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第34部分

　　苏可佳非常感谢，问什么时候能采集回来数据？

　　技术警察说只要徐小玲上网，使用电子邮箱收发邮件，或者浏览网页，使用聊天工具、网络电话，就会产生音视频数据流打包，我们通过设备可以进行开包检查、读取，确保对其上网活动都可以实时监控到。对你们这案子，马局长非常重视，要求我们指派专人二十四小时盯控，你放心好了。

　　苏可佳满脸欣喜，说太感谢了，你们辛苦啦。

　　年轻的技术警察突然一脸郑重，低声说我们听说这个案子和黄晓川烈士的牺牲有关，大家都想尽一份力，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苏可佳离开监控中心时，心里头被一种感动所围裹。在走廊上，她接到石处长的电话。

　　石处长声音一如平常般沉着，但难以掩饰些许兴奋：“小苏，有个手机号码你给我查查……”

　　苏可佳忙掏出备忘录，按在墙壁上，把手机号码记下。

　　她问这个号码有什么问题吗？

　　石处长说这是我从那堆通话单里查到的，你先抓紧查一下机主资料，回头跟你细说……

8　　　　跟踪徐小玲
一辆红色的别克穿行在大街上。

　　徐小玲戴着一副天蓝色的太阳镜，手里握住方向盘，眼睛余光不时瞄一眼下面仪表盘的时间，快两点了，她脚下稍稍用力踩了踩油门。

　　后面，一辆黑色桑塔纳3000轿车不即不离地跟随，车上是海港市安全局监控组的两名外勤组员……

　　红色别克在一家咖啡馆门前停下，外勤组员注意看了一下，招牌写的是“香榭丽休闲咖啡厅”。徐小玲神情冷傲，大踏步走了进去。

　　监控组马上向指挥中心呼告：目标进入咖啡厅，是否跟入？上级回答跟进。于是，两人紧急分工，一人在车内留守候梢，另一名年轻的组员负责近身跟梢。

　　徐小玲对咖啡厅里环境很熟悉的样子，走路很快，径直穿过方形木桌椅区，再绕开秋千式的摇摆藤椅，然后上了小木桥。组员是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人，面对走路这么快的目标，有些紧张，难免脚下也加速，和徐小玲之间距离一下拉近。徐小玲听见后面细微的脚步声，有意无意地回头望了一眼，正好和组员打了个照面。

　　组员被吓了一跳，赶紧坐在身旁的椭圆形丝柔软椅上。

　　徐小玲目光未作停留，继续往前走，绕过塑料君子兰和百合的布景区。组员还有些紧张，不敢立刻追随，过了一小会，他才站起来，绕过去，跟上，发现徐小玲已经不见影踪。

　　组员强压下内心的紧张心跳，努力睁大眼睛在四周左右巡视，然而只看到一对对交头私语的情侣，还有几桌过来消磨时间的男男女女们，再没发现那个光彩照人的徐小玲。

　　组员额上已经沁汗，他不停擦拭，汗水越淌越多，越流越快……他继续往里走，发现在一丛从绿竹和梅树的后头，是一排排圆月拱门的包厢，包厢门挂着一层轻轻颤摆、垂到地面的珠帘子，看不到里头的情形。

　　他只有赶紧退回，坐在一把方沙发上，隔着绿竹的遮掩，观察包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9　　　　　“太阳火”计划
徐小玲撩开珠帘，走进包厢，欧阳志恒已经坐在里头软沙发里，眉头紧锁，一脸疲惫，正在闭目养神。小桌上放着一壶袅袅生烟的咖啡壶，不过两只杯子都是空的。

　　“俊龙哥，你早来了？”徐小玲坐下，问。

　　欧阳志恒嗯一声，睁开眼，微微抬头，指了指咖啡壶，说自己倒吧。

　　徐小玲起身，很仔细地向欧阳志恒的杯子里倒咖啡，美丽的脸庞笼罩在袅袅升冉的咖啡水汽当中，欧阳志恒出神望着她，脸上的神情不知是忧愁，还是幸福。

　　“……你的事，我正操作着，估计到下个礼拜就该有结果……”徐小玲说。

　　欧阳志恒望着她，眼睛发痴，却保持着沉默。

　　“你瘦了……”徐小玲坐下，看了他一眼说。

　　欧阳志恒突然笑了笑，但有些僵硬，“……可能是想你想得吧……”

　　徐小玲没笑，却问：“那手表，你都弄明白了吗？”又哦了一声，微笑：“你是搞密码工程的硕士，大工程师，当然没问题喽……我多问了……”

　　欧阳志恒低嗯一声，身子从软靠背起来，往前凑近，转移了话题：“为什么你非要我当部长？即便当上了，我还不仍旧呆在那个破岛子，一样憋在那个被整个世界遗弃的角落里头？”

　　徐小玲正视着他，很慢地说：“……只有当上部长，你才可能进去那间屋子，只有……”

　　“……只有进了那屋子，我才能点燃那个可恶的‘太阳火’，对吗？”欧阳志恒眼睛陡得放大，粗鲁地打断徐小玲的话。

　　“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坚持？”他瞪着猩红的眼睛，质问徐小玲。

　　徐小玲低头啜了一口已经发凉的咖啡，没有放糖的咖啡是苦涩的，她蹙眉咂了几下舌头。

　　“为钱！”她放下杯子，突然说道。短促的两个字，她说得坚决有力，像把锥子戳破了原本平静的气氛。

　　“钱？你不是已经很有钱了吗？”欧阳志恒声音提高，身子离了沙发，倾向对座，直直地逼视徐小玲。

　　徐小玲摇头，声音低沉：“……你看到的都是假的，那是被我出卖的灵魂的抵押物，随时都可能化为泡影……”

　　欧阳志恒坐了回来，郁郁说：“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徐小玲表情果决：“当然重要，一个人如果没有钱，就没有了尊严，就会被人践踏在脚下……”

　　她说：“俊龙哥，你试过一个人没了自尊，被人踩在脚底下，任人摆布的那种屈辱的滋味吗？”

　　欧阳志恒忧伤地看着她，嘴里呐呐说：“……你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你在外头吃了很多苦……你是为我离开的……而我却帮不上你……”

　　“所以，我必须要有钱，”徐小玲眼眶噙泪，但语气坚决，“只有我们有了钱，才能找到自由，才能走得远远的，做我们想做的事情……”

　　欧阳志恒低头，紧紧皱着眉头，低声说：“我懂，但是那个任务我绝对干不成的，不可能做成的……这是掉脑袋的事……”

　　“玲玲，你知道吗……我一想起这个‘太阳火’，晚上就会做起噩梦来，我被很多人追杀，我跑啊跑，跑上了那个……那个奈何崖，然后我扑通跳了下去，血水把大海整个儿都染红了，通红，通红的……”欧阳志恒用颤抖的声音讲述着，连徐小玲*的脸蛋都被他吓得苍白。

　　徐小玲回过神，低声说：“如果真输掉了，不光你掉脑袋，我也会陪你一起掉的…。。”

　　欧阳志恒急忙抬起头，摇头，说：“不，不……要做也是由我一人来做，我绝不允许他们把你也牵扯进来……”

　　徐小玲惨然一笑：“俊龙哥，是我把你扯进来的，你说，我还逃得掉吗？”

　　欧阳志恒固执地摇头，灰色的眼睛里闪着光亮，像是在喃喃自语：“掉脑袋，让我一个人掉，只要……我临死前，能看上你最后一眼就够了……”

　　徐小玲美丽的眼睛开始闪起晶莹，她慢慢抬起脸，痴痴地望着面前这个让她感动的男人。

　　“所以，我们不要死，我们一定要成功……”徐小玲伸出手，紧紧攥住欧阳志恒那只粗糙干硬的大手，两只手紧靠在一起，却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最好的txt下载网

10　　　　失职的侦查员
外勤组员在塑料绿竹后头焦急地等待，不时伸长脖子，左顾右盼，陆续已经有客人起身离去，徐小玲仍没有出现……

　　徐小玲已经和欧阳志恒坐在同一个软沙发里，她紧紧偎在欧阳志恒的怀里，低低说：“今晚，你别走了……”

　　欧阳志恒低头看她，声音却有些冷淡：“还去外头的宾馆吗？”

　　徐小玲点头：“你知道的，绝对不能去我家……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欧阳志恒笑，笑得有些凄惨，戚戚说：“也许这就是做贼的下场了……连感情都要埋藏在黑暗里头，永远都见不得阳光……”

　　徐小玲仰脸看他：“只要咱们完成任务，就能出国，然后堂而皇之地一起生活！”

　　徐小玲充满期待望着他，说留下吧。

　　欧阳志恒摇头，说今晚必须回去，最近查岗查得很紧……

　　徐小玲哦了一声，疑道为什么？

　　欧阳志恒说听说最近安全局有人上岛了，部队现在搞保密检查。

　　他看了看手机，说我得去码头，再晚就赶不上船了。

　　欧阳志恒撩开珠帘，走了。徐小玲独自一人坐着，呆呆地在望着面前的空沙发出着神。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更多的客人离开座位，包厢里也有客人陆续走出，5号包厢里一个身穿黑色竖领茄克的男人走出。外勤组员心急如焚，左顾右盼，然而徐小玲仍没出现。

　　十分钟后，一位女服务员拿着账单本走进5号包厢……一小会之后，珠帘被撩开，服务员很礼貌地站在一旁举着珠帘，徐小玲带着太阳镜，一脸孤傲地走了出来……

　　外勤组员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忙对着衣领呼叫：目标出来！上级问：目标和谁在一起，注意拍照备查！

　　组员犹豫一下，然后说：没有其他人，她单独一人……

1　　　　　擦肩而过
林建和崔汶莹在墓园呆了一整天，始终没有再等到崔永植部长的到来，其实他的确因为今天要接见来自欧盟的使团，而不得不提前一天过去祭拜了亡妻。

　　第二天上午，林建、崔汶莹带着两颗失落的心，还有疲惫的身体，坐上了文江去横山的车子，然后在横山换乘去冈川的大巴，后来在傍晚的时候，在冈川的郊区等到了返回咸湾的公交车。一路上，林建的心情都沮丧到了极点，他没想过要见崔永植会有这么难，其实他本该想到的，就算在中国，一个平民百姓去见一位位高权重的部长同样很艰难。而对崔汶莹来说，不仅仅是沮丧，她心里更强烈的是难过，为没有和敬爱的父亲一起祭奠母亲而难过。

　　当公交车经过川口镇停车载客的时候，屈昕正站在街口她的现代车前头，不过她的视线不是冲着镇外，而是专注地投向镇内人来车往的街道。屈昕特意穿了一件米黄色的宽领上衣，配一条浅兰长裤，她记得这是三年多前第一次和林建认识时她的衣着，她深信林建肯定也会印象深刻。

　　蓝色公交车在镇口出现，缓缓驶进镇内的街道，从屈昕的身旁经过……

　　屈昕伸长脖子，看着过往的行人、车辆，她甚至还冲那辆缓慢驶来的公交车望了一眼，但仅仅是望了一眼而已，很快就收了回来，她怎可能想到林建会坐在这辆大而陈旧的公交车从外面返回。

　　林建照旧坐在车尾的位置，半颗脑袋藏在衣领里头，沮丧的眼神在两襟衣领的接缝处闪烁，不过他的视线所向，只是自己脚下的铁皮地板。

　　后来，公交车在镇内街道绕了一圈，重新再返回，再次经过了独自站在风里的屈昕，然后径直驶出了小镇，向西北方向而去……　。。

2　　　　　心中的计划
林建这次去文江，花光了他偷渡前留给崔汶莹的所有钱，他不愿意在老婆婆这里白吃白住，因为老婆婆的小百货店并没有什么生意，剥板栗也带来不了多少收入，而她的家里一下多出两张嘴，需要更多的米粮。林建又去那家小小的冷藏场兼腌鱼加工厂，重新开始了打工的生涯，不过他晚上不再到码头扛保鲜箱了。

　　崔汶莹似乎也开始懂事了，她向老婆婆学习剥板栗的技术。那是一个很小巧的铝制的工具，是一个圆环式的东西，先用头上一个尖齿把厚硬的板栗外皮划破，然后在用食指把它牢牢扣在圆环里头，再慢慢有力地旋转里头的刀片，就可以把厚皮剖开。外面厚皮整个掀去后，再用巧劲，轻轻在红褐色的果实表皮刮干净，这样就大功告成了，一个个白亮水嫩的板栗果肉就出现在面前。

　　崔汶莹学得很认真，不过学得挺慢，她的动作总是很不协调，要么用力太大，扎进果肉里，要么用力太小，连厚皮都穿不透。老婆婆很喜欢她的吃苦精神，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教导，直到她可以慢慢地独立剥开第一个板栗。

　　崔汶莹也付出了代价，她的食指背被磨出一个大水泡，很快破了，疼得她直嘀嗒眼泪。慢慢的，她身旁的竹篾篓子里的白色板栗果肉多了起来，甚至盛满了一篓，她食指不再起水泡了，而代之以一层厚厚的茧皮。

　　白天，林建总是起得最早，他要去加工厂完成他的任务，他是他们收入最主要的来源，他需要赚钱维持他们的吃住，最主要的他还要继续实施心中的计划：崔永植，他一定要见到……

　　刮鳞、剖鱼、去刺，直到入槽腌渍，每一道工序都必须站着，而且要弯腰。一段时间后，林建感觉腰有点沉，他似乎再也支撑不起来，挺拔的腰身隐隐有些驼背，他并不觉得多么辛苦、劳累，依旧沉浸在对未来计划的憧憬当中……。　最好的txt下载网

3　　　心底的感觉
屈昕铁定了心，就在川口等着，每天有空她就开车出去，停在镇口的地方，或者呆在车里，或者站在车前，从过往的人流里头苦苦地搜寻。

　　时间过得很慢，至少屈昕是这么感觉的，因为她过得很苦，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在艰难里又度过了一个多星期，她仍一无所获。老华侨徐有泰打过她的手机，问她还在三浦吗。屈昕说还没去。徐有泰以为她接受了自己的劝告，就说没去就对了，现在三浦市里市外警方还在搞大搜捕，你去了也会很危险。屈昕急忙问还在搜捕，那么说警方确信他就在三浦？徐有泰说应该是吧，否则不至于这样。屈昕有些动摇，说难道我错了，他并不在冈川，那我是不是该去三浦看看？徐有泰这才明白她的心思，愣了一会，叹说你啊，真是个傻姑娘。

　　徐有泰沉吟一会，忽然低声问，孩子，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执着，非要找到他，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屈昕说只有我才真正懂得他，只有我才真正愿意帮助他，而他也需要我……徐有泰长长地哦了一声，有些感触说我真想不到，现在也有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原以为年轻一代眼里头只有钱，早把情这个字给看淡了，没想到啊…。。好吧，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我这个老人家一定支持你……

　　屈昕放下电话，心里却有些动摇了，不知道自己应该去三浦撞撞运气呢，还是继续在冈川坚守下去。后来，她再次选择了自己心底的那种感觉，这种感觉一次次在心底强烈地搅动着，让她觉得她离林建正越来越近……

4　　　　冒险的新计划
某一天晚上，林建躺在简易床上反侧辗转好多次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潜进文江市，进入外交与通商部的政府大楼，直接面见崔永植！

　　他敲开里间卧室的门。

　　崔汶莹半跪着坐在他对面，心惊胆战地听完这个直接有效却又充满危险的计划。

　　他问崔汶莹你怕吗？崔汶莹点头，说我很害怕，我们不可能进入文江市区，更不可能进入大楼，即使进入大楼，我担心也没法见到我爸爸，尹秘书会叫人杀死我们的。

　　林建劝解，虽然尹秘书一直想要杀你，不过你的身份是合法的，即便他或者他背后的人企图派警察杀你，但在公众场合，他们绝对不敢乱来的。

　　崔汶莹看着林建，满脸都是担忧，拉了拉他的手，语带颤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