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公是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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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狐狸-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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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番思量下来,我便算是彻头彻尾的晕过去了,这便是灵鹫山上所谓的,一个果子引发的血案。



流年之受伤

  
  我以为我晕过去很久,其实也不过一盏茶时间。
  我在晕过去的当口上,做了一个发人深省的梦,这个梦确确实实与之前的有些不一样。彼时我曾窥得医书上说轻微磕到头,许会让人忘记撞到头之前的事,我却不知晓,这小小的冲击力,居然让我这破脑袋瓜子,又灵光了一回。
  在这个深邃得不见底只有层层叠叠的祥云覆盖的梦里,我见到了师父,见到了师娘,见到傻了吧唧的自己,还见到了一名坚毅貌美的男子。
  我的想象力着实比其他人要好得多。
  
  景致在梦里倒了个个儿,我头重脚轻,扶了扶额,方晓得自己是被师父驮在肩膀上。而那名看起来青筋蓬发,像是暴怒的男子,趋着祥云,在后头开云破雾的腾过来,剑气直捣云霄,挣破了云雾,照得十丈开外都闪耀着华光,差点儿瞎了我的狗眼。=皿=
  这是怎样一处闹剧?真所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名男子追得从容,后头又跟着师娘,亦是一副战衣烁烁的模样,腾着祥云,怒气冲冲挡住了那戾气的剑光。
  耳边风声鹤唳,风刮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我竭力抬起眼,半空里乌云翩然而至,有腥涩的味道扑入鼻尖。
  师娘怒叱着,“胆敢伤了我的君,本阁主与你势不两立!”
  
  这一追一赶的模样,叫我生出一重复以重的狐疑来,脑里头生出来许多线头,牵一发动全身,竟想不出是怎样一回事。
  半空中哐啷闪过一声惊雷,那名黑衣又回头望了我一眼,那一眼又与师父望着我的不同,像是生出别的意味来。我心里千头万绪,只听闻自己对那男子幽幽叹了句,“骅登,谢谢你待我好。”又啰嗦附了句,“离音之事,我从未怨过你的。”
  
  骅登,骅登,我喃喃唤着这两个字,原着那名黑袍男子名叫骅登……难不成上辈子,他与我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我被自己这么一个想法激得打了一个激灵,只觉着自己是好笑得紧,什么上辈子,什么深仇大恨,我便是往上能数出个一辈子的事来,横竖不过是池子里一朵肥头大耳的莲花罢了,哪里有教师父师娘为我打架拼命的福分?
  
  我揉了揉眼,流水浮灯似的景致在眼前变换,也不知怎的,面前又换了层模样,师娘身上裹着些血腥气,而那名黑衣男子也远去了,师娘一双眼有意无意在我瞥了眼,似云淡风轻的嗤了句,“惹事精!”
  哎哎,师娘一句话显然道出了实情。我在心里暗暗思量了片刻,觉着自己委实威武。
  这诡异无比的梦境,莫不是提醒着我,在往后的日子里,要循序渐进,要戒骄戒躁,要谨守本分,要好好识习课业,免得日后招惹了不干系的人,不仅要让师父师娘担心,出外为我打斗一番,少不了的还会说我学艺不精是师父教导得不好,平白让师门蒙羞。
  
  我怯怯诺诺对上师父的眼,想开口,却又说不上话来。云雾是浓得很,师父师娘离我愈来愈远。他们不会是当真恼我了吧?我脚下不停追赶,嘴上也没停过,嗫嚅着,到最后竟是嚎啕大哭,“师父,师娘,你们怎么不理我了?你们……你们别走呀,别丢下十四一个人,师父,师父……”
  我三百年从未悲怮过的心,颤颤巍巍动了动,从里头蔓延出一种名唤作是恐慌的东西。我头一回觉着被抛弃的痛楚,又随手在面上一阵鼓捣,竟摸出些润湿的水泽来。
  饶是我喊破了喉咙,师父师娘还是没有回身。只师父遥遥的,偏过了头,看我。
  
  我像是被雷一击即中,面前只余了一双眼,忽而望出了些别的颜色,怔怔一想,那双眼,怎么似极了,往日在忘川水无名山上,空悠悠做出来的那些梦境。
  师父,师父……
  我心里发了一阵狠,似是牵动了什么心弦,胸口发热发烫,青天白日里竟呕出一口血来。
  这么一阵牵扯的,我又痛醒过来了。
  身上衣衫没来由的被染红了大半,我看着这红红白白霎是好看的衣襟口,忽而觉得事态忒严重了。
  
  凌霄俊俏又关怀的脸庞在我瞳孔里扩大一圈,许是离得甚近,我依稀仿佛可以看到他面上长出来的细细软软的绒毛。
  我眨了眨眼,往后挪了挪,方才觉着自己被众人围得密不透风。
  这空气也太稀薄了,我横竖透不出来一口气,刚要开口,便听见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有人说着,“哎呀,师父来了,快快,让出一条道。”
  
  彼时我脑袋尚未恢复清醒,只晓得怔怔抬起头,便看到师父踱步而来。灵鹫山上有着稀薄的雾气,飘飘渺渺的,师父如踏在云间。
  就这么一个比对,一个衔接,我忽而犯傻,脑子短路不少,便傻乎乎的问了句实打实的大傻话。
  后来大师兄与我说的是,在众人惊惶关切的眼神里,我泪眼婆娑,眼里眉梢都是惊恐,口气听着,让人不得不生出心酸来。
  于是众人惶惶让出一条道,我一见了师父,就犯了傻,稀里糊涂的,竟然问他,“师父,往后别丢下十四一人,好不好?”
  
  众师兄皆以为我摔坏了脑子,平白的生出些奇怪的幻象,背对着我默默的抹了泪。还有心肠软一些的,平素与我交好的,都哭出了声,“完了完了,十四师弟摔得魔障了,噢不不,是摔得智障了……”
  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你才魔障,你全家都魔障。
  我又抬起眼看师父,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唯师父一人,从容淡定。只是走着走着,也不知怎的,巍巍身形歪了分毫。
  
  师父掩饰得很好,歪了身子,眼神唰唰飞过去,穿透在九师兄身上,很是平淡问了句,“唔,小九,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心里头暗暗道了声,哎呀,师父,你当真英明至此,竟然想到要去问九师兄。
  众师兄以我为圆心,默默的形成了半径相等的一个圆。而九师兄独自站在圆外,与师父大眼看小眼。
  只看到九师兄捂着自己的左手,自鼻子里嗤了声,瞄了眼凌霄,又瞄了眼我,大气都不出一下。敢情还在和师父闹别扭呀?
  我在心里YY了半晌,忽而打了个闷哼,心里有两只怪兽在嚎叫,一个扯着嗓子说“强攻,强攻”,另一个在说,“别扭受,别扭受”。我默默的在心里笑了笑,觉着自己又哭又笑的,难不成脑子里当真出了毛病不成。
  
  凌霄此回倒是坐不住了,语气里有些怨怼,“师父怎么不问问九师兄方才对十四师弟做了什么?”又扯扯我的裤腿,“十四,你自己和师父说去。”
  一双眼抬过来,全是鼓励的神色。
  我嘿嘿笑了笑,摸了摸干枯了的眼眶,笑嘻嘻道,“方才九师兄和七七师兄在这儿比武,我打酱油路过,不小心摔了一跤。”
  凌霄暗自掐了我的掌心,我皱了皱眉,低声呵斥,“你……你干嘛掐我?”指甲一探,偷偷反掐回去。
  
  凌霄支吾了声,我撇眼瞧了瞧,唔,指甲留得长了,这么一掐,掐狠了。
  还好他也只背地里哼哼几句,我和他在众人那么多双眼睛里咬耳朵,实属不易。只能凭着多年来的敏瑞与眼风,风里来眼里去,练就出他瞧我一眼,我便晓得他想说什么的默契来。
  这眼风断层在师父凌厉的眸子里,师父一双墨黑的眸子飘忽过来,我和凌霄没通成气,哗啦一下都不吭声了。
  T T师父果然内力深厚哇。
  
  我想站起身来,约莫拍了拍大腿,想说一句,“不碍事的。”就这么一拍,便拍出问题来。
  我的腿折了。
  至于怎么折的,是暗地里被九师兄使了术掰弯(……此弯非彼弯),还是自己不小心摔折的,倒真的无从计较。
  我一起身又扑了个狗□。
  
  “为啥我的眼里长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我嗷嗷叫唤了一通,双手止不住颤抖着摸向折了的左腿,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胡乱说了一通,“为啥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因为我这三百年的修为,他就TMD不入流……”
  凌霄眼疾手快想扶起我来,不料师父比他更为迅猛。是为更快,更高,更强。
  “谢谢师父……”我话音未落,身子便被师父一手捞起来,以优雅的美人抱姿势抱在怀里。
  凌霄的一双手突兀的放在半空中,面色怪异。
  众师兄堂目结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空气里犹自有着络绎不绝的抽气声。
  
  “师、师父……”我的声音在喉咙里温温吞吞,不说出来又难受又烙得慌,说出来又似女子一般扭捏作态。
  哎……这声音竟是我发出来的么?
  饶是我是名女子,但穿着男衣被师父这么一阵抱在怀中,仍旧是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我泪流满面,T T师父,您让我三百年来的老脸,往哪儿搁好?
  我的脸自上而下烧得通红,无颜见父老兄弟,只能干巴巴趴在师父胸膛上,听着师父愈发轻健的脚步声以及……浅浅的心跳声。
  从我那个角度看来,师父的下颚弧线优美,眸子一派黯色,我不动声色咽了口口水。
  
  师父就这样抱着我经过九师兄的身边,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师父……”九师兄唤了一句,再没说什么。
  师父停了脚步,轻飘飘一个眼神递过去,摇了摇头。
  再开口,却让所有的人大惊失色。
  师父说的是,“小九,小十四的脚断了,你也断一个。”
  九师兄紧紧咬着下唇,面色涨得潮红,双眼都要喷出火来,“师父,小九跟了师父那么久,从未见过师父这么关心过谁……师父也从未这般对过小九。”
  师父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动摇半分。
  后面忽而起了一阵喧哗,有人溢出来一声低呼,“哎呀,九师兄你的手……”
  
  我趴在师父身上,只听见他自喉咙里头,很轻很轻的叹了声,“小九。”又悠悠然向前走。
  想必大师兄能够把九师兄照顾好,我埋在师父领子里,憋得满脸通红,四处想了想,都觉着不妥,揪着身子,团成一团,巴巴叫了声,“师父,十四自己能走。”
  师父不动声色的伸手在我腿上一捏,我惊呼出声,“师父,痛……”
  “嗯哼,”师父眉毛挑了挑,“既然身子骨这般差劲,那就不要逞强。”
  “……是,师父……”想必我的声音比之蚊子声,也大不了多少。
  
  走到半路,师父忽而问,“小十四吐血的症状什么时候有的?”
  呃?我惊恐得无以复加,彼时心里想的是,师父当真是神仙,怎的连我的老底,都摸得如此清楚了?我这自娘胎里(话说莲花有娘胎么= =)带出来的毛病,只媚娘隐约知晓,我觉着是个隐疾,瞒得密不透风,是连凌霄及青莪都不晓得的秘密……
  “往后你再让自己受伤,某不会放过你的。”
  “师父可是嫌弃十四败坏家风了……呃,师门……”我欲哭无泪,这学艺不精,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啊。
  “十四。”师父又无可奈何唤了句。
  “恩?”
  师父抿着嘴,久久不发一词。半晌,师父才幽幽道,“如果再让你受伤,某也不会放过自己……”
  彼时我闭着眼在师父怀里舒服得□,这么一听,打了个激灵,差点儿泪流满面。彼时我心里惶惶,想的是,师父他老人家对于自己的教学术业之法,也太过严苛了……
  
  
  



流年之麒麟

  
  尽管师父很快使了个术把我的脚治愈了,我还是在厢房中老老实实待了大半个月。在那半个月里安安份份的担一名徒弟的职责,每日到师父房前晨昏定省,课业修得勤,道法上下背得熟练,闲暇时光便统统用来参禅打坐,每每悟得新的心得体会,便又自上而下贯通一个回回,又添了不少修为。
  我只觉着此回事件只算我上山之后栽的一个小跟头,摔过之后便抛诸脑后,再不要去想起便是。直到那日凌霄白着脸进了我的厢房,禁不住把九师兄离山出走的事囫囵说了一遍,我方才晓得,那个果子引发的血案,端的是拉枯催朽的势头。
  
  话说这九师兄自上次受了师父责罚自断一手之后,回去便有些郁郁不欢,愁眉不展,众师兄看在眼里,却拢总开解不得。晚修后大师兄觉着不妥,敲开九师兄的房门,房内空空。大师兄又将前堂后院搜了个遍,漫山遍野派人去寻,也没能见着九师兄的身影。
  如此,九师兄便在山上销声匿迹了。有熟识九师兄品性的师兄说,九师兄此回乃是负气出走,也有一说是九师兄因上次未能做师父的入室弟子耿耿于怀,拣着果子一事爆发颐尽,又被师父在众人面前叱责,心生怨气,索性一走了之。
  种种传言,甚嚣尘上。凌霄说起的时候,还拣着其他寥寥的说了,大致上便是九师兄陪在师父身边的时间甚久,彼时一师一徒在山上相伴,倒也安平了百余载,不料此回师徒情谊毁于一旦,眼见九师兄擅自离山,师父却不闻不问,当真是闻着流泪,听者伤心哪。
  
  我每日便听着凌霄自山上各个角落搜罗来的八卦轶事入睡,越听越不是个滋味,总觉着九师兄一事,首当其冲的罪过在于我。本来我担着小十四的虚名已然是天大的恩情,若是惹得师门不愉快,倒叫我心生不安,食不知味,睡也睡不安寝。
  那日凌霄打听回来说是在某座鲜有人迹的荒山寻到了九师兄的气息,我摸摸自个的腿脚,觉着恢复得差不离了,也甚灵便了,便寻思着上那荒山走一趟,将九师兄安抚一通,免得他钻了牛角尖,做出一时的意气之举,搅得师父没得安生。
  那么个想法安定下来,只觉着神清气爽。我打坐完,直接折了几枝花到师父厢房中插瓶。满室馨香,我又利落着把师父的厢房安置妥当了,方起身离开。
  师父不在房中,我暗自思忖了半日,也未想到要以什么借口脱回身。说要出外买办添些物事?说是回去探亲访友?还是说我在山上呆得无聊,索性出外透透气好呢?如此翻来覆去的想,我又唉声叹气了一回。
  
  路过中庭,大师兄恰好在扮茶博士添茶水,我闭眼一闻,便晓得是上好上好的茶,蹦跶到大师兄跟前,腆着脸问他,“山上来人了?”
  大师兄甚担心看着我跳脱到他面前,扶额道,“来了名贵客,正与师父在前厅里叙旧呢。”
  我偷偷嗅了嗅,止不住道,“师兄当真偏心,前些日子十四上山之时,也未曾见过师兄拿出来这么好的茶叶……啧啧,十四伤心了……”
  彼时我只不过与大师兄说笑,哪里晓得他竟当真了,又拿出来一个茶杯,往上头添了茶水,招呼我喝茶。
  我既向师兄讨了茶水喝,便顺带把我想去探看九师兄一事向他略微提了提。
  
  出乎我意料的,大师兄竟十分赞赏,抚着我的头,语重心长道,“我只以为小十四心智仍不成熟,整天只晓得嘻嘻哈哈玩闹取乐,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师兄甚是苦恼哇。哪里想到不过上山百余天,也这般会想了,师兄弟应当团结才是,师父此回上了火,待小九有些苛刻了,十四晓得主动请缨去当说客,师兄觉着很是欣慰。”
  我嘴角抽了抽,对于大师兄明褒暗贬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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