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第46部分

13　　　　出乎意料
石处长和马局长从视频会议室走出来。

　　一名侦查员跑来，汇报说雁翔岛监控小组传来消息，2号目标今早开机，并给1号徐小玲发送短信。

　　石处长问测到手机方位了吗？侦查员说测到了，是在潜艇部队司令部办公大院里，那几栋大楼里几百人在上班，暂时还不能判明到底谁是手机持有人，我们正逐步缩小范围。

　　石处长问短信内容是什么？侦查员说具体资料在丁处长那里，他已经命令回复2号了。石处长面色一凛，眉头立即皱起，转脸对马局长说我要去一下审讯点！

　　然后匆匆走下楼梯……

14　　　　反常的平静
欧阳志恒眯眼靠在皮椅上，诺基亚手机在手里震动，来回信了。他急忙起身，按动查看键。

　　目光及处，对方回复：“好的！”欧阳志恒像屁股突然被电到，腾地从皮椅上跳起来。他满脸惊恐不安，在屋子里转圈。过了会，他走到窗边，往外看。他看见在大院里，多了一辆白色的挂着地方牌照的面包车，正绕着大楼在缓缓行驶……

　　欧阳志恒额头冒出冷汗，他再看了看手机，手指放在关机键上，却没按下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下某个决心，他再次给徐小玲的手机发送了同样的一条短信：“05　、04、26、14、02、01。”

　　徐小玲的手机再次震动，丁强微微疑惑，但他还是命令苏可佳拿给徐小玲，再次回复。徐小玲再次回复，不过她这次的复信与上次不同，除了“好的！”之外，还多加了一个“！”。

　　等石处长赶到审讯地的时候，徐小玲的手机已经平静了……

15　　　　　逃逸
欧阳志恒看到复信：“好的！！”

　　他脸上立即变得煞白，疲弱地靠在皮椅上，冷汗已经浸透全身，连两腿都在瑟瑟发抖。他掏出钱夹，从夹层里取出一枚小小的芯片，他用大拇指和食指小心捏住，芯片在指间剧烈颤抖，他的眼神里满是忧伤。窗外阳光斜射进来，照在芯片上，折射出一团团强光，欧阳志恒不得不眯起了双眼，很快他的眼角淌下浑浊的泪水。过了会，他把芯片放回钱夹，颤颤地站起身。他嘴里嘶喊了一声什么，然后把手里的诺基亚手机用力摔在瓷砖地板上，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机盖和电池从机身迸飞。

　　他从机身里取出小小的手机SIM卡，然后走进屋角的洗手间，扔进马桶里，放水冲走……

　　监控屏幕的光点突然极快闪烁，随即消失。

　　“失去目标信号！”负责信号定位的干警喊道，行动组长茫然失措，急忙抓起车载加密电话……

　　石处长放下话机，满脸沉重，低声说不好，2号被惊动了！

　　中午，海东市。

　　小方赶到了欧阳志恒的原籍成阳县。现在，他正在县教育局查阅一叠档案……

　　欧阳志恒神思恍惚，右手提着一个黑色蛇皮袋子，里头装着他的萨克斯管，左手提着一个小小的旅行箱走出大院。

　　李参谋在大门口遇见他，问欧阳副部长您要出去，要不要我开车送您？欧阳志恒摇了摇头，说我出去随便走走。

　　欧阳志恒脚步渐渐加快，向货船码头走去……

16　　　　如此真相
石处长的手机响了，是小方打来的。他说石处长，我查到了，欧阳志恒在高中之前另有一个名字，叫欧阳俊龙，后来他在考军校前自己改成欧阳志恒……

　　石处长立即给王远洋打电话，说你查一下那上万条出入境数据里，有没有一个叫欧阳俊龙的……

　　前面，物资补给船停靠在码头，几名军官排着队，挨个儿从船桥搭板上走过，然后攀着铁梯走上船。

　　欧阳志恒也排在里头，低头跟着上了船……

　　王远洋从上万条海量数据里，查到了欧阳俊龙的出入境记录，他的出境地点是菲律宾。他同时惊愕发现，这位欧阳俊龙的照片竟和欧阳志恒是同一人！随即，他在公安户籍里发现了欧阳俊龙的身份证登记，很显然，欧阳志恒除了他的军官证之外，还通过某些关系办理了地方的居民身份证，从而顺利办理护照、取得签证，获得了出境会见希克将军的机会。

　　石处长亲自来到雁翔岛。

　　潜艇部队保卫部震惊了，他们立即请示了舰队司令部。很快，司令部下达拘捕欧阳志恒的命令。

　　然而，欧阳志恒失踪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　　　　要犯囚室
林建被关押在警察署一座拘押所，这是一个专门关押该国严重暴力和恐怖主义犯罪嫌犯的地方，里里外外防守森严，他被关在其中一间单人囚室里。

　　晚上，看守从小窗口推进来一盘食物和水。林建拖着沉重的镣铐走到铁门前，他饿坏了，急忙抓起一块面包，往嘴里塞去，他的牙齿已经咬进面粉里，却突然松口，把面包囫囵个吐了出来。

　　一整晚，林建不吃饭，也没有喝水。他满腹疑虑，看着铁栏外那个彪悍的年轻看守，看守也正在看他，眼神深邃，脸带阴沉，始终在盯着他……

　　林建的心越发惴惴不安。

　　当另一名年长些的看守来收拾他的餐盘时，林建用力拍打铁窗上的栏杆，叫喊我要见崔部长、崔永植部长……年长看守听不懂他的中文，愣愣看了他几眼，端着餐盘走开，那名年轻看守却走了过来，伸过黑粗的橡胶警棍，狠狠砸向他抓着栏杆的手指。林建手指被砸得红肿，痉挛着缩回……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2　　　　另一座牢笼
屈昕仍旧被安排在外交部长的官邸，同样整天忧心忡忡。

　　她想问问崔汶莹林建怎样了，但其实很少有机会看到她，白天崔汶莹跟随崔永植出去，很晚的时候才回家，然后在两名女警察的陪伴下，直接进二楼自己卧室，她卧室外头的小客厅，始终有一名女警坐在那里。屈昕虽有满肚子话想问她，但女警总是很客气地把她拦下，说汶莹小姐已休息，不要再打扰了。

　　豪华空阔的部长官邸，其实成了囚禁屈昕的牢笼，她被禁止外出，也不得私自会见任何人，警卫说是为她安全考虑。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她看到外头的确戒备森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铁栅围栏的大门紧闭，四名武装警察端着突击步枪站在两侧，好几辆警车在官邸外不停绕圈巡逻，通往官邸的林荫道边，还停着两辆装甲步兵车，两挺高射机枪对准天空和周围。官邸后面的小树林，在绿树掩映当中，有一辆高大的蒙盖着绿色伪装的机载导弹发射车，四枚地空导弹削尖的弹头在阳光照射下，折出刺眼的白光。

3　　　　绝食
林建已经两天多没吃饭喝水，嘴唇干裂，胃酸沿着干涸的胃壁渗涌，他的肠胃因灼烫而剧烈痉挛，林建弯下腰，佝偻身子贴着墙壁坐着。

　　林建在等待崔永植的提讯，除了崔永植，他不敢相信任何人。然而，崔永植一直没有来，似乎把他忘记了……

　　左臂的枪伤开始彻彻地发痛，是被捕时被警察撕裂，还没有愈合，又缺乏营养，现在开始发炎。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两名看守陪同下，来到囚室。医生问他不舒服吗？林建摇了摇头，向后躲了躲。医生挨近，撩开他左袖管，给他换了白纱布。然后从医箱里拿出一支针管，林建看见里头有白色略带浑浊的液体。

　　两名看守按住林建的两只胳膊，针头扎进他左臂，但医生发现他的肌肉硬的像块铁，药液注射不进去，他用力拍打林建的胳膊，让他放松。林建突然奋力挣脱，站了起来，凶狠地瞪着医生。医生知道他是重犯，被他可怕的眼神吓坏，赶紧收拾药具走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4　　　　被漠视的中国人
在警察署的高强度审讯下，刀疤脸开始交待，他们是菲律宾一个国际犯罪组织在K国的分支，在去年底的时候，有雇主投入大笔资金给总部，总部指令他们接受这名雇主的指挥，刀疤脸及手下从没见过这位资金雄厚的雇主，知道的只是一个手机号码，还有手机里经过机械处理过的声音。

　　警察署查不到那个手机号码的机主，情报局反情报司元胤司长也表示，他们做过很多努力，但那种机械变音技术高明，情报局技术做不到矫复原声。

　　崔永植很忙碌，根本顾不上林建，一个中国安全人员的生死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林建知道的东西，他从自己女儿口中同样能得到，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先后多次提讯尹振南，希望能从他嘴里问出那个企图伤害他和女儿的人是谁，他最关心的是那股躲在幕后的黑暗势力到底在哪里，对他和他的国家构成的威胁有多大。他很担忧，因为那个发展尹振南的人，能够轻易地监听一名部长的私人电话，能够勾结和指挥国际犯罪集团，来实施绑架、暗杀，这是相当令人震惊的。

　　但是，尹振南精神恍惚，好像很痛苦很悔恨的样子，却始终沉默，崔永植和那些检察官们没有丝毫的收获。

　　崔永植带女儿去了总统府，参加总统夫妇专门为崔汶莹而举办的家庭宴会。总统夫人看来很心疼崔汶莹，抱着她左看右看，说汶莹这孩子受苦了。总统也说不该把孩子扯进政治。总统夫人送给崔汶莹一个很精致的镶金白玉吊坠，说可以保佑她平安，不会再出事了。

　　崔汶莹和总统夫人到一旁说悄悄话的时候，崔永植对总统说，这股幕后的力量，准确说是国内的某个利益集团，他们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破坏我国和朝鲜的合作，也许还有一个企图，就是离间我们和中国的关系，这是一个可怕的阴谋。总统皱眉，说也许事实正如你所说的，但是目前我们没有证据，只有汶莹一个人的证词而已，说服不了其他阁员，更无法取得国会议员的支持。崔永植说我们必须要查清这个利益集团到底来自哪里，影响力有多大，他们已经超越游戏规则，使用绑架、暗杀、勾结外国犯罪集团这些手段…。。

　　总统沉思一会，反问他查清又怎样？是来自我们的政党，还是来自在野党，还是某些财团，答案揭晓后，只会让国内政局更不稳定，甚至牵扯到我们与盟国间的关系，你愿意看到这一切发生吗？

　　崔永植语塞……

　　崔汶莹走来，向总统敬酒。

　　但她说的不是敬酒词，她对总统说林是无辜的，请您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总统刚开始有些疑惑，说林，他是谁？在崔汶莹提示下，他才想起来，说有你父亲亲自关照，他不会有危险的。崔汶莹说他是无辜的，他不该被关押。总统正色说他是通缉犯，杀过人的。崔汶莹声音很急，说我可以做证，是那个人先开枪打他的，他才还击。崔永植急忙过来制止，呵斥你怎能和总统这么说话呢？崔汶莹被总统夫人引到一旁，仍扭回头坚持说请您相信我，他是无辜的。总统微笑，说一个中国人而已，警察署会有调查结论的，你何必这么担心？

　　崔汶莹说我很担心，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总统哦了一声，转向崔永植，说汶莹是个好孩子，那个林，你必须让信任的人来监管和审讯。又对崔汶莹说，你放心好了，他们一定会根据事实和证据来裁判他的行为……

5　　　　　再次被遗弃
崔永植始终没去亲自审讯林建，不知为什么，他不愿看到林建，在咸湾村初次相识时，他对林建就产生莫名的厌恶。不过，他不得不遵从总统的指令，请内政部长选派了几名信任的警官，对林建进行审问。

　　林建很失望，在经历好几天饥饿和恐惧的煎熬后，等到的却是几张陌生的脸……

　　他问翻译，崔永植部长为什么没来？翻译看了看审讯桌后的警官们，想笑，但是克制住，说崔部长不可能来的，他很忙。林建又问，汶莹小姐在哪里？翻译更疑惑不解，摇头，说她当然和部长在一起。林建不安起来，他问那个中国女孩呢？翻译有些懵，转头向一名警官翻译了，警官稍犹豫，说她是汶莹小姐的朋友，和小姐住在一起……

　　林建心扑地沉了下去，一直沉到心底最深处。

　　他开始觉得又一次被遗忘了，而且这一次来自他生命当中最信任的人，这股孤独来势更凶更猛，远远超过了饥饿和恐惧，彻底击垮了他残存心中最后的一丝坚毅。

　　在审讯过程中，他疲弱的四肢在发抖，头脑意识逐渐模糊，身子像是漂浮到了空中，失去了控制……

　　他身体虚脱了，晕倒在审讯室。　。　想看书来

6　　　　突然长大的女儿
崔汶莹和父亲一起走进自己的卧室。

　　崔永植转身要离开，崔汶莹在背后说爸爸，林是无辜的。崔永植有些气恼，转身说：“汶莹，你为什么一直在重复这个问题，你对爸爸就没有别的话可说吗？”

　　崔汶莹嘴角微撅，说您伤害了我的朋友，我必须要说。

　　崔永植走回来，伸手抚着女儿的肩头，脸上尽量现出温和，说我必须这么做，他杀了情报局的特工，是通缉犯。

　　崔汶莹急道：“是那个特工先开枪打他，我看到的，我亲眼看到的……林还说，情报局里面有坏人。”

　　崔永植咦一声，皱起眉头，低低说：“他这么说的？……我也怀疑过，上次林劫持你的时候，有人向你开枪，我就感觉有问题。”

　　崔永植稍顿，又问：“他知道是谁吗？”

　　崔汶莹说：“他觉得是到过中国的那个特工头头。”

　　崔永植略微沉吟，说：“我会通报给情报局的全局长，让他查一查这个人。”

　　崔永植要离开，崔汶莹拉住他的胳膊，低低说爸爸，请您想办法，释放林。

　　崔永植摇头，说不行，他是严重犯罪的嫌疑犯，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前，国家安全委员会是不会批准放人的。

　　崔汶莹说我可以为他做证，我要到警察那里去做证。

　　崔永植身子微震，瞪着女儿：“你要去做证？去国家危机处理小组上去做证，你能够去面对那些质问你的人吗？你不是最不喜欢那些拿枪的人吗？”

　　崔汶莹回答很坚决，“只要能为林洗脱罪名，我愿意面对任何人！”

　　“他们的质问会很直率，很尖锐，甚至带有侮辱和攻击性……而且，你该知道，我们身边有一股邪恶的力量，一旦你卷入这起案件，就会处于危险当中，就跟你不久前遇到的一样……”崔永植告诫女儿。

　　崔汶莹说我不怕。

　　崔永植不安起来，大声说：“为了一个中国人，一个几个月前还素不相识的中国人？”

　　崔汶莹固执喊：“我要去！”

　　崔永植惊愕地看她，原本，他已隐隐感觉女儿和那个中国人的关系很不寻常，现在这种担忧越来越强烈，像有把小钢钻在攒顶着他的心口，他越发不安，越发担心。他瞪着女儿，问林……对你，很重要？

　　崔汶莹说非常重要，他是我的好朋友。

　　崔永植心跳加快，急促问有多重要？

　　崔汶莹没注意到崔永植神色的变化，回答说像爸爸一样重要。

　　崔永植愣住了。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沉声说：“汶莹，他是一个中国人，而你，你属于这里……你们之间隔着一个无法跨越的大海……”

　　崔汶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她的语气很坚决：“您不是希望我做一个自立、自强、有自我判断力的人吗，我就是这么判断的，现在，我长大了，我可以为自己做主。”

　　崔永植沉默了，怔怔注视站在面前消瘦的女儿，他发现她的眼神依然清澈，但清澈里透着坚定，坚定中更蕴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