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霓听了只能摇头:“这时不该讲,之前不能讲,那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说?颐颐,你顾虑太多了,既然爱他,就让他知道。”
颐颐摇摇头,叹了口气。车窗外象征颐颐心情似的飘起一阵雨丝。
“下雨了。”颐颐自言自语似的望着窗外。“不晓得他还在不在河堤,有没有淋到雨……”
“你也拜托一点好不好?”昙霓快昏了。
“我不回家了,”颐颐忽然说。“你载我去闻家。”
“干什么?”昙霓傻了眼。
“我想去找他。”颐颐的声音好坚决。
“不要吧?”昙霓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白痴,这么辛苦把颐颐从闻身边带开是为了什么呢?到头来还是得把颐颐送回他身边。
“反正你也要回家,顺路嘛。”颐颐坚持地说。
“实在是……”昙霓简直就快气死了,然而她就算气死,也解决不了颐颐的事,她气嘟嘟地一转方向盘,朝她家的路走了。
这样的雨像天怒人怨地拿水狂泼,置身于雨中立刻全身湿泞,闻伫立在堤防上,被雨淋得一身狼狈依然不减英俊之姿,眉字间阴郁又茫然的神色,让附近的路人不免怀疑,这是在拍广告吗?
人生如果真能像广告那么片段而单纯也好了。然而现在在雨里闻的眼前出现的只有颐颐那张关怀的脸,和莎那双无情的眼,颐颐和莎是截然不同的典型,莎若是狂热火焰烧满他的心,颐颐便清澈如水,洗去他心里的烦忧。
每个人都看不清自己的弱点,总是一错再错。他的弱点,是自以为可以毫无条件地爱莎。可是他做不到,而且这样的爱,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他为什么总是不懂?
这情况闻早就明白,却只是看不透,然而奇怪的是在这一刻,就在这一刻,他的心忽然如水般清明。他心中一直有许多的伤,而颐颐似乎就是上天安排给他的避难所。
稀里哗啦的雨,似乎正慢慢淋醒他,让他的心回到空白的原点,得以看清一些原来的盲点,提醒他,告诉他,他是多么的愚蠢?
有人愿意给他全部,他却傻到去伤害她。
他的心,被莎给粉碎了的,破裂了的,现在却仿佛难以克制地正要起飞,正要奔放。
雨水模糊了视觉,但他的心里却呈现绝无仅有的清明,他走向他的车,毫不犹豫地往颐颐家开去。
远远望见颐颐住的公寓,一阵莫名的激动便漫上他的心,他心急地随便停了车,便奔上她家门前,但,屋内却一点灯光也没有。
闻有些失望了。他按下门铃,如同他所臆想,屋内没人回应,颐颐去哪了?他本能拿起行动电话拨号,那头却不通。
怎么办?他在门口来回走着,决定非等到颐颐为止。
然而,他等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颐颐的行动电话,他都快拨烂了,但不通就是不通。他心生一计,打给昙霓,这会电话通了。
“你知不知道颐颐去哪?”他直接问。
昙霓咦了一声,反问:“你呢?你在哪里?”
“我在颐颐她家门口,她还没回来。”
“你在她家门口?”昙霓忽然受不了地嚷了起来。“哎,真受不了你们两个。你在她家等不到她,她呢,在你家门口等不到你!”
“颐颐在我家等我?!”闻大吃一惊。
“我真败给你们两个了。”昙霓昏倒地说。“颐颐就是不肯上我家来等,一定要在你家门前当看门狗,等你等好久了,没想到你竟然跑到她家去了!”
真是阴错阳差……闻当机立断:“麻烦你告诉颐颐,要她别乱跑,我现在立刻回去!”
一边在讲电话的时候,闻已经一面跑下楼冲上了他的车,加足了马力往他熟悉的路上驶去,等回到他家,他几乎是紧急煞车停住的。
颐颐果然就坐在他家门口等,一看见他,她立刻站了起来,看见闻一身湿淋雨水,她一下子忘了一切,只是苦恼地嚷:“你怎么淋得这么湿?”
“没想那么多。”他摇摇头。
“你在想些什么啊!”颐颐心疼而责备地说。
“在想,”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睛里全是话。“我是个白痴,你对我的情意,我竟然不知道珍惜。”
颐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闭闭眼睛,摇摇头,她在做梦。可是睁开眼,她却看见他那双醉人的眸子,令人失足沉溺的眸子,泄露感情的眸子,凝着她。
“是我耳朵有问题了,”她喃喃道:“还是我在做梦?”
“是我在做梦吧。”他叹。“不过现在梦终于醒了。”
颐颐霎时整个人像被魔杖点了一般,僵在那。心中五味杂陈,柔肠百转,喉中像是哽着硬块,开不了口,也不必开口,一切都明白了。
他抬起手,用手指温柔轻轻抚摸着她瓷玉般的脸颊,那么珍惜,那么心疼,像抚着他最珍视的一件宝物。这强烈的感情让颐颐怦然心动,被那触电的感觉给迷惑了。
他低叹一声,把她整个人都搂进臂弯中,他拥得如此紧,颐颐除了他一起一伏的胸膛,没有别的地方可藏她的脸。他突如其来的表白令她屏息而情迷,让她的心一下子雀跃地飞上了云端,鼻子一酸,凑热闹的泪水又簌簌滚落。
闻稍稍推开她,捧起她梨花带泪的小脸蛋,那对醉人的星眸交会着她水样晶莹的瞳眸,既怜惜又宠溺地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颐颐被糗得不想再哭了,她使劲吸着鼻子,抹泪,可是成效不彰,她嗔道:“这哪是我能控制的,眼泪要掉就要掉,我也没办法。”
盈着水雾的晶烁双眼,使她的瞳孔透明般凝为纯质的宝石。那水样的眸子,摄走他的心。他温柔地凝着她,声音温和而喑哑。“我爱你。”
她心中一震,又激动又复杂,如梦地闭上眼睛,感动的泪水无法控制地从眼眶中溢出,在一片黑暗中,她感到他丝绒一般柔软沁凉的唇吻住了她的,通电般火炽的唇,深藏内心已久的感情,在双唇接触的那一刹那,燃起炽焰,烧融两人浓得化不开的情。
终于,他松开了她。他们深深切切地相互凝视着,他望着她的模样仿佛不敢相信她会在他怀里,那双复杂的眸子盛满了爱意。
“你不是很坚持吗?”颐颐又爱又嗔地。“怎么突然想通了?”
“被昙霓骂了一顿……反正这不是重点。”他的眸子深深沉沉的,有着难描难解的浓情蜜意。“重点是,我想跟你在一起。我虽然没办法给你一个最完整无伤的心,但可以给你更多,我可以让你笑,让你快乐,让你幸福。”
他的话烧融了她的心,逼出她的泪水,她眼眶一红,又开心又掉泪地嗔道:“你自己说的喔,可要记住,否则我……”
颐颐还没威胁完,却杀风景地打了个大喷嚏:“哈……哈啾!”
“怎么了?”他想也没想就把那双小手护在自己的手掌中。
“早上起来好像就有点要感冒的样子。”颐颐不在意地说。
“什么?怎么不早告诉我?!”闻惊跳起来,立刻冲去开门,把颐颐带进房里。紧张地拉着她:“去洗个热水澡,快去。”
颐颐被动地让他推着走,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啦,别担心。”
他用着责备又怜惜的口吻:“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颐颐朝他眨眨眼:“现在有你照顾我就够了。”
那模样,真像个让人又爱又怨的小女孩……闻又气又怜,把她关进了浴室里。
才刚变成情人,颐颐就当下变成了病人。她一从浴室出来,立刻被闻带进了客房,乖乖躺着。“好好睡一觉,”闻拉过椅子坐在她床边,认真嘱咐:“明天起来要是身体还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颐颐皱皱眉:“没那么严重。”
闻板起脸来。“你又不是医生,怎么知道?”起身把椅子放回原位。
颐颐表情立刻变得好生失望,伸手抓住他:“别走。”
看着她充满期盼与要求的眼睛,闻也舍不得走。他只拉回椅子坐下,柔声说:“我不走就是。”她这才满足了,带着一个安心的微笑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她是真的很累,还是心飘荡了太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寄托?她一合上眼,就睡着了。
对此时的颐颐来说,沉睡与否似乎没有什么界线,她的唇边始终漾着一个浅浅的微笑,似乎睡中也有美梦……
而当她睡了一会之后睁开眼睛,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闻。他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拿本书阅读着。
夜已深,床头黄色的灯光笼罩出一片温暖,照着他英俊的侧影,也照出他怜爱她的心。
颐颐不由得开口:“你一直守着我?”
他闻声放下书,深情地替她拨了拨落在额上的秀发,柔声问:“你醒了?”
“很晚了吗?”颐颐关心地问:“你怎么不去睡?”
“没关系,我不累。”闻找着借口,但颐颐当然明白他是放不下她,她的眼眶热热的,心中充满了对他的爱,她忽然伸出手,将他拉向自己,献上了她的吻。
“我爱你。”她耳语。她的脸上染着淡淡的红晕,半垂着睫毛,半掩着那对清滢的眸子,他温柔地吻着她的脸,两颗激荡的心贴着彼此。
她昨晚洗完澡上床时,就只裹着大毛巾,窝进棉被之后就是全裸的,什么也没穿,他因此得以轻而易举地探索她的全部,她光滑细致的肌肤,她柔软湿润的唇,仿佛都混了蜜似的,让人难以浅尝即止……
她可以感觉他的吻愈来愈烈,愈来愈饥渴,他爱抚着她的颈子、她的肩,热情的火苗在周身慢慢窜烧。而就在她呻吟着,不由自主地反应他时……
他却警醒似的强自克制住那蠢蠢欲动的欲望,很努力地稍稍离开她,勉强说:“对不起,我忘了你在生病。”
颐颐脸上满是错愕,怎么会有男人与她到了这个地步,还有能耐喊停的?到底是她出了问题,还是他?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觉得他要不是非常非常怜惜她,就是他真的有毛病。
“谁说我生病了?”她坏坏地说。“你是不想,还是不行?”
她的眼神放肆而挑衅,完全勾惑了他,他咬牙骂:“你这个死丫头!”
她娇笑着,一声惊呼,他已经跃上了床,一个翻身,她被他锁在身下了。
“喂,你这下也太急了吧……”颐颐抗议着,那声音却被他火热的唇封住,她渐渐晕了,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身在何时。她直觉地回应他,两只柔嫩纤细的胳膊,紧紧环上了他的肩,完全出自一种本能,一种自动的反应。
属于他的男性特有气息扑向她,她感觉到他强壮有力的身躯,她唇干舌燥,一股渴望在她周身漫延,那火热的肌肤成了她此时惟一的印象,随着他大胆地爱抚,传递着阵阵愉悦的战栗。
温柔甜蜜,时而狂野火热,他们的双手探索着彼此,不耐地除去阻隔的衣物,爱欲缠绵的渴望在心中澎湃,几近冲破防堤。
“老天,你怎么这么甜?好像全身都沾了蜜……”他难以自已地呻吟着,赞叹而膜拜似的吮吻着她全身的肌肤。
她咯咯轻笑,却在他需索而强烈的攻势之下化成难以自制的娇喘呻吟,所有的感官神经变成了一种紧绷的兴奋,她再也维持不了神志的平衡,只能放弃任何抵抗,随着袭来的情潮顺波逐流。
他们紧紧地拥抱,深深地结合,赤裸的身躯纠缠、焚烧,尽情享受这一刻的绝妙感受,迷失在欢乐之中。
充足的日光洒满一地的金光灿烂,难得在一夜狂雨之后放晴,颐颐朦胧地睁开双眼,尚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只见眼前一方斜面向床的大窗,她躺着的位置正好望见广阔的蓝天,阳光恣意落在床上,把棉质蓝色床单染得更明亮。
一个全新的早晨,值得纪念的早晨。颐颐一睁开眼,就陷入一双脉脉含情的微笑眸子:“早。”
颐颐甜甜地笑了起来,有个阿波罗般的裸体俊男跟她一起在清晨醒来,这是件太幸福的事。而昨夜……那甜蜜缠绵缱蜷的一夜,也是她最美妙的记忆。
“你该不会一夜没睡,醒在这里等着跟我说早吧?”她笑着,像只小鸭子一样蜷在他怀里,枕着他的手臂。
“我可没那么好精神,”他笑道。“只是醒得比你早一点。”
“怎么这么老实,”颐颐半开玩笑地叹。“你就算说谎,我也不会知道,但至少心里就飘飘然了。哎,真是不懂女人的心理。”
他狡狡地笑了。“哄骗女人的招术我怎么可能不懂?每个男人在女人背后都有一本说谎秘笈,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我只是说说而已,”颐颐忽然认真起来,威胁他。“你要是真的敢哄骗我,看我不去找别的男人!”
“找谁?”他笑道。“应启文吗?”
“他也不错啊,而且还有在联络。”颐颐故意说。
“还有联络?”他的嗓音大了起来,他只是随便说说,因为他只知道应启文这么一个名字,没想到就让他抓到。“你不是已经跟他分手了?”
“分手就不能是朋友?”颐颐咯咯笑。“而且你上回还害他的车去撞大树,他恨你恨得快失控,如果我去找他来气你,他一定很乐意。”
“手下败将!”他哼,十分不肩。
“这么骄傲?那我改天找他出来喽?”颐颐刻意睨了他一眼。
“你敢……”他的话还没说完,手就已经往她的胳肢窝扫去。
颐颐怕痒,当下又躲又逃,尖叫着讨饶:“好啦,我不敢……喂……”
他笑着饶了她,将她搂回臂弯里,手臂紧紧环着她,赤裸的身躯在被毯下纠缠着,享受着这分幸福的喜悦。
“你遇见过那么多男人,”他不由得问。“为什么选择我?”
颐颐倩倩一笑。“因为你是第一个,在碰了我之后,还能不对我做出进一步要求的男人。”
“这是什么鬼理由?”他受不了地皱眉。
“我说真的。”颐颐正色起来。“几乎每个男人都说我的皮肤特别软特别柔,跟一般女人不一样,好像是构造不同,还是被下了什么魔法,让他们欲罢不能……”
她叹口气。“这让我很伤心,也很懊恼,因为好像每个男人要的都是我的人,而不是我的心。只有你,”她回转视线,甜蜜地望向他。“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能把我推开,这让我觉得我变回了一个平常的女人,再也不用为了这个可恶的问题而伤脑筋,你要是爱我,绝对不会只因为我的身体。”
她开心地窝在他胸前,轻吻着他结实的胸膛。“我就像一个受了诅咒的公主,被下了魔法,一直等待王子来救我,解除这魔法……现在终于等到了。”
闻愈听愈惊,听到后面却不由得笑了起来,这理由虽然荒诞,却也有趣。只不过——“亲爱的颐颐,我实在不敢肯定你的魔法已经解除了。”
颐颐届一蹙,迅速抬头看他,眼中充满了疑惑。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鼻尖、樱唇,再扫向耳垂,在她的耳边细语:“你是我碰过最令人销魂的女人,恨不得一口把你吞了。我得感谢之前阻碍在我们之间的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如果不是那些问题,我就没办法那么压抑地克制自己,你大概也就不会理我了。”
“真的?”颐颐伤脑筋地抬起她皓玉如瓷的手臂看了看。“还是一样?讨厌!都是我爸啦,一定是他从小让我吃了太多的蜂蜜……”
“怎么能怪你爸?得感谢他呢!”他笑道,陡地翻身压住她。“否则我上哪去找这么一个秀色可餐的女人?”
他找着她甜美的红唇,以更炽热的深情吻她。他的吻一路滑过她的颈脖耳后,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