子腾空而起。黯夜刚刚半站起来去抢婚书,杨凌重重一脚踹在他的太阳|穴上,黯夜“哇”地一声,一大口污血喷在皇帝的龙袍上,身乎“卟嗵”一声栽到了地上。杨凌从空中落下时顺手抄过了皇上手中的婚书,马永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有人伤了皇上,急忙扑上来拖着皇帝后腿,和几个小黄门还有门口刚刚追进来的带刀侍卫把皇帝团团围住。猛扑过来的黯东辰和李虎象疯了一样,那纸婚书就是全家人的命呀,杨凌的身子刚刚落地,正砸在黯夜身上,两人也顾不得黯夜生死,扑过去死死压住杨凌,抱头抱脚,三个人压在黯夜身上厮打成一团。正德皇帝痴痴傻傻地看了片刻,扭头对马永成道:“老马,杨卿他……他是不是患了癔症?”'天堂之吻手打'杨凌的武功要对付这两个小吏倒不难,可是倒在地上和两个拼了命的人打烂架,什么借力打力、闪转腾挪全用不上,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连踢带踹的挣开两人,袍子被撕得一条条的狼狈不堪,哪里还有一点国公爷的贵重威仪。可是杨凌爬起身来,一身汤水血渍,袍子丝线缕缕,头上包巾扯开,发丝蓬乱,象个叫化子似的,却站在那儿哈哈大笑,状甚得意。被踢了一脚,又被五四百多斤压在身上重重辗转了一番的黯夜公子直挺挺地躺在那儿,两眼瞪得老大,嘴角还涎出乌黑的血液。黯东辰和李虎根本顾不上看他一眼,两人趴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凌空空的双手,颤声惊叫:“婚书呢,婚书呢?婚书在哪里?”杨凌双手很潇洒地一分头发,然后一拍肚子,哈哈笑道:“婚书在此,有种来拿!”**********PS:考虑到婚事一节不早点让大家放心,这一万八千字怎么也能再拖两天,玩了命今天全码出来,只求大家看个舒心、放心。可怜的,这些量我能拖两天,可以休息下的,这下今晚又得玩命码明天的,请求投票~~,月票,推荐票~~~,海纳百川,统统都要!
第333章 公主修缘
杨凌把婚书吞进肚去的话一出口,黯东辰和李虎就跟抽筋儿似的一阵哆嗦,现在换他们俩血贯瞳仁了,两个人气火攻心,情知大势已去,不由一声嘶吼:“姓杨的,老子跟你拼啦!”两个人噌地一下蹿了上来,呲着牙恨不得咬下杨凌一块肉来。杨凌现在心中大定,心平气和之下手脚便灵活多了,一双手左兜右转在乾清宫打起了太极拳,左搬捶、右搬捶、白鹤亮翅、金鸡独立,揍得黯东辰二人晕头转向。最后杨凌抽冷子揪住二人的脖领对面一碰,两个人痛呼一声,额头肿起好大的肉瘤,顿时晕倒在地。正德和马永成、一班侍卫、小太监们象看大戏似的,两眼发直,老老实实看着杨凌把他的亲家一个个全撂倒在地,正德皇上这才吃吃地又问了一遍:“杨卿,呃……你这是做什么?”杨凌又做了个很潇洒的动作,把披散下来遮住眼睛的头发向左右一分,然后指着黯夜道:“皇上,这个狗才身染绝症,/可是他们竟然骗婚骗到了公主头上,臣打听到消息真是吓得魂飞魄散,情急之下仓皇入宫,见皇上正要颁下婚书,情急之下来不及禀明,在君前失了礼仪。这个杀才明知自己随时都会毙命……”。他低头一瞧,黯夜直挺挺地躺在那儿。口鼻间糊满了乌黑的血液,显然已经死了。杨凌一愣,随即理直气壮地道:“皇上你看,果然随时都会毙命!”杨凌嘴里说着,心里赶紧思忖道:“坏了,怎么把人打死了?这下得把金针刘、开药铺子的,还有黯家煎药的仆人都找来才说得清了。”正德倒没让他费那力气,他对杨凌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性信任,再低头一看,黯夜直挺挺躺在那儿,满嘴污血,涌出的血液都是黑的,哪里还有怀疑,刹那间犹如一瓢雪水从头浇下,正德皇帝的头皮冷酥酥的一阵发麻:他后怕呀,刚刚的婚书要是递出去,自己妹子的终身就完了。人人皆有逆鳞。正德的逆鳞就是不要欺侮他至亲的人、不要背叛他的感情。一见这模样正德“嗷”地一声,跟疯了似的扑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口中喝骂道:“果然狗才,好个杀才,连朕的妹子也敢诳,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可怜黯夜死了还被龙足一顿作践,正德发起火来也不管脑袋不管腚的,片刻功夫把他的遗容踢了个面目全非,小舌头都耷拉出来。马永成听杨凌一说,心里‘咯噔’一下,两腿发软几乎站不住了:这下坏了!竟有这种事!毕真那狗东西不是说小小伤风么,怎么成了身患绝症了?这个混帐东西,连这种钱也敢赚。真***活腻了。他也没有怀疑杨凌的话,首先杨凌没有必有撒谎,再者黯夜本来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现在就死在那儿嘴里流出的血都是乌黑的,分明内腑有着极严重的病症。杨凌一脚揣死驸马、未经宣召闯宫见驾、还……跳上御宴。他以为是一盘菜啊?若没有真凭实据,堂堂国公会干出这么出格的事嘛。“毕真得死!一定得死!”,他和几个小太监急急上前抱住正德,把皇上脱开,嘴里一边劝说,一边在心中打着恶毒的主意。正德皇上哆哆嗦嗦地坐在椅子上,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他呼呼喘着粗气道:“传旨!传旨!黯家欺君犯上,骗婚公主,满门抄斩!”是是是,马永成满口答应,杨凌此时已经清醒过来,见得反正黯夜上下跑不了,这事倒不必着急,当务之急还是公主那里。今天大张旗鼓举行仪典,公主出将,下嫁驸马,黯家百百十口子人招摇过市赴皇宫举行尚公主大典。如今驸马爷被自己……也不知是踹死了还是压死了,紧跟着大队官兵抄了他的家,皇上的气是解了,永福公主怎么办?流言蜚语地,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伤害有多大?杨凌见正德气的哆嗦,就想着杀人泄愤了,立即一撩袍子,就要跪倒启奏。结果这一捞,只抄起几道布条,那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