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么主动的女人,亚萨斯也只能苦笑,“路上小心。”
“希望我们很快的能再见面,拜。”
目送她离开后,亚萨斯转身回屋。
盛丰味坐在窗子下的地板上,情绪还是翻江倒海在抓狂边缘。她气愤的直想推开窗子对楼下大叫吓阻住吻得火热的男女。
可……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呢?亚萨斯充其量只是她的监护人,监护人要做什么她管得着吗?甚至过了今晚,她满了十八岁,他们连这层关系也不是了。
只是她明知道没有理由生气,还是生了气。
好可笑又可悲的心情。
亚萨斯从来不送女人花的,他愿意送,而且亲手挑,可见这金发美女对他而言意义是不同的吧?亚萨斯不喜欢和人有亲密的碰触,除了她之外,他也不常和人拥抱,更别说吻了,可今晚他吻了那美女。
以后这样的亲密画面会越来越常见吗?会不会……以后在这栋她一直以“女主人”自居的公寓里,也可以常看到亚萨斯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的身影……
那时候的她该怎么办?她无力、也无权阻止这样的事发生呐!
既然这样,那就在事情发生前离开吧!
在对的时候离开,往后亚萨斯回想起她,心情还是愉快的吧?只是在离开前,她一定要得到“战利品”。
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进了哈佛,她是该对自己的努力“有所交代”。
数分钟后她听到大门开启、关上的声音,又一会儿她的房间门板传来叩叩声。
终于来了!
“为什么不开灯?”亚萨斯几乎不进盛丰味的房间,可因为她今天太不对劲,他还是想来看看她。
一进房他原本要开灯,可她出声阻止了他。
“不要开灯。”
声音不怎么有元气。“你不舒服吗?”眼睛一时间还无法适应黑暗,他循声走过去。
“没有。”坐在床上蜷缩着身子,她的下巴靠在膝盖上。
“还在为傍晚的事生气?”
“我和亚萨斯……不是那种可以生气的关系。”曾经以为的究竟是太过自以为是,想通了、看清楚了就要学会放手。但为什么她的情绪反而陷得更深、更痛,没有解脱了的轻松?
他闻到酒味,忍不住皱眉。“你喝酒?”
“呵……一点点。过了今晚我就满十八,可以光明正大的喝了,只是那样多没意思,所以逮着最后的几个小时做坏事。”她是故意挑衅他的,她知道他只是外表随和,性子其实偏冷而严肃,他不会赞同,而她想要他的注意力。
因为她不快、她委屈、她不好受,所以也要惹毛这位翩翩贵公子,让他沐不了春风!她啊,真的是挺幼稚的,可是可是……怎样!她就是要幼稚、不可理喻,她不要再压抑的装乖!
“……你在沉思,那我不打扰你。”
果然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她有紧张兮兮起来,“你找我有事?”
亚萨斯止住了步伐。“明天你和朋友有约,所以我提前把生日礼物给你。”
老实说,那种物质上的馈赠从来就不是她想要的,当然,如果收到了礼物,她还是会很珍惜。
她不打算起来拿吗?他以为她会雀跃的想要马上得到。“我把礼物放在桌上,生日快乐。”
“亚萨斯。”盛丰味在他转身要走时又叫住他。
“嗯?”
“你还欠我东西呢!”她站起身来。“你忘了吗?你承诺过我,进得了哈佛的话……我可以吻你。”
“……你醉了。”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会因为她的话而失速,耳根灼灼的。他只是她的监护人阿。
听出他的拒绝,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的说:“还是你刚刚吻过那金发美女,我这种黄毛丫头激不起你的兴趣?”
亚萨斯怔了一下,没有恼羞成怒,只是惊讶。他淡淡的道:“偷窥是不好的习惯。”
“你和她光明正大的站在路边热吻,只要有眼睛又正好往那个方向看的人都看得到,要人家看不到,下一回关起门房再吻。”她酸意十足的道。
他不想跟她解释这种事情,“……你的建议我会记得,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他这样说,盛丰味心里更急,而且那也证明一件事——他真的喜欢那个金发美女!
她急忙上前拉住他。“亚萨斯……你……不要走……我愿意道歉,我愿意道歉!”
压抑住哭泣乞求的语气让亚萨斯拿她也没辙,她一接近,酒味更重了。“你啊……真的醉了。”
她转换了态度和语气。“才没有,醉了就不会跟你讨赏了,即使我是智力一等一的天才,进哈佛也是得用功的,我不会忘了我的‘奖品’。”
亚萨斯欠她的,她一定要要到,因为……以后可能也不会有机会再缠着他要了。
见他没搭腔,她继续说:“你担心我今天吻了你,却因为我喝了酒就会忘了吗?不会,我没有醉,不会忘。”她站在他面前,抬起头看他。“这个吻你欠好久了,再欠着不还,要生利息的。”
她还记得接获哈佛录取通知时,她开心得大呼小叫,还一度疯狂的想飞到亚萨斯面前索吻,稍稍冷静后觉得这样似乎不妥,只得聊胜于无的抱着泰迪熊亚萨斯大亲猛亲。
那样期待又开心的心情到了现在走调得好厉害,她已找不回当时的期待。现在的她,好象只是在索讨一个……她将来可以回忆的纪念品。
“为什么想吻我?”亚萨斯突然问。
记得当她开口说她要是考上哈佛的话,她要他给她一个吻。他问说,是鼓励的吻吗?她说她要情人的吻。那个时候他还笑她,情人的吻要跟情人要,怎么是跟他这监护人要?后来她笑嘻嘻的回道就是要他给。他认定她是开玩笑的,之后他赶着上飞机,她又缠着他答应,他顺口说了一句,考上再说吧。
没想到这丫头记到现在。
她要什么“情人的吻”,可他并不是她的情人呐!这丫头在想什么?
“因为你是第一个无条件对我好的人。”她原本可以顺势告白的,可没有人会在这样倍受打击,而且有了新的决定之后告白的。
只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无条件对她好的人,而不是因为他是亚萨斯?他的心情莫名地有些复杂,还涌起一股令他不解的恼火。
盛丰味感觉到他摸上了她的脸,倾身在她唇上一掠,她尚未回过神他就抽离。
那吻敷衍得像是有多么的不愿意似的,她的心更难受了,仿佛他给的不是一记吻而是一巴掌。
她两年多的暗恋藉由一个不情愿的吻得到了回答。
突然间,她领悟了。
呵!果然是这样,他的吻是她强求来的,一如两人间的拥抱,她希望他在曼哈顿时能回公寓……
黑暗是很好的掩饰,她不会让谁看见她的眼中透露的狼狈和脆弱,她可以痛,可以流泪,可以尽情的伤心。
亚萨斯收拾了不熟悉的混乱情绪,伸出手在她头上拍了拍。“早点睡吧,你明天不是和别人有约?”
“嗯。”
“生日快乐。”
“……谢谢。”这回她没再叫住他,只是静静的目送。
她离开以后,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吧?她得好好的看、好好的记住他的背影,以及那映在地上长长的影子……
史岱文森中学的同学欧娜曾戏称亚萨斯真像她的“长腿叔叔”,是啊,可是,他们不会像《长腿叔叔》一样有那么完美的结局,故事毕竟只是故事。
时间过得好快呢,感觉上好像才昨天,今天她就已经是个大学生了。她是该独立了,她有好多同学其实家境都还不错,可人家高中就开始打工。
是该试着不再依靠任何人了。
独立的第一步,她想离开这里,找一个自己负担得起的地方。
亚萨斯可能会反对,可他那么忙,即使反对也没空和她杠上。再说,他们平常都靠电话联络,只要能确定她是平安的,他大概也没有多少耐性耗在她身上。她要躲他、要见不着面是比见到他更容易得多了。
她不要再过这种“我要你给”、“会吵的小孩有糖吃”的日子,更何况他如今有了金发女友,她以后再吵,他也不见得会给糖。
靠着别人给的快乐好累,从今以后,她的快乐要自己给。
努力装乖,眼巴巴地等别人给快乐的女孩,再见了!
第三章
五年后 台湾
和乐社区里约莫有两、三百户,以中间的大公园为中心,街道呈放射状,顺时针方向为和乐一街,和乐二街,和乐三街……和乐八街仅住了五户,五户全是女孩子,有人戏称那条街是恶女街。
前阵子因为恶女街天字一号“魔女”郦明绯和鸿耀集团大老板景兰轩上八卦杂志的关系,着实热闹了一阵子,之后“宅女”简圣德也瞒着大伙儿闪电结婚,嫁给了才见一次面的神秘男梅仁药。
沈殊色目前虽然没传出什么“好事”,可看她最近很忙的样子,春天好象也快到了。
而恶女街最有可能“滞销”的铁女铁铮铮则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喜事传出。
至于和乐八街五号的盛丰味,她可是这条街上的女天才,别看她才芳龄二十二,人家可是在二十岁那年就进哈佛的硕士班就读,后来因为工作的关系,她在硕士论文接近收尾时放弃,选择回台发展。
她读书一向很随兴,拿不拿得到证书也不是那么在意,她比较在意学到了什么,因此,当工作和学业只能二择一时,她很阿莎力的选择了比较有挑战性的工作,至于论文嘛……有空再完成,反正她的指导教授也是个怪胎,在她要休学时他居然说,只要他还没死,就算她七十岁想回来完成学位,他都收她。
切,也不想想那时他自己都几岁了,最好还能教啦。
回台湾后她换过两三个工作,她是喜欢挑战的人,一旦工作失去挑战性,即使是高薪她也不恋栈。
她的第一个工作是大公司高层的秘书,再来是销售员,是导游,这根本是不同类别的工作,可她就是有办法“玩”得得心应手。
导游的工作也不含糊的,大学时因为有个同学家开的是大型旅行社,因此接触到这行业。
真不是她在说,这种能边玩边工作,又有高薪的职业正符合她喜欢冒险且不受约束的理想,相关证照她也一应俱全。
导游是她做得最久的工作,不过她最近萌生去意,因为她在网路发现了一个她更有兴趣,而且比起导游更具挑战性的工作——当岛主不是梦,年薪十五万美金等你拿。
原来是有个匿名的大富豪买了一座岛当度假村,需要一个管理员在平常时候管理那座岛,据说大富豪是个性情古怪的老富翁,因此,他属意什么样的人选大伙儿也不知道,想面试的人当然也无从准备起,也只能在履历表中尽量详尽,尽可能吹嘘十八般武艺精通,至于鹿死谁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光是想到能在一年里独享那座岛三百天以上,比实际拥有者更像拥有者,她就心情大好。
知道这讯息后,她当然不容许自己错过。
人要为自己而活,为开心而活,人生苦短,要懂得及时行乐,不要傻得为别人而活,她对工作的态度是如此,感情也是如此。
她知道自己各方面条件的优越,也明白自己对异性的吸引力,她不以玩弄人感情为乐,也不轻易放过欣赏的异性,约会以三次为准,约满三次,她会认真的考虑交往,可惜的是,从大学到现在,这样的男人真的只有一个。
只是这样“硕果仅存”的男人也在和她交往三个月后告吹,因为那男人急着想上床,他要她以“行动”表现是真心爱他,而她果然以行动告诉他,她不爱他,也许……是不够爱他。
很多男人对于性需求无关爱不爱,只在于对方给不给,就象尿急找厕所,这间不给上,还有别间。
而这个交往三个月的前男友在被她拒绝后的一个星期,很快的找到“真心爱他”的女人了。
哎~不是她在说啊,爱情不就是这样,在彼此间找不到想要的,需要的,那也没必要再往下走了,相处愉快才重要。
不过也正因为她对爱情看似随兴的态度,又加上追求者众,“不及格”的人多,以及有些吃不满三次饭的男人输不起的造谣生事,让外人看她,不明就里的认为她是个私德不佳,感情不专的花花恶女。
对于这些谎言,她也不在意,嘴巴长在人家身上,随便啦。
盛丰味啜了口黑咖啡,伸了个懒腰。
一只黑噜噜,只在鼻头,眼睛和胖胖的尾巴周围有白毛,长相滑稽的“庞然大物”跳上她的大腿。
“喵呜~”一张猫脸在她身上磨磨蹭蹭。
“我说卡布,你也该减肥了吧。”七公斤的肥猫,在这经济不景气的年代,实在有些罪过。
“凹呜~”
“我今天有约会呢,对象是约了第三次的苏芳行,这个人感觉还不错,是某外商公司的高层,长相优,谈吐也幽默,和这样的人恋爱……是可以期待的吧?”
“凹呜~”
她象是在跟它商量似的喃喃自语,“第三次约会啊……那可是很关键的会面呢。一年没恋爱了,是该好好找个对象定下来,你说对吧?”
“凹呜~”
一到了约会地点,盛丰味隐约觉得不对劲。
只有两个人的约会却约在一个可以容纳七、八个人的包厢?会不会太“大手笔”了?感觉不对,她立即当机立断的往外走,一到了包厢外,和苏芳行遇个正着。
“丰味,你要去哪儿?”
“只有两个人吃顿饭,你订二楼这么大的包厢会不会太大了?”对了,包厢是苏州芳行订的,她想,他该给她合理的解释。
“是这样的,我想把你介绍给我家人,我爸,妈,祖母,舅舅和弟妹都很想见你,我爸甚至说,如果满意的话,可以顺便谈谈订婚的事。”
盛丰味怔住了,她在第一次约会时不就是把她的“游戏规则”说清楚了吗?在第四次约会前,他们只能算是朋友约吃饭。
这位苏先生的思维模式异于常人就算了,他们连八字都没一撇就急着带她见家人,没想到,他爸的思维更跳跃,已经说要订婚了,果然是父子,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重点是,这样强迫中奖的方式她非常的不欣赏,完全违反了她的原则。
见她忽然不语,苏芳行完全想错方向的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妈他们会喜欢你的。”
“问题不在于他们会不会喜欢我。”她痛恨这种不尊重,她这回真是看走眼了,这男人感觉上不象大男人主义,没想到彻头彻尾是个沙文猪。
“嗄……那是……”
“我们的想法差太多了,在我的想法里,我们这次约会过后才决定我要不要和你交往,可你的想法却是已认定我们的关系,而且要把我介绍给你家人,最令我无法接受的是,这样的事,你没有事先知会我。”
“我以为你对这样的安排会惊喜。”他辩解道。
“不是惊喜,是惊吓。”以讨好的糖衣包裹着自以为是,以达到要她接受的目的,哼,她不吃这套的。
苏芳行也聪明,认清形势后马上改采哀兵姿态,“丰味,我真的很喜欢你,正因为这样,明知道你有你的规矩,可我还是无法控制的把你当成女友看,这一次的事,是我鲁莽了,就这一次,这一次听我的,以后我全听你的,好不好?”
这一次听他的,她就成了咬上饵的鱼了,下棋把帅抛出去,后头还玩什么?更何况,她清楚自己要什么,而且方向感超好,不会因为甜言蜜语就昏头转向。“谢谢你这么喜欢我。”
“感情是双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