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第41部分

　　石处长说时间紧张，侦控设备没时间安装，而且天越处长也不会同意的……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你两个，还有小方必须辛苦一下，组成一个监控小组，对她的行踪实施二十四小时盯梢。　。。

6　　　　漫长的一天
这一夜，苏可佳紧急召集小方前来开会，她宣布盯控方案。三个人分成两个梯队，使用科里两部工作车。第一梯队由小方单独执行，趁夜赶到徐小玲楼下，开始固定梢守候……到明天6点，第二梯队苏可佳和王远洋轮替接梢。12时后，两队同时上岗，苏可佳、王远洋近身跟踪，小方在后充当固定梢，随时准备支援。

　　这样安排，苏可佳和王远洋可以在凌晨到6点间稍微休息一下，而小方可以在6点到12点之间再补充睡眠。12点之后，他们必须以最饱满的精力投入工作，确保14点之后的关键时段盯控。

　　翌日。

　　时间慢慢流逝……

　　徐小玲一直呆在住宅楼内，到早上七点半，她出现了，驾驶一辆红色别克去了公司……

　　整个上午，安全局监控中心一直监听她的手机和固定电话，打入和打出的通话多是和工作有关，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到10时14分的时候，她打电话给一名职员，问国税局的房间订好了吗？对方回答都订好了，在王都大酒店。徐小玲问定下谁参加了吗？对方答李处长和他们处里两个人来。徐小玲嗯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到快12点的时候，她和冯雪儿，还有助理黄益萍和其他几名公司员工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然后去了位于海边的王都大酒店，冯雪儿留在一楼，其他人乘坐电梯，到了三楼一个叫做“听涛”的大包厢。

　　苏可佳和王远洋拉开距离，一前一后跟了过去。

　　苏可佳去了不远处的洗手间，很快她用纸巾擦着手走出来，然后站在包厢旁边的一大盆锦绣竹盆景后，佯装随意地欣赏……

　　十几分钟后，留在一楼的冯雪儿领着三个男人朝“听涛”厅走来，为首一人一看就是个领导，大腹便便的，走起路左摇右摆，很有派头的样子。冯雪儿和他有说有笑一起进了包厢。

　　这次饭局从中午12点半开始，一直吃到下午两点半多。然后，一大帮喝得面红耳赤的男人、女人才从里头出来。徐小玲可能没喝酒，白皙的脸平静如初，助理黄益萍、公关部经理冯雪儿都面带桃花，微微有点醉意，两人一左一右搀着那位国税局的头头从包厢出来，嘴里还娇滴滴地招呼说李处长，慢点，慢点。那位李姓处长看来是喝高了，一张胖脸成了酱紫色，肥硕的脑袋似乎无力抬起，耷拉在胸前，两条短棒腿像踩了棉花，晃晃摇摇任由两位可爱的女士往前推拥，脸上挤满了不受控制的欢快表情，嘴里嘟嘟哝哝地说我很高兴，高兴，呵呵，你们公司很好，很好。他指了指随行在一旁、面含微笑的徐小玲，说尤其徐……徐…。。总监，人很好、好……好……

　　冯雪儿不失时机，说那您以后得多关照啊。

　　李处长的头像是带了弹簧的铅陀，不停地上下颠动，说那，那，那是当然……

　　这一天的监控，苏可佳一直都很郁闷，因为并没有收获他们想要的东西。

　　徐小玲他们在接近3点时才把那位乐而忘返的李处长送走，下午接着上班，到6点多才离开办公室，直接回到了家。

　　晚上10点多，她房间的灯熄灭了……

　　小方一人留在楼下的车里留守，疲惫的苏可佳和王远洋才能回家睡上一晚。

7　　　　香榭丽休闲咖啡厅
第二天一早，苏可佳给石处长打专网电话，汇报了昨天的监控情况。石处长皱眉说难道是我分析错了？

　　苏可佳伸手捂住嘴巴，把刚要打出的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说您的分析我觉得是挺有道理的，现在是不是有两种可能性，一个是徐小玲临时更改或取消联络时间，一个是她通过互联网进行了秘密联络？

　　石处长说下午两点到三点她不是和国税局人在一起吗？可以排除你第二种可能性。

　　苏可佳点头，说对对，我脑子都犯迷糊了，把这茬给忘了。

　　石处长说你第一种可能性有些道理，毕竟对咱们来说，她通过互联网联络是个死角……

　　苏可佳问那以后还要继续24小时盯控吗？石处长说没有必要了，咱们人手不够，你们可以轮流替换一下，进行关键时段跟监。

　　苏可佳要挂电话的时候，石处长说你再查一下从雁翔岛出来的物资补给船，看看每天有几班，一般都是什么时间。

　　四天后，下午。

　　徐小玲独自驾驶红色别克驶离公司。

　　后面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远远尾随，苏可佳手握方向盘，全神贯注盯着前面的红色轿车……

　　徐小玲走进“香榭丽休闲咖啡厅”，苏可佳急忙停车，也跟了进去。进去前，她特地再看了一眼招牌，隐约记得在监控日志里，徐小玲曾独自来过一次。

　　苏可佳很冷静地跟着她……

　　徐小玲走过秋千藤椅，走过小木桥，走过君子兰布景区，然后绕开一大丛绿竹的遮拦，然后走到一个圆月拱门包厢外。苏可佳低头看表，时间刚过下午两点。徐小玲往后瞟了一眼，然后撩开珠帘进去。

　　苏克佳要了一杯咖啡，坐在几株梅树之间的方沙发上，静静地等待……

　　包厢里，徐小玲优雅地调着咖啡。

　　欧阳志恒一脸憔悴，身子靠在软丝沙发里头，深沉地看着徐小玲……

　　欧阳志恒低低说：“那块手表……我用上了……”

　　徐小玲面露欣喜，说那你做完了？

　　欧阳志恒点头，说我已经把数据从互联网发出去了。

　　徐小玲关切地说没被人发现吧？

　　欧阳志恒摇头，说没有……

　　徐小玲吁出一口气，把手伸向自己那只镶着银饰的高档手包，取出一个创可贴样子的物品，放在咖啡桌上，推到欧阳志恒的那头。欧阳志恒有些迟疑，徐小玲用鼓励的眼神看他。欧阳志恒把身子往前凑了凑，把手掌压在东西上，沉默地用指缝夹住，塞进口袋。

　　“他们说，它缠在机箱里头的接点上，可以造成集成电路板短路，并且它会自动溶化掉，不留痕迹……那东西就不得不拿去修理……”她低低地说。

　　“……今晚，我可以不回去……”欧阳志恒突然说，有些期待地看着徐小玲。

　　徐小玲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在笑，“还是当上部长好吧，至少你出岛、回岛都方便了……”

8　　　　低头行走的男人
苏可佳看见包厢外珠帘动了，一个男人低头走了出来。苏可佳手里有个火柴盒大的东西，那是一个特制的袖珍相机，她朝男人走来的方向晃了一下。

　　十分钟后，服务员听到电铃响，拿着账单走进徐小玲的包厢，然后徐小玲走了出来……

　　徐小玲上了车，然后回家。

　　然而，很快她从住宅楼走下来，两臂合抱着一个用丝绒包裹起来的挺大个的东西。她把东西放在轿车副驾驶座，开车驶出小区，一路直行，后来穿过了青海路，再转过几个路口，到了台州路，她走进一家酒类专卖店。出来时，手里提了一瓶装潢精美、一看就很名贵的葡萄酒，后来她又绕着台州路转了两圈，再重新折回青海路，开出几百米距离，来到一家很普通的宾馆。徐小玲站在总台前，办理入住手续，苏可佳大摇大摆地走进门厅，坐在大堂沙发里。她听见徐小玲说要一间房，服务员说208房间，然后给了她门卡。一名服务员跟她来到车旁，徐小玲打开车门，自己提起那瓶葡萄酒，服务员抱着那个丝绒包裹，帮她带进了房间。

　　苏可佳站在二楼拐角，像是打手机的样子，看着徐小玲走进房间。苏可佳在外面站了一会，门扉始终紧闭，徐小玲再没出来。苏可佳下了楼，在她刚要迈出门厅的时候，有人和她擦肩而过，苏可佳惊讶地发现就是刚刚在咖啡厅和徐小玲约会的男人，现在他仍旧是低着头。苏可佳微微侧回脸，听见他低声问总台，徐小玲订的哪个房……

　　苏可佳折回身，她走向总台，说我要一间房。服务员立即敲击电脑，说210可以吗？苏可佳说可以，她飞快地交了押金，然后上了二楼。

　　当晚，徐小玲叫了送餐服务，她和那个男人在屋内吃饭。

　　苏可佳站在走廊上，隐约听见从208房间紧闭的门缝间，溢出一阵婉转悠扬的乐声，好像是萨克斯吹奏的《梁祝》。

　　此后，直到第二天早上，两人再没有出来……

9　　　　和善的副部长
一名军官快步走进欧阳副部长的办公室。

　　“有事吗？李参谋，”欧阳志恒抬头。

　　“今天早上，我们最新的MT…2型海军密码机出现故障……”，李参谋满脸慌张，喘着粗气急急说。

　　“怎么回事？”欧阳志恒问。

　　“可能是天气潮湿，造成电流短路……”李参谋回答。

　　欧阳志恒哦了一声，伸手抓电话机，说：“你别着急，先启用备用机应付几天，我和鲁部长商量看看，让舰队通信部派专家来检修就好了。”

　　李参谋摇了摇头，说：“没用的，密码机是物理损坏，集成电路板整体烧毁……恐怕得送总部进行固件更换……”

　　欧阳志恒也紧张起来，说我马上找鲁部长。

　　半小时后，欧阳志恒从鲁部长办公室出来，把李参谋叫到自己办公室。

　　他说：“经和部长研究，并报舰队领导批准，我们决定把MT密码机直接送北京总部！”

　　“押运小组由我带队，李参谋，还有保卫部两位干事参加，咱们乘坐今下午的火车……”

　　李参谋忙站起来，说那我赶紧订票。

　　欧阳志恒说我负责订票，你现在马上和保卫部的人取得联系，一起对密码机打包封存，不要让其他任何人接触到机器。

　　李参谋应声，走出门口前，他突然站住，看了欧阳副部长一眼。

　　欧阳志恒脸上微动，皱眉问还有事？

　　李参谋讷讷说原先部里都说您挺严厉，其实这段时间，我觉得部长您是面冷心善，很体谅我们这些当下属的。

　　欧阳志恒阴冷的脸上挤出一点笑，摆摆手说抓紧准备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0　　　　秘密押运
下午，欧阳志恒等四名军官都身着便服，登上一列开往北京的火车。欧阳志恒走在前头，李参谋满脸谨严，手里提着一只长方形的黑色金属箱子在中间，后头是两名保卫干事。四人一起走进一个软卧包厢。

　　车厢里，李参谋和一位保卫干事挨着坐在下铺，把金属箱放在自己膝盖上，眼睛睁得滚圆，瞪着箱子看，欧阳志恒坐在他对面。欧阳志恒皱了皱眉头，说别那么紧张，这是封闭车厢，咱们人都在，没人敢来抢的。旁边的保卫干事笑了，说李参谋，你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老拿手上，反而招贼来。

　　欧阳志恒说把箱子给我。李参谋把黑箱子递到欧阳志恒手上。欧阳志恒弯腰，把箱子塞到下铺床底下，然后又往里推了推……

　　欧阳志恒板起脸，说你们都把子弹推上膛，这次押运的是我们目前最先进的海军密码设备，任务重大，途中必须保持高度戒备……有人要休息或上厕所，至少要保持两人在车厢中，确保安全。

　　其他三人一起应声……

　　火车车身微微震颤，随后徐徐启动。

　　李参谋略微低头，目光一直盯着遮盖在欧阳志恒小腿后头的黑色箱子……他旁边的保卫干事出去上厕所。

　　欧阳志恒从包里取出一个不锈钢保温杯，打开盖，抓起桌下的暖瓶，然后摇了摇，发觉里头没有开水。他把杯子递给李参谋，说帮我出去接点开水。

　　李参谋拉开厢门，出去。

　　欧阳志恒有些疲惫地往身后的塑料隔板躺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一只胳膊垫在身子后面，手指头曲起，轻轻叩击隔板三下……

　　隔壁车厢，三名高鼻梁、蓝眼睛的欧美人坐在一起，他们年纪都在四五十岁开外，正坐在一起闲聊，一名瘦瘦的年轻人身子半倚在和欧阳同一扇隔板上。他听见从隔壁传来“轧、轧、轧，”三声响动，急忙直起身子。

　　年轻人身子钻到下铺床底，用手抓住底下用于阻隔两个车厢的挡板，用力扳了一下，那块坚硬的塑料挡板居然被他卸下，看来是之前早做了手脚。他从隔壁拖过一个黑色箱子，很快把自己这面的床下的一只同样大小、外观的黑箱子推了过去，然后把挡板又装回去。年轻人探出身子，把铁箱子放在小桌上，三名外国人一脸兴奋，聚拢过来，把手伸向箱子……

11　　　　偷梁换柱
列车开出四个多小时后，就快要驶出本省境，欧阳志恒突然说，李参谋，你再检查一下设备。

　　正躺在下铺打盹的李参谋立即睁开眼睛，跳下床。欧阳志恒弯下腰，从自己这边的铺底下拖出那个黑色箱子，李参谋忙提了起来，放在下铺。他小心翼翼地拨动金属箱外的密码转盘，然后“咔嚓”一声，铁箱盖弹开，里面是一部通体乌黑的机箱样子的东西。李参谋提起乌黑机箱，先用手摇了几下，再仔细端详半天，冲欧阳副部长点头说没事，一切正常。

　　欧阳志恒点头，说那就好，然后又接回来，重新塞进到自己铺底下……

　　隔壁车厢。两名外国人带着白手套，正在拆解乌黑的机箱，他们小心翼翼地取下集成电路板，还有其他一些小小的电子元件，在一台透射仪器下仔细观察……另一名外国人把一根连接线接在机箱某一个接点处，他面前有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出现一行行像是方程式和有些乱码样子的数字符号，一幕幕飞快地闪过。

　　年轻瘦高个站在车厢门后，耳朵贴近门板，倾听外头的动静。

　　三名外国人全神贯注做着自己的工作，额头开始滴下汗珠……

12　　　　终点站台
近10个小时后，火车渐渐驶入黑暗围裹里的北京市区……

　　欧阳志恒已经从床上坐起，他焦急地捋起袖口，看时间，腕上已经不是那块金色手表，而是一块银灰色的方形手表。他心不在焉地往后靠在隔板上，手仍背在身后，轻轻叩击了三下，然后又往外坐在床铺外沿，使自己的小腿能恰好挡在底下黑箱子的前头，也能阻挡来自对面的视线……

　　瘦高年轻人用英语问一名外国人：“怎么样了？”

　　外国人摸了摸脸颊的汗滴，又看了看电脑屏幕，摇头说时间太短……能把机器留下的话，我们保证能够破解开……

　　年轻人摇头，说不行，那样就暴露了，即便破解开也是一文不值。

　　他问一点收获都没有吗？

　　旁边两名外国人已经把乌黑的机箱装好，正塞进黑色金属箱里。其中一名蓝眼黄发的外国人抬起头，说有收获，我们已经掌握了它的基础原理和固件结构，可以设计出一个高科技芯片，只要植入它的关键数据流接口，在收发一定数量的数据后，芯片就能从吸附的数据里破解出它的加密计算程式……

　　欧阳志恒身后的隔板传来三声轻微的叩击声。

　　火车减速，停靠站台。

　　站台上，站着一队持枪等候的海军士兵。

　　欧阳志恒起身，李参谋正提着黑色箱子走出软卧车厢门，保卫干事通过车窗向外面招手。

　　欧阳志恒看着李参谋的背影，长长吁出一口气……

13　　　　间谍芯片
近10个小时后，火车渐渐驶入黑暗围裹里的北京市区……

　　欧阳志恒已经从床上坐起，他焦急地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