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他是什么人,你去告诉他,掌柜的不见外人。”杜言不耐烦的挥挥手,此时正忙,哪有功走去应付那无所事事的公子哥。
小二答应着去了,敲了敲雅间的门,听到里面让他进去,这才推开门探进了身子,鼓了勇气道:“客官,我们掌柜不见外人。”
“呵。。。。。。不见外人?谁定的这个规矩,这掌柜做的也真会摆谱!也罢,你去告诉他,他若是不来见我这个外人,他这个禹州总掌柜也不必做了!”冰挑高了眉,她还从来不知道底下这些总掌柜谱会这么大。
见小二还在那发愣,冰不耐的皱眉低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传话!”
本来准备和这个禹州总掌柜照个面就了事,没料到想见他还挺难的,真不知道他一个小小的总掌柜摆的什么谱,还不见外人?他以为他是谁啊!
很快听到门口又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敲门声,“进来。”冰双臂环胸,等着欣赏这位谱特大的总掌柜见到她之后会有什么表情,谁知门开了,进来的却是个面目陌生的高个男人,三十来岁,容貌倒也过得去,就是脸上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看着让人看了不舒服至极。
“客官,在下便是尊客来的掌柜,不知客官一定要见在下有何指教?”杜言冒充掌柜前来,就是想见见这位小二口中气势逼人的公子,也是要让他明白新生阁可不是他能随便闹着玩的地方!
“你是掌柜?”冰差点笑出声来,揶揄的望着他笑道:“想不到才半年不见,你不但年轻了,还长高了不少,不知服用了什么世外良方?”
“你。。。。。。公子见过我们掌柜?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杜言一怔,听这意思,这位公子是见过掌柜的?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本公子没空和你啰嗦,可是你们掌柜让你来敷衍我的,”冰眯眼射出一道厉光,“你去告诉他,丰刻钟内他再不出现在我面前,今年的年会他也就不必去了!”
“是!”杜言顿时惊出一声冷汗,傲慢气焰也已不在。心中已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慌道:“这都是属下自作主张,实与掌柜无关,请王子不要。。。。。。”
冰冷眼一扫,眸中的寒芒毫不留情的射向杜言,他哪还敢再多说什么,垂首道:“属下这就去请掌柜!”抹着冷汗疾步退出了雅间,慌慌张张的冲下搂,急急的让人牵了马来,一溜烟没影了。
一刻钟不到,杜言和掌柜张启就已快马加鞭回来了,两人俱是一头一脸的汗,矮胖的张启吃力的跳下马来,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汗就往楼上雅间跑,喘着粗气的敲响了门。
“进来。”冰嘴自噙着冷笑,望着大口喘着粗气的胖子进了房,“张大掌柜,好久不见哪!”
“主子。。。。。。”张启面朝冰跪下,稳了稳气息道,“属下该死,让主子久等,请主子责罚!”
冰也不让他起来,只笑道:“原来你一点也没变哪!我还以为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仅容貌变得年轻还长高了呢!”
张启奇道:“主子这话是何意?属下。。。。。。”
杜言就站在门外,听到冰提起方才自已冒充掌柜之事,赶紧进来跪下道:“主子,那是属下有眼无珠,自作主张冒充掌柜欺骗了主子,请主子不要错怪掌柜。”
“杜言,你好大的胆子。。。。。。”张启怒瞪杜言。这杜言竟敢冒充掌柜身份,就算他再能干,主子若是怪罪下来,没人能保得住他!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冰哪里耐烦看他们演戏,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来了,新生阁越做越大,后来提拔的这些人本就良荐不齐,反正她都要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就留给魑魅魍魉他们去操心好了。。。。。。
见冰没有要怪罪的意思,两人都松了口气,起身之后,张启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主子前来禹州是因何故?”禹州每年上缴的岁银在所以州县中属中下游,毫无起眼之处,主子怎会突然来禹州?
“来办件私事,事了之后顺便想见见张掌柜,现在也见过了,明日一早我便要回京,禹州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你们去搜集几样来,我好带回去送人。”目的已达到,冰也就打发他们走人。
两人忙答应着去了,连夜派人准备了一大车的东西。
饭后,冰来到给她准备的上房休息,一夜无语。
第二天,看着那一大车准备的东西,她也傻眼了,随手指了几样下令绑在马背上,其余全部留下了,谢绝了张启要派人护送她回京的建议,便独自上马离开了禹州。
行至荒郊野外,见四下无人,冰翻身下马,回手一掌击在马臀上,马儿凄厉的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奔的没影了,朝着那抹渐渐远去的浮尘挥着手。。。。。。
再见了,我的小白龙。。。。。。
再见了,我的新生阁。。。。。。
直到再也看不见小白龙奔驰的身影,冰才背着随身的小包袱钻进路旁的灌森丛,包袱里装着早已预备好的一套素色女装,还有一小瓶药水则用于洗去眉色的。
一刻钟之后,从灌木丛中走出一个纤纤少女来,眉目如画,顾盼生姿,举手投足间既有惹人心怜的娇柔亦带着些许令人倾慕的洒脱,只见她愁眉苦脸的望了望身前的漫漫黄土路,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离京城还有那么远的路,难道要靠两条腿走回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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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军走营
兵士们正在早操,因未能随驾上阵,士气明显不如往日,显得十分低落,都有些提不起劲的意思,苏绽瞧着势头不对,怒冲冲的揪出一个动作有气无力的小兵,一掌将其掀翻在地,怒吼道:“你小子没吃饭吗?就你这样还想上阵杀敌?”
小兵委屈的爬起来,抱怨道:“皇上半个月前就带着大军出征了,偏将咱们羽林军留在这里,哪里还有上阵杀敌的机会。。。。。。”历来征战,都是他们羽林军打前锋的,这次皇上却将他们留在京城,真不知是何缘故!
“你小子懂什么!”苏绽又是一脚踢在他臀上,踹的他扑倒在地,“谁说咱们羽林军没有上战场的机会了?都给我好好练着,将来有你们上阵杀敌的时候!”此次征讨澜国,皇上对羽林军早有安排,只是目前还不能公之于众罢了。
苏绽悭锵有力的话产生的效力巨大,兵士们听他这么一说,都明白了皇上对羽林军是另有安排,于是情绪也不低落了,动作也有力了,苏绽看着觉得比较满意,便在旁喊起了口号。
这时守营卫兵一溜小跑过来道:“将军,府上副总管来报说,冰儿小姐回来了。”
苏绽一愣,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再说一遍,是谁回来7?”冰儿回来了?失踪了五年的冰儿回来了?他是不是听错了?
“是冰儿小姐。。。。。。”卫兵入伍还未满两年,是以并不知晓这个冰儿小姐是何许人也,只是刚才一自称是将军府上副总管的人前来说什么冰儿小姐回来了,他还在纳闷这位冰儿小姐是将军的什么人,那人就一迭声催促着他赶紧向通报将军此事,他就赶紧来回将军此事了,看将军的样子,这位冰儿小姐好像对将军十分重要哪!当兵快两年了,他还从进见过将军这样欣喜若狂的表情呢。。。。。。
苏绽当下什么也不管了,丢下正在操练的士兵们,飞身踏步直奔营门。
71回到苏府
兵营重地外人不得入内,不得例外,所以副总管正在营门外左右徘徊,一见直奔而来的苏绽,忙高声喜道:“将军,冰儿小姐稍早回府了,您快回府去看看吧!”
“你可看仔细了?真是冰儿回来了?”苏绽心里还有些不信,毕竟当年冰儿突然知早集上失踪之后,不仅皇上让人在全国搜寻,他自己也暗中派出不少羽林军中的精干之人搜索了许久,而且悬赏告示也贴遍了全国各州县,结果却仍然是一无所获,如今时间已过去了五年,他也早已不抱什么希望了,冰儿却自己回来……五年前,那么多人都在千方百计的找她,都在为她担心,她为何不出现?这几年她待在哪里?
“这……她应该是冰儿小姐吧……”副总管支吾起来,声音有点发虚。方才回到府里自称是冰儿小姐的那位少女的样貌与五年前的冰儿小姐相比是大不相同,可她却能准确的叫出他们的名字来,总管他老人家见了她更是老泪纵横,叫他赶紧来兵营通知将军,现在被将军这么一问,他也是不大肯定,这才想到万一是有人冒充冰儿小姐,那大伙岂不是要空欢喜一场?
“什么叫应该是冰儿?你们不是从小看着冰儿长到十岁的吗?是不是还能认不出来?”苏绽瞪眼道。
“将军,正所谓女大十八变,奴才实在是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冰儿小姐,还是您赶紧回府一趟吧!” 不过短短五年,冰儿丫头变化再大也不可能变得大家都认不出来了!苏绽又瞪他一眼,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打了声呼哨,一匹神骏非常的黑马呼啸着从营门里直奔了出来,急停在苏绽身边,轻嘶了一声,似乎在请他上马。
苏绽飞身上马,急急往家赶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已到了府门口,大门敞开着,他不管不顾的骑马直冲了进去,一边大声喊道:“冰儿!冰儿!”
冰正在前厅里被众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追问着,怕她在外面受苦,怕她被人欺负……她知道苏绽还没回来,她编造的五年经历和这些人说了之后,一会还是要向苏绽再说一遍,谎话重复说的多了难免就会被人听出破绽,所以还是等苏绽回来之后一遍过吧!
不过他们没有掩饰的紧张与急切,还有那溢于言表的关切与欣喜,犹如细雨滋润大地般沁润着她的心,感动的望向那一双双关心的眼睛,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眨去泛上的泪雾,她略带哽咽的说道:“大家放心,这几年我在外面过的很好,没有挨饿受冻,也没有被人欺负,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不能回来,也无法将消息送回来,都是我不好,让大家为我担心了,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我的小祖宗,你能回来就好,说这些做什么……”老管家一边抹泪一边颤着嘴唇说道。
“管家老伯……”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滚出眼眶,“小祖宗”这个称呼是以前老管家常叫她和澈的,如今听在耳中觉得分外的亲切。
这时苏绽的呼喊声正好传进厅来,老管家喜道:“将军回来的好快!”将军回来的这么快定是欣喜冰儿小姐终于安全回府的缘故,他若是看到冰儿小姐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定会更加高兴吧!
苏绽下马进得厅来,看到被众人围在当中的冰,表情表情明显一愣,刚才他还在心里骂副总管愚蠢,现在见到她,他也没法肯定了,如果她真是冰儿的话,那变化也太大了……
小时候的冰儿五官虽已精致好看的很,但也不至于五年时间就变得让人认不出了吧?从眼前美丽的少女面上实在很难找出与小时候的冰儿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就说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他可从来没见冰儿有过那样的表情,冰儿是古灵精怪的,是慧黠,是高傲的,楚楚可怜绝对和冰儿沾不上边……
瞧着苏绽见到自己之后呆愣的样子,冰差点被逗笑,赶紧咬唇忍住,但眼中含泪,紧抿粉唇的样子却显得分外的楚楚动人,她嗫嚅着轻喊了一声。“姑父……”
“你真是冰儿?”苏绽瞪圆了眼睛,并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冰哭笑不得,她的变化真的有那么大吗?大到每个人见面之初都对她的身份表示怀疑?她叹了口气,委屈道:“姑父是否还记得十年前东方家你给我和澈的那包桂花糖?”这事也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她这么一说,神经大条的苏绽应该就不会再怀疑什么了吧!
“记得!记得!你果然是冰儿!”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之后,苏绽的怀疑之色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欣喜与宽慰。当然,确定了冰的身份之后,一连串的问题也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的从他口中蹦出来,无外乎是刚才众人七嘴八舌问的那些问题,只不过多问了一个“你饿不饿,吃了早饭没”,还没等冰回答,他已催着下人去准备饭食了,冰严重怀疑是他自己肚子饿了……
吃着热腾腾的粳火粥,冰也开始向苏绽诉说起自己这几年的经历来。
“……那天我想在早集上挑个新奇的玩意进宫送给公主,找个几个摊子也没找到合意的,我正要回去,结果就感觉眼前飘过一阵白烟,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绽吸里呼噜的大口吃着粥,听到这里,嘭的重重搁下碗,怒道:“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
“你别打岔啊!我还没说完呢!”冰不满的瞥了他一眼,接着说道,“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破屋子里,后来听到那些人说话才知道他们是抓错了人,把我当成仇家的女儿抓了准备给他们的主人发落,我当即就表明了身份,无奈他们不信,再后来我乘他们不备就逃了出去,他们在后面紧追不舍,这时出现了一位高人救了我,那人就是我后来的师父,师父脾气古怪的很,说我是什么练武奇才,非要收我为徒,不由分说的将我带走,每日逼着我练功,看管的密不透风不说,又弄了许多药材硬逼着我吃下去,我根本就逃不掉,又无法对外传递消息,直到前些日子师父逝世之后,我才得以脱身回来,事情就是这样!”
长篇大论的说完,冰悄悄打量苏绽,见他一点怀疑的神色都没有,这才安下心来,不过对他扯了这么一大篇的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
“这么说来,你倒是因祸得福,练就了一身好功夫?”苏绽不仅没有怀疑她的话,还一副挺为她感到高兴的样子。
“是啊!”冰点头,讲完了自己的事,她旁敲侧击道:“皇上御驾亲征澜国,连澈都带走了,怎么羽林军却按兵不动?”
涉及到密旨的事苏绽并不答言,只对冰说道:“你回来了就好,这几年太子很是思念你,我这就派人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太子一定要乐坏了!”
冰很识趣的不再提起,笑道:“不用这么费事了,稍后我会自己进宫去见见太子和郡主,给他们一个惊喜!”
苏绽用了膳之后便赶回了军营,冰回房洗去一身的风尘仆仆,侍女捧进簇新的衣裳,冰一眼瞧去,便认出料子是出自新生阁的绸缎庄,心里叹息,离开新生阁的时候,她和魑魅说是要出去三五天,而和银庄掌柜又说是十天,到现在已过去了八天,也不知魑魅发现异状了没有……
“小姐,您好美……”侍女的惊叹声拉回冰飘远的思绪。
她凝眸向镜中望去,怡然而笑,镜中那美丽的女子也在对着她笑,她细细的看着,将这个对于她自己来说也略显陌生的女子形象牢牢的印刻在脑海之中。
这五年来,除了魑魅之外再无一人知晓她是个女儿身,两道浓粗的剑眉就轻易的改变了她的面貌,整整五年从来没有人对她的男子身份起过疑心,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可能就连魑魅都忘了她是个女人呢!
自从第一次用特制的油彩画浓了眉毛之后,她便没再让任何人看过她卸妆后的模样,为了以防万一,她甚至很少洗去浓眉,一年前有一次洗去眉色之后,就着烛光向水盆中的倒影望去,水面上浮现的面容连她自己都为之感到惊艳,她这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