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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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男子-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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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天庭里活了几千上万年的精明敏锐的女仙们,远比人间寻常小姑娘看问题更透彻:美男扎堆儿出现,这里面准有事儿,不在搞基就水仙(意指自恋)。
  女仙们便在远观四美人的同时窃窃私语:
  九暄——仪表堂堂的龙族九王子,竟还未娶妻,怕正是个断袖。
  羲和——阴柔外表,衣着华丽,只怕两项都占上。
  泰平——年纪尚小,真担心会被几位同僚上仙带坏,可惜麒麟王君只此一子。
  除了单恋一支花,升仙几千年,所有闲暇假期只在恋爱——结婚——丧偶中无限循环的白行舒,女仙们为他的痴情所感动,没给他编排出什么新鲜招牌,但与其余三人同出同进,不免也一同被女仙划进“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男仙团体之中。
  九暄他们三个爱吃胜过好色,又加上行舒只愿痴守唯一挚爱,对于女仙们的刻意拉开距离皆不以为意,甚至有些正中下怀的意味。
  可是身为老板的天皇大帝愈发悲摧——不仅仅座下四位上仙另一半没有着落,连新晋小仙们也开始隐隐担忧,因为九暄四人的“榜样”和气场,导致自己今后的行情也不那么看好。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最近一千来年供职于天皇大帝这边的年轻男性仙君,还就真没一个能顺利娶亲的,惹得天皇大帝本人极为恼火,当着其余帝君们捶着自己胸膛起誓:哪位女仙若能看上座下仙君,我定当出份厚礼,亲自登门贺喜。
  可惜即使是神仙也不能事事如意,就算帝君承诺丰厚“嫁妆”,直至今天,他座下的男仙仍旧一个都没推销出去。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得一丝希望。
  至少凤凰羲和就曾经被株大大的梨花重重的闪了回小腰。
  “梨花女仙”并非新晋,她曾与姐妹们多次一同围观议论“四美人”甚久,却不知哪根筋不对,法会之后离了众人,跑去天宫后花园闲逛散心。
  恰巧瞧见羲和端着酒盏一饮而尽,指尖撩开额头刘海,迷离着一对多情凤眼……撞到了身边的梧桐树上。
  大家都知道凤栖梧桐的说法,当时一袭红衣的凤凰羲和靠在梧桐树上,发丝些微凌乱,皱皱柳叶细眉,颤颤纤长睫毛,呵出薰然几分酒气,兼之头上树影映照在羲和身上,闪动婆娑,整个情景,如诗如画;羲和不同于以往的严正清冷,此时举止神情,更是说不尽的风流动人。
  “梨花女仙”愣了。
  羲和根本就没意识到身边还有其他人,站起来,晃晃悠悠的向前走,怎料掌握不住平衡,咕咚一声又栽倒在地。
  女仙正要匆忙上前去扶,驾着祥云的九暄、行舒、泰平忽然出现,九暄力大,直接将羲和扛在肩上,还不忘向没回过神的女仙客气解释:“羲和酒量很差。”
  “不喝正好,一喝就倒。越是糊涂,越要乱跑,”行舒一揖,“有劳仙子照料。”
  泰平伸手摸了摸羲和额头,道出一句极为惊悚的真相,“九暄,羲和可能要吐……”
  白龙定力非凡,龙躯一震,还礼数周全,三人集体向女仙告别之后,就在一转眼之间没了踪影。
  之后,“梨花女仙”脑海中仙挥之不去的满是羲和酒醉后的娇媚神情,以及挂在嘴边似有似无的浅笑。她知道她恐怕春心萌动,爱上了一位上仙。
  梨花女仙对羲和一见钟情,说到底,还是羲和的皮相惹的祸。
  这是个奔放的姑娘,爱了自然要争取,要给自己讨个说法。
  除了自己依旧守时认真当值,做好本职工作之外,其余时间,凭着公务之便或者借口闷了权作找人闲聊,总之都要往天皇大帝那里跑一跑。
  “光棍军团”众仙自然很欢迎这唯一一抹“亮色”,不过很快大家就甚为沮丧:这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海阔天空的胡侃之时,美貌女仙的眼睛都是跟着羲和走。
  其实羲和个性并不那么讨厌。
  在天庭,他还有大度且寡言的好口碑。
  四千年前,经过浴火重生,凤凰羲和毛还没长全便已经和行舒相识相知,后来同在天皇大帝门下,再遇九暄、泰平,几人私交极好,羲和又属火,天生的重情义,得知行舒遭遇之后,同情加敬佩,本来是很想和望舒搞好关系的。
  怎奈望舒可能也因为羲和前世曾是自己的恋人,如今望舒自己先移情别恋到了行舒身上,虽然并无特别记忆,可灵魂深处总有些后悔当年在阎君面前“非羲和不嫁”的重誓,于是嘴巴分外不饶“凤凰”。
  羲和虽是神兽,与生俱来的好涵养,倒也不至于“圣父”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活活甘愿做了包子的程度。何况,望舒说过的很多话,真很刺耳。
  只是,斗嘴这东西太依仗天赋,几代下来,羲和惨败,无一例外。
  可越是输就越想翻盘。
  于是羲和就在屡败屡战中锻炼意志,又在望舒几句软语和适口饭菜中消磨掉了最初的雄心。
  说这些,只是想铺垫一个事实出来:羲和是个别扭受。
  不过,别误会,羲和是直的,如假包换。受,在这里只用于形容他温顺内敛的本性而已。
  咱们转回“梨花女仙”倒追凤凰上来。
  羲和不傻,“梨花女仙”那点意思,他看得出来。
  和兄弟们一同饮茶时,他大方讲了实话,周围熟悉行舒情事之人,没个不羡慕的,他自己也不例外,一心向往那种心意相通的天作之合。而这位女仙,他没感觉,整天围着他转,他很是烦恼,更不想因此背上负心名声,或是被人议论不知好歹。能迅速了结此事,最好。
  九暄几人不停点头,表示赞同。最后信誓旦旦的表示,哪怕制造困难,也要让“梨花女仙”知难而退。
  他们没多久就找到了机会。
  女仙的妹妹因为犯了天条,被贬下界,尽受人世轮回之苦。
  她悲苦难耐,跑到羲和这边,欲寻求安慰。
  凤凰置之不理。连续两次闭门羹,女仙便彻底死心,果断终结了自己漫漫八百年的倒追坎坷路。
  当女人无助,最需要安慰和劝解的时候,却漠视她的感受——这是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最充分的证据之一。
  女仙并不傻,所以她放弃了。
  不过,没多久她也见识到了一位仙君与她形影不离,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她莞尔甚至最后得到的是调笑,也能甘之如饴“傻”得无可救药的样子。
  她从别人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
  不如嫁个爱自己的——于是她痛快的接受求婚,迅速成亲了,而对方就是行舒提过的那位山猪仙。
  望舒听完故事,眨眨眼睛,“所以你们不去喝喜酒,怕羲和不自在么?”
  行舒笑着摸摸她的额头,“猜错了。我们几个去了,齐刷刷的亮相,新郎怕不是要无地自容了。”
  她撅嘴,心说女仙们评价你们“水仙“竟一点都不冤枉。
  “那羲和,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呢?”她还是有些好奇。
  “他啊,我倒没看出什么苗头。不过以神仙的年纪来算,羲和还很年轻。”
  望舒丢过一只枕头过去,“你很老么?”
  “我算是标准的早婚。”行舒轻笑,“其实以九暄的年纪,若不是龙族一贯娶妻生子就极早,他也不至于被父母催成那样——可算是烦不胜烦。”
  对于白白不厚道的主动将话题引到九暄身上,她一点都不意外,“九暄,有没有爱上过谁?”
  “有。”
  “哈?说说。”她扯着行舒袖子,晃了几晃。
  “你自己去问吧,九暄和你一直交情极好。”
  又有深度八卦可供挖掘,她颇为满意,想了想,又问,“泰平呢?”
  “以寻常人的寿命,泰平大约只是十岁孩童。如今就要谈婚论嫁,是不是太未雨绸缪些?”
  这倒是揪起她很久以来的疑问,“白白,你们几个一直都待在我身边么?接连几世都如此,如果只是想见识下我的样子,不必代代都出现吧。”
  行舒神情瞬间透明,甚至让她有悔不当初的感觉,“确实。”
  他躺平,将她揽在怀里。
  满耳都是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最后行舒那醇厚的嗓音又再响起,“因为你最初在阎君面前立下重誓,要与上仙结姻缘,你需付出的代价自然颇大。最初的两世,你只活到了二十;第三世因我执意修仙之过……只有十八;而后我与九暄他们相识,和盘托出你我旧事,他们便主动分出些仙元,为你延寿。羲和身为不死凤凰,属性相合,所以他出的力最多。”
  望舒当下默然。九暄、羲和、泰平他们几个没有一个提及,更别提表功邀赏。
  行舒语调依旧平静如初,“只是这仙元给多了,你灵魂承受不住,反而落得个烟消云散的下场。”
  她酝酿好久,才道,“就像体壮青年嚼上一根老山参?”

  那个他

  受人恩惠,定当回报。望舒暗自许愿。
  “选美”军团无一例外的注重“口腹之欲”,她自然有了努力的方向。
  心念已定,她稍稍蜷起身子,在七月伏天里,守着“自调节温度节能冷暖空调”,睡得自是分外舒爽。
  望舒清早梳洗完毕,刚迈出门几步,早有白衣容月迎上前来。
  九暄四个正巧聚在厢房,个人手里拿着几份公文,商议要事,不过望舒察言观色,几人面上并无严峻神情,所以她扯了容月袖子,敲了敲门框,柔声问,“打搅了。你们有想吃的么?”
  泰平正太最是厚道,忽闪忽闪眼睛,“望舒,今天不该你下厨的。我们很快完事,”又轻轻揪揪身边凤凰艳红长袖,“羲和。”
  凤凰立时扬手,“不好意思。马上。”
  “今天我来吧。忽然想做点新鲜的东西给你们尝尝。”
  九暄闻言扭过头来,双眼迸射着光芒,“你就是煮雄黄粥,我也甘愿一尝。”
  行舒只笑笑,对白龙这红果果“鼓动望舒杀夫”的行为不置可否。
  羲和显然难以置信,“你会替我下厨?”
  “羲和想吃什么?”望舒罕有的摆出一副明媚容颜。
  凤凰推了推行舒,“你们私房秘话,你竟也会替我讲几句公道话。”
  行舒也不理会羲和,只挑着嘴角,微微冲望舒颔首。
  她会意,拉着容月转身出门采买去也。
  待回返,四人会议还没结束,望舒便与小狐狸坐在厨房,慢慢剥豆子。
  “望舒,我今天便要回去。”容月抬头,脸上有几分悲伤,“你的事情,在天庭几乎无人不知。几位上仙如今聚在一处,费尽心思输仙元给你,只为你延寿。”
  望舒双手陡然一僵。
  “我好没用。”容月说出的每个字都浸满了沮丧。
  “没这回事。”她顿了顿,抬眼,全是坚定,“不要妄自菲薄。”
  “如今的我,的确无法和白仙君相比。今天回去,我便要转去长生大帝座下。”
  南极长生大帝主掌寿命,小狐狸的“调动”,也可说是“路人皆知”。
  自己真是这么有意义的女人么?竟惹得两个男人处处为她着想,一世纠葛不够,还立誓要生生世世痴缠。望舒低下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望舒,你能抱抱我么?”
  闻声看去,她脚下仍旧是那只洁白茸茸毛团。耳尖颤颤,尾巴摇摇。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睛在狭小的房间里竟也能熠熠生光。
  她猛地将容月裹紧怀里。脸埋在他长长软软的白毛中,嗅到的是那股熟悉的皂香气。
  这股味道,在身边无时无刻萦绕了整整两年,她脑中满满是旧日甜美回忆。
  小狐狸用脸颊蹭了蹭她,“下次回来看你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良久,容月湿凉鼻尖又戳戳她,前爪顶顶她的肩膀,刺溜一下,从她怀里蹿出来,落在地上,九条尾巴同时垂了下去,“别再抱了,不然我会更舍不得。”低头咬住自己落在地上的白衣,飞速跑出门去。
  没多久,回来的还是那个倾国倾城的花容月,默默坐下,继续低头剥豆子。
  她起身清洗菜蔬,还不时吸吸鼻子。
  曾经,望舒和容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爹爹离开的头两年。
  没有小狐狸朝夕相伴,她不知自己是否终日都是以泪洗面,或是有勇无谋的冲进京城,向王府寻仇,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
  而如果行舒不出现,两个人一定就会这么手拉手过完一生。
  容月固然体贴温和,但他更喜欢撒娇、更在心灵上依赖她。
  行舒则不同,他稳重且包容,自从遇见他,望舒得以体会到来自情人的安全感,前所未有。
  两个男人,两种类型,本无所谓优劣高下。
  只是精明如望舒,知道自己外表刚强内心偶尔脆弱,她的选择便不言自明。
  “要不要帮忙?”门外传来九暄的声音,不得不说他的时机挑得真好。
  望舒递过去一小坛子泡椒,“洗洗。咱们炖鱼吃。”
  中午摆了一大桌子菜。专为小狐狸容月践行,大家心照不宣。
  觥筹交错,彼此为情敌的双方在二斤黄酒的作用下,也暂时化干戈为玉帛。
  泰平啃着花生糖,关注着席上动态,还不忘看护早已倒在贵妃榻不省人事的凤凰羲和。
  望舒端着酒盅,不时偷瞄侧卧在不远处,神态安详的红衣凤凰,终于按捺不住,“羲和酒醉,不会忽然化身原型么?”
  身边行舒不禁莞尔,伸手摸摸望舒头顶,“那骗人的神仙话本你究竟看了多少去。”
  她不由皱眉,“神仙我只见过你们这几个。”后又嗫嚅,“还以为能借他人事不知,偷偷拔下几根羽毛。”
  行舒望舒的亲密举动,容月看着极为刺眼,他闷闷的饮下一口陈年老酒。
  泰平闻言迅速吞下手中半块花生糖,“望舒想要羲和的羽毛护身么?其实,”他指指一直微笑着看热闹的白龙,“九暄的鳞片,还有我的尾毛,大约也可使得。”
  尾毛和鳞片……望舒沉默了。
  饭后小麒麟主动飘去厨房刷碗,九暄直接回了房,行舒嘴角抽了几下,定定看住容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扭身回了书房。
  白白在望舒容月情投意合之时,跳出来横刀夺爱,虽然经过悉心经营、培养感情,如今也与望舒升华到了无可置疑的“自由恋爱”阶段,地位已定,并不屑于在青梅竹马最后分别,互诉衷肠之际还要妄加干预。
  维持一个宽容丈夫的良好形象,对今后的夫妻生活影响至关重要,因此妒夫白行舒生生将翻涌出来的酸水又咽了回去,坐在案前,手中捏着份公文,耳听六路不说,还不时瞄向窗外院中那对儿曾经的恋人。
  原本倒下的九暄又忽然坐起来,抖抖袖子,搓搓手指,还不忘坏笑,“不放心?”
  行舒冷笑,“九暄,中午望舒派你收拾泡椒,如今感觉如何?”
  白龙咬了下后槽牙,“像火烧。”
  行舒出了主意,“去找点冷水泡泡。”
  九暄依言走出门去。可他没留意身后行舒漆黑双眸上闪烁出的不寻常金光。
  望舒和容月只在院中树下阴凉并肩而坐,狐狸靠在树干上,拉着她的手死活不肯松开,呼出的气息还和着几分醺然。
  半晌,容月起身,在她面前自袖中摸出一枝盛放的红牡丹,仔细将它别在望舒耳边。
  她扶着发鬓,还有几分惊讶,因为现今并非牡丹的花期。
  “我从百花仙子那里拿的。他,白仙君能送你梅花……其实我以为这个才够配你。”他忽然松开手,别过头,“望舒我走了。得空我一定再回来看你。”
  话音未落,容月决然乘风而去,只给她留下一个略显孤单的挺拔背影。
  她取下鬓见花朵,吸吸鼻子,抹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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