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舞清风(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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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舞清风(清宫)-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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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瞬间潮红的面孔仿佛滴得出血一般,黑亮的眼眸闪烁着,却不再看我。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生硬的留下一句话,他别扭的离去,徒留我在原地哈哈大笑。而乐极生悲的后果便是扯动了伤口,只得小心的躺到床上休息。 
  由于身体的伤没有养好,康熙特命我留在院里休养,待伤好之时再随侍左右,一时间,我再度成为紫禁城内的名人! 
  不过,才回来没有多久,京城之中便已经酝酿着一股低气压。 
  三年前索额图的家人曾经告发他支持胤礽,“议论国事,结党妄行”。前几天,康熙突然命领侍卫内大臣额附尚之隆等传谕,宣布索额图等罪状,云:“观索额图并无退悔之意,背后怨尤,议论国事。伊之党类,朕皆访知,阿米达、麻尔图、额库礼、温特、邵甘,佟宝。伊等结党,议论国事,威吓众人。” 
  …… 
  昨天,康熙突然下旨,命将索额图之子及家内紧要人均与心裕、发保拘禁,“若其间别生事端,即将心裕、发保族诛。“ 
  索额图的获罪,与诸皇子觊觎储位有关,原来,这场战争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拉响了! 
  天气渐渐炎热,五月二十五日,康熙决定到热河避暑,太子,大阿哥、十三、十四、十五、十六随行。 
  而我则留在紫禁城内安心的休养身体。 
  这几日伤口几经基本愈合,就是有时疤痕处麻痒难耐,但是又不能动手去挠,搅得自己心烦气闷的。 
  “如果不是受伤,恐怕还看不到你如此安静的时候?”淡淡的话音飘进,我透过窗户,看到背手而立的他。 
  深色的衣衫,温淡的面容。 
  好似记忆中的四爷,总是身着暗色的衣袍。我不禁为自己的想象失笑出声。 
  “四爷这句话恐怕说错了,安静才是最适合我的!”唇角微动,我有些失神。如果可以选择平淡安静的生活,谁会选择在这里胆战心惊呢? 
  “是吗?” 
  忽起的夏风吹起他的衣衫,腰间的黄色玉穗随风摆动。清冷的容颜,一如既往的沉默着。 
  隔着窗户,我透过他,看向湛蓝的天空;而他,仰着头,眼神飘移而幽远。 
  “这是玉肌霜,虽说不能完全去除你身上的疤痕,但是,总是有用的,抹上它,也不会再麻痒难耐。” 
  看着窗棱上白色的瓷瓶,双唇嚅动,“四爷,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 
  挺直的背影,渐渐远去,余晖下,拉下长长的影子。 
  “我终于明白皇阿玛的心思了,紫禁城中,只有你,才是最清醒的人……” 
  飘忽的声音,随着风声,缓缓送入我的耳中。 
  手中的瓷瓶渐渐温热,而我,仍然伫立在窗前,久久的凝望。   
  忧伤萦绕   
  “禟禟,我们出宫玩儿去吧?”看着一旁闲适喝茶的人,我单手托腮,提议着。 
  持杯的手微微一顿,狭长的眼睛斜斜的打量着我,直到我不自然的猛咽唾沫,才慢条斯理的轻啐:“做梦!” 
  “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不屑的转头。 
  “过些日子我不能来看你了,裕亲王病重,八哥整日的守在跟前儿,我要处理很多事情。”他淡淡的陈述,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伤感。 
  我凝视他,想要望尽他眼睛的深处。 
  “怎么了?伤口又痛了?告诉你在屋里歇着便好,你偏要出来,还说什么透气儿?”他紧张的看着我,啰里啰唆的数落我。 
  “没,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我笑着拉长了话音。 
  姿势不变,仍是怔怔的看他。 
  “你能想什么事情?太医说你身子虚,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微蹙眉头,不悦的说。 
  “遵命,头儿!”我打趣道,看着他无可奈何的神情。 
  天空一片湛蓝,好似一匹上好的丝绸般,细密柔和,看不到云朵的影踪。炽热的太阳,发射出万丈光芒,渲染了天空,晃痛了视线。 
  这轮金黄,可是百年后的骄阳?他们是否也在阳光下,和我一般,痴望着天空…… 
  “胤禟,你有没有想过未来?” 
  “未来?多久以后的未来?”他语淡如风。 
  “三百年后。” 
  “谁会想那么遥远的事情,有那工夫儿,还不如想想晚上吃什么!” 
  “可是三百年后的人,却会回顾百年前的历史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只是拉着他闲扯着。 
  他瞥了我一眼,眉头紧蹙,目露疑惑。 
  “我警告你,要是不想吃药,就乖乖的休息,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细长的手指指着我的眉心,语含威胁,阳光透过他清澈的眼眸,折射出我眼底淡淡的茫然…… 
  六月初七,恭亲王常宁薨,康熙在塞外传旨,命留守紫禁城的皇四子胤禛经理其丧事,其他皇子协办,给银一万两。 
  即使我一直在院子里足不出院,可是,仍然能够感觉到一股低气压在宫内盘旋着。裕亲王的病情很不乐观,连给我复诊的太医都是一脸的愁容,当我旁敲侧击的问及裕亲王的情况时,他也只是摇头叹息。 
  康熙自幼便和福全亲近,在塞外也时常关心他的情况,命太医每日将其病录送往塞外。因此,太医院的太医们整天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出了一点纰漏。 
  然而,六月二十六日,裕亲王福全仍是去了。 
  康熙在二十八日得到口讯后,当即起程返京。 
  七月初一,康熙亲自到棺柩前致奠。赐马,驼,蟒缎,银两。谥:“宪”。 
  七月初五,裕亲王举殡毕,康熙复往塞外。 
  两个亲王的去世,使紫禁城内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哀伤。 
  自从那日之后,胤禟便再也没来过,小院里恢复了宁静,只有我一个人无聊的打发着日子。 
  闲来无事,便用厚纸片做了一副扑克牌,摆在床上算命,权当是自娱自乐! 
  “赶明儿应该发明一种测算穿越的玩法,呵呵,一定大热!” 
  …… 
  “嗯,事业运不错,财源广进。可不吗,跟着皇商,不赚钱都不可能……” 
  …… 
  盘腿坐在床上,我边玩儿边嘟着嘴自言自语。 
  算完命就玩蜘蛛纸牌,玩儿完纸牌继续算命,时间就在往复的洗牌过程中流逝。 
  “你这是玩儿什么呢,一个人还能笑得那么开怀?”温笑声自背后传来,我忙丢下牌,穿鞋下床。 
  “你怎么——八爷?”转身的刹那,我才想调侃他两句,却惊讶的发现胤禟身后站着一个人,这个一脸颓废、疲惫的人,真的是那个俊逸、儒雅的八贝勒吗? 
  消瘦的身形,使得白色的衣衫略显空晃,深深凹陷的眼窝,布满了暗色,眉眼中藏着掩饰不去的哀色。 
  我正犹豫着想要请安时,就被胤禟拖到椅子边按下。 
  “八哥我们进宫办点事儿,我看时间充裕,就带八哥过来坐坐,讨杯水喝。” 
  胤禟伸手倒了两杯茶,递给一旁的八爷,看向他的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无力。 
  “八爷这是——”我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 
  “我们刚从裕亲王府过来。”胤禟飞快的瞪了我一眼。 
  “哦。”我无趣的应声,回头却对上了八爷异常沉痛的眼眸,猛然一怔。 
  “八爷,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很多事情是不能强求的。人活着,心,一定要放宽;不然,终有一天会压垮自己的!”望着他,我下意识的说。 
  虽然平时极少和他接触,但是看胤禟那么尊重他,我便忍不住说了两句。 
  不过,放开自己的心,又谈何容易呢? 
  他沉沉的看着我,久久,苦涩一笑,“谢谢。” 
  我摇头,不再说话,起身背对他们站在窗旁。 
  这样沉闷的气氛,我实在不适合说任何话,因为,我只会将气氛带的更差而已。 
  时间匆匆而过,翠绿的枝叶在不知不觉中变黄,坠落。 
  今天是康熙回京的日子,我早已在乾清宫的偏殿内候着,只等他回宫。 
  胸口的剑伤在前几天就已经基本复原,不再需要每日上药、疗养。四爷给的那瓶药确实不错,只留下淡淡的红色痕迹。 
  “凌月姐,皇上回来了,让你过去呢!”魏珠掀帘而进,满面笑容的看着我。 
  “我知道了。” 
  跟着他来到正殿旁,看到李德全正在门口候着,我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魏珠,都谁在里面?”不然李德全怎么出来了? 
  “几位阿哥都在里面呢。” 
  “哦。”我含糊的应声,却打心眼儿里不想进去了。 
  才走两步,正殿的大门却轰然而开,太子率先疾步走了出来,我连忙福身行礼,低着头,看着一双双黑色的皂靴在面前走过。 
  膝盖酸麻,身体有些不稳,我听着周围已经没了响声,便揉着膝盖猛地起身,顿然化成了雕像。 
  四爷一脸淡然,眼神含笑,唇角上弯;十三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眸色关切的看着我;另一边的十四笑得开怀,眼神得意。 
  我微微蹙眉,忙弯身行礼。 
  “奴婢给——” 
  “免了。”四爷淡淡的说,话语中有一丝放松的笑意。 
  “谢主子。”低着头,我瘪着嘴说。 
  “身子都好利落了吗?” 
  “回四爷话,基本痊愈了。”我不咸不淡的说。 
  “那就好。” 
  “凌月,皇上让你进去。”李德全的声音传来,我微一欠身,垂眸快步离去。 
  乾清宫内,肃然安静,康熙正持笔写着什么,低垂的头,看不清神色。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吧,身子休养的怎么样了?”他姿势不变,缓缓的说。 
  我翻个白眼,继续说着太医的那套说辞。 
  康熙听后,点点头,便不再说话,只是专心的批着奏折。我站在一旁,仔细的观察他的神色。 
  几个月不见,他却仿佛老了几岁,脸上透着明显的沧桑。 
  前些日子,康熙曾经手谕大学士曰:“今六月内,因有二王之事,朕心不甚悲痛,至今犹未释然,又兼灾祲频告,愈加忧郁,身体不安。顷往坐汤泉,始得稍懈,仍未痊愈。” 
  不难想象,这时的康熙,身心应该是较脆弱的时候。两个哥哥相继离开,来不及缓解内心的伤痛,而江南又接二连三的发生了水患,灾情不断,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这样的锤击。 
  不知何时,夜幕悄然降临,宫内挂起了红色的灯笼。 
  亮堂的乾清宫内,晕黄的烛光模糊了康熙疲惫的侧面,凝视他始终轻蹙的眉头,紧绷的神色,心底却蓦然升起一股哀凉。 
  这个位子,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 
  江山得难守更难,想要稳住这大清的基业,让两千多万的百姓吃饱穿暖,生活富足,又谈何容易? 
  鼻尖微微的酸涩,这一刻,看着这样的康熙,心底惟有感动与深深的崇敬。 
  手臂轻晃,我转头,看向李德全。 
  他正端着一碗参汤,朝着康熙的方向,冲着我努了努嘴。 
  我点头,脚步放轻,缓缓上前,“皇上,喝碗参汤吧!” 
  “放下吧,朕不想喝。”他摆了摆手,低垂的视线根本没有离开奏折半分。 
  后退一步,我无奈的望着李德全,他也只是无声的叹气。 
  久久,一声叹息滑然而出,康熙忽然放下笔,仰靠在座椅上,单手掐着眉心。 
  “皇上,让奴婢来吧!” 
  “嗯。”他应声,微微闭上了眼睛。 
  指尖适度的用力,揉着太阳穴及头部的几个穴位,小心的看着他的神色,生怕惊扰了他的休息。 
  “朕还记得,康熙二十九年,裕亲王,恭亲王随朕御驾亲征噶尔丹,恭亲王任安北大将军,率领右翼军出征;而裕亲王任抚远大将军,在乌兰布通大获全胜。”他幽幽的说着,好似回到了那光辉的时刻。 
  听着他近乎恍惚的语气,我的眼眶却顿时润湿了,亲人的离开,永远都是最无奈的。 
  一滴晶亮倏然落下,我连忙去接,却仍是‘啪’的落在他的额头。 
  “奴婢该死。”更多的泪水倾然而去,控制不住。 
  康熙的话只是一个诱因,勾引出自己心底最柔软,最不愿提起的痛。看着躺在医院毫无知觉的我,他们又是何等的伤心呢? 
  “呵呵,凌月这是心疼朕呢!何罪之有呢,唉!起来吧!”他叹息,语露凄色。 
  “皇上,逝者已矣 来者可追。”我沉声低缓的说,迅速擦去了浮动的泪水。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皇上,您知道,为什么婴儿降生的时候,总会伴着哭声吗?” 
  “为什么?”康熙抬眸,疑惑的看着我。好似不明白,这么普遍的一个现象,能有什么原因? 
  “因为生命是一场伴着痛的历程。奴婢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出生时,你在哭,你的亲人在笑;去世时,你在笑,你的亲人却在哭。” 
  康熙身体微怔,久久,倏然一笑。 
  “是啊,朕还没有你明白呢,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奴婢不敢当,奴婢只知道,皇上的健康,关联着千千万万的百姓,牵着大清的兴盛安康。” 
  “哦,那凌月是怎么看待朕的?” 
  我一惊,猛地抬头,他的眼眸里一片平和。 
  “勤慎理政,仁爱宽刑,是一位圣德之君。” 
  “哈哈,想不到凌月对朕的评价如此之高啊!”他笑,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深色。 
  “凌月啊,你今年多大了!”他开口,面容放松。 
  我心底蓦地一惊,手渐渐的握成拳,“奴婢今年快十七了。”我早就忘了完颜凌月的生辰,所以也不知道‘我’具体的年龄。 
  “都十七了啊,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这一转眼儿的,就是一年。” 
  我看着他,心底突突的,掀起浓浓的不安。 
  “奴婢还小,还想多伺候皇上几年呢!”颤抖的看着他,我急忙说道。 
  康熙瞅着我,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沉默,久久不语。 
  “凌月,你可曾怪过朕?”倏然,他睁开眼,紧迫的盯着我的。 
  我微怔,继而舒缓一笑,轻摇着头,“没有。” 
  浓密的眉渐渐蹙起,声音轻缓,“如果朕当初不阻拦,或许,你已经——” 
  “皇上,您相信爱情吗?” 
  过去的事情,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我不是一个喜欢追讨过去记忆的人,很多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论我们多么哀痛,多么不舍,也需要鼓起勇气面对现实。 
  “作为皇帝,作为大清的主人,你认为朕应该有爱情吗?”他笑着问我,而我直觉的摇头。 
  “前些日子,老十四来找朕,求朕给他指婚。”他看着我,目光犀利,眼神里有一丝犹豫。 
  正殿外十四得意的眼神忽然晃过脑中,我猛地惊醒,紧紧的瞅着康熙。 
  他会怎么做? 
  我以为,塞外之后,这件事情已经彻底的完结了。从那时康熙的态度来看,他肯定是不同意的,那么现在他…… 
  这就是他所说的难题吗? 
  头脑顿时一阵昏痛,我沉思着,缓缓开口:“皇上,您还记得,那日在回京的龙船上,您说过,是奴婢救了您的命?” 
  虽然是歪打正着,但是这却是我唯一可以利用的。 
  “哦?朕当然记得。” 
  “皇上,奴婢想要兑现一个诺言,可以吗?” 
  “你这是和朕谈条件吗?”他直身,转头不确定的看着我。 
  一旁的李德全连连摇头,急切的看着我,就差跳过来将我拖出去了。 
  “奴婢只是想要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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