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询问,怎么知道小张过度劳累了?”
一边是大叔,一边是小张,男人干笑一声:“说起来我这几天工作确实比较忙碌,大概真的是累的,小姑娘说的还真准。”
慕槿看着老太太:“我看张叔虽然衣服干干净净,但是鞋子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手指甲里也夹着大量的泥土,就知道张叔是刚刚从工地上下来,只来得及回家换了衣服就过来了,是我莽撞了,不管怎么样,开药方不能用推测来判断事实,以后一定会注意。”
第一次主动开药方,慕槿心里也十分紧张,并没有走完判病的流程,这个晚上比她在考试的时候还要来的紧张。
老太太严肃地看着慕槿,拿过桌子上的药方,看了好一会儿,在慕槿忐忑的目光中,她将药方放在了慕槿的手上:“去抓药吧,以后记得千万不能忘记这个流程,虽然你的推测很有道理。”
慕槿恍惚地接过药方,愣了一下之后突然欣喜地看着老太太,激动地点点头:“嗯,我这就去抓药。”
慕槿去抓药了,老太太偏过头看着来看病的男人:“小张啊。”
“是,林大夫。”男人下意思坐直,随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太太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这附近有名的大夫了,他小的时候每次一生病都会被带过来,而每次从这里回去,他一定要喝上一碗苦苦的苦药,以至于对这个地方以及老太太都有了怯意,几十年后,他长大了,成家了,却再也无法舍弃苦涩的中药,对于老太太的话自然也是言听计从。
“钱固然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你们家的日子好过了,你也没必要那么拼命,偶尔也要休息一下,累坏了可没有药能医。”老太太意味深长地说着,在药堂她看到了太多的病人,其中不乏有太过劳累导致的,虽然说了劝了,该操劳还是继续操劳,一点不管自己身体的状况,医者父母心,她不希望看到更多的人无端痛苦。
“我知道了,林大夫。”男人低下头。
慕槿抓了药过来,恰好看到男人的模样,不由笑了笑,或许是老太太在这里久了,周围的居民对老太太都有一种敬佩畏惧的心理,老太太说的话在很多人心里也有很重的分量,在这里,没有后世所谓的医患纠纷,有的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和敬业的大夫。
“张叔,你的药,今天和明天的,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千万不要藏着,讳疾忌医不好。”
“好好,”张叔接过慕槿手里的药,“小姑娘小小年纪就会号脉开药,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喏,把钱给你。”
慕槿找了钱,笑道:“张叔慢走。”做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说再见两个字,虽然如今吃一副药的钱大家都付得起,但是谁也不愿意生病徒增痛苦,如果有选择,或许每一个人都希望永远不要去到医院。
送走了张叔,慕槿走到老太太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师父,以后就麻烦您了,要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您尽管指出来。”
老太太看着慕槿:“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第四个徒弟,我不要求你能够无私无畏,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尽可能帮助每一个可以帮助的人,不要辱了我们林家的门风。”
“是,师父。”慕槿认真严肃地点头,重生一次,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走上中医这条道路。
“嗯,你的师兄师姐会在过年的时候回来一趟,到时候你跟他们见上一面,希望你不要让他们看轻了去。”
“是,师父,我会加倍努力。”
☆、第40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慕槿还是维持一边学医一边上学的生活,把高一的知识记得滚瓜烂熟之后,她又去买了高二的课本和参考书,每每在老师讲课的时候都是一本正经地拿着书在看,时不时也会点头以示知晓,但是除了她身旁的张敏敏之外,旁人都以为她是在认真听着课。
慕槿的举动被张敏敏看在眼里,当慕槿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她就会用一种激动而期盼的眼神看着她,但是每当慕槿准确回答老师的问题之后,她就会一次又一次碎碎念,什么老天爷实在是太偏心了,什么你不是没有在听课吗之类的,惹的慕槿屡屡发笑,得来的自然也是张敏敏的瞪眼。
由于慕槿每天晚上都不上晚自习,张敏敏也没有更多的时间跟她闲聊,但是长时间的相处也让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得已将慕槿作为参照物的张敏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也开始努力学习,将全部的时间都用在了看书上,后来的考试成绩更是一次比一次好。
一转眼,慕槿升上高一的第一次期中考到来,离去,第一次期末考到来,离去,很快就到了慕槿重生之后的第一个年。
在这半年时间里,慕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是慕妈妈的纺织厂开的红红火火,然后是慕爸爸的超市开的风生水起,所幸慕爸爸和慕妈妈都不是吃独食的人,在自己发展的同时也带动了亲戚们一同发展,这一年,不管是慕家还是外婆家的笑声都比以往要多了许多。
慕妈妈的纺织厂在过年前半个月就已经关了,但是慕爸爸的超市却不能关,每一年的年节对于超市而言反而是最繁忙的时候,他也无法早早回家过年,这是预料之中却又令人无可奈何的。
繁忙的不仅仅是慕爸爸慕妈妈,还有远在国外的阎帷,采金技能升级之后,系统出现了一个探寻周边矿藏的技能,这样的技能对于如今致力于这个行业的阎帷而言无疑是开了巨大的外挂,因此这段时间他开始全世界跑,试图找到还未被发现的矿产。
至于慕槿,经过半年的学习,她的医术技能已经达到了五级,不需要制药,每当她开出一个正确的药方,系统就会给予奖励,这对于慕槿而言无疑是意外的惊喜,至于系统出品的稀奇古怪的药物和药方,她也暂时没有使用的想法。
既然开始学了,那就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来。
过完年之后,慕槿又开始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业中,在高一的这一年,她将高中所有的知识补完,并且成功点亮了高中知识融会贯通,这样的速度在旁人看来可能确实很快,但她不一样,所有的高中她早已在前世学完,如今只是再将这些知识捡起来,比起初学者,她的□□就不一样,要不是为了全部融会贯通,她也不至于用整整一年的时间。
药堂。
慕槿仔细辨别着每一种药物,每说对一个名字,她就会在心里暗暗为自己点赞,之前她虽然阅读了系统奖励的植物图鉴,但那些知识并不存在在她的脑海里,而到了现在,她已经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辨认大量药材了。
真正融入脑海中的记忆让慕槿产生了一丝自豪,这些与系统无关,全部都是靠她自己的力量记住的。
“小槿,你过来。”老太太躺在药堂外的躺椅上,摇摆着身子轻轻挥了挥手。
“是,师父。”慕槿放下药材,疾步走到门外,夏天的夜晚是比较清凉舒适的,老太太舒服的闭着眼睛,享受着缓缓吹来的微风。
慕槿站在老太太躺椅旁,看到她的样子微微一笑,顺手拿起一旁的蒲扇替她扇风。
老太太畅快地呼出一口气:“嗯~舒服~~小槿你在我身边呆了多久了?”
慕槿拉过一条凳子坐下,继续帮老太太扇着风:“马上九个月了,师父。”
“才九个月么,”老太太叹了口气,“小槿啊,跟我说说,这九个月里你有什么心得。”
慕槿开始回忆这九个月的生活,从一开始的忐忑到后来的习惯,再到如今的游刃有余,这一切似乎发生的特别迅速,但是细想起来却又觉得很慢:“在师父身上我学到很多,对中医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我知道望闻问切的重要性,知道每一味药的分量在一个药方中的重要性,最重要的是我学会了把脉,开药方,抓药。”
老太太身下的摇椅有规律地晃动着:“把脉,开药方,抓药,都学会了。小槿啊,你知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答应让你留下了吗?”
慕槿摇头:“难道不是因为我背下了那些医书吗?”
老太太点头又摇头:“是也,非也,这不过是其中一个原因,当初我之所以收下你,主要是因为你身上有一股子灵气。”
慕槿诧异地瞪大眼睛:“灵气,师父相信这个吗?”
老太太摇头:“原本是不信的,其实你师兄师姐们出师之后,我本不打算再收徒,但是看到你的那一天,我的心情特别好,当你向我提出想要跟我学医的时候,我竟然下意识就要同意。”说到这里,老太太也是困惑地摇头,无奈失笑,“冲动被我压下了,可是我越看你越觉得你是学医的料,再加上你说你把医书都背了下来,我才松口答应让你试试。”
听到老太太的话,慕槿也是惊讶了一番,她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原因。
此时的老太太仍然闭着眼睛,嘴角却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慕槿心念一转,笑道:“幸好当初师父收下了我,不然如今肯定要后悔错过了我这个聪明伶俐的徒弟。”
老太太睁开眼睛,详装发怒,瞪了慕槿一眼:“我若是当初没有收你为徒,又如何知道你资质如何,在那种情况,你在我心里或许永远都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小姑娘形象。”
慕槿嘟着嘴,轻轻摇晃了老太太几下:“师父,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徒弟的。”这么说着,慕槿心里却很清楚如果不是老太太心理作用,即使她真的背下了医书也不一定能让老太太收徒,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对老太太的身份也有了一定的认知,她医术的高明绝对不亚于如今中国现存的大部分中医。
除了传统的把脉探病之外,慕槿知道老太太还有一手针灸之术,但是从她跟在老太太身边的这段时间里,她从来没有一次看到过老太太使用过针灸术,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机会用到还是别的原因。
虽然无法见识到古代的针灸术,但是这段时间老太太把脉开药的本事慕槿还是见识到了,不管多重的病情,在老太太手里最多三贴起效,这也是为什么周围的民众如此信任老太太的原因。
老太太迟疑了一瞬,好一会儿才道:“但是不可否认,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收你为徒,你在医术上的天分远远超过当初的我,以你现在的能力,一个人出诊也完全没有问题了。”
老太太没有明说什么,但是慕槿却隐隐察觉到了老太太的画外音,忐忑地道:“师父,我觉得自己还有许多要学的,还很稚嫩,要是没有您在身边,我肯定什么都不会。”
慕槿的忐忑传达到老太太耳里,她轻笑了起来:“不要担心,如今你该学的都学了,差的只是实战经验,正好你到了暑假,我希望你能够出去磨练,多学些经验,把中医发扬光大。”
慕槿见老太太不是要赶她走顿时松了口气,但是回忆起老太太所说的话,她还是有些紧张:“师父,我在这里也可以学习,跟在您身边我可以学到更多。”
“我这里没什么好学,小地方,也没什么大病,而且你在这里,不是跟我抢生意吗?”老太太没好气地说道。
慕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这段时间因为她学有所成,每每有病人上门都是她先把脉检查病情,然后由老太太把关,大部分的时候两人所说的都是一样的,于是偶尔就会出现几个病人笑言只要让慕槿把脉就足够了,不需要老太太出手。
这样的情况不多,但不可否认每一个这样的病人出现对于慕槿而言都是莫大的肯定,她以为老太太不会在意,却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谨记在心,当然,不是因为吃醋,而是替她高兴。
慕槿弯腰靠在老太太肩上,低声道:“师父,我有现在的成就,还要多谢师父教导有方,要不是因为有师父在,我也不会被大家信任,所以师父才是最厉害的。”
老太太低声笑了起来:“就你嘴甜,对了,我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慕槿撇撇嘴:“师父让我离开。”
老太太点头:“对,离开,你在我身边已经学不到什么东西了,明天你二师兄要回来一趟,等他走的时候,你就跟他一起去见识见识。”
慕槿讶异地睁大眼睛,然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二师兄?师父是让我跟着二师兄啊,那我就放心了。”
“让你一个人出去,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老太太瞪了慕槿一眼,“回去收拾收拾,你二师兄后天就走,你可一定要跟上。”
“是,师父。”慕槿笑弯了眼,二师兄啊,她又要见到“珠圆玉润”的二师兄了啊。
☆、第41章
在过年的时候,慕槿就见到了三个师兄姐,分别是大师姐,二师兄,三师兄,大师姐是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扔在了林家家门口,那时候林老太太刚刚生完孩子,对小孩子还处于十分喜爱的时候,再加上当时的社会制度并不严格,她就领养了这个孩子,在孩子五岁的时候开始教她中医,这个孩子也成为了她的第一个徒弟。
相较于大师姐,二师兄的家庭环境就好多了,小时候的二师兄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就会患病,而且看上去还很严重,他的父母只好时不时带着他要跑医馆,西医,中医,他们都试过了,都没用,他自己要求到林家的,长期的疾病让二师兄不仅没有对药物产生厌恶,还对此十分感兴趣,死活都要学医,没办法,二师兄的爸妈只好把他送到林家学医,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这个儿子随时可能离开的准备,没想到无心插柳却挽救了二师兄的性命。
至今为止,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学医已大成二师兄,都不明白当初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师兄据说是b市人,第一次见到慕槿的时候就给她带来了价值不菲的礼物,跟温柔的大师姐、憨厚的二师兄相比,这位三师兄看上去就精明多了,而且一站定,浑身上下就散发着无法言喻的气质,看的出来三师兄并不是普通人,生在b市是慕槿唯一知道的有关三师兄的消息,除此之外她对这位三师兄一无所知。
这次回来的是二师兄,学医大成之后,他最爱做的事就是满中国乱跑,到处寻找难解的疑难杂症,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听说邻县有一个奇怪的病例,在治好那个病人之后,他本打算立刻离开去下一个地方,却没想到得到了老太太的命令,这才回了s县。
二师兄是在一大早回来的,风尘仆仆的他一到门口就大声喊了起来:“师妹,你在哪儿呢,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走了,下一站我们要去云南,路途远着呢,早上十点s市有一班到云南的火车,我们要快点走,不要会来不及。”
声音落下,他的人也已经到了室内。
老太太跟慕槿站在柜台后面抓着药,忽然阳光一暗,二师兄庞大的身影就已经进了室内,放下手里的包急忙道:“师父,没时间了,那个病人很危险。”
老太太皱着眉看着二师兄:“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真要来不及了你怎么不选择坐飞机,我还有很多话要跟小槿说,给我坐下。”
心思被戳穿,刚刚还慌张十足的二师兄尴尬地挠挠头,憨憨地道:“这不是没钱嘛,师父,你不是不知道我,在全国跑来跑去,日子艰苦,你就真的要让师妹跟我一起去吗?”
说着,二师兄就瞥向慕槿,小孩子还没有褪去脸上的稚嫩,手指纤细,唇红齿白的,真不是他看不起师父教导出来的师妹,只是这样的孩子能受得了苦吗?
慕槿自然不会没有察觉到二师兄的视线,对于他的怀疑,她也是可以理解的,确实,她不会吃苦,但这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