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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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逐流-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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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厉喝,引来了许多人。原来,适逢武犇值夜,却发现李维不在帐中,听一属下道:“李将军刚刚向城门口走去。”武犇带人急急赶来。老远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近前一看,竟然是自己的恩师。正待开口说话,郁离子已然看到武犇,急忙朝武犇使了个眼色。武犇心领神会,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夜闯军营。”

郁离子道:“大家切莫误会,老道乃是受人所托,前来相投。”

醉汉道:“本将军问你的话,你还没有说,这拂尘哪里来的?”

武犇知道郁离子不认识李维,故道:“李总兵问你话呢?还不快说。”

郁离子这才想起谷昭说过李维的武功不在他之下,原来醉汉就是李维本人。道:“原来是李总兵,久仰久仰。老道乃是受你师父白鹤仙人所托,前来传个口信。”

李维闻言,酒醒了不少。李维极为尊师重道,向来对白鹤仙人犹如对待父亲一般孝敬。凑近郁离子道:“我师父有何话说?”

郁离子随机应变,附耳道:“你师父让老道带话给你,他约了贫道师兄弟过几日便前来相助,此拂尘为凭证。”

李维闻言颇为失望道:“就这些?噢,武将军,先安排这位道长休息。”

武犇正合心意,摆手道:“道长请。”

第三章 逐鹿吟 卷六 围城8

郁离子师徒二人来至营帐,武犇派了亲信将营帐四周看紧,方给郁离子跪下磕头道:“师父怎会前来此地?”

武犇是一肚子问题要问,而郁离子也是一肚子话要说。没说几句,两人老顶牛,郁离子急性子骂道:“混帐,先让师父说完。”武犇急忙住嘴。郁离子便将谷昭交代的事情一说。武犇闻言大喜,道:“盼星星,盼月亮,我们终于盼来救星了。”

原来,当日李维一番雄辩说服众人起兵直奔四川合州,欲与城内王祖用内外夹击大破神机营。不料,行军至武隆城外突遭神机营伏击。死伤惨重之余,率部后撤,却又遭遇黄序铭的堵截。紧要关头,合州王祖用率军来救,残兵败将退入合州,没成想人没救成反倒被救。十五万义军在合州城内一清点,剩下不到七万。加上王祖用的五万人马,共十二万。王祖用对李维极为恭敬,两处义军合并,王祖用甘愿当二把手,李维仍为总兵。合州城内有天下第一坚城,王祖用占此也是看中此点。此时,城外三十万明军已将合州团团围住,面对神机营的炮火。众人都明白合州外城是守不了几时的。因此,把重点放在内城也就是钓鱼城上,日以继夜不断对钓鱼城巩固。

看着众人忙活,武犇心里极不是滋味。他思前想后就是不明白在西进之前,义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为何一入四川,便遭遇伏击连番受挫。而黄序铭不是被拖在福建的吗?为何义军前脚才到四川,黄序铭便尾随跟来,仿佛长了眼睛一般。

武犇的这些疑问,义军大营无人能解答,最简单的答案就是有内奸,可内奸是谁?众人心里揣揣不安。谁都有可能是,也都有可能不是。武犇非要查个水落石出,王祖用就劝:“眼下坐困愁城,当齐心协力,切不可自乱阵脚。没有比眼下更糟的了,到此田地,有没有内奸还有什么区别呢?只要神机营百门红夷大炮一响,不消三日,钓鱼城外城虽然坚固,也难免成为一堆齑粉。”

于是,众人又将心思放在外城被毁之后的防御工作上。先是在二道石梁上架设仅存的一百多门火炮;然后,又挖了许多深壕,阻止三千营骑兵以及重炮继续前进。奇怪的是,明军竟然只围不攻。而另一个奇怪的是李维开始酗酒,几乎日日沉醉其中。武犇等人不明所以,直到一天,有人看见李维在山顶嚎啕大哭时,俱以为李维是在为武隆一战阵亡的八万义军而哭,众人无不对李维好感大增。也就任其一醉,酒或许能减少他的愧疚,过上几天心情自然会好转。好在义军这边还有武犇和王祖用,二人分别率领一部,除了日常巩固防御工事,也没多少事可做。就在此刻有个年轻高手闯了进来,这人当真了得,身上吃了两枪,硬是叫他闯了进来,正是楚云傲。楚云傲将话顺利转告武犇,武犇方知谷昭未死,也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大喜之余,按照谷昭嘱托,率领亲信将官,暗中架空李维,全力投入到钓鱼城的防御工事。

转眼便是一月有余,援军未来,李维也没有放下酒坛的意思,武犇直庆幸把酒带到钓鱼城,个别将领规劝李维振作,带领义军杀出重围。然而,李维只以时机未到为由,继续寻醉。今日,得郁离子一番交代。知道谷昭大军为时不远,武犇倍感鼓舞,心底重燃希望。

郁离子道:“小子你可切记,到时谷昭大军一到,他们必会率先破除一字城外的二千火炮。援军人数不多,我们须速速里应外合,方能杀出重围,这才是为师此行的目的。”

武犇道:“徒儿知道了,到时不管李将军如何,徒儿定会率队杀出。”二人议罢,武犇喊来楚云傲相见。楚云傲枪伤不重,武犇悉心派人调养下,已然痊愈。

郁离子跟随谷昭一起多时,谷昭为了顾及李维这个昔日的兄弟颜面,并未将事情全部告诉郁离子。但郁离子明白,李维既然是义军中的叛逆,谷昭必也是因他所害。老头心直口快将猜测跟武犇一说。武犇恍然大悟骂道:“怨不得当日他自己前来义军大营,只说谷昭为了救他生死不明。谷大侠为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瘸腿,真是不值。”

本来,楚云傲受谷昭再三嘱托保守李维的秘密。只叫武犇积极防守,等待救援,心下也是颇为义愤。此刻,听武犇说话,知道武犇已然了解内情。便道:“其实,谷大哥一再嘱咐保守这件秘密。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楚某也没必要隐瞒,谷大哥的腿确是因他而瘸。若不是一个叫花青瑛的兄弟以死相救,谷大哥恐怕也早已不在人世。”

武犇道:“李维如此对他,谷大侠为何还要顾及他的颜面?依我看叫他在数万被困义军兄弟面前伏诛才好。”

楚云傲道:“若是楚某,定会这么做。杀他也不解恨,先叫他身败名裂。”

郁离子道:“这你就不懂了,谷昭和李维乃是多年的结拜兄弟。情同手足,感情非同一般。这个恩怨,只能他自己去解决,旁人是不能插手的。”

武犇道:“可是,李维武功了得,谷大侠残了一条腿,不知能否敌他?”

郁离子道:“你说这个吗还有点道理,谷昭是你师父的小兄弟,到时,师父岂能袖手?谷昭就算不让,师父也会暗中相助。”

再说谷昭这边,经过半月急行军。时间刚好在夜半三更来至三江汇流的合州城外。此刻的钓鱼城外明军只有十万,黄序铭的二十万大军正恭候在城外五十里处的夹子沟。而谷昭大军走水路绕过了伏击圈,轻装来至钓鱼城外。谷昭带领众人弃船登岸,远处亮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借着这点光亮,谷昭登高瞭望。然后,安排歏善带领黑旗射手骑上战马打头阵,搅乱敌营;谷昭带领一万倭寇刀兵紧随其后;马东铭则趁乱带领马家军和图拉蛮军直扑炮营,最后这步才是关键。

安排妥当,觐善在马上一声长笑,道:“谷老弟,叫你看看我黑旗射手的弓箭厉害还是神机营的火枪厉害。”

谷昭一抱拳道:“哥哥小心。”

觐善一带丝缰,马鞭一挥,“众儿郎,给我杀。”

二千骑兵如一团沙尘暴,迅疾刮向明军大营。谷昭和伊藤宁姬带领一万倭兵紧随其后杀去。不久,明军大营传来仓促的号角声,夜袭成功。

魏新太相信黄序铭,万没料到还有义军从背后突然杀来。手下神机营虽然骁勇,无奈俱在睡梦之中,闻得号角。刚从营帐中跑出,迎头便是一阵箭雨。被射在帐后不敢露头,而焐涫衷诼砩狭鞫偶鹎鼓岩悦樽肌2痪茫日淹蛉松钡健;鹌骼谠墩剑嗬肴獠匀徊皇枪日训热说亩允帧E谡蠓较虻弥械幸瓜傻腥艘丫烊胗蹋薹ǹ凇�

马东铭便在此刻带兵杀至,这些炮兵平素只随身携带短刀。被马家射手上来一顿箭雨,守卫就没几个了。图拉蛮人队杀上,炮营官兵立时四散溃逃。尽管谷昭军尽站主动优势,但毕竟明军数倍于谷昭军,而且神机营士兵训练有素。不多时便稳住阵脚,开始展开反攻。

这些响动全没逃过武犇的耳目,武犇立即召集众将,没有惊动李维,下令打开城门杀出重围。武犇早和王祖用暗中说好。而武犇虽是义军中的二把手,但在义军中却是资格最老,众将无不听其号令。

十二万大军应声而动,如潮水般涌出。

这下子,魏新军终于吃不住劲。刚稳住的阵脚,瞬间便被击溃。王祖用的西军战力惊人,带头冲杀,义军被困这么久,心里也都早想杀人发泄。魏新一看不妙,三十六计,溜之大吉。率领残部向夹子沟黄序铭方向溃逃。这场厮杀,也因此变成追杀。

第三章 逐鹿吟 卷七 英雄泪

武犇与谷昭部胜利会师。谷昭成竹在胸,下令停止追赶。马上收拾魏新留下的二千多门佛朗机炮,炮口调转。同时,命令马东铭,张平海带领三万士卒乘船而下,回到夹子沟东。一旦黄序铭率军撤退回攻,便弃船登陆从后掩杀。

马东铭得令去了,武犇大赞妙计。不到两个时辰,探子来报:魏新果然汇合黄序铭部率大军杀回。

武犇下令:弓上弦,刀出鞘,弹上膛,蓄势待发。

黄序铭得知魏新被内外夹攻,方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一怒之下斩了李力。怕九千岁怪罪,趁义军未稳,急忙率军杀回。不过他万没料到魏新竟留给义军二千多门火炮,两军相距五里之遥,黄序铭迎头便遭到一阵炮击。那时的红夷大炮,居高临下射程可在十里左右,威力十分惊人,好在这种大炮为数不多。

黄序铭作为进攻方,面对炮火无可避免,只能下令强冲。到达合州外城,黄序铭登高一望,但见义军队列齐齐整整,旌旗遍布,早已严阵以待,但总人数明显少于己军。心想:搞那么多旗能唬的了谁,两个打一个,稳赢!遂下令:全军冲击,一鼓歼灭贼军。合州城外顿时杀声震天,二十多万大军铺天盖地涌向义军。武犇见敌军已然进入佛朗机火炮阵射程。手中令旗一挥,义军阵营旌旗一落露出二千多门小型佛朗机炮。

战场上冲天的喊杀声顿时被猛烈的火炮嘶吼所淹没。二千门火炮每次烟雾吞吐间,便带走数以千计的生命。强大的火炮阵营顿时令黄序铭叫苦不迭,魏新脸色蜡黄,这本是用来对付义军的利器,眼下却倒头来成了明军的克星。

黄序铭无奈之下,勒令骑兵集中冲击火炮阵。明军大营骑兵基本势力完整,共有二万多骑兵。骑兵们得令挟风裹尘急速冲向炮阵。离炮阵尚有几百米,便遇到歏善带领的二千焐涫郑置锹砩弦贫浼扌榉ⅲ纬梢坏篮谏男缙琳稀R徊糠制锉貌蝗菀壮宓脚谡笄埃谡笄奥砩狭谐鐾蛴喑っ郑锸址追淄庇诼硐隆�

短短半个时辰,明军死伤惨重。魏新劝道:“黄兄,贼军火炮太猛,我看咱们还是先暂避一时。待魏某回京请回几千门佛朗机时,再与贼军一战。”

黄序铭气道:“有多少火炮也不够你送的。”

魏新老脸立时挂不住了,仗着自己地位特殊,不满道:“黄兄此话何意?若不是你撤军去搞什么伏击,魏某焉有此败?”

黄序铭一时失控说了气话,他哪敢得罪九千岁的红人,闻言急忙转移话题道:“黄某心急了,要怪只能怪李维那厮,若不是他给咱们假消息,咱们怎能落败?魏老弟回去面见九千岁时该知怎么说话吧?”

魏新道:“那是,今日之败,全是那李维那厮反水,九千岁和厂公大人皆中了他的计谋。”

他二人只知李维亲信李力通告假消息,却不知这些人都中了谷昭的计谋,而计谋的始作俑者乃是海外异士陈衷纪。

二人密谋将责任全部推掉,商量已毕。黄序铭毕竟老道,下令停止进攻,前队稳住阵脚,后队变前队向夹子沟方向撤退。谷昭、武犇等人一瞧,这是要逃跑。遂令弓箭营掩护炮营向前推进。这两千门小型佛朗机,炮身长二尺,重只有一百五十斤,架在一辆小铁车上,两个士兵便可轻松拉动。黄序铭见义军阵营移动,知道义军开始进攻,急令前队做好防御。不料,炮营移至射程便又停下。一通轰鸣响过,黄序铭身旁飞来一颗流弹,激的尘土四溅。吓的他急忙向后方撤去,主帅一走,前军阵营在炮火下更是无心抵抗,不由一阵溃乱。武犇见机不可失大喝一声:“全军进攻。”

十万义军潮水般涌来,歏善的焐涫秩砸宦淼毕取;菩蛎看蟛糠忠捕际嵌寮丝陶蠼糯舐遥追紫蚣凶庸捣较蚶Hァ;菩蛎睦镏话屯峡焯又良凶庸担眉凶庸档牡匦紊币寰龃胧植患啊2欢嗑眉凶庸翟谕菩蛎愿雷笥遥偎俾穹诩凶庸盗讲啵寰分梁美锤鐾蝗环椿鳌2幌耄懊凰低辏凶庸捣较蛞簧谙欤缬晗隆I诒幢ǎ熬庥龇鳌;菩蛎缶甘蛉寺肀患性谝寰屑洌凶庸的谝黄炻摇6錉募骶蛔瑁泵νV棺坊鳎谡蠖略诘奔洹�

老道如黄序铭这回也已六神无主了。四周乱作一团,士兵争相奔逃,军令根本无法发出。义军这一场憋足了气的厮杀足足进行到第二日凌晨,待佛朗机炮管烧得变了形,弓箭手的箭囊再也找不到一支箭时,明军除了有十万人投降外,被杀者近二十万。而义军方面亦只剩下十万余人,义军西进至此付出了十二万条生命的代价。

战后,谷昭将大权交给武犇。武犇忙着处理清理战场,掩埋死者。被俘明军有五万归降,另外五万全部放回家乡。十五万义军仍屯在合州,修整城池。此一战震惊华夏,明廷元气大伤,想要再战恐怕得过几个月再说,趁这个机会义军抓紧修整。

计谋成功,谷昭没必要再易容,除去伪装回复本来面貌。谷昭帮着武犇忙活一会儿,便拎了两坛酒,独自前往钓鱼城。红泠、楚云傲等人要跟去,被谷昭喝止。

红泠见师兄态度决绝,不敢违拗,急忙知会郁离子。毕竟郁离子年纪大,谷昭对其极为尊重,不好说什么。俩人并肩而行,心情俱极为沉重,一路无话,不多时来至钓鱼城二道口。谷昭还是不希望郁离子掺合进来,回首道:“郁离子老哥,这是兄弟的私事,哥哥请回。”

郁离子骂道:“你这个呆球,现今你腿这样如何能跟那厮较量?哥哥怎能放心你独自前去。”

谷昭一脸落寞对郁离子道:“老哥哥,我以为你能理解兄弟……”

郁离子闻言只得止步,道:“好吧,哥哥就在此等你回来。你要是不回来,哥哥在这等你一辈子。”

谷昭点点头继续向山顶走去。

到了山顶,地势变得平坦。钓鱼山不高,山顶有个方圆十丈左右的平台,平台下是奔腾千年不息的嘉陵江,传说曾有巨人在此垂钓,钓鱼台因而得名。谷昭头一次来到大名鼎鼎的钓鱼台,此际,秋高气爽,居高临下,袍袖迎风猎猎。被这秋风一吹,谷昭连日疲劳顿感减轻许多。谷昭转首走向平台正中的一个四角亭,厅内一张石桌,四个石凳。李维独坐其中一个石凳之上。这一个多月以来,李维几乎日日坐在上面,抱着酒坛以图一醉。然而,酒喝得越多,心中反倒越乱。于是,就不停地喝,直喝到什么事都不知道。有时他就想,若是不再醒来该多好?然而,每当凉爽的秋风将他唤醒的时候,惆怅便又塞满心头。

独独今天,李维醒来之时,属下来报说是谷昭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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