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
“夫君,过两天就是元宵节了,今年宫里头举办花灯大会,圣上下旨,与民同乐,到时候,你陪我去呗?”
“花灯大会,我怎么不知道?”
“你整天就关心案子,哪有时间关系其他的事情?”闻小雨嗔白了孟岩一眼道。
“花灯会,你让魅姬陪你去就是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儿,逛什么花灯会?”孟岩道,陪女人逛街,那不找罪受吗?
“可是人家就想你陪我去嘛!”
“好,好,好,我陪你去,这总行了吧,真不明白,你们女人就爱凑热闹,不就是看个灯吗?有什么好瞧的?”孟岩怕了,这女人撒起娇来,真是挡不住。
“说好了,你可不许骗我?”
“不骗你,真那你没办法,睡觉吧,这都什么时辰了,明儿个还要去衙门查案呢!”
“夫君,素心的案子怎么样了?”
“白素心杀人的嫌疑是越来越少了,不过,还没有到水落石出的时候。”
“那是不是可以先把素心妹子给放出来?”
“不行,这件案子朝野都在关注,我若是有一点点徇私,朝中那些人还不用口水把我淹死?”孟岩拒绝道。
“那我想去看素心妹子?”
“看她可以,必须守规矩。”孟岩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以权谋私吧。
“知道了,小雨不会让夫君大人为难的。”
第二天一早,吃过闻小雨亲自下厨做的爱心早餐,孟岩就直接赶到巡察使衙门。
“老范,张小花就交给你了,把人带回来,按照程序询问,明白吗?”
“明白!”
“蔡先生,值班安排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大人您批准了。”蔡晋道。
“嗯,好。”
“天行,下午你去一趟北衙,看一下何文东、何文海两兄弟,看他们有什么说的,还有什么需要什么的。”
“喏,大人!”
“宝慧,一会儿本官夫人来探监,你给安排一下,一切按照规矩来,明白吗?”
“宝慧明白!”
“张瑄大人来了吗?”
“来了,要标下去请吗?”
“不用,一会儿本官过去就是了,没什么事儿,大家各司其职吧。”安排好事情,孟岩摆了摆手。
白素心的案子到了这个地步,人证差不多齐了,物证也收集的差不多了。
该到了提审主要人犯焦宏的时候了。
“大人,我们在白家和焦宏的身上都没有搜到那四个大箱子的钥匙,您看是不是直接砸开算了?”
“用得着那么暴力吗?”孟岩鄙夷的看了林天行一眼。
“那您说怎么办?”
“走,跟我去看看?”
证物室内,四口大箱子十分显眼的摆放在中间位置,每一口箱子上都锁着一把巨大的铜锁,如果没有钥匙的话,就算是暴力破锁,怕也是要费一些力气。
“有铁丝吗?”
身后的林天行微微摇头,谁没事身上带着铁丝呢?
孟岩摸了一下自己身上,他也没带那套开锁的工具:“找根女人的簪子来。”
女人的簪子,这不难找,很快就林天行就拿来一根铜簪子。
“要学会开锁,首先要了解锁的构造,每一种锁的构造都是不一样的,其实我在匠作司的时候都教过你们的,当然,开锁也是一门需要实践的课程,天行,别认为这开锁是下三滥的行当,其实,滥的是人的思想,而不是人本身。”
“天行明白。”
孟岩很快就打开第一把铜锁,掀开箱子,朝里面一看,微微的露出一丝惊讶。
里面居然摆放着是整整齐齐的账簿,按照年限排列,分别从宣德九年开始,一直到正统十年。
孟岩微微皱眉,他有预感这四口箱子里装的东西不寻常,所以才没有当场打开查看,现在看来,他的预感是对的。
随手拿起一本翻看了一下,里面记载的都是宫中进出物品和销赃的时间,地点还有金钱的数额。
这一笔笔都详细的记录了下来,焦宏记录下这些东西,怕是以图后来保命的吧?
这里面牵涉出一个巨大的盗窃、销赃、分赃的犯罪团体,宫中每年都有大量的物品流出宫外,价值无可估量,有些器物,怕是连主人都不知道它们已经不见了,或者被身边的人换成了赝品了吧?
这一笔笔,孟岩只是稍微翻看了一下,就觉得是触目惊心,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这样一个盗窃团伙居然存在了十几年都没有被发现,这里面的利益关系恐怕不是焦宏一个小小的东厂密探可以搞定的。
但是焦宏是这个利益关系链上十分关键的一环,这些东西都是他经手销赃出去的,又经过他的手将钱分掉的。
所以,他才有机会将这些都记录下来,并整理成册子。
焦宏也不过三十出头,他居然有如此重的心机,难怪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表现的如此冷静。
“大人,箱子里是什么?”林天行打开剩下的三只箱子中的一只,看到孟岩发愣,走了过来,询问一声。
猛然惊醒的孟岩迅速的将箱盖子“啪”的一声给盖上了。
烫手的山芋呀,没想到自己居然弄回来这么一只巨大的烫手的山芋!
第三百六十九章:白少卿探监
“大人,您这是……”
“剩下的箱子不用打开了,全部贴上封条,从现在开始,你守在这里,寸步不离。”孟岩命令道。
“可是大人,你不是让我下午去北衙?”
“现在不用你去了,记住了,这四口箱子,谁来都不准碰,包括你在内!”孟岩厉声道。
“天行遵命!”林天行虽然不明白孟岩为何要下这么一道命令,可他现在只能听命行事。
回到书房,孟岩心中一阵烦躁,这件事他一个人是抗不下来,必须找几个人一起扛。
这么大的事情,只有脑袋大,肩膀宽的人才能扛得住。
“大人!”
“区司狱,什么事儿?”孟岩愕然一抬头,看到居然是区锋,有些惊讶。
“大人,卑职有事禀告。”
“区司狱,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孟岩看区锋一脸为难的样子,鼓励道。
“白焦氏的儿子白少卿要求探监。”区锋小心翼翼道。
“噢?”
“大人,卑职觉得这件事可能有内情,所以就来禀告大人,请大人定夺。”区锋道。
“区司狱,你有什么话直说,本官面前,你无需绕圈子。”
“是,卑职觉得是有人叫白少卿来探监的。”区锋道,“不然,他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恐怕还想不到来给母亲探监,而且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他是怎么认识巡察使衙门的路的?”
“是白少卿一个人吗?”
“是,就他一个人,提着一盒吃食。怀里有一封银子。”区锋说道。
“一个小孩子来看她娘亲,区司狱,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孟岩微微一笑。
经历过惨痛童年的孩子很容易成熟的,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很懂事了。
“大人,如果你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你会懂得用银子贿赂狱卒吗?”
“也许是有人教他?”
“可是大人,白少卿已经没有亲人了。而他本人也是在我们的人看护之下,虽然自由不受限制。但他这些天一直都待在白家,哭了吃,吃了再哭,哭累了就睡。他是怎么想到来衙门探监的,所以,卑职觉的奇怪,这其中会不会有人在暗中指使?”区锋分析道。
“吃食检查了吗?”
“还没有。”
“那就检查,尤其是饭盒,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孟岩吩咐道。
“明白了,您的意思,只要检查没有问题,就让他见白焦氏了?”区锋道。
“孩子要见自己的母亲。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孝道,就算白焦氏犯了杀头的大罪。我们也不能如此无情,让他们见面是可以的,但必须按照规矩,时间可以适当延长。”孟岩点了点头。
“卑职明白了,卑职这就去办。”
“你去吧,本官出去一趟。有事儿可以去南衙找我。”孟岩现在破解想要找个人商议一下。
那些账册就是一个巨大的烫手山芋,不但放在自己手里不安全。一旦被人知道,更是大麻烦。
这个能商议,又能让自己信任的人,就只有郭怒了。
“是,大人!”区锋答应一声,告退一声出去了。
孟岩随后一个人出了巡察使衙门,一路直奔锦衣卫南衙,一路着想着如何开口这件事。
锦衣卫南衙。
“老爷,姑爷来了,在外面,不过我看他好像有心思。”老达推门走进郭怒书房,禀告道。
“石头来了,你怎么不请他进来?”郭怒一抬头,有些诧异,这老达又不是不知知道孟岩跟他的关系。
“是,我就去请他过来。”
“来了,坐吧,老达,给石头泡杯茶送进来。”
“好的,老爷。”
“郭叔,忙呢?”孟岩真不知道如何开口呢,顺嘴问道。
“我哪有你忙呀,忙的连我家的门都不知道在哪儿吧?”郭怒颇有些怨气道。
孟岩脸色讪讪,他知道郭怒是怪他这几天没去看郭月了,这丫头肯定有气找不到别人撒,全撒到郭怒身上。
郭怒又不能跟自己女儿置气,这不把怨气都撒到孟岩身上。
“郭叔,我这不是查案吗,小月那边您帮我多担待些。”孟岩赶紧认错道。
“好了,收起你那一套吧,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郭怒白了孟岩一眼,“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郭叔,有件事来找你商量一下。”孟岩道。
“说吧,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郭叔,您看一下这个东西?”孟岩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一份账册放到郭怒面前。
“什么东西?”郭怒拿起桌上的老花镜,戴上之后,拿起账簿慢条斯理的打开。
当他看到里面的内容,郭怒霍然站了起来:“石头,这个东西你是哪里弄来的?”
“河间会馆。”
“你去河间会馆了?”郭怒有些惊讶。
“郭叔,您知道这个河间会馆不简单?”从郭怒的表情看,他是知道的。
“你知道河间会馆背后是谁吗?”郭怒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郭叔,您知道?”
“河间会馆背后很复杂,石头,你手里是只有这一本账簿,还是……”
“满满一箱子,从宣德八年起,一直到正统十年。”孟岩缓缓说道。
“这么多?”郭怒一惊。
“我只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还有三口箱子没有打开。”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箱子的事。看到的人不少,但箱子里装的东西,现在只有我和您两个人知道。”
“嗯。你马上把这些账簿安全的转移出来,不能存放在巡察使衙门。”
“郭叔,那存放在何处呢?”
“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郭怒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的思考着,这些东西很棘手,就算是毁掉也是个麻烦。
一旦让这些人知道东西在你手中。就算是毁掉了,她们也未必会相信。
毁掉是不行的。那等于说在帮这些人,必须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
“这样,你先把这些账簿先取出来,等我找到合适的地点。在转移过去。”
“那对我我怎么说呢?”
“这四口箱子里只要不是账簿,金银财宝,古玩字画,那随你怎么说都可以。”郭怒道。
“好,我听叔您的,现在就回去办这件事。”
“石头,河间会馆的水很深,能不去招惹,就不要去。明白吗?”郭怒嘱咐道。
“郭叔,您这说话总是半句头,能告诉我这河间会馆背后到底有哪些人?”
“彭城伯张家。”
“太皇太后娘家人?”孟岩大吃一惊。这水果然够深的,虽说这张太后已经不再了,可张家人还在朝为官,而且颇掌实权。
更为重要的是,张老太后跟当今孙太后都是山东永城人。
当初如果不是张太后点头,孙后未必能够登上皇后的位置。即便如此,张太后对废后胡氏也是十分怜惜。百般照顾,一切用度几乎都不比皇后低。
这恐怕也是孙后嫉妒的原因之一。
朝野都知道胡后贤明,堪称国母风范,她被废,那可是引发了朝野很大的舆论潮的。
如果胡后能够早一点诞下皇子的话,那恐怕就是宣宗再怎么想要废后另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
“郭叔,我倒是觉得这盗取宫中财物变卖,分赃这种事儿应该跟河间会馆没有关系,只不过因为这河间会馆背后的强大势力,把东西藏在那里,恐怕也是为了安全。”孟岩分析道。
“石头,你分析的倒也有几分道理,老太后虽然故去,但朝中影响还在,张家兄弟也不是专权跋扈之辈,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郭怒点了点头。
“郭叔,河间会馆可有我们的坐探?”
“这你得去问你赛姨了,凡京城坐探都归她管。”郭怒道。
“叔,我知道了,下面我打算直接提审焦宏,眼下人证和物证差不多都齐了。”孟岩道。
“你小子办案还真是跟别人不同,让叔大开眼界。”郭怒很惊讶,孟岩到现在还没有提审焦宏。
“叔,我办案讲究证据,就算用刑,也得分人,有些人,无论你怎么用刑,他都不会说的,可有些人,三木之下,他就迫不及待的招供了。”孟岩解释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这刑讯是的看人,还的用手段,这一点,你一点都不像是个新人。”
“叔,我这不是蹲过锦衣卫的大狱嘛,多少也有些体会?”孟岩笑道。
“你小子,你那是蹲大狱,有你那么蹲大狱的吗?”郭怒笑骂一声。
“嘿嘿……”
“石头,圣上对你这件案子的关注度前所未有,你若是办好了,前途无量,知道吗?”
“东厂的势力膨胀的太厉害了,圣上这是要打压一下吗?”
“曹吉祥可能要贬去宣府当监军,这是王振的意思,圣上还没有松口。”郭怒道。
“那曹钦呢,还有当初参与办案的人呢?”孟岩微微皱眉。
“曹钦被停职了,在家闭门思过,不过曹吉祥似乎很看重这个干儿子,想一起带走。”
“贺人杰是圣教余孽的消息,现在恐怕已经散播出去了。”孟岩小声说道。
“这个我已经有耳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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