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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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AA- 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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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讥诮地笑了一下,神色凄惨。
了了说过,身上有相思锁的毒,其他寻常的毒就再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这毒却让她半边身子已经麻木。
这样的毒寻常人,只怕是见血封喉。
而他正中的是后心,心脏附近血脉繁杂,毒液流传很快,就算身上有相思锁之毒,又如何能抵?
在看见长宁的那一瞬,已经明白过来,长宁不是想她杀他,而是想自己死在他手上,这样从此绝了他对自己的心。
她算盘打得如意,可惜她已经变得不懂人心,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为了搭救亲弟弟,能赔上性命的。
以为自己变了,所有人都会变,变得只爱惜自己。
可惜子言没如她所愿,变得只顾惜自己性命。
他还是原来的他,为了爱的人,什么都能舍,包括性命。
明明知道抵在胸口的短刀锋利无比,吹毛即断。
见有箭飞来,唯一能让她避开的办法就是将她往前按倒。
以鬼面的能耐,哪能不知道那样做,她手中短刀就会刺入他的胸膛,仍是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因为爱一个人,关键的时候,想到的只有对方,不会考虑自己的安危。
而长宁已经不懂得什么是爱,所以才会不相信他会伤在她手下。
无忧咬着唇,眼噙着泪,长宁懂也好,不懂也罢,都与她不再有任何关系。
重看向不凡恢复了真容的面庞,乘还活着,得好好记下这张脸。
“我不信,你滚开。”长宁气极败坏地冲上去,拖拽无忧。
无忧怕牵动不凡胸口的刀伤,将他死死搂在怀中,任由长宁如何拖拽,硬是强顶着,不动弹。
长宁没料到无忧看似弱不禁风,却不知哪来的力气,任她用足了劲,也奈何不了她丝毫,咬牙切齿道:“你再不放手,我将你挫骨扬灰。”
无忧连手指也没动一根,只是嘴角抽出一丝蔑笑。
那笑令长宁心脏猛地一跳,仿佛在说她没资格再靠近她的亲弟弟,恼羞成怒,抽出柳叶刀,往无忧劈去。
无忧收紧手臂,将不凡抱得更紧些,闭上眼,心中默念,“子言,我先去等你了,死在你姐姐手上也好,起码她会好好料理你的后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象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冰冷的刀刃切过身体的森冷寒意迟迟没有到来。
缓缓睁眼,明晃晃的薄刃在眼前栽落,眼见要刺入她的身体,又听见极轻得‘叮’地一声,柳叶刀偏离方向,插…入身边满是落叶的泥地。
而长宁手腕上缠着一根细不可见的金丝,细线般的金线准确无误地卡在长宁血脉处,令她无力握刀,甚至挣脱不出来。
突来的意外,让心冷如冰的无忧也禁不住怔了一下,向金丝延伸的方向望去。
“宁墨”二字险些出口,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腿上有疾,而平儿根本不会功夫,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长宁暴怒地冷喝,“是谁,给我滚出来。”
骨碌声中,一柄二十六股的油纸伞从阴影中现出,半湿的阔袖中露出的几根玉雕般的修长手指,握着乌木伞柄。
长宁瞪着来人身下的那方木轮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看他身后,再没有别人,警惕问道:“你是谁?”
伞面轻抬,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庞,轻抿着唇,像冰一样冷,狭长的眸子更是不带丝毫温度和情感。
即便是大热天,对上这双眼,仍会忍不住打几个寒战,何况这风雨交加的冷夜。
但长宁看清那张脸,如被雷击中般呆住,“你……”
无忧一声哽咽,“宁墨。”
万般滋味搅着心中的痛,绝望如同灰烬的心重新跳动,苍白的唇微微哆嗦了一下,再无力支撑,身体软了下去,人事不知。

第366 一命换一命

无忧晕过去,长宁反倒回过神来,目光仍不离宁墨的眼,这双眼的形状与言弟太象,只是没有一丝暖气,“你就是宁墨?” 

“是。”宁墨收回缠在长宁手腕上的金丝,金光闪过,飞快地射向不凡胸口伤处。 

长宁大吃一惊,正想抢上阻止,雨中传来比碎冰还冷的声音,语气全无敬意,“想他不死,就休要乱动。” 

这些年,她一点点握住南朝兵权,就连为南皇的亲舅舅同她说话,也客气三分。 

敢这样跟她说话的人,除了不凡和卫坚,他是第三人。 

而且照着不凡此时情形,已经是吊着半口气,咽气不过是转眼间的事。 

但她听了宁墨的话,居然不自觉得停下,等回过神,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一顿之间,见金丝上的金针击向的竟是不凡伤口附近的穴道,明白过来,他是在为不凡止血,接着又见金丝缠上不凡垂着的手腕,神使鬼差地放低声音,问道:“他……怎么样?” 

宁墨手指轻捏丝线,感觉他的脉动,过了会儿,手腕轻动,收回金丝。 

他很小的时候,姐姐就离开皇宫,对姐姐还在宫中的日子记忆十分模糊,但隐约记姐姐是极温柔的,岁月如棱,竟将她变成这般,暗暗叹了口气,冷睨向她,“一命换一命,如何?” 

“如何换法?”长宁隐约猜宁墨的意思。 

“不凡我来治,但你再不能伤她的性命。”宁墨瞟了眼昏迷不醒的无忧。 

长宁扫了眼地上的二人,已经冷静下来。 

不凡将死,长宁的心象挖空一般,但这么重的伤,只要稍稍搬动,就立刻毙命,还能如何救。 

想到不凡为了无忧才弄成这样,只恨不得将无忧剁成肉块,再挫骨扬灰,冷哼了一声,“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他现在的伤,世间只得两人能救。”宁墨仍冷冷地看着她,目如冰潭,看不出任何喜怒。 

长宁惊看向他,这世间能让半死之人回生的,只有两人,神医和沙华,但神医已老,沙华又是个女子,与眼前少年,都沾不上边,但仍勾起一丝希望,迟疑问道:“你是……” 

“沙华。”宁墨面无表情。 

长宁不屑地一声嗤笑,“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你。”宁墨的轮椅缓缓上前,停在无忧身边,雨已经渐渐停下,看着人事不知的不凡和无忧,心里一阵纠痛。 

他无意中听到峻熙和峻衍的争执,说怀疑不凡和鬼面本是一人,十分不安,见着不凡后,就让他服下护心丹。 

在与他一起清除对方布下的毒阵时,观察地形,细细想来,以鬼面身份消灭对方隐藏杀手,只能在这片林子里。 

不凡离开,他支走平儿,自己独自潜回林中守着。 

远远看着他平安地将对方杀手灭掉,正要离开,却发现无忧到来。 

无忧和不凡之间的事,他不便参与,又不放心离开,就隐在林中,远远看着。 

没想到另有人潜在林中,直到对方发箭,他才发现,可惜隔得太远,施救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不凡伤在箭下,赶过来,对方已经射出第二箭,他掷出金针,将急箭撞偏,才救了无忧一命。 

冷箭难防,又不知对方深浅,如果将自己暴露,对方再无忌惮,更难搭救不凡和无忧,只能藏身暗处,与对方僵持。 

好在不凡曾服下护心丹,只要一口气在,他都能施救,倒不必惊慌。 

直到长宁赶来,对方才悄悄离去,他才现身出来。 

伏下身,将人事不知的无忧抱起,令她依坐在自己怀中,转身要走。 

长宁抢上拦下,“你休想带走她。” 

宁墨眼风也不向她瞟上一眼,冷道:“就凭你的本事,还拦不下我。” 

长宁被金丝勒破的手腕,还有些火辣辣地痛。 

她怕暴露鬼面的身份,就连卫坚也不曾告诉,单枪匹马地赶来,现在以她一个人之力确实不是眼前这个俊美少年的对手。 

要想从他手中抢过无忧,根本是痴人说梦,弄不好还得搭上条命在这里,“你说你是沙华,怎么证明?” 

宁墨不答,将右手掌按向身边树杆,等他收回手掌,树杆上竟留下一朵白色彼岸花的图形。 

等长宁看清,他阔袖一挥,树杆上的图案便被生生抹去。 

长宁张口结舌,这等功力,以她所知,也只有峻言能够办到,如果自己与他动手,真是鸡蛋碰石头。 

视线不由地扫向他身下轮椅,怪不得他以残疾之身,敢一个人前来这里。 

风声中传来宁墨冷如寒玉的声音,“看清楚了吗?” 

世人都知道彼和岸曾是夫妻,他们分开后,后人之所以被称为彼岸花,除了两家人发誓再不相见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彼和岸能用药物印出一对彼岸花。 

彼用的左手,印出来的是赤红的曼珠;而岸用的右手,印出的是白色的沙华。 

曼珠沙华也就是他们身份标致。 

二人虽然说再不相见,但情却未当真断过,仍分别将这门绝学传给曼珠和沙华,这对花印也就是曼珠和沙华的身份标致。 

什么身份牌都可能造假,但这对彼岸花掌印却假不了。 

“那为何传言沙华是女人?”长宁望向树杆上少去的那块少了树皮的那块,又惊又喜,言弟有救了。 

“无需奉告。”他垂眼看怀中无忧,玉雕般的修长手指搭向无忧脉搏,塞了丸药丸到无忧口中,对长宁的横眉冷对不加理会,重撑了伞,便要离开。 

他的言行冷得不及人情,长宁自承的优越感在他面前,尽数泄去。 

她急步上前,手抓向他的轮椅扶车,他冷眼扫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从来不曾见过冷性到这地步的人,不自觉得缩回手,不敢再造次。 

“好,一命换一命,但我也有条件。” 

“呃?”他眼皮都不抬一抬,令长宁觉得跟他谈条件,实在艰难。 

换成别人,长宁早就发难,但现在弟弟命悬一线,而且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少年面前,发不起脾气。
 
“以后再不允许这个女人接近不凡。”。

第367 心狠

宁墨一言不发,自顾转身,冰冷的夜风扬起他乌黑般的长发,木轮压过落叶的枯燥声音让雨夜更显寒冷。 
长宁的强势在他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漠下,迅速瓦解,细雨将他的背影蒙去,好像他随时都可能在眼前消失。 
看向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随时可能死去的不凡,心如刀割,如果放了沙华离开,他再不能活,哪里还顾得上谈条件,追上前,将他重新拦下,“答是不答应,给个话。” 
“我无权干涉他人。”宁墨眉心微蹙,好像对她拦路,有些不耐烦。 
长宁直直地凝视着眼前俊美无匹的脸容,疑惑问道:“你……你和不凡是什么关系?” 
“一个院住了几年罢了。” 
“一院住了几年?你是……”长宁视线落在他的腿上,眼皮一跳,“难道你是宁……” 
宁墨嘴角抽出一丝冷意,垂下眼不再看她,又欲前行。 
长宁脸色渐渐发白,据说宁墨长年被兴宁施以酷刑,却从来不曾听说过不凡对这件事加以阻拦。
初看宁墨长相,以为会是当年逃生的弟弟,可是如果是自己的弟弟,也就是不凡的亲弟弟,不凡如何能对他这些年所受的酷刑视而不见? 
虽然不明白以宁墨的功夫,为何要在常乐府忍受那些酷刑,但是不凡能无视他所遭的罪,他又如何不能漠视不凡的生死。 
这样的情况,她还有什么筹码与他谈条件,“她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救她?”长宁指了指依在宁墨怀中的无忧。 
“她是我的妻子。”宁墨已经无意再谈下去。 
长宁怔了一下,无忧明明痴心于言弟,怎么又成了他的妻子,但常乐府中事,她所知有限,而且宁墨生得如此俊美非凡,有几个女人见了,不会动心? 
无忧与他有暧昧不清的关系,也并非不可能。 
一顿间,宁墨已经从她身边绕过,犹如旷冷冰山中飘来的冷然声音道:“不凡横竖只得半柱香的活头,你有时间琢磨无谓之事,倒不如去为他打点后事。” 
长宁一个激灵,飕出一身冷汗,再顾不得刨根问底,急道:“我答应你。” 
宁墨这才回到不凡身边,示意长宁扶无忧坐到树下。 
不凡的命捏在宁墨手中,长宁不敢乱来,放轻手脚将无忧从他腿上抱起,看着无忧紧闭双眼的小脸,脆弱得如同一朵欲坠的花瓣,恨不得将她摔死在脚边,见宁墨眼角冷光扫来,忙敛去眼中杀光,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到树下。 
宁墨解开不凡身上铠甲,少血色的薄唇微微抿紧,不凡为了救无忧,全没顾自己生死,这一刀,如果不是事先服下护心丹,令出血量远远小于寻常,不用说后背一箭,光这一刀,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有护心丹护体,再重的伤,他也能治,他担心的是箭上的毒。 
从偷袭者来来,那人是要致无忧于死地,那么箭上喂的毒,必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就算有护心丹,也难以久撑。 
没想到不凡和无忧体内竟存着合欢草之毒,合欢草虽然算不上万毒之王,却是极为邪恶的,以毒攻毒,反而化去他们所中之毒,而合欢草的毒性也受到影响。 
后背那一箭没中要害,没了毒的威胁,也就不足为虑了。 
手中握了一把金针,准确无误地刺进不凡身体,一盏茶功夫,手掌一翻,他身上金针一起向他飞去,他反手收了,又塞了粒药丸到不凡口中。 
长宁才敢出声问话,“他……怎么样?”
“暂时死不了。”声音依然冷清。 
“那这伤,以后如何治?”长宁皱眉,就算是神医亲临,没有三五个月,这伤也好不了。 
她攻打婉城,为的就是弟弟回心转意,如今弟弟命悬一线,她哪里还有心再打这仗,如果这仗不打,长时间驻守,粮草必然难以供给,北齐援兵一到,就是另一番情形。 
“将他交与我,你可放心?” 
“当然不能。”长宁冷下脸,将不凡交给宁墨,等不凡伤一好,等于放虎归山,这仗也就白打了。 
这次一旦退兵,此前与她联手的各国国君,定然与她离心,再招集众国联手,已是不易。 
“那就没有办法了。” 
“你……”长宁气得脸色发青,这少年身有残疾,看着柔弱,却处处咄咄逼人,没有半点退让,吸了口气,强压怒气,“他跑掉了,我哪里去找人?” 
“我只管他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我会在南朝郊外落脚,一个月后,你接人回去自行疗养。”
长宁松了口气,以不凡的伤,一个月时间,他哪里也去不了,在南朝京城郊外,更不怕他们能飞上天去,只需派心腹之人盯着就好,“我会准备院落。” 
“不必。”宁墨冷言拒绝。 
“回南朝路途遥远。”长宁不放心在看着昏迷不醒的不凡。 
“这是千年山参加雪莲所制,可以吊着他的性命,我到了地方,自会通知你送他过来。”宁墨抛了一个药瓶给她。 
长宁伸手接住,突然掌心一痛,摊开手掌,见手掌上扎着一根比头发还细的金丝,掐指拈着针尾一拔,金丝却齐根断去,陷入手掌的那一截再拔不出来,赫然想到什么,惊看向宁墨,“金丝断脉?” 
“识得就好,我刚才给他止血控制伤势的时候,也在他体内埋下金丝。”宁墨抱起无忧,冷眼睨来,“今日之事,以及我的身份,不想再有第三人知道。”撑了伞,为无忧遮去又渐渐下大的雨水,缓缓而去。 
长宁又急又怒,冲他背影吼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信不过你。”远远飘来宁墨冰冷的一语。 
“他都伤成这样,还有什么不可信?”她的眼睛被怒火炙红。 
狂风忽起,再听不见宁墨回话,只在风中留下渐渐远去的骨碌声。 
长宁一屁股软坐下去,看着身边一动不动的不凡,怔怔出神。 
金丝断脉是岸的另一门不外传的绝学,将特制的金丝注入人体,金丝会随着人动作自行滑入血管,六个月后,如果没有独门的解法,金丝就会游入心脏,随着心脏的收缩一下一下地针刺,让人生不如死,直到心衰而亡。 
她浑身上下,无一处干衣,觉得很冷,但更多的却是恐惧,头一回害怕一个人,还是看上去那般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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