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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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医女-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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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候府,上房院,陆夫人的卧室。

    定候苏光崇进门,陆夫人亲自迎上去帮忙给脱下外袍转手交给丫头,然后随着苏光崇走到榻上落座,亲手奉上一只青花瓷盖碗儿:“老爷,这是枫露茶。沏了三四遍了刚出颜色,老爷尝尝。”

    “嗯。”苏光崇接过茶来闻了闻茶香,点了点头,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丫头端过洗脚水来跪在地上给苏光崇洗脚,陆夫人坐在一旁瞧着,叹道:“老爷可听说了那姚姑娘的事情?”

    苏光崇‘嗯’了一声,问:“今儿恍惚听了一句,好像是生病了?找个好的太医去仔细的瞧瞧,到底是在我们府上住着的,两家正经的姻亲,不要失了侯府的颜面,叫人看笑话。”

    “老爷放心,我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陆夫人说着,又淡淡的笑了笑:“倒是老三媳妇还挺冷静的,先派了人去瞧了瞧,回来就吓得掉了魂儿一样。我看她呀,是被前阵子的病给吓破了胆儿,一听见个病啊灾的就全没了往日的伶俐。”

    “这也情有可原,她年纪轻轻的不经事。你多教导她就是了。”苏光崇对此事满不在乎。

    陆夫人对苏光崇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自顾说下去:“倒是蘅儿,一听说姚姑娘病了,立刻带着人去了北城的白家,还要亲自去看姚姑娘。大长公主急的要命,让平儿带人把她给追了回来。”

    苏光崇倒是笑了:“蘅儿这孩子,这般性子,合该生成个男孩子。倒是养在深闺里可惜了。”

    “但到底是姑娘家,明年该及笄了。她父母不在京城,及笄礼之后这婚事也不能耽误了。不知道大长公主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呢?”

    苏光崇把脚从洗脚盆里拿出来让丫头擦着,慢慢地说道:“这个么,我倒是想过。这次西征回来,有不少青年将士脱颖而出,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卫章。中秋节那日平儿单独把他叫来家里,你也见了,你觉得人怎么样?”

    “长得么,倒是一表人才。只是……他上无父母,左右又没有兄弟姐妹,就孤身一个,又要上战场。蘅儿嫁给他多半要独守空房的,怕大长公主舍不得吧?”

    “我们一家子都在京城,总不至于照顾不到。我看这个卫章前途无量,回头你瞅个空儿问一问母亲的意思。如果她也觉得可以,我就叫平儿跟他谈。”

    陆夫人迟疑的问:“这事儿我们女方上赶着……是不是不太好?”

    苏光崇趿上鞋子站了起来,一边进卧室一边笑:“你也说了,那卫章父母兄弟皆无,难道你让他自己上门提亲?”

    陆夫人也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来。连嬷嬷上前来帮陆夫人脱掉外袍,摘掉珠钗耳环等饰物,等陆夫人进了内室后,轻轻地吹灭了灯烛,只留着墙角的一盏油灯,方带着丫头们鱼贯而出。

    祺祥院,烛火也已经灭了大半儿,值夜的婆子已经裹着毯子靠在廊檐下打盹儿。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小油灯,紫色绡纱帐子里,姚凤歌红着眼圈儿靠在苏玉祥的怀里低声的叹息:“这样一来,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家中祖母和父亲母亲说了,总归是我没照顾好她……”

    姚凤歌想着姚燕语的医术是深不可测的,她连自己这个将死的人都能医治好,绝不会让自己轻而易举的死了。如今连她自己都没办法了,那是真的没希望了。

    苏玉祥抚摸着她雪白的肩膀低声叹道:“难不成二妹这病就无药可治了?”

    姚凤歌低声哭道:“本来说是天花,现在又说不是。到底是个什么病症都定不准……太医都没有办法,白家药铺的陆先生也说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可怎么治呢?”

    苏玉祥只得耐着性子安抚姚凤歌:“好了,别哭了,你病刚好了,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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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齐聚禅院
    慈心庵,竹心禅院。夜深人静时,油灯如豆,姚燕语披着衣服靠在床上,捧着小盒子数了数里面龙眼大小的丸药。冯嬷嬷因为也出了红疹,便索性搬到姚燕语的外间来住,把翠萍丫头给调了出去。索性主仆两个都是病患,住在一起倒也方便医治。

    “姑娘,天色不早了,睡吧?”冯嬷嬷凑在灯前把一件鞋垫子抠好,放回针线簸箩里。

    “白天睡多了,这会儿精神着呢。”姚燕语把丸药数清楚了,算了算时间,又问:“今天晚上来的那个姓陆的大夫是什么来历?”

    “翠微悄悄地打听过了,是云都北城白家药铺的坐堂先生,听说医术很是了得,专门对时疫杂症有研究,苏三姑娘亲自把他请来的,却在来的路上被世子爷给拦了回去。”

    冯嬷嬷说着,上前来把姚燕语手里的盒子拿走放到床头的屉子里,又转身把被子拉高,盖到姚燕语的下巴处,声音压得更低,“随陆先生来的那个副将姓唐,是定远将军副将——就是中秋那晚姑娘在花园里撞到的那个黑黢黢的人。”

    姚燕语想到卫章那张脸,忍不住笑了:“什么叫黑黢黢的人?那天他是穿了件深色的衣服,不过人还不算太黑嘛。”

    冯嬷嬷提及卫章就来气,没好气的说道:“还不黑?奴才那天晚上就看见他高高的个子往那儿一戳,跟个塔一样,那么明的月亮,愣是没瞧清楚他那眉眼长得什么样儿。”

    姚燕语一下笑出声来,又赶紧的捂住了嘴巴,闷声咕咕的笑。

    “姑娘还笑。”冯嬷嬷嗔怪的哼道,“据说这次他的副将来也是世子爷同意了的。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主意,这么近的亲戚,咱们又在这里住着,他们不来个正经的人瞧也就罢了,打发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来,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姚燕语收了笑,正色叹道:“他们来不来看我有什么要紧?我宁可他们都忘了我的好!”

    油灯的光昏暗,照在人的脸上像是凝着一层蜜糖。姚燕语的笑脸有些模糊,但那笑容的灿烂却像是金子一样灿烂,让年逾四十的冯嬷嬷心头一软。

    冯嬷嬷年轻的时候只生了一个女儿,却只养了三个月就夭折了,之后被选进来给姚燕语当奶妈就再也没生过孩子。她这半辈子全部的心血都在小主子身上,十六年如一日,早就从心底里把姚燕语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如今姚燕语是这样的境况,她每每想起就心里发酸。像姚燕语这样朝廷二品大员的千金,按说应该是万事不愁的,却造化弄人,到了如此尴尬的地步。

    第二日上午,慈心庵里一改往日的冷清,变得热闹起来。

    先是宰相府的人带着白老先生来给姚燕语诊脉,人刚到,茶还没奉上,便来了一位自称夫家姓贺的年轻娘子,冯嬷嬷也是病人无法出来招呼客人,翠微便上前行礼致歉,请这位贺夫人去旁边的厢房里落座奉茶。

    奉茶毕,说了好一番客套话翠微才弄明白这位贺夫人的丈夫在军中效命,是个六品门千总,乃定远将军身边的副将。鉴于昨日来过一个姓唐的副将千总,翠微长了个心眼儿,问贺夫人:“夫人可认识一位姓唐的军爷?”

    贺夫人快言快语,是个直爽人,在翠微面前也没什么官夫人的架子,只笑道:“妹妹说的可是唐萧逸兄弟?他跟我们家大人一样都是在卫将军身边当差的,算是生死兄弟。我也是受人之托前来探望姚姑娘,本来是去请白老先生的,熟料宰相府的人比我早了一步,真是不巧了。请问妹妹,姚姑娘的病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翠微只得把说了好多遍的话又拿出来说了一遍,还没说完,便有婆子进来回:“翠微姑娘,三爷来了。”

    “三爷?”翠微一愣,心想难不成是姑爷来了?

    “是。”那婆子说着,退到一边。

    苏玉祥已经一脚踏了进来,见着翠微和一个陌生的妇人在一起,因不知这位妇人身份,只淡淡的笑了笑,点了一下头,便连声问翠微:“你们姑娘的病到底怎么回事儿?来的时候不是好好地吗?是不是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翠微面对苏玉祥的质问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软言道:“回三爷,奴婢也说不好。白老先生在给姑娘诊脉,要不,听听白老先生如何说?”

    苏玉祥又看了一眼贺夫人,目光带着询问:这人眼生的很,是谁?

    贺夫人忙上前微微福身,不卑不亢,朗声道:“妾身贺阮氏给三公子请安。”

    翠微忙道:“三爷,这位是贺熙贺大人的夫人。贺夫人听说姑娘病了,特地来探望的。”

    “贺熙?”苏玉祥认真想了想才想起此人是卫章身边的副将,只是贺熙的夫人来这里看姚燕语实在大出意料。但再转念一想,这些人无非是瞧着定候府的情面,也就释然了。于是微微颔首,生疏客气的说道:“如此,多谢夫人厚意,庵堂之中多有不周,夫人不要见怪,且请坐着吃茶。”

    贺夫人微笑道:“三公子客气了。”

    苏玉祥又叮嘱翠微好生照顾贺夫人,自己便转身出门找白老先生去了。

    看见贺夫人苏玉祥还算淡定的话,看见宰相府的大管家后,苏三爷怎么也淡定不起来了。

    丰府的大管家居然带着白家的老先生来给姚燕语看病?!这话说出去怕是云都城里没谁会相信吧?

    姚家跟丰宰相可是八竿子打不着啊!

    据说,前个月丰宰相还在朝堂上说两江总督的坏话来着!

    丰宰相世族出身,往上数八辈子都是读书人,最瞧不上经商的,对祖上是商人的姚远之一直瞧不上。若不是此人也是科举出身,怕是丰宰相早就一本接一本的奏章把他给参挤兑出朝堂了。

    苏玉祥像是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宰相府的大管家来福,不冷不热的问:“这不是宰相府的管家大爷么?”

    来福朝着苏玉祥一拱手:“苏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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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何去何从
    来福朝着苏玉祥一拱手:“苏三爷。”

    苏玉祥轻笑着问:“您老人家不在宰相府享清福,怎么跑这里来了?”

    丰来福朝着苏玉祥拱手行礼,谦逊的笑道:“三少爷哪里话,奴才不过是奉我家老爷和老夫人之命,带着白老先生来给姚姑娘诊脉的。”

    “老夫人?”苏玉祥纳闷的问:“老夫人怎么会认识在下的妻妹?”至于丰宰相,苏玉祥压根儿就没多想。别说他一个不沾亲不带顾的宰相,就是自家父亲大人也没正经瞧过姚燕语一眼呢,宰相大人这会儿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啊。”来福圆圆的脸笑得很喜气,但在苏玉祥看来却十分可恶。

    既然不肯说,也就没必要自讨没趣了。苏玉祥在正厅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紧闭的门帘,默默地等。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七旬老者从内室走了出来,苏玉祥忙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拱了拱手:“白老先生。”

    白家世代行医,救人无数,白诺竞虽然是一介布衣,但云都上下的人都敬他三分。他跟苏玉祥也算是熟识,因此朝着苏玉祥拱了拱手:“苏公子。”

    “有劳白老先生了,老先生请坐。”苏玉祥谦和有礼的让了座,然后方问:“请问老先生,这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白诺竞摇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连说了三声:“奇怪。”

    “白老先生,这话怎么说?”苏玉祥顿时觉得头疼,连这位老爷子都说奇怪,那这病得多奇怪啊?

    “这病来的很奇怪。老朽行医五十年,却从没没见过这样的症状。”

    “那……这到底该怎么治?”

    “从脉象上看,病者是有些外感内热,但究竟也不是很严重。许是江南江北气候不同水土差异所引发的病症。我们家坐堂的陆先生开的药方倒也对症,我再加上两味药,先吃三天,再看脉象吧。”

    苏玉祥又问:“那以老先生的意思,这病到底要不要紧?是不是该接回家去调养?”

    “性命是无忧的。但……正因为病因很难确定,所以有些麻烦。如果不是气候所致,就有可能是时疫,十有**会出传染。而且城内人口多,环境嘈杂,还是不要回去了,总之,以静养为宜。”

    苏玉祥又有点犯愁:“可这里乃是庵堂所在,男子时常进出总是不方便,家里也不好照顾。”

    这就不是一个看病的先生所能管辖的事情了。白诺竞老先生笑了笑,默默地拿起笔来低头添改药方。

    苏玉祥看着白老先生开的药方,立刻吩咐人去抓药然后速速送来煎熬。又亲自送白老先生出庵堂,看着宰相府的人一并离去后,站在庵堂门口沉默良久才转身回来。

    姚燕语在内室,外边苏玉祥跟白老先生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等苏玉祥回来后,翠萍便将苏三爷请到一旁,福了福身,说道:“三爷,我们姑娘现在不方便见三爷,有几句话,让奴婢转告,请三爷斟酌。”

    苏玉祥点头:“说吧。”

    “我们姑娘说,此处为佛门净地,姑娘这病怕是一日两日也养不好,在此处长久居住打扰佛祖清净实在是好。况且时不时的会有太医或者先生前来诊脉,对庵堂的师傅们来说也不方便。前几日我们姑娘叫老冯在城南买了一处小庄子,已经着人收拾了,过几天姑娘想搬到那边去养病,还请三爷跟大姑奶奶说一声。”

    苏玉祥惊讶的问:“你们姑娘什么时候买的庄子?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翠萍忙道:“只是个小庄子,不怎么起眼的,里面也只有三五家佃户,土地园子都荒废了许多,是冯叔偶然间添置的,当时只回了姑娘一声,姑娘也没在意,只说合适的话就买了。但现在恰好姑娘需要养病,所以便想起先去那里好了。房舍是现成的,只要把用的东西都搬过去就可以居住了,进出总是比这里方便些。”

    “那庄子买下来多久了?里面都收拾的怎么样了?到底能不能主人?这些回头等我去看过以后再做决定。”苏玉祥有些莫名的烦躁,姚燕语这样做,让他有一种避定候府或者说避他如蛇蝎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

    翠萍不敢多说,只得默不作声。

    苏玉祥摆摆手,说:“你下去吧,好生服侍你们姑娘,需要什么尽管叫人回府去取。搬去庄子上的事情等我回去后会跟你们大姑奶奶商议的。”

    翠萍忙福身答应一声:“是。”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苏玉祥来慈心庵并没有跟姚凤歌说,而是自己悄悄地来的。他知道姚凤歌担心什么,那也是为了自己好。但他总不能对姚燕语不闻不问,姚凤歌大病初愈不能出城,如果他再对姚燕语视而不见,这定候和陆夫人那里就说不过去。

    姚燕语毕竟是姚凤歌的妹妹,姚远之的女儿。是奔着他们定候府来到云都的,如果真有个什么意外,定候府就算不怕姚远之怎么样,也要为自己的名声着想。

    其实定候府在云都城郊也有大片的庄园并房舍,定候会三五不时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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