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作弄的呆鸟嘎嘎乱叫,突然眼露惊喜,扔开呆鸟,抓起那只落在窗台上的雪白信鸽,解下鸽爪上的信囊,只见上面熟悉字迹写着八个字“东街街头,不见不散”。
是小辉!太好了,她终于不用在家里闷到快要发霉了!
欢欢喜喜的换了男装便冲了除去,迎面遇上管家老伯,正好顺便搜刮了他身上所有的钱,对管家老伯的呼喊完全置若罔闻,兴高采烈、头也不回的径直奔出了大门。
曹瀚兴冲冲的再次微服来了苏府,可怜没有主子在家,一大家子奴才面对皇上驾到,顿时手足无措的跪地,口呼万岁。
“朕今日是来看望冰儿小姐的,听说她身子好些了,去请她出来吧!”那丫头性子真倔,看来他不亲自来请,她是不会主动去宫里了。
“回皇上,冰儿小姐她……她……”管家手心冒汗,语无伦次。
“是!回皇上的话,冰儿小姐她……刚刚又出门去了……”管家只得说了实话,毕竟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什么?”曹瀚惊讶过后,似笑非笑的点头道:“很好,很好!”恐怕她根本就没病吧!分明就是不愿进宫,所以才称病躲着他是吧?很好!他就在这等她回来好了!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还是进宫了
冰兴冲冲的直奔东街,老远就望见小辉已等在那儿,高兴的冲他摇着手臂跑向他,“小辉,今天你怎么能出来的?”
“我父……父亲刚刚出门了,我就出来了,小冰,听说柳色湖的荷花开了,不如我们去游湖怎样?”小辉有点不自然的笑着。方才差点说漏了口叫出父皇来,暗自庆幸改口的快,不然泄漏了身份,小冰一定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他了。
“游湖?好啊!”上次在烟雨楼用餐的时候,柳色湖里荷花已经含苞,既然小辉想去看荷花,那就陪他去看看好了,虽然她对游湖赏荷的兴趣并不太大,但看得出小辉兴致很高,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毕竟他出来一趟也不容易。
“对了,今天我还带了个朋友来,你不会介意他和我们一起玩儿吧?”小辉笑问。
“怎么会呢!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可惜我弟弟最近不在家,不然我也会带他来呢!”冰不以为意的说道。
“为澈,快过来,小冰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位好朋友!”小辉回头喊道。
冰傻了眼,愣愣的望着从跟着小辉的随从身后走出来的人,那是澈!竟然是澈!这么说来……
她猛的退后一步,不可置信的以全新的目光打量着小辉,低低说了一句,“原来……你就是太子……”小辉竟然是太子,是她的儿子……冰心里乱糟糟的,好像几万条丝线胡乱绞成一团,理不出一个头绪……她一直以为小辉只是个大官家的子弟,怎会想到他就是太子?
“小冰,你说什么?”人声嘈杂,小辉没听清冰的话,只觉她的神情突然有些不对,连忙关切的询问。为何他见了为澈就像见了鬼一样?
冰很不争气的掉头就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就算小辉是她的儿子那又怎样,她明明有自信可以在他面前表现的滴水不漏,可是她却没有那么做,不知道小辉的身份是一回事,现在知道了,就完全变成另一回事了,而将来总有一天她会回到瀚的身边,再次成为小辉名义上的母亲,到那时,一直将她视为朋友的小辉会怎么想她……
“小冰——”见冰跑了,小辉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奇怪,怒冲冲的侧头问澈,“怎么回事,为何小冰一见你就跑了?你们有仇?”
“我们怎会有仇?”澈苦笑道,“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姐姐吗?就是她。”他的尾随跟踪自然没能逃过太子侍卫的厉眼,很快便被揪了出来,幸好辉儿与他交好,同意让他同行,他也欣然答应了。出乎意料的看到辉儿出宫相会的人是冰的时候,他何尝不感到惊讶,再看两人见面时的情形,显然是互不知晓身份的,甚至辉儿可能都不知晓冰是女扮男装……
“啊!小冰是女子?小冰是女子!小冰是女子……”同样的一句话辉儿却连说了三遍,从开始的惊讶到最后的欣喜,变化极快。
澈无奈的点头,事情越来越乱了,还没弄清皇兄对现在的冰抱着的是什么心思,辉儿又搅了进来,看他的样子似是惊讶中带着几分欢喜,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小冰——你别跑啊!”辉儿抬腿就去追冰。小冰为什么要跑呢?就算是他对她隐瞒了身份,她生他的气,那他可以向她赔罪呀!再说她也对他隐瞒了女子身份,他也没有要怪她的意思啊!
冰在前面已跑出了老远,澈和侍卫们不得不跟在太子身后一阵猛追,侍卫甲见太子跑的满头是汗,多嘴道:“太子,不如让属下将人捉回……”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辉儿的痛斥:“闭嘴!谁要你们多事!”让侍卫去将小冰捉来,今后她一定不会再理他了,傻子才会那么做!
“姐姐似乎是要回家去呢!”澈发现冰走的是回苏府的那条路,好心提醒生怕追丢了人的辉儿。
此时要劝辉儿不要去追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他年纪虽小,但已极有主见,而冰直直往苏府跑的样子也显示了她心中的混乱,有点慌不择路的意味,如今也只能但愿去苏府探视冰的皇兄已经离去了,否则……那个场面一定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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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等着冰回来好拆穿他装病的曹瀚当然未曾离去,而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冰就这么慌慌张张的直冲进了前厅,感受到厅内萌凉的冰刚缓过一口气,定了定神觉得刚才自己实在是反应过度了,她应该对澈使眼色让他不要泄漏她的身份,然后再若无其事的和小辉告别才是,这样一路跑回来,万一他追上来可怎么办?
不过现在懊悔也没用了,希望澈够机灵,不要多嘴,不然一定打扁他的头!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早?”曹瀚似笑非笑的望着慌慌张张跑进厅来的小人儿。瞧她满头是汗不住回头张望的样子,难道后面有鬼追她不成?
“啊——”冰惊叫一声,这才发现厅内还有人在,而且是她目前最不想见到的人!他怎么又来了?!为什么每次都会让他看到她女扮男装的样子?更糟糕的是,他一定知道她是在装病了……
曹瀚起身,一步步缓缓走向目瞪口呆的冰,伸手托起她的小脸,“脸色不错啊!看来你的病确实是好了。”
“是啊!我的病已经好多了,谢皇上关心……”冰讪笑着,试图不着痕迹的挣开他的大掌,否则她真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扑进他的怀里,去回味久违的温暖怀抱……
“既然好了,明日就与澈儿一起进宫吧!”曹瀚笑着收回手。就等她这句话了,病既然好了当然再没理由不进宫了吧!所以他就没直接拆穿她装病的事,省的她恼羞成怒反倒不好。
“啊……其实还没全好,若是传给了太子公主就不好了,皇上您说是不是?”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以示自己的病还未痊愈,末了还抚着胸口说道:“啊……好像又发烧了,我要回房休息了,皇上日理万机,公务繁忙,请您赶快回宫吧!”
曹瀚眉心微结,对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借故推诿有些丧失了耐心,冷声道:“说实话,你是不想进宫陪伴朕的孩子,还是就是不想见朕?小小年纪就开始撒谎骗人,长大了还得了?算了,朕也懒得和你计较,你若真不愿去,朕也不勉强你!”
“我……”冰有口难言。她怎会不想见他呢?这十年来她想他都要想的疯了,可是……她真的不想以孩子的面貌出现在他的面前,如果现在她不是十岁,而是十五岁的话,可能会自信很多,偏偏苍天弄人,让她再遇见他的时候只是十岁稚龄……
冰眼中难以克制的焦急、忧郁和无奈让曹瀚心弦微动,头次见面,这孩子的倔强和傲然就给他极深的印象,熠儿太过羞怯温顺,原想让她进宫看看能否转变一下熠儿的个性,可今日的她,又让他见识到了全新的一面,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怎会有如此忧郁复杂的眼神?好像她心里埋藏着很多难以向任何人倾诉的秘密……
“有话不妨直说。”莫名的,他竟想要知道她心中的秘密是什么,想要为她排解心中的忧郁,想要看到她高傲自信的模样……
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话可说,看到他一脸失望的样子,心跳顿时乱了几拍,更让她吃惊的是,此时前院居然传来了小辉的高声说话声……
“小冰,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我不会怪你的,真的!你也不要生我的气,我们扯平了,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小冰——”
小辉的声音由远而近,片刻间和澈离前厅也就只差十来步的距离了,管家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还上气不接下气的提醒道:“澈少爷……皇上……皇上在厅里……”
可惜他老人家微弱的声音湮没在小辉高亮的嗓音里,谁也没听见。
“小冰……”甫奔进厅内的小辉除了看见了僵立在门侧不远的冰,还看见了让他又敬又怕的父皇,小脸顿时吓的白成一片:“父皇……”
冰咬着下唇,狠狠瞪了小辉一眼,心中那团乱七八糟的线团现在更是纠结,明明是一家重逢的大喜事,可现在却只会让她觉得混乱不堪!
随后进厅的澈,无奈至极的摇摇头,看来他一路的祈祷并未奏效,如今不仅冰装病的事被识破了,就连辉儿私自出宫也瞒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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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瀚高高在上,帝王威严尽显,地上一溜站着三个孩子,澈面色如常,一副老实本分的好孩子样,冰侧头望着窗外,一脸的桀骜难驯,只有辉儿低垂着小脑袋,一副知错了等待责罚的样子。
“辉儿,你先说!”他竟一点也不知晓辉儿竟然常常私自出宫,如何结识冰,以及今日才知晓她是澈的姐姐只见的经过和盘托出,不敢有丝毫隐瞒。
曹瀚点点头,表情高深莫测的望向抿唇不语的冰,“这么说冰儿也是今日才知晓辉儿的身份?”
“是。我要是早知道他是太子,当时我才不会去多管闲事!”冰故意说了反话,如果早知道小辉就是她的孩子,她当然还是会去管,但之后绝不会和他见面,也就不会弄到现在这么尴尬混乱的局面了!坏就坏在,生产那日她昏过去的太早了,只知道女儿的名字是熠,至于儿子叫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
她心里更多的则是对曹瀚的怨气,他根本就没有好好照顾孩子们,否则怎么会连辉儿私自出宫都不知晓?这是多么危险的事啊!万一蔚封旗派人伤了辉儿,或者绑架了辉儿为人质作为要挟的话,她一定不会原谅他!
“小冰……”辉儿可怜兮兮的望着冰。小冰为什么那么生气?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太子吗?可是,为什么他是太子,她会那么生气?
“你们如今是好朋友不是吗?既然如此,明日就随澈儿一起进宫,做公主的伴读吧!”曹瀚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和颜悦色的旧话重提。
“不,我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没有资格做太子的朋友。”冰硬着心肠不去看辉儿祈求的眼神,她认为一旦以公主伴读的身份入了宫,再想要转换成她想要的身份就很难了,那样的话她在瀚的眼里可能永远就是个孩子,想要改变的话,除非她直接向瀚表明身份,可这也是她最不愿去做的事,她想要的只是他能爱上现在的自己,无关外貌,只在乎内心……可又有几个男人会爱上自己一天天看着长大的女孩?起码瀚就不是这样的人……
“既然如此,朕不勉强你,不过朕就不能不罚辉儿了。”曹瀚依然在笑,可那笑却透着股冷意,“辉儿听着,从明日起,在你的疏阳宫里禁足三个月好好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父皇……”辉儿的小脸一阵青白,噗通跪在地上,哀声哭求道:“父皇,辉儿知错了,求求您不要禁辉儿的足……”
澈难掩惊讶的忘了曹瀚一眼,虽说辉儿私自出宫是不对,但这惩罚也太重了吧!这并不像皇兄的作风,除非他是……
“皇上!”冰急红了脸。她真是看错他了,以为他会是个好父亲,谁知道他竟是这么对待孩子的!她明明说过不许让孩子们受一点委屈的,看来他根本就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太过分了!
曹瀚淡淡的瞥了冰一眼,“怎么?冰儿可是改变了决定?”眼中一闪而过的异色泄漏了他真正的心意,可惜气愤中的冰并未察觉,倒是被澈窥出了一二,他弯起了嘴角,已经知道最后赢的人会是谁了。
“是!我改变主意了!”冰大声说道。可恶,他是怎么看出她不忍心让小辉禁足的,竟然拿这个来逼她进宫!
“很好!记得换上女装。”眼见冰眼中的怒意驱散了先前的忧郁,曹瀚突然觉得心情大好,逗弄她,看她小脸气的通红的样子,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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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百般不愿,但进宫伴读已成了定局,为了不让小辉禁足,第二天一早,习惯了睡到自然醒的冰只得带着睡意浓浓的登上了驶往皇宫的马车。
平稳的轱辘声中,冰勉强打起精神,推了推正闭目养神的澈,“你说皇上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昨晚她想了很久,瀚口中虽说这不勉强她的话,可明显言行不一,否则也不会拿禁足之事来逼得她不能不答应,可如果真要说他看出什么也不大可能,毕竟以前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是若妍,很大程度上压抑了真实的自己,但现在她根本毫无顾忌,她的身上绝没有一丝一毫若妍的印记存在,她就是她,而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也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他是根本不可能看出什么来的!但是他的表现又实在让她迷惑,心里七上八下的。
“难说。”澈睁眼说了两个字,又阖上了眼帘。十年未见,皇兄表面看来没什么变化,但是他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较之十年前,皇兄变得深沉了很多,也成熟了许多,现在他也猜不透皇兄对冰是否有所怀疑了。
“问你也是白问。”冰白了他一眼,“别睡了,不如趁现在和我多说说熠儿吧!她长的像不像我?”以前并没想过要进宫,所以也就没向他细问,怕听了更难受,虽说一会就能见到那孩子了,却突然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好奇心来,还有一点无法克制的紧张感。
澈张目忘了她好一会,才说道:“不像。”
冰点点头,“也是,女儿应该像父亲更多些。”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还不觉得,自从知道小辉是自己孩子之后,才发现他眉眼间真的很像若妍,只能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以前怎么就一点没对小辉起疑呢!
澈摇摇头,嬉笑道:“不是,女儿家长的像皇兄那般硬气还能见人么?我的意思是熠儿比你好看。”
冰一口气梗在胸口,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先说熠儿不像她,又说熠儿不像瀚,最后竟敢笑她比熠儿长得丑?
“你找打是吧?”斜眼瞄他,举手作势就要打,“我要是长得丑,你也好看不到哪去!”对于自己现在的外貌冰还是很满意的,虽没有若妍的倾国倾城,但小小的瓜子脸上五官还是极为精致耐看的,和丑是绝对沾不上边的!
澈摊了摊手,笑道:“所以说,熠儿当然不会像你了。”
“你耍我是吧!”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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