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舞清风(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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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舞清风(清宫)-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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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默着,紧紧的盯着我的面孔,而我,却忽然没有勇气抬头,只是盯着他的心口,感受他略显急躁的心跳声。 
  面孔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而我却迟迟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眸,我怕,泄露了自己的心声,怕自己会影响他。 
  “成王败寇!即使那个位子不是我,可却绝不可能是他胤礽!”斩钉截铁的声音,带着不容错辨的坚定! 
  ‘不是我’?! 
  这是第一次,他在我的面前,如此明白的表露了自己的心声。他的追逐,他的拼搏,不是为了八爷,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胤祯!他的抱负,一直深深的掩藏,等待着适合的时机! 
  胤祯,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么,便是我的选择!   
  弘历出生   
  那晚和胤祯谈过后,我明显的感觉到他有诸多的疑问,可是当时的我却没敢多谈,兀自靠在他的怀里,闭紧了眼眸。第二天的清晨,他却若无其事的,一如每天那般,上朝、回府、到书房、吃饭、睡觉,仿佛我们什么也没有谈过一般! 
  渐渐的,我也放开了,不再去想那些未知的未来,专注的享受现有的生活。 
  清晨,他去早朝后,我便到何园早锻炼,有时会带着几个年幼的孩子,让他们陪着我一起跑跑跳跳的。有时,我还会带着弘春和弘明去爬山,男孩子,身体是很重要的,所以,锻炼是他们每天必须的功课。 
  下午,我会到小书房去查他们的功课。尤其是弘春,再过些日子就要到尚书房学习了,更要勤加督促,养成勤奋的学习态度。 
  闲暇的时候,我还会到四爷府上串门,或是去找倾洛谈心,又或是将澜熹请来,闲聊几句。如果我没有记错,就是这几年,弘历也快出生了。 
  澜熹对我,从最初的疏远观望,到现今的熟络热切,这个过程,并不长,我们之间仿佛本身就有某种吸引一般。 
  或许,我们只是各有目的而已! 
  日子便在这种安逸的时间里舒适的度过,一天天,一月月,春去夏来,夏去秋来。 
  十月二十一日,正式行册封其余诸皇子为和硕亲王、多罗郡王、固山贝子礼。 
  胤祯回府后,我亲自下厨,预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我们一家人围着桌子,有说有笑的庆祝。 
  册封礼后,康熙亲赏胤祯:山海关内大粮庄6所,银庄1所,半庄1所,瓜果园1所,菜园2所;关外大粮庄1所,盛京大粮庄1所,打牲乌拉牲丁8名,盛京三佐领下人10户,带地投充人、给官地投充人各30户,采捕户15名;炭军、灰军、煤军各40名。 
  一时间,府内上下也是一片喜色。所以,我便命管家赏给每个人五两银子,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略显平静的一年,在无声无息中瞬间即过。 
  时间,仿若没有痕迹一般,并未留下什么。 
  康熙仍是周而复始的巡幸塞外,避暑狩猎;谒陵;巡视五台山;巡视通州河堤……不曾停歇。 
  康熙四十九年正月,皇太后七旬万寿,康熙大办,宫里着实热闹了一番,锣鼓声响彻天际。然而喧嚣过后,却又渐渐归于平静。 
  然而这样的平静,却在暗暗的酝酿着无尽的波涛。 
  一日,我午后无聊,想要到胤祯的书房找几本书来看。进门后看到略显凌乱的桌面,便着手为他收拾起来。 
  这里平时只有小李子打理,而昨天胤祯一直忙碌到深夜,今儿一大早就去上朝,所以难免乱了些。 
  看着一本本奏折,我小心的收拾好,落在一旁。瞧着顿时整齐的桌面,我满意的微笑,朝着书架走去。 
  一阵轻风吹过,飘逸的衣袂纷纷扬起,瞬时扫到了什么,‘哗啦’一声,落好的奏折全部躺于地面之上。 
  无奈之下,我只得弯腰继续收拾。 
  “胤祥并非勤学忠孝之人。尔等若不行约束,必将生事,不可不防。” 
  朱红色的笔迹,顿时划上了心扉! 
  这般伤人的话语! 
  他那般傲然、忠贞、正直,却又敏感的性子! 
  那是他最崇拜的父亲,那是曾经最宠爱他,最信任他的父亲! 
  指尖游走于笔迹之间,轻轻的颤着,我缓缓摇头,终是重重的阖上奏折,闭起了双目,不忍再看! 
  叹息声倏然而出,久久盘旋于空寂的屋内。 
  今天进宫给德妃请安时,碰到了同来的四福晋,便陪着她们一起闲聊。谈话之间,我才忽然知道,原来——澜熹,怀孕了! 
  可能因为前两个月弘暄忽然得了风寒,高烧不退,病得厉害,吓得我每天守在榻前,寸步不敢离开,太医也被胤祯叫来,随侍在左右。好不容易过了大半个月,终于又恢复了活蹦乱跳,可是谁成想,弘春又病倒了。 
  那时我意识到,有可能是流行感冒。所以对几个孩子进行了‘隔离’,府内也开始大面积的消毒。 
  等弘春彻底好利索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 
  这一病,让这个年尾过得异常的紧张,而我也极少到其他府里串门去了,只是整天留在自己府里,看着几个孩子。 
  四爷府里本身就人丁稀薄,这次澜熹和格格耿氏先后有孕,德妃也很是开心,几次请安时都嘱咐我,让我代她多去看看。 
  四嫂知道我和澜熹投缘,所以也时常让我们单独的谈天。对耿氏,我则是有礼貌的问候,及适当的关怀。 
  “澜熹,这些日子身体还好吧?”坐在澜熹的对面,看着躺在床上笑得一脸幸福的她。 
  “嗯,已经不似前些日子了,也不怎么吐了。”她抬眸,朝着我浅浅一笑。这样的她,早已不像几年前那般,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很多。 
  “那是额娘让我送来的腌梅子,给你和耿妹妹的。”挥手让晚晴将坛子放在桌上,我看着略显柔弱的她,微微的蹙眉,“澜熹,你不舒服吗?怎么成天躺在床上?”前些日子来看她时,她就是这副样子,病蔫蔫的,怎么今天来还是这般? 
  “太医说要多休息,爷也嘱咐我多修养。”她微怔,略显不解的看着我。 
  “休息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孕妇应该多运动的。” 
  “真的吗?”她顿时有些害怕,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复又看向突起的肚子。 
  “你也别怕,以后我会常过来陪你聊天的。不如这样,我们到园子里溜溜好吗?晒晒太阳是好事!”我询问的开口,看着她点头后,笑着结伴而出。 
  花园中花团锦簇,阵阵芬芳在暖风中幽幽传来。 
  “凌月,我有些害怕。”极其缓慢的走着,她拉着我的手,紧紧的抓着,声音极低。 
  “怕?”我不解,侧头。 
  “我平时也不敢对福晋说,可是心底难免有些担心……你生弘暄的时候,不也……”她小心的看着我的脸色。 
  我嗤笑,将她脸侧的鬓发拢到耳后,“澜熹,相信我,你会没事的。而且这里啊,一定是个孝顺的男孩子!”我笃定的开口,察觉澜熹暖暖一笑。 
  “真的吗?” 
  “当然。”我夸口,抬眸的瞬间忽地一愣。 
  “咦,那是……”瞧着远处凉亭里的粉色窈窕背影,我微微停步。 
  “那是年侧福晋呀。”澜熹接口,眼神略暗,没有了方才的愉悦之感。 
  年氏,我险些忘了! 
  去年皇阿玛特意给四爷赐的婚,成婚那天我也来过,可是却没有看到她的样貌。以后的几次聚会,不是错身而过,便是无缘相见。 
  不过,对她,我倒是没有多大的乐趣。 
  “我们到那边去吧!”指着相反的方向,我不容分说的拉着澜熹离开,也发现了她松口气的神情。 
  回到府上,却发现胤祯早已回来,正领着两个孩子在何园挥拳踢腿的。我斜靠着月亮门,瞧着院内几个认真的身影,兀自笑得开怀。 
  “回来怎么不说话?”练拳转身的胤祯忽地看到我,直起身快步朝我走来。 
  “看你们练得那么认真,不忍心打扰。”话毕,远处便传来了几声嗤笑声,我侧头瞪了过去,拉着胤祯朝着阁楼走去,将那两个身影远远落下。 
  “你这些日子怎么总往四哥府里跑?”才进屋,他便从背后环着我,闷闷的问着。 
  “额娘也让我常去四哥府上看看,待到请安时在汇报给她听啊。”我巧笑着开口,拉着他的手撒娇。 
  他撇嘴,摆明了不相信,“良妃娘娘这几天忽然病得厉害,八哥做事的时候也有些心神不宁的,所以很多事情都拖下了。” 
  胤祯轻声叹息,眉头不易察觉的皱起,却被我伸手抚平,“别总皱眉,都出皱纹了!” 
  “那样才显得我睿智沉稳啊!”他接口说道。 
  “睿你个头啊!我警告你哦,别学四哥他们蓄胡子,丑死了。我才不想我老公年纪轻轻就老熟起来,我不要。”我反身扑进他怀里,不依不饶的闹着,直搅得他开口承诺才放下心来。 
  “不蓄,不蓄。可是月儿,等到我三十几岁时,那岂不让人笑话?”他忽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才不,他们那是嫉妒,我的胤祯这么英俊非凡!” 
  “哈哈……也就你敢这么说啊!那番话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还不气死啊!”胤祯大笑,眉梢里仿佛都藏着飘飘然的甜蜜。 
  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子时,澜熹产下一子,康熙特赐名爱新觉罗?弘历。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未时,耿氏产下一子,康熙特赐名爱新觉罗?弘昼。 
  雍亲王府一连喜获两名麟子,皇宫内外也是一片喜色,德妃的脸上更是挂着笑容,久久不曾消失。 
  然而,在众人沉浸在这种喜悦中时,另一个人,却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二十日,良妃娘娘薨。 
  据说八爷听到消息后连忙赶至宫中,在娘娘离去的刹那,哭昏了过去,久病不起。 
  我和胤祯曾到八贝勒府看望,瞧着躺在床上面色黯然的八爷,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陌生。康熙的打击都没有让他表现出如此的憔悴、悲恸,然而此刻…… 
  我紧紧握着胤祯的手,连他们说了什么也没有听清楚。 
  这个世界便是这样,这边正是喜气洋洋的迎接新生命的到来,那厢,却已经因为亲人的逝去伤心得悲痛欲绝!   
  水中彩虹   
  “月儿?”胤祯的叫声传入耳内,我放下手中的炭笔,起身望着窗外疾步走来的身影。 
  墨绿色的衣袂,随着他的步伐富有节奏的荡着,难掩一脸喜色的他,眉梢之间仿佛都透着轻松。 
  “什么事情那么开心?”看着推门而入的胤祯,我移身上前,整理他略显凌乱的长衫。 
  他的身上,透着风尘仆仆的味道,衣襟上,浮着淡淡的尘土。 
  “没有什么,前些日子你不是总抱怨我总忙到深夜不陪着你吗?这不今儿个得空,所以就早些回来了。你干嘛呢?”他走到桌边,忙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而后拿起桌上的图纸慢慢端详。 
  “这是什么?又想在哪儿盖园子了?”他抬头扫了我一眼,状似认真的看着图纸,手却将我拉到身边紧挨着。 
  “这处园子啊!除了江南,我还真想不出盖在什么地方合适呢!”我附和,细细的给他讲解,不时的诗情画意一番,向往的勾勒着。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期待呢,可惜你也说了,不适合盖在京城啊!”他撇嘴,微微的惋惜。 
  “那我们就盖到江南去不好吗?等我们老了,可以到江南去颐养天年啊!” 
  “呵呵……”他笑而不语,眼眸里却是势在必得。 
  “今儿皇阿玛召你们到畅春园了?”瞧着他的样子,我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嗯,还不是去应制赋诗,没什么意思。”他回答的漫不经心,眉也不抬。 
  “作诗吗?你作的什么?”我忽然来了兴致,忙抓着他的衣袖问道。 
  “哎呀,说这个干嘛,多无趣。”他忽然别扭起来,将图纸放下后便要拉着我往外走,“我们去逛街。” 
  “胤祯,我想听……”脚底不动,我拖着他的身体,拉长话音央求着。 
  还从来没听话他作的诗呢! 
  他蹙眉,无奈的看着我,终是摇头叹息,念了出来:“幸遇昇平旧,还欣文教赊。婉容怀子道,竭力奉天家。居业谆诚教,修身敢傲奢。叨蒙闻圣训,日日乐菁华。” 
  听着他悠悠的吟着,我的眉头却越蹙越紧,看来自己的文学素养还有待提高! 
  “我们去逛街吧。”拉着他的手,我不容分说的便往外跑去,后面跟着的胤祯却连连叹气。 
  今年的塞外前夕,胤祥的腿疾忽然加重,据说无法着地走路。我犹豫了很久,特意找了一天时间,到他的府上看望。 
  这样的见面,自己曾经预想过无数次,却仍是无法幻想见面时的情景。 
  “你们先坐着,我去吩咐厨房做些可口的饭菜,难得凌月来。”外室内,胤祥靠在软塌上,坐在他身旁的倾洛忽然起身,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便笑着走了出去。 
  “我……”望着她的背影,我无奈的牵动唇角。 
  侧头,瞧着一旁凝神思考的胤祥,他好似根本没有发觉倾洛离开,只是兀自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我微怔,手掌握拳又松开。 
  “胤祥,你……还好吗?”久久,我终是开口,看到他忽地抬头。 
  他笑,想要表现得若无其事,可是却是那般牵强,“好?什么才是好?”终于,他好似也无法再假装下去,略显嘲讽的开口。 
  那般的神情,我的眼眶里莫名的酸涩,忙转开了头,瞥向了窗外。 
  “你还是那么喜欢望着天空,无论伤心与否。”他忽地开口,语气清淡,那般不真实。 
  康熙的打压,真的很残酷呢!将他这个曾经洒脱自在的人,变得如今的…… 
  唇角微动,扯开一丝微笑,“看着天空,才会让人觉得,一切都是那般渺小。而我们所经历的苦痛与欢笑,不过是一种过程而已。”转头,我盯紧他漆黑的眼眸。 
  这样的胤祥,我不希望看到! 
  而他,却不经意的转开了眼眸,幽幽一笑,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皱起了眉头,久久的沉默。 
  “盈盈,这些年……那个人可是你?”他忽然模糊的开口,听得我微微拧眉。 
  “哪个人?” 
  “你应该知道的,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他肯定的说。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坚定的摇头。 
  “每隔三个月,便会有人送来一千两银子。”他盯紧我,一瞬不瞬的,“可是我派人查了很久,却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第一次发现胤祥的目光可以这般锐利,仿佛可以射透人心般! 
  “胤祥,不是我。”我一直认真的听着,面上没有一点变化。 
  他观察了许久,叹息着侧身,不再看我。 
  屋内再次沉静,倾洛却还没有回来。 
  飘忽的视线轻转,不由自主的瞟向他的右腿,随即眉头深深的蹙起。 
  真的有太医说的那般严重吗?他还如此的年轻,却要忍受如此的恶疾? 
  可能是我的视线过于直接,他察觉后微微一笑,“没什么事,就是偶尔会疼。”他尽量的轻描淡写,然而,过于苍白的脸色,却告诉我,完全不是。 
  “是吗?那你也要多配合太医才好!” 
  “我可不是十四弟,吃个药还那么麻烦!”他颇为轻快的接口,说出之后却愣在那里,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我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开口,可是看着这样的他,心底却冒着阵阵的酸水。 
  “胤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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