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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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公子-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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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练,如练,多美的名字。练为白绢,你的父母为你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定希望你单纯如白绢,不被任何俗事沾染。如练,你辜负了他们。”
  她的眼泪从不轻易掉落,但是今夜在他面前,那晶莹剔透的泪珠竞不听使唤地一颗颗滑落脸颊。
  “还有,关于那个宁丹青……或许我应该说他的确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孟如练张大眼睛,“你不是说他没有死?”
  “他的人还活著,但是这个名字已经死了。”枫红淡淡一笑,“谁羡丹青雕梁画,宁择二月枫叶花。”
  她心中的那团迷雾骤然散去,这句短短的小诗就像一记闷雷在耳边炸响。
  丹青,枫花……谁羡,宁择……
  “你、你真的是……”她的眼中布满震惊和怀疑。
  枫红握住她的手,回头看了看,“初舞这个时候走,是不想听到这个秘密,没听到就等于不知道,他也不用背负良心和情感的谴责,而斟酌是否该将这个秘密告诉行歌。”
  “你为何总提到行歌公子?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你真想知道?”他伸身握住换影剑的剑柄,“或者我该带你回去,去看看吴王府中真正的秘密。今夜,也许他会出现在王府内。”
  “你说谁?”
  “行歌,那个被你们视作神仙般的人物。”
  孟如练蹙起眉,“我不知道你与行歌公子之间有怎样的误会,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或许此时不应该说出这个秘密,但是当枫红将自己的身世之谜和盘托出之后,她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慢慢地缩短。
  没想到她与行歌有这层关系!“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他喃喃自语了一句,突然又问道:“他救你时可曾提过什么条件?比如,要你为他做什么?”
  这一次,孟如练选择沉默。
  “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会逼你。我知道你虽然报仇心切,但绝不是做事不讲原则的人,相信你能掌握报答他的分寸,只是……”枫红忽然话锋一转,“你知道云南有一道名菜叫‘红三剁’吗?”
  她摇摇头。
  “那是一道很漂亮的菜,是用番茄、青椒、猪肉为原料,分别剁碎后再放入锅中一起炒,出锅时颜色红红绿绿,吃在嘴里也是香辣逼人……而行歌就是一道‘红三剁’”
  她还是困惑地望著他。
  “那美丽的外表不是靠铁血手腕,牺牲无数人作为代价渲染而成的,你们只看到他的那份美丽,却不知道在他的刀剑之下剁碎的、倒下的,到底是什么。”
  孟如练的眉心蹙得更紧。第一次听到用菜来形容一个人,本来应该是很美的一道菜、很美的一个人,从他的口中说出,竟然有股血腥残忍的味道。
  第九章
  再回到吴王府时,皇上果然已经离开,喧闹的王府也渐渐安静下来。
  枫红将孟如练带进一间房,房中陈设简单,但墙上的宝剑和四周的布置让她觉得这间房子的主人非比寻常。
  “这是哪里?”
  他不甚在意地回答,“吴王的卧室。”
  她惊骇地瞪向他,“你又不想要命了?”
  “想要我命的人不少,但真正能拿下的人并不多。”他将手指竖在唇边,轻轻将她拉到墙角,“嘘——仔细听,隔壁有动静了。”
  隔壁是吴王的书房,此时传出轻微的开门声,接著吴王的声音扬起,“今天的事情并不如你所预料的那样啊。”
  偷听别人说话这档子事,孟如练还是头一次做,而偷听的对象近在咫尺,身分更是不可一世的王爷,种种紧张情绪让她心跳如擂鼓。不过,后面接著出现的声音却让她的心跳陡然停顿了下,因为那竟然是——行歌。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然还不知道孟如练为什么没有动手,但这未必就是坏事,我猜她十有八九是被枫红带走了。”
  “枫红?你一直说那个人很危险,为什么还把他留到现在?”
  行歌的声音还是一贯的优雅,却略微带著冰冷寒意,让她听来感觉异常陌生。
  “暂时还没有杀他的必要,留著他还有些用处,我想要的只是他那把剑,况且我答应了初舞,不动他的脑袋。”
  “初舞?”吴王的声音沉了几分,“他还在江湖上混?”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解地抬头看了眼枫红,见他眸子里尽是了然的笑意,好像早就知道了什么秘密似的。
  “他和他父亲早有约定,明年就会退出江湖。”
  “哼,那就好。”停顿了片刻之后,吴王再度开口,“孙不老那个家伙,你说不杀?”
  “不杀。”
  “为什么?我们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将他送进大牢,过几天三堂会审后,他肯定要被问斩,这下正是你我苦等多年希望看见的结果?”
  “孙不老手下还有一堆人,这些人都手握重兵,在没有将他们一网打尽之前,孙不老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吴王的口气充满质疑。
  “怎么?”行歌反问。
  “以前你下手做事,从来不会这么顾虑再三的,但是这半年来,你似乎没有以前‘狠’了。是谁影响了你?初舞?”
  “以前年轻,做事难免冲动,顾虑周全些能避免犯下错误。比如这次满香楼和天下第一楼的争夺,之前您不肯告诉我这件事,若非我得到消息赶过去,要是任由满香楼暗中下手,很有可能因此激起南江七省的公愤,因小失大不是王爷您最不乐见的事吗?”
  这下子连偷听的枫红都为之震动。没想到天下第一楼和满香楼的那段恩怨,竟然与吴王府有直接关连?他这才想起一直以来听到的满香楼传闻——据说它的后台老板是个很厉害的大人物,但究竟是谁却无人知晓,没料到竟会是吴王!
  低头偷看孟如练的表情,她的眉心拢出皱折,小手用力紧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壁有人敲门,管家的声音随之响起,“王爷,皇上派人从宫内送来了不少赏赐品,请王爷到前面谢赏。还有,到处都找不到孟姑娘,是否要派人出去找?”
  “不必。”吴王似在对行歌说话,“本来想去你那里看看你,没想到你今天会来,你先回去吧,若有事情我会叫人带话给你。”
  “我知道了。”
  行歌的话伴随离去的脚步声,吴王随后也和管家出去接旨。
  枫红低声间道:“怎样?是否觉得吃惊?”
  “王爷和行歌公子是什么关系?”脱口问出心中疑惑,“他们认识很久了?”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肯定听出来他们在背后到底策划了多少阴谋,算计了多少人。即使你不认识孙不老将军,也该听过他镇守边关的丰功伟业,这样一位对朝廷百姓有功的人,他们居然将他陷害入狱,你还要坚持行歌是个好人?”
  她垂著头,喃喃低语,“世上所有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是非对错?”
  “这么说,你还是不愿相信行歌是个卑鄙小人的事实?好,就算如此,你自己也说了,世上的事情是非对错难以说清,那么当年皇上灭我全门、杀你全族的事,又岂是一句‘是非对错’可以说得清的吗?”
  孟如练愣住,没想到他会用她的话反驳自己。
  此时的她心乱如麻。今夜她听到的、看到的、知道的,比十七、八年来还要多更多,自己根本无法立刻理出头绪,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
  枫红拉起她的手腕,“走,我带你离开这里。另外,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忙?”除了做饭,她什么事情都不会,又能帮他什么?
  “帮我救孙将军。”
  “我?”她不可思议地瞠大眼睛。
  “是,只有你可以帮我。如练,为了全天下的百姓,我求你了,好不好?”
  他低喃的声音充满真切的恳求。这是他第一次求她,相信身为四大公子之一的枫红是绝不可能轻易开口,只是……
  她叹口气,“你要我怎么做?”
  他微微一笑,“帮我设个局,我要让行歌也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枫红,你当年真的没有恨过皇上吗?”孟如练用力揉著手中面团,眼神充满幽怨。“当你的父母被绑缚出府门的时候,当你听说他们已经身故的时候,你真的心中都没有恨吗?”
  他低头搅拌著一盆子的杂菜,“那时候年纪小,只知道要和父母分离,既害怕又惊慌,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恨。”
  “那后来呢?当你知道一切的真相,当你懂事有能力的时候,难道都没想过报仇吗?”
  枫红微微一笑,“怎么报仇?用换影剑把自己带到皇宫,趁皇上睡熟的时候一剑宰了他?”
  “这对你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也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景象。所以说,她会答应帮行歌得到换影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她报仇雪恨的心愿。
  他摇了摇头,“杀了他又能怎样?我们的亲人就能活过来吗?杀了他,你能保证下一个皇帝会比他英明,比他仁义善良吗?你能保证这个国家,这个天下不会立刻陷入动荡不安的战乱局面吗?”
  她被问住了,因为这些问题她从未想过。
  “我们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只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那又何必陷在过去的泥淖里不能自拔?”他举起手中的盘子,“就好像这盘菜,难道因为放了几天没有吃掉,菜坏了,我们就一怒之下把厨子杀死,把菜园子毁掉?”
  “人命不是菜。”她不服气地反驳。
  “有时候,在一些人心里,人命甚至比不上一盘菜。”枫红低声自语,外面传来轻微的足音,他探出头去,随即露出笑脸,“初舞,你来啦,稍等一会儿,菜马上做好。”
  初舞已经站在屋中,一袭白衣负手而立,清丽出尘犹如白梅初绽,但是他的眉心却是深深的忧郁,“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找到本食谱,觉得上面写的菜都很有意思,想让如练做做看,可光我一个人吃实在没意思,所以叫你一起来尝尝。”
  他坐在桌边,环顾四周,“你的落枫草舍许久没人住了,难得还这么干净。”
  “这都多亏了如练,她听说你今天要来,硬是逼著我打扫了一夜。”说时,他捧上了一大碗汤。“这碗是香菇酸辣汤,热呼呼地喝最好,你试试味道。”
  “哪有吃饭之前先喝汤的?”初舞道:“我向来都是最后才喝汤。”
  “唉!你这二十多年的饭真算是白吃了。”枫红叹著气摇头,“吃饭之前先喝碗热汤,一来暖胃,二来帮助消化,这才是正确的饮食习惯,今天教了你,赶快改过来吧。”
  孟如练端着托盘说道,“这有几道凉菜,正菜和主食还没有下锅,没想到公子会来得这么早。”
  初舞没有动筷子,反而若有所思地看她,“你和枫红原来已经如此亲密了。”
  她的脸霎时微红,“还不是他死缠烂打,让人躲都没处躲,只能任由他乱叫,其实我们之间没那么熟啦。”
  “怎么没有?”枫红瞪起眼,“昨天晚上我是靠著你床脚睡的,守了你一夜,这还不算熟呀?”
  她受不了地踹了他一脚,“你怎么开口就乱说?”
  “事实如此,我哪有乱说?”
  初舞默默地看著他们斗嘴,唇边染上一抹苦涩,“世上的事情真是变化无常,怎么都想不到你们会走到一块。”
  孟如练闻言脸更红了,“初舞公子别拿我开玩笑,我和这个人没关系。”转身快步跑回厨房去。
  他看向身旁男人,“从认识她到现在,她似乎变了许多,是你改变了她?”
  枫红笑道:“我只是帮她打开心结,说不上改变。人与人的交往实在是很复杂,我一直都觉得‘白发如新’是种悲哀,‘倾盖如故’是种信任,我与你和行歌本来应该是倾盖如故的,只可惜……成不了朋友,只能做敌人。”
  “我,不想与你为敌,也不希望你和他为敌。”初舞叹口气,“但这似乎是我的妄想。”
  “不是妄想,而是空想。”
  幽冷的声音随风飘来,枫红的眸子陡然一亮。
  初舞情不自禁地回头,脱口而出道:“你也来了?”
  行歌站在落枫草舍的门口,静静看著屋内的人,“你在这里,我当然要来。你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好,不要总拿初舞做要挟。”第一句话他说给初舞听,第二句话眼神直落在枫红身上。
  他边进厨房边笑道:“我又没把初舞怎么样,只是请他来吃个便饭,你紧张个什么劲?”
  “在如今这种形势下,你把初舞叫到这裹来,并非只有吃饭这么简单吧?”
  行歌一步步踏入屋内,伸手按住初舞的肩膀,“来这里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我正好去找你,还不知道你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方。”
  初舞身子一晃,避开他的手,“我到哪里去都要向你报告吗?”
  “我只是担心你,没有别的意思。刚刚有人向我问起你,问你今天是否有空去见他一面。”行歌微笑道。
  “我今天要见朋友,所以没有时间。”他的口气相当僵硬。
  “来咯来咯,甜甜蜜蜜的千层糕来咯!”枫红捧著一碟子甜点跑来。“初舞你一定要尝尝,这是用糯米、椰蓉和酥油一起做的,很甜很甜哦,可以从嘴巴一直甜到心里去。”
  初舞拿起一块,行歌却按住他的手阻止,“不能吃,这里面说不定有毒。”
  枫红怒道:“行歌,今天我请初舞吃饭纯粹是好意,你不请自来,我没赶你走已经很客气了,你居然还一污篾我?”
  他顿了下,转头对初舞说:“别听他的,这个人对别人使惯了心眼,所以总是疑神疑鬼的,他当人人都像他一样,动不动就下毒。”
  行歌冷笑道:“你敢保证这里面没有下毒吗?你可敢吃一块给我看看?”
  “有什么好不敢的?只是刚出锅的第一块应该让贵宾吃,初舞,你吃。”
  他夹在两人当中,脸色也不好看,“行歌,不过是一块点心而已,枫红没道理害我,你走吧,再待下去只怕你们又要打起来。”
  行歌盯著枫红,“只要他敢吃下这块点心,我立刻就走。”
  “不就是吃个东西嘛,我就吃给你看。”他抢过初舞手中的千层糕,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哼笑,“我这辈子吃了多少东西,想用毒来害我还没那么容易,吃有什么可怕的?”
  他三两口就把千层糕吃进肚子里,扬头说:“怎么样?什么事都没有吧?初舞别理他,趁热把那块吃了,后面还有好多大餐,今天我非让你吃到躺著出去不可。行歌公子,对不起了,今天这里没有您的位子……”
  他原本笑嘻嘻地对行歌摆手,怎知突然间双腿一软,竟摔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初舞惊得霍然站起,急忙过去扶他,“枫红,你怎么了?”
  他眼睛直勾勾地瞪著行歌,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行歌优雅地轻笑,“这里面当然没有毒,我知道你的鼻子比狗还灵,下什么毒都会被你闻出来,而且老是用毒害你,我也觉得很无趣,所以这次使的是百花软筋散。”
  初舞怒道:“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伤他性命?”
  “我是答应了你,但他总是和我作对,我也说过,自己绝不会纵容任何一个敌人。孟姑娘,这次可要多谢你了。”他对站在厨房门口的孟如练微微点头。
  枫红冷声道:“你救下她,交换条件就是要她帮你得到我这把剑?”
  “原来你已知道我和她的渊源。”行歌并不吃惊,“女人在喜欢的男人面前要想保守秘密,看来并不容易。不错,本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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