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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嘶……”最后一串跳跃旋转，小人摔倒在地，好一会没有动静。毕竟不是经过长时间训练小脚有些脆弱，即使再小心也只能屈服在客观条件下。
这重重的一摔也让顾贝贝回过神来，自嘲的笑笑：“看来，还是不行。灵魂，呵呵。”
最先冲到她身边的顾向南焦急的问道：“贝贝，伤到哪里了？爸爸看看就不疼了，乖，不疼的，不疼的。”
看着满脸汗水，一脸着急满眼心疼又手足无措的男人，她突然鼻子一酸眼泪涌上眼眶。她转身抱着他的脖子紧紧的，从小声啜泣到嚎啕大哭，毫无顾忌尽情宣泄心中的情感和委屈。
虽然是她是个成年人，但内心也是极其脆弱的，一点点小小的关心就会让她感伤莫名。就像莫泊桑《一生》中的那句：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她的委屈和脆弱在顷刻间迸发，原来有人心疼是这种感觉。此时的她顾不得那么多，只想宣泄一下。
lisa是第二个跑到她身边的人，小心的解开她的舞鞋，仔细查看顾贝贝的脚尖和脚腕，好在没有太大伤害，大拇指指甲外翻对于跳芭蕾的人来说是件很常见的事情。
她淡定的从自己包中拿出简单的药品，快速的消毒包扎裹好，又仔细的检查一遍小家伙的小脚轻轻揉捏着。
顾向南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牢牢的捏着，完全的纠在一起，痛的没法呼吸。从贝贝出生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听她哭的这么伤心，就连生病不舒服也就哼唧哼唧。
他感激的对着lisa笑笑，环顾四周没有见到郭惠英，只觉得火气一下子上头，但是又不得不压下来。
顾贝贝觉得此时的自己全身都松了，心头一直压着的气也顺了，她吸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靠着身后的肩膀一动不动。
lisa怜爱的摸摸她的头，难得用英语说着：“她是个很有天赋的小舞蹈家，我很想让她成为我的学生；如果可以我想带她去罗马，当然前提是她父母同意。”
翻译简单的将lisa的意思表达出来，顾向南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道：“她妈妈也是跳舞的，从她走路开始就培养她的兴趣；今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或许她不喜欢跳舞也有可能。而且她还太小，跳舞太辛苦，我希望她能有其他的选择。”
翻译虽然也觉得lisa这话说的有些突兀，但顾向南拒绝的太快，一点情面都没留，有些影响国家的友好形象，不停的冲他使眼色。
顾向南毕竟也是在政府部门待着多少自己，笑笑：“每个父母对于自己子女都是这样的想法，我想lisa女士也是理解的，你照实翻译吧。”
杨宏彦有些为难将顾向南的话加以润色翻译，毕竟他要考虑的不单单是人之常情。
lisa是个固执的人，认准的事情从来不会轻易妥协：“我觉得，现在你们国家不具备培养一个顶级芭蕾舞明星的实力，你们这是在浪费她的天赋和生命。”
没等翻译开口她继续说着：“你也看到了，她是个为舞蹈而生的精灵，应该接受正规和系统的训练；她应该站在世界的舞台上，被光芒照耀，而不是在在如此简陋的环境，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跳舞。至少，不应该像刚刚那样。”
顾向南下意识的的搂搂怀里的人儿：“谢谢您的怜惜和爱护，可是我不舍得。”
杨宏彦怕顾向南又不假思索的拒绝，立马接话：“这位同志这是多难得的机会，人家想收你的女儿做学生。你可能不知道lisa在世界顶级的芭蕾舞蹈家，虽然已经不在舞台上但名气依旧在，很多人求都求不来，你怎么想都不想就拒绝。还有你刚刚也看到了，她跳的多好以后肯定能为国争光的。同志，您慎重的考虑一下，要不回去和您爱人商量一下。”
团里陪同的领导一听，立马加入规劝：“小顾我知道你舍不得贝贝，可是你也要为国家想想，好歹你也是吃公家粮食的。国家现在正大力发展，贝贝这样的天赋肯定是要大力培养的，你要对得起组织对你的培养。这件事情我也会好好和惠英谈谈的。机会难得，你们可要好好把握。”
这些大帽子带下来让顾向南有些不知所措：“领导，这不是贝贝还小吗。要不，我回去会和她妈商量商量吧。”
lisa没有理会在一旁讨论的人群，蹲下看着仍旧坐在地板上垂着眼眸用手指打着拍子的小天使，伸手想抱抱她，可是被她敏感的躲开。
lisa笑笑，也像她一样盘腿坐着地上柔声的说：“小甜心，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爸爸可是人要有梦想才能走的更远得到更多，难道你愿意就这么困在狭小的境地一辈子吗？也许你现在还不能完全懂得我话中的含义，但是我真的觉得你适合芭蕾。”
顾贝贝内心有片刻的颤动，看了眼前这个女人一眼，继续低下头。
lisa被那双眼睛看的内心一软，也不管眼前的小人儿能不能听懂轻声说着：“你很像我不幸去世的女儿，那么小又执着，跟在我后头模仿着转圈。看着你瘦弱的身子翩然起舞，我很心痛又开心。做我的学生，好吗？”
杨宏彦：“贝贝，这个阿姨说想教你跳舞，带你出国，以后你会像你妈妈一样厉害，高兴吗。叔叔看的出你很喜欢跳舞，刚刚跳的真棒。咱们微笑的和阿姨说谢谢，好吗？”
顾贝贝礼貌的微笑没说话，也不理会一旁着急的杨宏彦，转头喊道：“爸爸，回家。”
虽然她很不喜欢自己现在生活的这个环境，可是让她去跳芭蕾并以此为终身的职业，她的内心还是有些小顾虑。
而且现在的她突然有些眷恋这平淡安静的生活，不想那么早离开。尤其，她好不容易享受到了所谓的父爱，如何能轻易放弃。
第十五章 谎言泡沫
lisa没有过多的纠缠率先起身离开，毕竟收学生的事情急不来，这是小姑娘半生的职业，肯定是需要谨慎考虑的。不到一分钟演出会场的人走基本就走光，只留下三人缓缓的离开。
周静看着离他们远去的一行人对着静默的两父女说：“顾大哥，刚刚急着带你过来找贝贝忘记和你说惠英姐被徐组长叫走了，本来我准备带贝贝回家呢。不过，我没想到贝贝跳舞居然这么好，一定是遗传了惠英姐的天赋。真羡慕。”
顾向南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你惠英姐多么喜欢跳舞，贝贝还不会走路就给她买了舞鞋。小静，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然我也找不到贝贝在哪儿。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带贝贝回去就可以。”
周静笑笑：“虽然我们家搬了，可还是在老胡同口那地儿，我爸爸经常念叨找你喝酒呢，麻烦什么正好顺路。骑车来的吗？我帮你推车，你抱贝贝她腿受伤了。我们走舞团后巷小道吧，这样比较节省时间，而且顺带可以去看看英姐在不在那边。”
顾向南想着天色暗了一个小姑娘走夜路也不安全：“贝贝来爸爸抱你，小拇指还疼吗？”
“不了，我自己走就好。”一个九岁的小孩再让人抱着走路是多么不合理的事情，更何况她真实年纪不允许她这么做。
周静笑笑：“贝贝长大懂事多了，不过就是面对陌生人话太少。”
“可不就是话少，也就和我能多说上几句，就连和你惠英姐一天都说不上几句，她还吃醋呢。”顾向南半真半假玩笑的说着。
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比较执拗，见她脸上也没有痛苦表情勉强妥协：“自己走也可以，但是要牵着爸爸的手，前面很暗。”
顾贝贝难得主动将自己的手放进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手掌中，很大很暖和。
三人不紧不慢的在从小巷子中穿梭而过，周静推着自行车在前面带路，顾向南牵着贝贝的手跟在后头，时不时的说上一两句。周静本来是准备坐公交车去姥姥家的，可顾向南精神有些恍惚，觉得不放心，还是一起走吧。
后巷的小道路不好又昏暗，现在基本没人走动。本来还想去茶馆找郭惠英的，不是什么原因没有开门，三人只好绕道往家去。
周静突然想起团长临走前的嘱咐，咬咬嘴唇开口：“顾大哥，其实我觉得团长说的对，跳舞就应该从小练起，系统规范的练习才能有大的成就。你看像我八岁进团也算早的，呆了八年本来觉得自己跳的还可以，可评比前一星期的集训让我很受挫。看了lisa老师的舞蹈才知道自己原来远远勾不上白天鹅的称为，最多是只丑小鸭。”
她吸了口气接着说：“我们团里的许洁你应该知道把，都说她能接惠英姐的棒子。出生舞蹈世家，她从小就练舞，底子很好在总团那边也是挂名的。可是她昨晚却哭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遇上好老师，被耽误了。再说郭姐在我们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从不轻易夸人，对lisa也是很敬佩。国外芭蕾起步早，条件也好，真是让人向往。”
顾向南没有说话，特意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心里矛盾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周静见他有点动摇，激动的说着：“顾大哥你可能不知道，芭蕾真的很令人热血沸腾，站在舞台上灯光一打你就不想停下来，即使再苦再累听到谢幕时的掌声一切都值了。如果lisa是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估计会开心疯掉。”
顾向南苦笑的说着：“怎么能不知道，看你惠英姐全然不管不顾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转头安慰道：“放宽心吧，这日头一年年好起来，你现在还小，以后机会多的是。”
她摇摇头：“不小了，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跳了几年的群舞，如果再没有突破我应该也要放弃了，这一行从来就是吃青春饭拖不起。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就期望这回能入选，这样我就能去总团见见世面，或许有不一样的感受。本来我听许洁说这回选拔有年龄限定的，只要轻年演员，开心的不的了，没想到郭姐……”
突然她停止了话头，刑侦出身的顾向南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没想到什么？你郭姐做了什么事？”
周静真相抽自己一个大嘴巴，硬着头皮解释：“因为郭姐和领导商量要公平对待每一个演员，最终决定以实力为标准，所以团长临时决定所有人员一起评比。恩，这样，就是这样的。”
她当然不能说，因为郭姐突然回来去了团长办公室，之后决策就变了。很老舞蹈演员都在传，因为郭姐后台很硬，所以这几年在团里横着走，什么好机会都是给她。
显然对于这样的解释顾向南不能完全信服，停下脚步，看着周静试探的说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关于你惠英姐不好的传闻？这几年我也听了不少，但是我相信她。”
看着一大一小瞪着相似的眼看着她，周静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拍拍自己的嘴巴：“顾大哥，也没什么，就是团里一些嫉妒郭姐的人乱传的，正好被许洁听见又传到我这边。你要相信我，郭姐是个拎的情好赖的人，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顾贝贝笑了，有些讽刺，无风不起浪，欲盖弥彰。同时，她也将记忆深处那个儒雅身影勾勒出来和今天见到的人重叠。似笑非笑高高在上，就如同逗弄小狗小猫一样摸着她头顶，真心令人欢喜不起来。
顾向南看着一脸着急的小周，笑笑：“我是知道你郭姐为人的，你别着急上火。好了，我们就到这里吧，从这个巷子过去五分钟就到你们家了。话我会给你姥姥带过去的，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周静在心里舒了口气，幸好没有追问，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说，随即抱怨道：“顾大哥，你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捉弄我，也不担心把我急哭。顾大哥。。。。。。顾大哥？”顺着父女俩的视线，周静看到了对面大百货商店出来的两个女人，豁然就是郭惠英和徐露。正准备开口叫唤，突然停在商店门口轿车里出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十分英俊儒雅，仔细一看非常的眼熟。
郭惠英迫不及待的挥别徐露，开心的小跑几步迎了上去，顺手将东西交给司机，然后帮男人理理衣领，一同坐进车里。
顾贝贝第一反应就是使劲拉扯顾向南的手，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惜已经晚了。
顾向南紧紧的抓住她的小手，低头看着她有些慌乱的小眼珠子，黯哑的开口：“贝贝，你……”
周静捂着自己因惊讶张开的嘴，有些慌乱的看着表情怪异的父女俩，因为她已经想起这个男人的身份。随着男人的问话她下意识将视线投向一旁安静的贝贝，难道她知道？这不可能，可她无措的表情又真的表明她是知道的。
顾向南一把抱起贝贝将她放在自行车中部的横栏上，接过手把：“小静，不早了，快点回家吧。或许刚刚可能是个误会，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也别说出去，好吗？”
如此卑微的语气让周静心抽了一下，点点头，楞在原地。
顾向南也顾不得她是否答应，骑上车就往轿车行驶的方向追去。若他没记错这条路的尽头是t市里一家大饭店，一般大人物来都会安排在这个地方。
虽然心里清楚，但不去确认他不死心。
也许这只是一个误会，刚刚那个男人也许只是她从来不愿提及的亲朋好友。是的，一定是的。
顾向南知道郭惠英的身世不简单，他不是傻子生活的种种迹象表明她出生在大城市而不是两人相遇的小农村，更不可能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市民；她有自己不愿意分享的秘密，他也不会去追问。
现在，他只希望自己刚刚见到的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第十六章 残酷的现实
贝贝感觉自行车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深秋的风刮着她脸生疼。转头埋进他的胸腔，听着心脏不断的鼓噪跳动着，抓着他衣服的手也越来越紧。
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刹车声喇叭声和叫骂声，顾贝贝心里同样不能平静。两轮追四轮也亏得这个傻男人想的出来，如此快的速度，希望不要再出车祸才好，她不想再死一次，太疼了。
最终他们在那个光亮的酒店门口看到了那辆轿车，可是车里没有他要找的人。
这栋欧式建筑只要是t市的人都很熟悉，风雨屹立在这座城市几十年，经过炮火和特殊年代洗礼这栋小洋楼呈现其独特的魅力的。最终它被改造成一家酒店，可以算是这座城市的名片。
之前顾向南跟局里的领导开会来过一次，印象深刻。宽敞的大厅，整洁光亮的地板；古典的家具摆设，色调一致的装潢；严谨且大气布局，浓重气派的形象映入这座城市所有人的内心。
这个地方俨然成了公职部门开会请客的指定场所，大小事务饭局都会来这边。渐渐的这里成了高档消费场所，身份的象征，一般百姓很少来。
这样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鼻眼朝上的服务员，对于他这个小人物来说，处在这样的环境不觉得享受，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显得格格不入，来一次就不会想踏入第二次。
顾贝贝看着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将近一小时的男人，秋风吹过感觉有点冷，无奈的搓搓自己手臂。她轻轻的将自己的小手塞进他的大手：“从我有记忆以来家里一般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老早习惯了。爸爸，我们回家吧。”
顾向南看着她明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