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舞清风(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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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舞清风(清宫)-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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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禟禟?”我猛地掀开车帘,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张笑似阳光的俊颜。 
  “还不上车,难道你想回去?”胤禟高挑着眉梢,唇角噙着一抹坏坏的笑。 
  “才不,我只是不敢想象,皇上竟然同意了!” 
  绍兴耶,宫女离宫耶! 
  在丁顺诧异的注目下,我单手撑车,噌的跳了上去。 
  “出发!” 
  伴着黎明的第一丝光亮,我兴奋得难以自抑,踏上了南下之旅! 
  出了京城的地界,胤禟和丁顺决定骑马,却让我坐在马车内,枯燥而无聊。 
  “我受不了了,我要骑马!”站在车篷外,我冲着前面的人叫嚣。 
  “不成。快回去坐好。”胤禟想也不想的,开口回绝。 
  “我晕马车,在里面好难过。禟禟——”大叫的声音中有丝凄厉,我明显的注意到丁顺一瞬间的哆嗦。 
  “顺子,你过来。”我招手,丁顺骑着马乖乖的过来。 
  “小姐,什么事儿?”他笑着看我,不时的望着一脸含笑的胤禟。 
  “我要你的马。”二话不说,伸手将他拉下马,而我则利索的跳了上去,得意的冲着胤禟大笑。 
  看着丁顺坐在地上,一脸痛苦,想揉屁股,但是又强忍着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很愧疚。 
  “顺子,对不起哦!你要怪,就怪你主子好了!” 
  “小姐别这么说,奴才受不起。”自从出宫后,胤禟便让他这么唤我。 
  “什么奴才奴才的,出宫了,也别那么拘束了。再说,我们一样啦!”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驾马离去。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和胤禟并驾齐驱,享受着扑面而来的凉风,正月的北方,仍是十分寒凉。 
  “天津,然后坐船南下。”一路上,他始终噙着淡淡的笑,笑着听我讲话,笑着看我胡闹。 
  “凌月,你晕船吗?”忽然,他转头看我,眼神里的关心一闪而过,又恢复了那种痞痞的,无所谓的笑。 
  “应该不晕吧,较为现代的工具,都没关系。”我中肯的回答,最起码在颐和园划船时没有晕过。 
  “什么叫‘较为现代’?”他疑惑的看着我,眼眸漆黑。 
  我一愣,暗骂自己马虎,得意忘形,脑中飞速的旋转着,忙接道:“唔……随口说说而已,别挑我语病。” 
  他瞟着我,唇角微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天黑以前应该可以到达天津,你要在天津逛逛,还是直接南下?” 
  良久,他清淡的声音随着风声吹来,看着骏马上飞驰的身影,我笑了笑,认真的思索着行程。 
  “计划赶不上变化,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皇上又没有规定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如果可以,我还想周游世界呢!”我豪气万千的说。 
  没有计划的下场便是,光是在天津,我们就逛了五天。我整天都会流连在大街上,看到传教士,便会上前攀谈几句,询问他们是否带有咖啡和可可,或是任何西洋的东西。最后胤禟实在无法容忍我的行为,硬生生的将我拖上船。 
  在船上的日子是无聊的,整天面对的,就是那么几张面孔。不过,幸好我不是那种忍受不了寂寞的人,所以倒是满怡然自得的。 
  起初胤禟兴起的时候,会邀我下棋。 
  “我的棋艺并不好。”他修长白皙的指尖捏着黑亮的棋子,看着我的眼睛里闪着淡淡的不确定。 
  “没关系,和我下棋,你很快便能重拾信心。”我快速的打断他。 
  他皱着眉,不解的看着我。 
  然而,他的不解没有维持五分钟,便彻底瓦解,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真的是完颜凌月吗?你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谣言止于智者!” 
  “谣言?我调查——”他猛地顿声,转身走出船舱。 
  “禟禟,你调查过我,对吗?不止是你,八爷,十四,他们都知道,是吗?”走在他的身后,我淡淡的说,丝毫没有生气。 
  “凌月,我那只是……我……”他看着我,几次开口,终是选择沉默。 
  “没关系啊,我不在乎的!自从塞外那次以后,我就知道,你们对我的底细,或许比我自己知道的还要多!”站在他的身旁,仰头看他,随意的说。 
  “你不怪我吗?”他的声音淡淡的,很好听,似乎可以勾起心底很多的情感。 
  凝视他近乎完美的面孔,我忽而一笑,“胤禟,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不过,相像的却不是样貌,而是气质,那种卓绝的高傲,如贵族般的优雅。当然,还有最完美的五官,你们都是上帝最杰出的作品。” 
  “他是谁,我倒想见见!”他转身,眼里快速的掠过种种。 
  “他啊,他是一个对我很重要,和我的生命密不可分的人。”没有他,也就没有夏盈盈,没有夏默语,因为我们是一体的。 
  我低低的笑着,抬眸却发现,胤禟正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不过,你们永远不可能相见的,他离这里好远好远。”唇角微微苦涩,我叹气,可是看着身旁的他,却重拾了笑颜,“不过,还好有你啊,看到你,我就觉得好温暖,好亲切。”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家人,所以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亲近你,信任你。 
  轻轻的微风吹拂着发丝,飘起的零乱遮住了视线,在船上的日子里,我都只是随意的用手帕绑着头发。远处的岸边,依稀的可以看到黑色的影子在移动,嫩绿的枝叶早已发芽成长,越往南,看到的绿色也越多。 
  河水噼啪的拍打着船身,一层一层的波浪自船底荡漾开来,划出环环浪痕。久久的注视着河水,我却兴起了嬉闹的乐趣。 
  迅速的褪去鞋袜,我扶着围栏坐下,慢慢的,小心的将脚放下。 
  “咝——”好凉! 
  一阵冰凉瞬间袭卷了四肢百骸,震得自己僵坐在原地,无法动弹。白嫩的双脚,在幽绿的河水中,格外的明显。随着船身的移动,双脚划出了两条宽宽的波痕。我变换着脚的姿势,看着水波的滑动,不禁咯咯的笑出声来。 
  这个动作我早就想做了,以前在颐和园划船,有几次都想将脚伸出去,可是看到附近的游船,只得讪讪的收回蠢蠢欲动的双脚。 
  渐渐的,脚底不再寒凉,反而传来淡淡的温热,而我,也玩得更兴起了,甚至大力的拍打着双脚,溅起高高的水花。 
  “啊,春天来啦!”双手围在唇边,我冲着岸上的方向高喊着。 
  “谁告诉你春天来啦?”戏谑的声音传来,我斜着眼睛,侧侧的打量他。 
  “春江水暖‘丫’先知!”我骄傲睨着他,大声的说。 
  “你当自己是鸭子啊!”他笑,颀长的身体倚靠着船舱。 
  “你才是鸭子,我说的是这个!”身体猛地后仰,以便他可以看到我高抬的双腿,双脚不时的摆着各种POSE。 
  “完颜凌月,你在做什么?” 
  我才将双脚放入水中,他便猛地蹿到我身边,使劲的拉扯我的身体。 
  “啊——你别拽我啊!”我拖着栏杆,死死的不肯撒手。 
  “丁顺,拿毯子过来。”胤禟抠着我的手指,高声叫着。 
  看着他顿时黑透的面孔,我有些害怕,但是自己还没有玩儿够,实在舍不得松手。 
  “你病才好多久,你知不知道寒症不能着凉?” 
  “我早就好了,八百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干吗?”看着他此时着急的神情,我却故意的想要和他唱反调儿。 
  “完颜凌月,你不要逼我。” 
  “我才没有——啊——我的脚——”凄厉的惨叫声自我的嗓中发出。 
  只顾着和他争吵,谁想到他会突然用力将我拉起来,结果,左脚狠狠的撞到了木栏上,顿时红了一片。 
  “爷,毯子。”丁顺站在一旁,尽职的将毯子递给他。 
  “别来烦我!” 
  冲着丁顺留下一句话,他就抱着乱叫的我,走入了船舱。 
  “轻点,很痛!”坐在床上,我的左脚猛地往后抽,却被他一把抓住。 
  “痛?你刚才泡在水里的勇气呢?”他根本懒得看我,轻柔的给我上药。 
  “泡在水里又不会痛!”我小声咕哝着,厉眸一闪,我立马闭嘴。 
  “以后不要再沾凉了,除非你想终日与汤药为伍!” 
  凝望他顿时严厉的面孔,我乖巧的点头,讨好的冲他笑着。看着他细心的将我的双脚用毯子裹起来,并慢慢的捏揉着。 
  “不用啦,我不冷的!”突然觉得这样的动作很暧昧,我连忙想要阻止。 
  “不冷?你那是冻麻了!”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即又无奈的笑了。 
  “出了宫,你怎么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呢?”他走到一旁净手后,蹙眉说道。 
  “哼!我这是‘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什么脱了缰的野马,有这么形容女孩儿的吗?”我不屑,辩解道。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凌月,宫内的你,宫外的你,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墨黑的眼眸,紧紧的锁着我。我咬着下唇,想了很久。 
  “都不是!真实的我,只是那个在雨花阁中忘记了时间流逝的人!”我抿着双唇,坦然的看着他,“人总是不断的调整着自己,学会适应环境的变换,适者生存,亘古不变!” 
  “适者生存,那么,在我们面前的你,难道也只是表象吗?”今天的他,似乎很奇怪,追问着,不肯罢休。 
  “胤禟,我们是同一类人,只是目的不同罢了。紫禁城中的哪一个人,没有一张属于自己的面具呢?只要记得,我们想要给对方的,是最好的那面便好。其余的,又何必在意?这一世,我信任你,便已足够,不是吗?”望进他深似汪洋的眼眸,我终于坦白的说出了心底的话。 
  “信任!是啊,这一世的信任,于我,便已足够!” 
  舒缓后乍然闪现的笑容,自他的唇角绽放。 
  胤禟,或许有一天,我会亲自解开我身上的谜团,或许……   
  梦回江南   
  京杭大运河北起北京,南至杭州,经北京、天津两市及河北、山东、江苏、浙江四省,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全长1794千米。 
  凭栏远望,唇角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顺着运河,看着两岸的作物与树木,才真的相信,江南,我来了! 
  “江南,我回来了!”只不过,却早了三百多年! 
  “咋呼什么,没一点正形儿!”身后隐隐传来他的笑谑声,我毫不在意,兀自欣赏着南方的景色,大口的呼吸着这里自由的空气。 
  “禟禟,你自己回宫,把我留在这里好不好?”我脱口而出,回眸看向他。 
  “除非我不要命了!”他嗤之以鼻,懒得理我。 
  “你可以和皇上说,嗯,说人多,我们走散了;也可以说我被人掳走了;要不你就说我掉水里淹死了!啊——干嘛打我?”揉着脑袋,怒视一脸平静的他。 
  “别乱说话。”他瞥了我一眼,踏上甲板。 
  我吐舌,盘腿坐在甲板上,托腮发呆。一旁候着的丁顺赶忙在我膝上铺上毯子。 
  “禟禟,我们先去哪里?” 
  “你说呢?”他沉眸看了看我,无奈的转身,选择忽视我。 
  “要我说——”我刚要开口,便被他蛮横的打断。 
  “还是听我的吧!先到扬州,然后苏州、绍兴、最后到杭州和皇阿玛会合。”长长的手指富有节奏的在栏杆上敲着,而我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猛然跳了起来。 
  “什么?皇上要来?”急切的扯着他的袖子,想要证实这个惊天消息。 
  “当然,皇阿玛下个月南巡,而我们要在杭州等他们。带你出宫前我可是和皇阿玛保证过,一定将你完好的带回去。所以,你不要给我添麻烦!”他刻意加重‘完好’两个字,眼里带着浓浓的威胁。 
  “知道了。干嘛要说出来,害我连玩的兴致都没有了。”埋怨的看着他,转身回到船舱里。 
  船行几日,终于到了此次南行的第一站,扬州。 
  酒足饭饱后,我们沿着“瘦西湖”慢慢走着。 
  “烟花三月下扬州,虽说现在并不是三月,不过,我已经体会到扬州城浓郁的氛围了!”看着入目的景色,我不禁开口感叹着。 
  “哼!”他嗤笑,扫了我一眼,便迈步走去。 
  “禟禟,等等我啊!”快步跑到他前面,倒退着走路,和他闲聊着。 
  “注意路。”他向一旁的丁顺使个眼色,丁顺便赶忙跑到我身边,亦步亦趋的跟着。 
  “切。”瞪了一眼无辜的丁顺,我便转移了视线。 
  湖边两岸上,芳草萋萋,柳枝蔓蔓,踩着铺满石子的小路,我流连的驻足,体会着江南特有的韵味。“两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 
  胤禟伴在一旁,笑而不语。 
  “我们明天可以去观音山,山上遍布寺院,有‘江南第一灵山’之称;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晚上,可以在客栈内赏月,桌上摆满特色小吃,斟满两杯佳酿,对月品酌,何等逍遥自在。”想着那番景象,自己兀自笑开了花。 
  窗外暮雨霏霏,似银丝落下,扰乱了心湖。江南的春雨,总带着一丝离别的情愫,似少女的情怀,多愁善感。 
  前几天,胤禟陪着我逛遍了扬州的大街小巷,品尝了各种特色小吃后,就让我留在客栈内,独自出去巡视各处的产业。虽然我极力的要求跟随,无奈某人仿佛铁了心一般,硬是将我留了下来。 
  哼,你以为一个随从就能拦得住我?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抽出格子里的油伞,我打开后窗,翻身而出。 
  烟雨蒙蒙中,一个身着素群的纤柔女子,撑着一把油伞,走过流水弯弯的拱桥,沿着狭窄的石板路,渐渐远去,留下娴静纤细的背影。 
  那样的景象,是我对江南烟雨的幻想。小的时候,常常对此充满了遐想,直到高中时,我切实的在南方生活了两年,才发现,原来,一切不过是想象。可是今天,走在古朴的街道上,看着两旁的古人,我才真的有了这种体会。 
  酒楼中,生意异常的冷清,除了一些食客外,便是三三两两的过路者,进来避雨。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单手托腮,注视着楼下穿着蓑衣奔跑的行人,以及偶尔撑伞疾步而行的路人。 
  “看你们一副生意人的样子,原来是个混吃混喝的主儿。” 
  “没银子,没银子你们还敢来吃饭?” 
  “不给银子就送官!” 
  楼下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打断了我的冥想。 
  看了看天色,我起身,准备离去。 
  待到楼下时才发现,原来是两个食客酒足饭饱后,发现没了银子,小二便不依不饶的要押着他们送官。 
  我驻足,不禁打量起这两个陌生人。 
  黝黑的皮肤,想来是常年奔波的缘故。炯炯有神的双眸中,透着焦急与说不出的懊悔,两个人互相对视着,紧闭的双唇,透着微微的白色。 
  是谁遇上这样的情况,都难免尴尬吧? 
  “小二哥,我们的银子是真的被偷了。等我们下次来的时候,一定归还!”其中一个年纪小的,沉思了良久后,终于开口。 
  “还?你拿什么还?” 
  “小二——” 
  “我替他给了!”随手掏出一定银子,抛到小二的面前,不巧砸到了他的鼻尖。 
  “哟,是谁——”他本来想要叫嚷,待看清砸了他的东西后,顿时脸上笑开了花。 
  “小二,够不够啊?” 
  “够够够,足够了!”他点头哈腰的看着我,乐得合不拢嘴。 
  “谢谢这位姑娘,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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