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葭-苏染染追夫记(出书版)- 第22部分

　　今晚的星星很美

　　楚息宁吐气如兰，声音轻柔如夜莺婉转的歌喉：“秦二哥，谢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息宁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那就以身相许呗。我要是秦浪我铁定这么说。
　　却听秦浪道：“郡主不必客气，你我迟早是一家人，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应该的。”
　　啧啧，还迟早一家人呢！秦浪也太心急了吧，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人家楚息宁还没说要以身相许呢，也不怕吓跑人家，一般来说，淑女脸皮薄。
　　到目前为止，我认为楚息宁绝对是淑女中的淑女，不似楼懿懿那般只长了副淑女的皮相，实际上却脱线十足；也不似瑶冰师姐那般整天嚷嚷着自己是淑女，其实也就骗骗她自己，心里安慰罢了。
　　哪知道楚息宁并没有露出小女儿的娇羞样，反而叹了口气，说：“靖王府和将军府素来不和，莫说是我爹爹了，秦将军也是断然不会同意的，我怕……”
　　“郡主不必太过担忧，我爹虽然严肃了点，但不至于那么固执。你放心，回家后我会尽量说服我爹的。”
　　“谢谢。息宁冒昧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郡主但说无妨。”
　　“你和苏家十小姐的婚事是自小便定下的，苏家小姐我虽没见过，但据说容貌瑰丽无双。为何你会在大婚之日……”
　　“郡主不必问了，此事……”
　　“哎呀——”我惊叫一声，不小心摔了出去。
　　楚息宁和秦浪停住了讲话，瞪大眼睛看着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我后悔得想撞墙，刚才听他们提到我，一时激动就探出身子，哪里知道会摔出去，真正是丢死人了。
　　“你……”楚息宁花容失色。
　　我尴尬极了，吱吱唔唔解释：“我……那个那个……我……”
　　“白姑娘好兴致。”秦浪由衷赞叹一句。
　　“是啊，呵呵。”我笑得嘴巴都快抽歪了，“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啊，呵呵，瞧这满天繁星的，真好看，呵呵，真好看啊……”
　　楚息宁抬头望望天，很善良地告诉我：“白姑娘，今晚没有星星。”
　　“啊？”
　　我抬头望天，别说是满天繁星了，天上除了一个月亮，再也找不出任何其他东西。
　　“刚才还是满天繁星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呢，呵呵。”我垂死挣扎，“可能乌云经过，不小心挡住了吧。”
　　说完我擦了擦额头，很怕自己渗出冷汗来。
　　秦浪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难得露出笑容：“这乌云够大的啊，满天繁星竟然全被遮住了。”
　　“是啊是啊，好大一片乌云。大概明天要下雨了吧，你们明天要是出门，要记得带伞。”
　　秦浪挑眉：“那我要多谢白姑娘提醒才是。”
　　“不谢不谢，客气啥。呵呵。”
　　搪塞了几句，我赶紧溜了。估计身后的秦浪和楚息宁都快笑趴下了，我怎么这么不争气，这么不争气啊！一边走一边摇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好端端的放着觉不睡，我听什么墙根啊，这不是自找的吗！
　　我几乎是捂着脸上楼的，心里始终默念着“丢死人了丢死人了”。走到房间门口，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楼暄说：“白姑娘，今晚的星星很美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星星。”
　　“你去死！”
　　我一把推开房门，进去后狠狠一关。门外传来楼暄的大笑声，格外爽朗。他竟然全都看见了，竟然全都听见了！可恶，我和秦浪那么白痴的对话竟然全被他听见了……想到那几句满天繁星啊乌云啊，我拧着眉眼跳到床上去，拉过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丢死人了！
　　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没面子。我推开被子，抡起拳头冲着床铺狠狠捶了几拳，不过无济于事，一点都不解气。房间里很闷热，加上我还在生闷气，身上几乎能冒出火来，实在是受不了了。我跳下床，利索地跑去开窗户。
　　秦浪还真是阴魂不散，一开窗我就看见他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正朝我这边看，一双眼睛水波不惊的。流年不利啊，怎么每次开窗都能碰巧看见他呢，这个房间呆不下去了！
　　我噔噔噔跑去敲瑶冰师姐的房门，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打要骂我悉听尊便，这个房间我是换定了。
　　一边敲门一边喊瑶冰师姐的名字，差不多等我快断气了，瑶冰师姐总算把门给开了。她一见到我，极度不耐烦：“染染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让我睡个踏实的觉啊。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我迟早会精神分裂的！”
　　“师姐，求你了，跟我换房间吧，要不然你没精神分裂，我先精神分裂了。”我苦苦哀求，就差没下跪了。
　　瑶冰师姐把我本来就很渺茫的希望彻底扼杀了：“不行！”
　　“为什么？”
　　“拆散人家的好姻缘是会天打雷劈的！”
　　“去你的好姻缘，你要是乐意你跟楼暄扯段好姻缘去，我不拦你，绝对不拦你！”
　　“你们两口子好好的又怎么了，吵架了？”
　　“谁跟他吵架了，你才跟他吵架了呢，我们好得很！”我完全被瑶冰师姐的话话绕晕了，开始口不择言。
　　“那不就结了，别没事找事了，回去睡觉。”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哎呀我跟你说不清楚……”我抓狂了。
　　瑶冰师姐打了个哈欠：“说不清楚就别说了，回去跟你们家楼暄说去。”
　　“你才说不清楚呢，我……我……”我精神分裂了。
　　瑶冰师姐拍拍我的肩膀：“听话，回去睡觉吧。”
　　我被她那么一拍，糊涂了。眼见她要关门，说时迟那时快，我不顾一切冲进去，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把门给关严实了。
　　“你干什么？”瑶冰师姐急了，“扰人清梦是会天打雷劈的。”
　　“去他的天打雷劈，怎么到了你这什么都天打雷劈啊？我不管，要是你不跟我换房间，我今晚就住这里了，大不了两个人挤一挤。”
　　“不行，我习惯一个人睡。”瑶冰师姐反抗到底。
　　我说：“我还习惯一个人睡呢，要不你睡床底？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瑶冰师姐妥协：“那……那好吧，挤一挤就挤一挤。”
　　“哼！”我气呼呼地跳上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瑶冰师姐挤了上来：“给我腾点地方，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啊，我的床！”
　　“我就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苏染你别这样，做人不厚道是会……”
　　“做人不厚道是会天打雷劈的，是吗？”我抢过话茬，“那就让他天打雷劈去吧。”
　　我蛮不讲理的行为让瑶冰师姐很是生气，她气呼呼地瞪我，一副要把我吃下去的样子。我不甘示弱，挑衅地瞪回去，得意之际还不忘动几下嘴皮子，惹得她七窍生烟。我能感觉到瑶冰师姐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假如现在有第三个人在场，毫无疑问会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瑶冰师姐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就是冲着这点才敢跟她叫板。偌大的蜀山，也只有我能让她产生这种极度想砍人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师姐，睡觉吧，挤一挤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证明咱们师姐妹感情好，你说是吧。”我难得温柔一回。
　　瑶冰师姐笑靥如花：“是啊是啊，染染，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把你活埋了再拖出来鞭尸。”这句话的开头是温柔的，说道最后几个字，我几乎能听到她咬牙齿的声音。
　　我说：“才不会呢，师姐你是淑女啊，淑女是不打架不骂人的。睡觉吧，淑女，睡醒了明天你才有力气去打四师兄啊。”
　　自相矛盾的一句话刚说出口，女神真的生气了，她猛的坐起来，扯过被子往我身上罩。我大惊失色：“干吗干吗干吗，你想谋财害命啊！”
　　“死丫头，看你还敢不敢造次，今天我还非给你点颜色瞧瞧不可！”
　　“你欺负人，我告诉师娘去。”我挣扎着从被子里挤出来。
　　瑶冰师姐使劲把我的头按下去：“你告吧告吧告吧，别说我娘，今天就是我姥姥来了也救不了你。”
　　“你这样还还淑女呢，还女神呢，你……”
　　“去他的淑女，我不当了，我就是要治治你这个小妮子！”
　　瑶冰师姐真的疯了。人疯了并不可怕，女神疯了才可怕！她说想把我活埋了然后刨出来鞭尸，以她现在的疯狂程度，我相信她绝对能说到做到。
　　我使出吃奶的劲把瑶冰师姐往外推，她把被子往我身上压，两个人就这样一推一压互相僵持着。然后砰的一声，我们很不幸地同时从床上滚到了地上，连人带被子、枕头一起。
　　“不玩了不玩了，杜瑶冰你放手啊！”我坐起来，使劲理了理凌乱的衣服。
　　瑶冰师姐深深吸了一口气，挥挥手说：“好吧，放你一马。”
　　趁着她不注意，我从地上扯起被子，兜头罩了下去。
　　“呀！苏染你干嘛，耍我……”瑶冰师姐拼命挣扎。
　　“谁让你先欺负我来着！”我得意极了。
　　哪知道得意过头了，稍不留神又被她反击。瑶冰师姐力气比我大，我被她用被子蒙住，动弹不得。
　　瑶冰师姐贼兮兮地笑：“这回看你还敢不敢耍我。”
　　“放手，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你喊啊，有本事你就喊啊。”
　　“救命啊——”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瑶冰师姐脸色土灰：“不是吧，你还真喊啊？”
　　我不理她，继续喊得不亦乐乎：“救命啊，杀人啦……”
　　“别喊别喊别喊……”
　　“我就喊！救命啊，打劫啦，杀人啦，放火啦……”
　　“砰——”
　　门就这么突然被撞开了，苏南、苏延、秦浪、楼暄、二师兄、三师兄、楚息宁、四师兄、楼懿懿、叶倾天、楚息问……所有人都到齐了。每个人都目瞪口呆，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傻了，而伟大的女神瑶冰师姐崩溃了，因为我们的形象已经完全被毁了。
　　眼下我和她正躺在地上互相掐架，衣衫不整，头发凌乱。
　　“打劫了？”苏南惊呆。
　　“杀人了？”四师兄愕然。
　　“放火了？”楚息问石化。
　　“……”

　　事情越来越离谱

　　经过昨晚那一番折腾，瑶冰师姐本来就不怎么根深蒂固的淑女形象在众人心中算是彻底土崩瓦解了。身为蜀山女神的她恐怕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最没形象的一面曝光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刻。当时所有人的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两个鸡蛋，尤其是三师兄，他对女神可谓是痴情一片呀。
　　我倒是无所谓，本来就没人把苏染当作淑女来看，不在乎再把这个形象破坏得彻底一点。何况我还戴着面具顶着白术的身份，只要楚息问不说，没人知道和瑶冰师姐滚到地上掐架的人是我。
　　饶是瑶冰师姐再大度，这一次我真是罪过大了。回想当时瑶冰师姐掩面夺门奔走的场面，我后悔得想给她下跪赔礼。我那几声喊叫把大家全引了过来了，坏了自己的面子活该，连累了瑶冰师姐就太不厚道了，人家不过是不想跟我换房间罢了，我至于吗我！
　　三师兄在瑶冰师姐奔出房门的下一刻就马上追出去了，一边跑一边喊着“瑶冰师妹”。顷刻间整个风云客栈回荡着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我不得不感叹，三师兄是个好师兄，他对瑶冰师姐真执着，没有因为她不是淑女就不喜欢她了。
　　瑶冰师姐这一奔走，大家的视线全落在了我身上。我半天没说出一个字，甚至忘了从地上起来，幽芷和我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就看见她嘴巴一张一合了。她走到我身边来，伸手在我眼前晃了几晃，我看见了也没有什么反应，差点吓坏了她。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不停提醒我：瑶冰师姐想杀了你！
　　估计幽芷以为我傻掉了，拿起我的手把脉，我尚在分神，但还是注意到了她眼中瞬间闪过的讶异和忧虑。
　　“白术，你别吓我，别吓我。”幽芷几乎哭出来了。
　　我回神，勉强挤出一个让她安心的微笑：“我没事，真的没事。”
　　这一晚是个不眠之夜。我担心瑶冰师姐，坐在客栈门口等，幽芷再怎么劝我都不肯进去，她只好陪着我。楼懿懿和楚息宁估计也想看热闹来着，都被各自的哥哥赶回房了。没见着苏南的人影，其他人倒还有点同情心，站在门口陪我等消息。
　　我万万没想到，最后把瑶冰师姐领回来的居然是苏南。两个人若无其事地渐渐进入我的视线，很平静很安宁，仿佛秋夜雨后的竹林晚归。瑶冰师姐见到我，温柔一笑：“傻愣着干嘛，还不睡觉去。”
　　“你……”我结巴了。
　　不仅我愣了，所有人都愣了。究竟这是我的错觉还是蜀山女神名副其实，修养已经好到了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的地步？茫然啊茫然。
　　眼见苏南和女神一起步入客栈，我还处在石化当中，一时无法接受女神出乎意料的反应，还有就是，她和苏南什么时候搅在一起去了。幽芷推我我也没反应，硬被她拉进屋的。
　　一开始我还想，说不定这次歪打正着，瑶冰师姐奔出房间了，三师兄追出去了，然后两个人一起手拉手高高兴兴回来。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也算间接做了件好事，帮三师兄和瑶冰师姐向前迈出关键的一步，也不枉师父师娘多年来对我的栽培。谁知道啊谁知道……
　　第二天我难得起了个大早，去瑶冰师姐房间请罪了，结果把正在睡梦中的她给吵醒了，又挨了她几记白眼。
　　“师姐，我错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其实不当淑女也挺好的，你看我这不就是挺好的吗。”我巴巴地陪笑脸。
　　瑶冰师姐无奈地望望我，气血上涌，好不容易才忍住。她说：“我没事，我很好，昨晚的事不许给我再提了，听到没有！”
　　“哦。”我点头如小鸡啄米。
　　“瑶冰——”
　　我回头一看，来人正是苏南。我这位伟大的七哥左手端了一碗粥，右手花生米，笑得比阳光都灿烂。
　　“苏公子，是你啊。”瑶冰师姐脸颊飞上了两抹红霞。
　　我惊呆了。天！
　　苏南完全当我不存在，对瑶冰师姐说：“刚吃了早饭，顺便帮你买了一份。”
　　“谢谢了。”
　　“不客气。”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直接回房喝粥去了，连声招呼都没跟我打。我就是一透明，我就是空气。
　　苏南和瑶冰师姐是怎么搅到一起去的？我拼命在脑海中挖掘有关他们的记忆，但就是没有找到什么事能把他们两个人串在一起的，唯一一件就是昨晚瑶冰师姐跑出去然后苏南去找她回来。他们莫不是就这样好上了吧？这这这……这也太震撼人心了点，神速也不过如此啊。万一这要是真的，三师兄日后知道真相还不挥剑捅死我。
　　事情越来越离谱了，我不敢再往下想，心不在焉地下楼吃早饭去。
　　没见到幽芷的人，想来她应该还在睡觉。这么一大早的，不睡觉简直就是糟蹋大好时光，我琢磨着吃完早饭继续回去补个眠，把昨晚折腾掉的精力全补回来。
　　正喝着粥，秦浪不声不响走到我的面前，旁若无人地往我身旁的位子上那么一坐。我老大不高兴，提醒他：“桌子多得去了，你另外挑一张吧。”
　　秦浪没反应，叫他木头真是在贴切不过了。我投降了，我承认在他冷冰冰的目光的注视下，哪怕山珍海味摆在我面前我都不会有那个食欲。我端起盘子，老老实实换位子去，这里就腾出来给他大爷了。估计人家对这张桌子特别有感觉，我也不好意思跟他抢。
　　“白姑娘，借一步说话。”秦浪走过来，一把抓起我的手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