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免了!”死狐狸不耐烦地一挥手,“就要你一句话,这个小子该如何处置!”
他指向普瑞,看来打定主意要拿这个家伙出气了。
“死狐狸。”我暗自传音给他,我的意思原本就是要吓唬吓唬他们,如今既然已经立威,还是不要过于逼人太甚,如
今我们势单力薄,做得太过了总是不好。
可我话还未说出口,那个普瑞,竟然发出一连串“咯咯咯”的笑声,晃荡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想要我的命……?”他指着我,表情张狂,“我告诉你,隐世散修又怎么样,还不是那些小门小派的人物……你知
道我师尊是谁吗……你要是敢动我,我师尊一定会亲自杀上门去,灭你门派,一个不留!”
我硬生生地把要说的话,吞回去。
青莲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本来就不想摊上这件事,现在那普瑞如此猖狂地冲我叫嚣,他自然乐得抽身。
况且,他本就与我有些小过节,普瑞找死,他为什么要拦着,如果我为了这件事得罪那个琼华派,青莲说不定会闷头
窃喜。
哎哎,人间的这些家伙,就只会打些小算盘,不过在那之前,就不会估摸估摸自己的本事么。
我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摇摇头。
“这种家伙,杀了干净。”死狐狸右手前伸,掌心升腾起一股火焰,火焰拉长盘旋,缓缓凝结成一把通体火红的长柄
战刀。
边上围着的年轻道士们见状齐刷刷地散开了,死狐狸灵力缓缓鼓荡出来,脚边的地面上甚至都升腾起了白烟。
我却在这时道:“死狐狸,把刀收起来。”
“小蛇儿,你怕什么。”他咧开嘴,笑得无赖,“这般胆小,可会遭人耻笑。”
“我说了收起来,对付这种家伙,我可有的是手段。”我把手垂在身后,晃了晃衣袖,顿时一个蝌蚪般大小的黑影落
入我脚下地面,冲着普瑞疾驰而去,迅速消失在了他的脚边。
这小东西动作隐蔽,但却没逃过死狐狸的眼睛,他会意地看了我一眼,收起战刀。
我背着手,一步一步朝普瑞走去,直停在他面前。
普瑞较之我还要高出半个头,他垂着眼,虽然尽量做出了骄傲的表情,但骨子里的胆怯,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跪下。”我嘴角微动,蹦出两个字。
“哈哈,你说什么?你要我跪?我告诉你,我……”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忽然脸色一白,扑通一声,再度跪了下去。
我淡淡道:“掌嘴。”
他惊恐地瞪着我,不发一言,可是两只手已经接连抬了起来,噼里啪啦地开始往脸上招呼。
我就这么看着他打,十下,脸颊泛红,二十下,脸颊青紫,三十下,嘴角浸血……
一下又一下用足了力道,我不说停,他便不停自抽着,直达得一个脑袋波来晃去,两眼翻白,血沫飞溅。
周围的人都被这场面给惊呆了,青莲胡子一直在抖着,不停低声说:“这是为何,这是为何。”只有那登记的中年人
,似乎看出了其中玄机,望向我的眼神里也有些意味深长。
“够了,停下。”我终于开口
最有一个巴掌扇在脸上,一颗牙齿从普瑞的嘴里飞了出去,他两手瘫软,低低地垂在身侧。
“今天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如果下次再有专横跋扈被我瞧见了,那便不会这般客气。”我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就看他
两眼一翻,直挺挺躺下去,晕了。
青莲给跟着他出来的两个年轻道士使了个眼色,两人点头,上前将普瑞抬起,抬进了国师府。
“今日这事,便这么算了,青莲,我是给你面子。”完美收场,我扔给青莲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抬步走到了那中年
人面前。
学着道士们的模样行了一礼,我直接道:“这位道友,我和师兄要登记参加七日后的国师竞选。”
中年人点点头,回到红木桌后坐下,在摊开的竹简上写下“银鳞真人”与“火狐真人”的字样,又交给我两个描着奇
异纹路的小木牌。
“比试那日,直接拿着这国师府特发的令牌入宫便可。”
我接过,转身的刹那,却听见这中年人又道了一句:“前辈蛊术当真玄妙,改日九炀必定讨教一二。”
果然,这人看出了方才我是用蛊。
我没搭理他,而是走到死狐狸身边,他也不恼,微微一笑。
“前辈慢走。”经过那凌霄身边时,他躬身对着我与死狐狸一拜,“有前辈这等人物参加竞选,他日勤政殿外,必定
精彩纷呈。”
青莲也匆匆对我一拱手,却是迅速进到国师府里去了。
我和死狐狸互相轻轻将头一点,身形唰地在原地消失。
“真痛快!”回到酒楼,我把身子重重砸在床上,乐得滚来滚去,“极渊刚才你是不在,那些道士太木了,简直就被
我玩弄在手掌心啊,哈哈哈!”
宇文极渊坐在桌边冲好了三杯茶水,呆呆地看着我。
死狐狸摸摸他的头发,道:“别理那条死蛇,他难得风光一回,估计得乐疯了。”
我笑眯眯地坐起身子。
没错,我真的乐疯了。
方才在那国师府门口,为了装出一副前辈高人的模样,我一步一行都是照着灵琦平日里的模样学,竟然还真有七八分
像,表情冷冰冰的,心里却不知道笑翻了多少次。
“梹天老头真是个天才,我要是把他留给我的东西都琢磨透了,即便是修为不高,我保命却绰绰有余。”盘腿坐在床
上,我掏出那本圣药秘典翻了翻,直呼妙物。
“对了,桃子呢?”我问向宇文极渊。
“你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去看热闹了,怎么,你们没碰上?”宇文极渊愣了愣
“你说他跟着我们出来了?”我皱起眉头,心里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51。入宫
桃子这一消失就是好几天,期间我收到一次他的传音,说是有些琐事要处理,让我们不用担心。
直到竞选国师的前一天,他回来了,顺便还灰头土脸地带了一身的泥,刚进屋子就在床上闷着,我问了他好几句,去
了哪里,做了什么,他就是不吭声,等宇文极渊把吃的举到他面前,他才鼓着腮帮子,扯了个鸡腿咬牙切齿地啃。
死狐狸趁着这空挡把我扯到门口,指了指桃子,意思再明显不过,以前活蹦乱跳的家伙忽然变得这么安静反常,也太
诡异了些。
“我能怎么办,没看见刚才问他都不答话么。”我抓抓头发,也是满脸苦恼。
死狐狸抬手在下巴上抚了抚,“我看这小不点多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怎么消失了那么几天,回来了都还是不声
不响的。”
我斜眼看他,切了一声,“你以为呢,桃子可是神仙,要烦恼,也是烦恼天上边的事情,那种事情我们想管也管不了
。”
死狐狸却道:“小蛇儿你可真是目光短浅,懂不懂得什么叫做未雨绸缪啊,连神仙都要烦心的事情,那还了得?”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什么大事吧?”
“事情大不大能看不出来?要让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子一转眼变成个闷葫芦,你自己掂量掂量。”
我迟疑了。
桃子吃完手里的东西,蒙上被子,开始呼呼大睡。
死狐狸有没有说得过头,这个问题我思考了整整一天,桃子也在床上睡了一天,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才见着他起身,而
此时我们却要动身去皇宫了。
那日国师府门前的风波虽然让我展了展威风,但也提醒了我有些东西少不了,这次我和死狐狸特地换上了似莫似样的
道袍,背后还刺绣着“落华”的字样,老话,既然装,就要装得像那么回事。
桃子乖乖地趴在我背后,不声不响的模样看得我汗毛都竖起来好几根,一路上我故意和死狐狸大声说笑,连宇文极渊
也跟着我们嘻嘻哈哈,想着得把这诡异的氛围扭转过来,可是事实证明——我们的伎俩一点不成功。
皇宫已经近在眼前,桃子忽然无比沉重地在我背上叹了一口气。
我尴尬地收敛住笑声,看了死狐狸一眼,他也摇摇头,丢过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如果灵琦在这里该有多好,桃子的事情我们或许没有地位去追问,但是灵琦身为妖尊,见多识广,应该多少能察觉出
来吧。
想到灵琦还在马不停蹄地为绯芸找药,我的心里就直犯闷。
国师的竞选之地是在皇宫的勤政殿前,人皇的皇宫修得宽广华贵,入宫得先经过三道宫门,而此时宫门外却人潮汹涌
,无数的百姓朝这里聚集而来,又被军队护送着一批一批穿过宫门,进到宫里。
我扯住一人打听,才知道今日的竞选场面对所有百姓开放,只要是西华京内的居民都能前来观战,能亲眼目睹上仙出
手是很多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事,所以即便是几日前才贴出的皇榜,一传十十传百,也人尽皆知了。
天空中飞来几道影子,引得准备入宫的人群一阵沸腾,那些人影听见了欢呼声,立刻放慢速度,御剑慢吞吞地沿着城
墙缓缓滑入,还不断朝下方的人群挥着手。
“哼,这些道士就喜欢讲排场。”死狐狸不满地哼了一声,周围顿时火光大放,他也踩着他的长刀直窜上半空。
那几个道士多半在国师府前见过我们,见死狐狸现身,也停了下来,恭敬地道:“见过火狐真人。”
死狐狸笑得灿烂,装模作样还了一礼,又冲我道:“还不快上来,你想走着进去么。”
果然厚脸皮就是厚脸皮,一边说着人家讲排场,一边还要去凑热闹,我都替他丢脸。
但如今宫门被人群堵得严丝合缝,我也只好御风而上,宇文极渊也套着他那件斗篷跟在我身后。
与几名道士相互见了礼,我们迅速朝皇宫里飞去,落在勤政殿前巨大广场的一角。
这广场周围已经布下了强力禁制,外圈则是密密麻麻的人潮,我现在才发现宫门外的人真是冰山一角,已经进到宫里
的人早挤到连只蚂蚁都塞不下的地步。
勤政殿是整个皇宫的主殿,人皇上朝之地,高耸豪迈,殿前台阶全由汉白玉铺成,共九九八十一级,我和死狐狸绕着
广场走到那台阶下方,立刻就有两个道童模样的人上来,验过令牌后,领着我们踏上台阶,在中段一处撑着有华盖伞
的地方停住,示意我们在此休息。
台阶上早已有了不少道士,都是成双成对地在华盖伞下聊天,年龄参差不齐,但从道袍的模样上来看,要划分阵营真
的再明显不过了。
从我知道的来看,人间四大宗派分别为青天宗、琼华派、三雷门、东仙源。青天宗我已十分熟悉,琼华派和东仙源那
日也分别见着了普瑞和凌霄,唯独这三雷门,至今也不知道什么底细。
死狐狸说不定知道,但我可拉不下脸去问他。
国师府内原本有十六名国师,其中青天宗的人就占了八个名额,这也不奇怪,青天宗号称人间第一大门派,从掌门青
天老道那变态的修为上来看就知道此名非虚,可是这次竞选国师,恰恰就是因为青天宗的那八名国师里一下子死了四
个。
怪只能怪青天老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妄图染指祈灵山的秘宝,将门派里四个长老都带到了祈灵山助白璃生事,可惜他
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天宫可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他那四个长老死了个一干二净,弄得本身门派实力都是大打折扣。
现在仅剩的十二个国师里,青天宗和琼华派各占四人,三雷门三人,东仙源一人。
死了那四个,现在倒弄成一个青天琼华分庭抗礼的局面。
这帮家伙,号称修道修仙,我看当真争名夺利起来,估计比那些凡夫俗子都要剽悍千百倍。
我们几人的出现自然被别人注意到了,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有几个青天宗的年轻弟子上来行礼打招呼,张口闭口银鳞
真人,我自然也扯着笑跟他们打招呼,两眼却往别处看,谁知这一扫,便扫到了青莲老道和另外一个穿着金色道袍的
家伙我在阶梯转角的地方。
我将灵力运上双耳,立刻将他们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今日之事,无论如何,一个名额将归属我琼华派。”说话的是那金衣中年道士,声音底气十足,仿佛丝毫不会让步
。
青莲淡然道:“穆华道友,别怪贫道没提醒你,那日贫道口中的银鳞真人绝不是等闲之辈,加上他还有一个摸不透底
细的师兄,今日的竞选,你们琼华派还是莫要信心太足的好。”
“不就是隐世散修,西陲无名小派的人物,怕他们作甚。”金衣道士似乎相当不屑。
“总之我好话说尽,穆华道友若执意不听,门下弟子丢了性命,别怪贫道没有事先提醒你。”青莲转了个身子,忽然
瞧见我正望着他,便对我点了点头,嘴里却继续道:“总之竞选开始时,我会约束门下弟子切莫与那两人死拼,万不
是对手,四个名额,让给他们两个便是,至于剩下两个,对不起,我青天宗也是势在必得!”
“青莲,你好大的口气。”金衣道士也转过身,“普瑞是我最得意的门生,前几日在国师府门前被那劳什子银鳞当众
羞辱,你却不闻不问,四大门派同气连枝,你旁观的时候可有一点愧疚之情!”
青莲笑了,“我想帮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那两个散修或许只有掌门师兄有完全手段力拼,我干嘛去寻这个晦气
,你要是不服干脆自己动手为弟子报仇,如果最后你能有命留着的话,我今日说的是真是假,你心里就有数了。”
说完,青莲一拂袖,潇洒地走开。
我的视线定在那金衣老道脸上,如果他是那普瑞的师父,那琼华派的掌门便就是他了。
金衣道士被青莲最后的话给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脸色都有隐隐发红的迹象,我正看得开心,死狐狸却突然把手
按在我的肩膀上。
我动了动,示意他松开。
可是那手不但没松,反而抓得越来越紧。
我吃痛,回过头,正想骂死狐狸一句,可是发现抓着我的并不是他,待我看清背后那张脸时,整个身子仿佛被冻住一
样,连呼吸都要忘记了。
周围来和我打招呼的小道士早散了个干净,死狐狸露着苦笑,抱着桃子和宇文极渊站在一边,一时间,我周围一丈以
内,就只有我,还有他。
“你……”我胸腔内震鼓如雷,好半天,才扯开嘴角想要说话,可是冷风一灌进嗓子,便像刀子一样,将那些好不容
易凝聚起来的声音劈得七零八落。
男子苍白冷厉的脸低下来,视线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盯着我,如万道利箭,看得久了,不光抽调我全身的力气,连身体,都要不受控制地开始颤动起来。
肩膀上的手徐徐放开。
周围的世界仿佛失去了所有声音,疾风吹过,荡起他空荡的袖管。
52。竞选
有那么一瞬间,我总会想,我这辈子,碰到的最倒霉的事情是什么。
不过日子久了,想的多了,我才发现,或许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就像现在,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家伙,出现在了你面前,而且还是用这样一种恐怖的眼神望着你。
那浓烈的杀气把你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缝,似乎你只要出一口大气,就会被劈成两半。
就是这种感觉。
月弧杀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把我全身定在这里,定得死死地,连他最后把眼神挪开了,我也不知道。
等风再吹过来,吹拂冷汗刺得我一个激灵,我才像被雷击中一样,怔怔地退了一步。
月弧杀没有再上前,而是将视线转了个方向,望向那个金衣道士,眼里寒光爆闪,我忽然想起来他与琼华派的那些纠
葛,都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他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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