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香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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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香郁情-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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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求一自在,草席当床芦花为被,天宽地阔好不逍遥,何必名利加身。
  “想容姐,你有没有考虑交一个男朋友,整天与书为伍挺闷的。”要她连看三小时的书准会疯掉。
  “你是指你家进出的那位大美人吗?”男人长得比女人美真是罪过。
  够毒,一针见血。“我是为了大家安危着想才牺牲自我,你不能和我相提并论啦!”
  呜!说到她的伤心处了。
  她也不想太早谈恋爱,而且对象是名美人似的高层警官,满腹辛酸无处可投诉,只有咬牙暗吞了,爱情来敲门时谁也挡不住。
  当是一时失足吧!爱上了有什么办法,让它搅和到底了。
  倪想容直问:“你收了和风多少打工费,出卖左邻右舍报酬不低。”住在同一幢大厦很难不风闻此事。
  嘿嘿两声的宋怜怜笑得一脸谄媚。“表姐一定会把你的爱情故事写得诡异非凡……呃!是非常浪漫多情,你要不要稍微透露一下?”
  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像扒粪的小狗仔,只差没随身携带纸笔和录音机。
  “等闪电击中我再说。”百万分之一的机会,她慢慢地等到地老天荒。
  “想容姐别小气嘛!我是你最最可爱的小邻居兼全年无休的万能打工妹,你就多多少少告诉我一点点精采内容好交差。”人情放两边,利字站中间。
  吃喝拉撒睡都要用钱嘛!
  睨了她一眼,倪想容看了看页数盖上书。“你是来打工还是探消息?”
  “两者兼顾不行吗?我很缺钱吶!”人生以赚钱为目的,小市民的心声。
  “你哪一次不哭穷,刑大队长养不起你吗?”倪想容好笑的挑她语病。
  “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是产权分明。”也就是吃他用他花他的钞票,她的打工费谁也不能染指。
  一地的书籍不忙着整理、编码、入文件,三三两两纸箱子碍住通行,即使地点在偏僻的角落,仍有不少人来来回回走动。
  一见信道被阻,大部份的人会绕到下一个信道寻找自己想看的书籍,少部份人会找立足点跨过,会到图书馆的多半是学生或学有专精的专业人士,鲜少有社会精英出现,因此进出的份子十分单纯。
  但是若有陌生人在附近走动,通常对知识敏感的倪想容会不由自主的打起探照灯探索,进而判断对方是何来历,趁机观察。
  她不是人们口中的书呆子,也没有戴上厚镜片的近视眼镜,明亮的双眸藏满了智能,不时发出淡淡慧光。
  清清雅雅的阳光微射了进来,暖秋的味道总是催人一阵好眠。
  在林荫的一角,有道驻足的身影似在思忖,目光灼灼的深不见底,叫人冷不防地感受到一股冬的寒意,不自然的引领张望。
  “你踩到书了。”
  脚一缩,宋怜怜讪笑地假意排书。“我太认真工作了嘛!”
  “借口一大堆,下午三点以前把书排上柜子,所有的书后页都得编上码,我出去一趟。”再被她烦下去,大半天的时间全叫她浪费了。
  “你要去哪里?”她顺口一问,看能不能顺便A一块蛋糕当下午茶的点心。
  “散步。”
  “散步?!”这么好命。
  “有意见。”
  人家也想去散步。“不敢啦!苦命的打工妹哪有胆子怠职,人生以服务为目的。”
  她说得满口酸溜溜的,眼中发出某种期盼的目光。
  “那就好好服务吧!别忘了我的办公室顺手打扫一下,垃圾倒一倒。”物尽其用。
  “喔!是的,我会打扫得一尘不染……”好过份哦!想容姐居然这样就走了。
  好歹问一声她渴不渴,需不需要一杯冷饮解渴,杂工都拥有基本人权,何况是她。
  打工协会该申请立法,正式通过保障打工者的权益,扩大范围谋求更多的福利,“游牧民族”不是弱势团体,他们要走向街头抗争。
  没一会,望著书堆兴叹的宋怜怜认命地弯下腰,谁叫她贪钱嘛!累死活该。
  搬吧、搬吧!大不了Call她的同居人来帮忙,人民保母本该为民辛苦,舍他其谁。
  一想到此,她眼玻夹Φ那峥旒阜郑闷鹗只ο滦潭蟮牡缁埃炖值氐笔芙砍璧男∨恕
  “天……”
  话才溜出一个音,如雷的吼声差点穿破耳膜,她为时已晚地想到和亲亲男友有约,而且他最恨她为贪一点小钱为人做牛做马的做奴才。
  这下可真糟糕了,她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乐极,生悲呀!
  影子追随着光。
  落叶追逐着风。
  沙沙沙的草声一阵尘雾扬起,薄薄一层铺上叶末,使得一片草坪灰蒙蒙地缺乏生气。
  图书馆外的槭树已染上些许秋意,变化不大的季节尚存夏的余威,将近三十二度的高温仍蒸出一头汗,所以人们习惯走向树荫下。
  非假日的入馆人潮一向不算多,得以偷闲的图书馆小管理员最悠哉了,一本书一本笔记本,一枝可涂抹的2B铅笔。
  平常这个时候她多半在图书馆内调阅藏书,前些日子上头多派了两位图书系毕业的新手接手简易的信息管理,不愿办理升迁的她自然荣任元老级管理员,连馆主都对她另眼相待,放任她不用按时打卡上下班。
  身为国宝级的活百科全书,她所受的礼遇不下于首长级官员,若非事先要求过别太张扬,说不定政府还会派专车接送及随扈呢!
  谁能晓得一个看似平凡的小管理员有千万年薪的身价,每个月只需抽出几天为国家做事,大部份时间属于她自己,可随意安排要不要上班。
  所以表面上她看起来很忙,其实她负责的范围并不广泛,除了整理整理架子上的书册和进行古书修复,最多帮着将各国文学原著编列在同一区。
  倪想容号称有台湾第一,甚至亚洲第一的金头脑,但是绝顶聪明的她只有一项要命的遗憾,那就是让那所有家庭主妇都摇头直叹没救的生活白疑。
  因为她永远分不清盐和味精的不同,太白粉和洗衣粉看起来都一样,洗碗精与色拉油常常搞混而已。
  比较夸张的是她上水公司交电费,跑到电信公司说要缴保险费,凌晨三点当成下午三点出门跑银行领钱,一见到天空繁星满天还当是自己贫血眼花,咕哝着日全蚀现象怎么比以往常了些。
  一直到看银行未开门,异想天开的当人家破产了,梦游似又旋回大厦窝进棉被里,以计算机转存在该银行的薪资。
  这件事让大家笑话许久,连银行高级主管都打电话来询问是否程序上有所瑕疵。
  “咦!是我太疑神疑鬼吗?老觉得有人在一旁窥伺。”在笔记本上打了个记号,才落坐没多久的她抬起狐疑的眼瞧瞧左右。
  并非感染了芍药居常弄欢的被害危机感,那种被盯住的感觉异常强烈,锁住了目标,无法挣开。
  不太好的感受,她有猎物的自觉性,彷佛是某人囊中物,生死不再属于自己。
  收拾好随身的物品,企图摆脱遭人监控的怪异战栗感,倪想容朝人多的十字路口走去,她想就算不能隐藏在人群中,起码能搭上市内巴士避开跟踪。
  虽然走回图书馆是比较便利,但是顾及馆内人员的安危不直冒险,伤了其它人她于心不安。
  走着走着,她丝毫未察觉身后有位推着婴儿车的妇女如影随形,视线专注在对街高大身影,老觉得那人给她一种熟悉感。
  他到底是谁呢?
  一颗金头脑拚命地搜索数据库,一页页向后翻,像是翻开旧年历,一年年以下递减,速度快如计算机的终端机。
  蓦地,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跃入记忆中,一个在台湾宣布死亡的名字。
  怎么会,大白天见鬼了吗?
  她记得那个与她水火不容的男孩,总是以不屑的眼光斜睨越级就读的她,三句不离嘲讽的讥笑她人矮心高,小学生硬要占高中生的位置。
  她本来就只有十岁,越了级升上高中还是一样只长脑不长个,十三岁才开始发育成少女,而那时他已不在了。
  只是,为何她会看见他呢?
  是阴魂不散来寻仇不成,但他们没那么深的仇恨吧!值得他不辞千里由“下面”上来,而且“走”了一十五年才到地面。
  正在冥思之际,她似乎瞧见他脸色微变的迈开大步跳过护栏,身手颇为矫健地喊着小心。
  小心什么……
  一股力量往背后一推,来不及回头的倪想容终于了解他在着急什么,他不是索魂的地狱使者,干么好心的警告她有危险,莫非她命不该绝?
  一辆急驶的本田轿车急冲而来,她心想该不该祈祷司机死得漂亮些,血肉模糊的脸会吓坏小孩。
  嘎吱──砰!
  第二章
  “山下忍魈?!”
  轻柔略带软音的日语轻轻逸出檀口,弯腰一探受伤情形的黑衣男子有着微愕的惊讶,随即压向不着痕迹的眸底。
  他不相信经过十数年之后,她还能一眼认出他是谁,准确无误地以五十音拼出他的日本名字。
  一个人再怎么擅长记忆人名和储存过往影像,也不可能在一瞬间指出相符的人名,她到底是如何办到的,寻常人做不到这一点。
  十五岁男孩的面孔与三十岁成年男子的外貌有着极大的差异,带大他的外婆尚且未能在第一眼认出他,而她却能为人所不能?
  智商高低也包括人脑的内存吗?他无法理解这个或然率,在她眼中难道他从未改变过?
  “你是山下忍魈没错吧?高二那年离奇失踪的小日本。”啊!忘了他最恨人家叫他小日本。
  果然。
  男子脸上一沉的微展怒色,像是在考虑要先掐死她,还是将她拋回大马路让车压成人肉馅饼,汤汁外露的那一种,免费附赠西红柿酱,鲜红色。
  “我不认识你,莽撞的小女孩。”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不讨人喜欢。
  因鼻腔发痒打了个喷嚏,眼神抱歉的倪想容以食指抹掉他额头一坨黏稠液。“我想你很怨恨我。”
  “没错,如果你被谋杀十次没成,我会亲自了结你的小命。”用最惨不人道的手段凌辱。
  “怎么会有人想杀我,你的愿望恐怕不好实现。”她在为他惋惜。
  山下忍魈提起黑眉一睇。“你以为自己倒霉跌到车道吗?”
  “呃……等车嘛!难免推来挤去互有碰撞,纯属意外。”没人会故意害她,她从不与人结仇。
  除了和他年少那段青涩对立期,标准的誓不两立,宛如世仇。
  “天真。”他冷嗤的一哼,刻意往她擦破皮的膝盖一拍。
  噢!他……他在报仇。“我只是平凡的老百姓,领国家薪水的小管理员,谁有空闲玩我的命。”
  “哼!越活越回去了,你看不出来那辆车是直对着你冲。”真不该多事救了她,让她沦为车下之魂倒是一了百了。
  天才在生活上往往白痴得要命,她便是血淋淋的案例。
  “看到又如何,说不定车主喝醉了,没看清楚踩了油……”眼睛大是用来瞧人吗?多方推论不犯法吧?
  酒令颁布归颁布,醉酒上路的人仍是不在少数,把马路当成是自家赛车场狂飙狠飞是常有的事,哪来丰富的联想力联想出是一桩谋杀未遂案。
  跌到车道是意外,既是车道一定有车,马路如虎口是谁都知道的常识,要她怪到谁头上呢?只能说是自己的疏忽。
  “我非常确定他没沾酒,而且和推你的女人是一伙的。”他在对街看得一清二楚。
  她睁大双眼发出啧啧声。“你真是不简单,你混中情局的吗?”
  低咒一声,山下忍魈微恼地暗嘲自己,他居然忘了自己来干什么。“我混杀手界,专门来取你这颗金脑袋。”
  倪想容先是一怔,继而微笑以对,她像是听了一则冷笑话。
  “体育成绩从来没及格过的人当杀手会不会很可笑?你连两人三脚都做不好。”他是出了名的运动白痴,四肢石化。
  记得曾偷看到老师给他的评语,上面潦草写上:肢体障碍失衡,不宜从事任何肌能运动。所以上体育课时他只能在一旁看。
  因此每年总成绩一评估下来,每科都甲等的他总输在体育分数上,以一科之差排名在她之后,成为永远的第二名,让他非常不服气地加倍用功想赢过她。
  可是当时的科目一共有七科,术科不算在内满分是七百分,他再怎么用功也考不了七百零一分,每回都用饮恨的目光看着她捧走第一名奖状和奖学金。
  她不想故意炫耀自身的聪明才智,是题目出得太简单了,不需要太费神便能填写完所有答案,她很想放水却找不到适当机会,因为每一道题目对她而言都只有小学生程度,没人相信她不会作答。
  “倪、想、容,你很想死吗?”他乐于成全,反正这是他的专长。
  她轻笑地揉揉足踝。“瞧,你认得我嘛,看来我没认错人。”
  “没人希罕认识你,死人只需要一个土坑。”她的惬意笑容勾出他许久不见的坏脾气。
  自从那件事以后,他的心如一摊死水不起波澜,他也当自己已死透了不再显现一丝情绪,偏偏遇上他这人生的大天敌。
  根本是老天的恶作剧,她不该出现在他眼前颠覆既定的一切,他是傻了才会射穿轿车轮胎救了她一命,那颗子弹该送进她胸腔。
  瞧他给自己找了什么麻烦,一个相信世界大同的笨蛋,被人卖了还在旁边帮忙数钞票。
  “山下同学,你的脾气没什么改进,朋友一定不多。”孤僻成性的个性依然没改。
  山下忍魈在心里演练上百种朝她脑门开枪的姿势。“我不是你同学。”
  “但你救了我,照理说我该向你说声谢谢。”基本的礼仪她还懂。
  她是不知道车子为何忽然转向撞弯电线杆,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她滚离车轮下是不争的事实,他真的很够义气不念旧怨。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他身上,她的作法肯定是静悄悄的走开,袖手旁观当陌路人不予理会,绝对不会逞一时之勇地自我牺牲。
  她的命很珍贵,属于国家人民的,不可任意毁伤。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愿曝光成“名人”,盛名之累的困扰她曾深深体会过,目前写意平淡的生活才是她所追求的。
  “不必,我当是救了一条狗。”恶毒的冷诮流畅的逸出他口中。
  “你这人吃了什么,嘴巴还是和以前一般臭!”轻颦柳眉,倪想容初时的感激飞走了一大半。
  “别跟我提以前的事,我和你不熟。”冷冷的一瞟,山下忍魈注意到她猛揉右脚足踝。
  “相逢自是有缘,你都死了快二十年,不用太熟也是好的。”干么,她有说错话吗?他眼睛瞪那么大。
  “你说谁死了?”一见面就咒他不得好死,她简直是找死。
  “你呀!”手指头一比,她忽生寒意地想到他是只死不瞑目的鬼。
  现在才来害怕好象慢半拍,人鬼毕竟殊途,他怎么一直抱着她?
  “睁大你的眼睛瞧瞧,我哪里像个死人。”握紧她的细腕一施压,他不信她还能装懵懂。
  活生生的人在眼前能看错不成,鬼敢在烈日当空出现吗?
  “可是当年你摔下崖不是尸骨无存了,警方动员上千名搜救人员都无功而返。”据说是被野狗山兽拖走了尸体,学校方面特别布置了追思大会,悼念他英年早逝。
  这件事她很不能谅解,死了个无关紧要的人能和亚洲科学大赛相比吗?当时正进入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却因为此事而暂时停摆。
  虽然最后她仍抱回首奖的冠军杯,但是整场比赛都笼上一股哀伤的气氛,让人的心情就是无法轻松,像是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不关你的事。”他不愿多提地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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