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蔷点头,哭得一颤一颤的。能让她展现出这么有女人味的一面也算是奇迹了。
苏南问她:“是逝水红颜干的?”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刚才丫鬟打水的时候在井里发现了她的尸体,血都被吸干了……她她……她虽然坏,但也不能杀了她啊……”哭着哭着,她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孙若蔷,孙若蔷你醒醒啊!”我摇她几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让我来!”
梁添使出她的绝招,使劲掐了孙若蔷的人中。孙若蔷转醒,迷迷糊糊问了句:“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丫头被吓糊涂了。我摇摇头,吩咐丫鬟先扶她去我房间休息。现在她这副样子,问多了说不定她又会晕过去。
苏南表情凝重:“皇宫、相府、尚书府。这逝水红颜越来越嚣张了,再不制止她,肯定还会有更多的女子死于非命。”
“没错,她居然能闯进守卫森严的皇宫,本事不可小觑。”苏延点头。
梁添急了:“你们别总是讲一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啦,还不如想想解决的办法。是,你们不是女的,死不了。我们的脑袋可是摇晃着呢,稍一不小心就从脖子上滚下来。”说完她瞄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苏行,暗示他要在关键时刻英雄救美。
苏行这块木头还没到开窍的时候,根本接收不到梁添暗送的秋波。
哥哥们都在讨论逝水红颜的事,一个个愁眉不展的,没有人注意到我的惶恐不安。和恐惧相比,更让我感到沉重的是那些逝去的生命。陆小姐、青梅、孙若薇……她们都是鲜活的生命啊,怎么说没了就没了,谁也不能预料自己会不会成为逝水红颜的下一个目标。苏峻说得没错,要不是楼暄和秦浪及时赶到,我们仨早就去给阎王爷请安了。
“十表姐,怎么办啊,我们会不会被……”长馨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咬了咬嘴唇,不说话。我哪知道啊,真要杀我们的话,她逝水红颜也不会那么有闲情逸致提前通知一声。
梁添说:“苏染你傻了啊,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没什么好说的。”
“秦浪来了!”
“秦浪来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楼暄来了!”
我急了:“拜托你别这么无聊好不好,他们爱来不来,就算秦浪和楼暄手拉手一起来,我也没什么好说……”
话说到这里,我愣住了。秦浪和楼暄正站在我的面前,带着探究的眼神看我。一想到自己刚才那句“秦浪和手拉手一起来”我恨不得立刻撒丫子跑路。太龌龊了太龌龊了,人家又不是断背!
可是,如果不是断背,为什么他们每次都一起出现,昨晚也是,现在也是。难道……我惊得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这是做什么?”楼暄问我。
我结结巴巴,说一个字舌头颤三下:“……你……你……你们不会……不会是好上了吧?”
“砰——”苏南连人带椅子滚到了地上。
秦浪和楼暄均是满头黑线,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南瓜。他们看我,我也看着他们,我的眼角抽啊抽的,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我想我会憋死的。
没有人回答我。我小心翼翼重复了一遍:“真的……好上了?”
楼暄拼命揉太阳穴,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他踱来踱去,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勉强开口:“……你……怎么就看出我们好上了?”
“谁让你们总是成双成对的,谁让你们总是一起出现的,谁……”
秦浪说:“苏染,你的想法真够惨绝人寰的。”
苏南说:“苏染,我为自己身为你的哥哥而感到悲哀!”
苏峻说:“苏染,我不认识你,真的!”
梁添说:“染染,你真是惊才艳艳,这都能被你看出来……”
我不就是随便这么一说吗,为什么大家都当我是瘟疫似的。爹爹说,做人要虚心,要不耻下问,我没发现我做错了啊,问一问也不可以吗!小气。
“我刚从将军府出来,所以和秦浪同路。这样回答你满意吗?”楼暄哭笑不得。
我讪讪一笑:“呵呵,原来……原来你们都已经好到形影不露的地步了啊,你还去将军府啊……”
楼暄一副“你杀了我吧”的表情,他强调:“我是跟我爹一起去找秦将军商量事情,是商量事情!”
“提亲?”我嘴巴比大脑反应要快。
“砰——”这回轮到苏延摔了个大马趴。
大厅里所有人都惊呆了。身为主角的楼暄和秦浪完全进入了崩溃状态。这让我觉得我有罪,我怎么能当着大家的面问这种事情,应该给他们留面子才是。这下他们一定恨死我了!
在我成功地震慑住大家之后,长馨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火上加油,她说:“十表姐,你的相好和你的未婚夫好上了,那你岂不是嫁不出去了?”
“……”长馨,算你狠!
“……”十表姐,不是我的错。
“……”你去死!
“……”真的不关我的事。
这是我和长馨在用眼神交流,旁人自然是无法领略其中的精髓。
等我和长馨打完心理战,秦浪很理智地向我解释:“苏染,楼堡主是去找我爹商量怎么对付逝水红颜的事!”
我傻笑:“呵呵……这样啊……呵呵……”
“逝水红颜连皇宫都能畅通无阻,其他地方就更不安全了,以后肯定还会死更多的人。”秦浪很冷静。
“然后呢?”
“我爹和楼堡主商量过了,目前京城之中除了皇宫,就属楼家堡守卫最森严,而且高手如云。逝水红颜要杀的全是未婚女子。所以,他们商量的结果是,把京城所有未婚女子全部转移到楼家堡,再向皇上申请派一批大内侍卫保护……”
“楼家堡不会被挤破掉?”京城这么大,得多少女子啊!
楼暄笑:“难道你没听说吗,最近京城里几乎每家每户都在忙着嫁女儿,未婚的女子已经很少了。如果你怕逝水红颜来找你,不如也考虑一下这个办法?哈哈,我不介意帮你这个忙的。”
“去你的,有人等着你去帮呢,哪里轮得到我啊。”
“有人?谁啊?”
“哟,明知故问啊你,除了叶倾天,还能有谁啊!”
“你这话怎么听上去这么酸啊,吃醋了?”楼暄狡黠一笑。
我冷哼一声:“吃醋?我还喝酱油呢!”
秦浪打断我们:“你们先别吵了,眼下不是拌嘴的时候。染染,收拾收拾,今晚就去楼家堡吧。”
“我也要去吗?”梁添插一句。
我问她:“你成亲了吗?”
“没有啊。”
“那不就结了,你不想去也可以,除非你马上让某人娶了你。”我用眼睛瞟了瞟苏行。
梁添两颊飞红,苏行嘴巴动了动,没有什么表示。
无媒苟合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清晨的薄雾。
我猛的从床上坐起,神经紧绷着。睡在旁边的梁添和长馨也都醒了,两人均是面带睡意但忧心忡忡的表情。
“你们都听见了?”我问。
她们点点头。
楼暄在门外喊我的名字:“染染你们没事吧,不说话我就撞门进去了。”
“没事,我们没事。”为了防止他真的破门而入,我赶紧穿上衣服下去开门。
“怎么回事,我听见有人尖叫的声音。”我说,“是不是又出事了?”
“或许吧。”
之所以说“又”出事了,是因为我们搬进楼家堡这两天来,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死三四个女子。本来以为将京城尚未婚配的女子集中到一块儿保护,可以减少死亡人数,如今我们都不清楚这样做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或许因为目标更加集中,逝水红颜杀起人来也越发肆无忌惮了。
有长馨这个金枝玉叶在,我们的房间外面守卫格外森严,房顶上和花丛中埋伏了不少大内侍卫。但楼暄还是不放心,他和秦浪商量好,轮流在外面守护。经过两个晚上,我们仨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只是刚才这一声尖叫委实有点奇怪,按理说逝水红颜只在晚上杀人,而且她杀人都是无声无息的,又怎么会容许猎物发出声音。
“你快去看看吧。”我催楼暄,“一定是出事了。”
楼暄有些犹豫:“可是你们……”
“天都亮了,我们能出什么事啊!如果你真不放心,我们跟你一起去好了。”
“嗯,还是一起去吧。”
我朝房间里喊了句:“你们磨蹭完了没有,快点!”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啊。”两人胡乱整理衣服,从里屋走出来。
我们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楼懿懿看见我们,连忙道:“大哥你快来看,又死了一个。”
我们顺着楼懿懿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死在花丛中的女子是工部尚书千金柳小姐的贴身丫鬟春喜。和之前死的那些女子们一样,她血被吸干了,脖子上有两个牙印。
一旁的柳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哭的梨花带雨:“春喜,你醒醒,别吓我……”
我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是死的人是雪柳,我肯定也会像她这般难过的。于是我安慰她:“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
这么文绉绉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确实有些奇怪,倒像是幸灾乐祸似的。那柳小姐明明已经哭得快岔气了,忽然就转过头瞪我一眼。我本来还想义正言辞地说几句“一定严惩凶手”之类的豪言壮语的,被她这么一瞪,什么话都咽回肚子里去了。
楼暄回头瞄我,哭笑不得。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
那声把我们从梦中惊醒的尖叫正是这位柳小姐发出来的。据她所说,她早晨起来上茅房,看见花丛中露出一截人的手臂,受惊过度就大声叫了出来。可万万没想到死的人竟然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丫鬟。
“这已经是第死在楼家堡的第八个人了,加上之前的陆小姐、刘二小姐、杜侍郎的孙女还有孙若薇,总共是十二个人。短短五天里竟然死了十二个人……”楼暄的这些话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他一定恨不得把逝水红颜抽筋剥骨,何况人家还是他的死对头,三年前若不是叶倾天舍身相救,他还不一定能活到现在呢。就冲这点,他要是娶了叶倾天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我就是不愿意看见他和叶倾天在一起,哪怕他和梁添重修旧好我都没意见,只要对方不是他的惊鸿美人就行。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惊鸿美人吧,就算我们全死光了,她也不能死,是吧?”这话怎么听着酸溜溜的,我后悔说出口了,在心里默默鄙视自己。
“你是不是……”
“我没吃醋!”我抢在楼暄前面讲出这句话。
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先下手为强,得意啊得意。楼暄被我抢白,果然没话说了。我朝他眨眼睛,一副“谁怕谁”的嚣张样儿。不知为什么,每次看见楼暄哑口无言的样子,心里总是特别开心,好比一大早出门捡到金子似的。
我们正大眼瞪小眼,秦浪不知从哪冒出来,张口就是一句:“五天里死了十三个人,不是十二个。”
“还有谁?”楼暄马上回神,“难道……”
“是。”秦浪点头,“刚发现的,贤王的义女朝云郡主死了。”
“可恶!”楼暄拔出剑来狠狠挥了几下,红花伴着绿叶漫天飞舞。
他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我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么生气过。看到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满目狰狞,我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他一发狂就挥剑把我给砍了。
尸体处理完毕之后,围观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此时的楼暄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我一刻都不想在他身边多待,于是悄悄凑到梁添耳边说了句“快走”,梁添又向长馨传达了我的话,三个人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走开了。
“站住!”
我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就真站住了。
“苏染,你给我过来!”
哇塞,这楼暄也太嚣张了吧,当着我未婚夫的面他也不收敛一点,不是明摆着想给秦浪戴绿帽子吗。我很想和他对着干,有秦浪在,我就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样,而且秦浪也不会任由自己的未婚妻被人欺负吧,这事要是传出去,丢的可是他的面子。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楼暄现在正在气头上,想活命的话就不要听他的话,千万不能过去。无奈我苏染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人家一凶我就腿软,不由自主就转身了。
“有话你快说……”我极力维持最后一丝尊严。
对,不能乖乖听他的话,他让我过去就过去,多没面子啊。我偷偷看秦浪,他一点表示都没有,好歹我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难道他一点都不介意戴绿帽子?
楼暄不说话。我说:“你不说我走了啊。”
“算了,走吧。”楼暄挥挥手,情绪十分低落。
我如获大赦,马上闪人了。梁添和长馨那两个没义气的家伙早就走远了,把我丢在狼窝里不闻不问,回去我得好好收拾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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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楼堡主作了一个令所有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决定:在楼家堡避难的人们全部搬到大厅去睡。
“开……开玩笑吧这是,睡大厅?”我话都说不顺畅了。
楼暄半倚着门,点头道:“没错,睡大厅。我特意来通知你们的,走吧。”
“这就是你们楼家堡的待客之道?太别出心裁了吧,房间不够了是不是?”梁添也很不满意,“为什么让我们所有人都去睡大厅。”
“这几天接连死了这么多人,你们也看见了。逝水红颜神出鬼没,谁都不知道她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呵呵,真好笑,你的意思是,我们去睡大厅她就不会杀人了?”我挖苦他。
楼暄不恼也不急,慢条斯理道:“是啊,你们全部在大厅睡,我们守在外面,我就不信她逝水红颜有这个本事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
语气是淡淡的,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哆嗦了一下,急忙赔笑道:“你别激动,别激动啊,她她她……她不是你的手下败将吗,见到你她肯定会绕道走的,呵呵……”
楼暄忍俊不禁:“你笑得比哭还难看。”
“哼,就你笑起来最好看,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梁添横插一句:“你们两个人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怎么每次见面都吵架。有种就打架啊,要是舍得的话你们就打,尽管打!”
这叫什么话!我哑口无言。
楼暄也懵了,过了好半天他才说:“行了,你们赶紧收拾,拿上枕头和被子跟我去大厅吧。”
扔下这句话楼暄昂首挺胸离开了我的房间,活像一个强抢民女未遂的恶霸。眼见天越来越黑,我的心也揪成了一团。仔细一想,还是听他的话吧。为了活命,别说是睡大厅了,睡厨房我也得干呀。
我咬咬牙,回头吩咐梁添和长馨:“收拾啊,赶紧啊,还愣着干什么!”
两人领命,一边收拾一边抱怨。
“怎么跟逃难似的。”
“是啊是啊,居然让我睡大厅,太过分了。”
“要是逝水红颜有一天落到我手上,我定要让她睡茅房,以泄我心头之恨。”
“对,睡完茅房再让她睡马厩!”
“……”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啊,我们现在虽不是逃难,但是比逃难还不如。睡大厅怎么啦,你们不是连床底下都睡过吗!那个公主,你如果想睡高床软枕,回皇宫去啊,又没人绑着你。还有你,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