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星系的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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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星系的情歌-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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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指,我最需要拿到的是没有被判定为精神损伤的士兵的资料。”查理说。 
“是的,然后我和阿瑟希尔会在下次开庭前找到和拜访这些老兵,让他们出庭作证。联邦政府和悬臂政府使用的法律不同,所以这个诉讼采取的是银河系标准法,在这个法律体系里,如果今天不能提出足够的质疑,双方就要直接做最终陈述,由陪审团讨论并直接给出结果,想要赢,我必须把审判拖到下一轮。”沙江说,“我们各司其职,就有机会取胜。” 
“遥远问候号很快就会到达法庭所在星系,波尔在那儿等着我们。把你送到那儿之后,我和大卫、安就会开始准备窃取数据库资料。” 
“注意安全,查理,如果你被抓住,他们就会以此威胁这场审判。” 
“我会尽力小心。” 
遥远问候号进行了最后一次空间跳跃,它进入菲尔斯星系,并在第三主星上降落。 
查理握住沙江的手。 
“祝你好运。”查理说。 
“也祝你好运。”沙江说,“等待我们彼此的好消息。” 


遥远问候号舰桥,距离开庭5620秒。 
“沙江把审判拖到下一轮的话,我们就将拥有三个地球标准日的时间。”查理说,他看着安,“我们不用着急进入数据库,先要进行模拟训练,你需要了解一些常见的防御力量。我的确会陪在你身边,但一旦进入主要的数据区域,就会遭遇很多的防御力量,我们可能会遇到分开的情况。” 
“我会尽我所能学习。” 
“我想我们需要担心,但不用过于担心。”查理说,“我们能赢,因为罪恶会暴露在阳光下。最坏的打算是联邦政府败诉,那样我会把取得的资料散播到环网上。审判不允许非法来源的证据,但网络没有这种要求。” 
“谢谢你,查理。”安说,他颤动的金色的眼睛像金属和日光,“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对你道谢,我从未幻想过有一天金蝉舰队能够为自己讨回公道,感谢你。” 
查理握住他的手:“你们都值得被更好的对待。银河系和旧地地球一样,有那么多的流血和痛苦,罪恶和杀戮,但忠诚和正义永远不会在宇宙中消失殆尽。” 
他亲吻了安的手指,亲吻了他的嘴唇,拥抱了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接纳他痛苦的内心。 
查理知道自己有时候看起来是那样的过于乐观,但对于探索者来说,宇宙是最后的疆域,无论那儿等待的是死亡还是敌意,旅行者都会一路前进。 

 
7

遥远问候号实验室,距离开庭5021秒,已进行上载时间400秒。 

精神上载空间内,已进行训练5000秒。 

安第一次接受这样的训练,这练习比任何一个训练都真实,比任何一种幻想都荒诞,它呈现出的是变幻莫测与奇形怪状的世界,这世界过于宏大、难以捉摸,他是一个初入者,像第一次踏入太空的人。 

在这个环境中,他第一次见识到了查理的力量,即使他知道查理几乎没有展示力量的任何形状。 

“你之前进行过精神上载的练习吗?”查理问,他现在是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男人。 

“我曾进入过精神上载,进行格斗练习,但我和其他人都没有在系统中改变我们的体格和形象。”安说,它指的是作为军人时的训练。 

“那是一种不让你受伤的训练方式,它必须尽力模拟,贴近你的真实身体,贴近现实状况,这样才能达到训练的作用,军队、警察系统、拳击手等都会使用这种方式进行反应速度和搏斗技巧训练。然而,在系统中进行攻击和防御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你可以随意变换形态,不必贴近自己的形象,你选择的形态为你服务,你可以变成任何一种动物、甚至任何一个不存在的生物形象来伪装自己,这就像巫师伪装自己的外表。与巫师不同的是,你不用担心巫术消失,真实的形象显露到别人面前,他们找到你的方式只有一种——定位你的位置,知道你的真名实姓。一旦知道你是谁,消灭你将变得很容易,你只是一个人类个体,他们只需要消灭你的身体,不必在系统中与你纠缠。在你快要失去生命时,疼痛会把你拉回身体,你将死在自己的身体里。像大卫那样的情况非常少见。”查理伸出手,他面前的河流上出现了一座铁桥梁,“在这儿,你所看到的所有荒诞、奇幻的画面,其本质都是数据和软件,在这儿,你也成为了一个软件,成为了系统的一部分。但要变成一个成熟的精神上载者的过程很漫长,必须进行大量的实践、训练、尝试,现在时间不足以让我把你训练成一个成熟的精神上载者,但我可以告诉你原理,向你展示这个世界到底是如何运作的。真实的侵入极其危险,你需要注意的地方非常多。”查理用手触摸一片云彩,它变成了一段代码,“这是一个隐藏的沙盒,沙盒是人类最早发明的杀毒软件所使用的原理,它把病毒放在里面,让它在里面跑,看看它访问了哪些文件,当它判断出它是个病毒,它就会将它删除。” 

“我们就是那些病毒?” 

“是的,对于我们将要进入的地方来说,我们就是那些病毒。沙盒或许有后门,或许没有,这取决于他们想要怎么对待你,是困住你直到时间尽头,是把你直接删除,还是把你从里面揪出来拷问后再捏碎。意识的删除代表你的死亡,如果意识被困住,你就会变成一个植物人。植物人是一个比喻的说法,我们常用的比方更为浪漫也更为残酷:这就像坠入梦境边缘。你会永远沉睡,永远无法逃脱,永远陷在那繁复而无尽的重复中。所以别被沙盒困住,无论如何。我会教你简单的鉴别方式,不过如今沙盒的形式和形态已经千变万化,别碰任何你不确定的东西,在系统里跟紧我。沙盒是移动的,它会抓取一些软件扔进去,将没有企图的软件放出,将病毒删除或困住。” 

查理开始制造沙盒,然后伪装它们。 

“某些情况下,伪装沙盒的方式就像修饰一个网页,用表层的代码来修饰。”查理伸出手,那些沙盒变成了导盲犬、猫、橡果……“沙盒可能看起来很友好,也可能看起来是一片虚无。对我而言,最好的方式是得到凌驾一切的权限,将所有的沙盒终止。如今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需要偷偷行动。如果我们打草惊蛇,悬臂政府意识到危机,他们一定会提前去处理我们想要的证人。在沙江找到和说服证人之前,我都不能明目张胆地在悬臂政府的数据库里胡来。” 

安仔细地听着、看着,试图记住更多,这之后,他跟随查理学习了一些最基础的对抗防御方式和侵入手法。这感觉像是在进行游戏之前的教学关卡,它们看上去同样不真实和荒诞,但不同地方在于,游戏可以重新来很多次,而他们没有重来的机会。 

“我们管精神上载后意识被困的情况为意识停留,你的意识永远地脱离身体,不会再回来。它是一种即刻的死亡,也是一种缓慢的死亡。你的身体只是终端,意识是主宰一切的关键,没有意识的身体是一台没有了主机的显示系统。” 

“人们能够复制意识吗?像复制一个人工智能?” 

查理摇摇头:“奇怪的地方在于,我们能够进行精神上载,能够制造人工智能,却无法复制人的意识,也无法复制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的意识。这被称为黑区,它像是一个你永远也无法触碰的地方。就像我们可以改善基因,减少疾病,却在基因改造人体上陷入巨大的困境。仿佛有一种东西在限制你触及上帝,如果那儿有上帝的话。” 

“你相信神的存在?” 

“我相信物理规则是那样的难以更改,而秘密无穷无尽——如果你坚持寻找下去。这是一个如果你坚持探索就有无穷无尽秘密和真相的地方,在过程中,你会把误解当成真相,会把真相当成误解。或许宇宙有其秘密穷尽的一天,但对于它来说,我们目前渺小如蝼蚁,我可以说无穷尽这个词。”查理挥了挥手,一切都消失了,整个训练空间变成了一片黑色,这儿只有绿色、红色、白色的代码。 

查理看着安,他的眼神依旧温柔和善,但他下面说的话让安感到不寒而栗。 

“人类创造了精神上载,我写了这个训练空间,在这个小小的宇宙中,它的规则由我决定。如果我们整个的宇宙空间就是一个巨大的网络呢?如果人类只是几行简单的代码?小小的软件如何洞悉操作系统的规则?它又要如何洞悉写了这个操作系统的人?这不是时间空间的维度,这是一种层递的级别和思维。” 

查理挥了挥手,训练场恢复了之前的面貌。 

“或许你永远也无法了解世界,但你还是会去尝试。绝望又充满希望的探索者。” 

8

距离开庭2300秒。
周给安与查理做了点特殊的食物,它对身体没有负担,补充足够的糖分、蛋白质、水,足够他们在精神上载阶段使用。
精神上载会耗费大量的体力,时间成倍放大,放大系数几乎达到人类大脑物理承受力的极限,他们会在现实时间一个标准小时内消耗掉至少一个标准日所需的能量和水。
基础训练后,安与查理去健身房舒展和拉伸身体。此类标准的准备活动是配合安这样一个初学者而进行。查理希望保证身体上的细节不会对安造成影响,他希望他更为安全。
“现在我们能够做什么?”安问。
“我们只有等待沙江把审判往下拖延一轮。”查理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汗,“先去洗个澡。”
他们去浴室里洗澡,缓解之前训练里的疲劳。

安处于发情期的最后阶段,他的血液里依旧有发情期内特有的物质,他闻起来令毒液感到喜悦。査理在浴室里亲吻安,舔他的腹部和勃起,将手指伸进他的身体里扩张他,把他压在墙上穿刺他。他扶着安的腿,从后面咬他的脖子,贴着他的屁股摩擦他。他做得足够霸道又足够温柔,他戳刺安身体中的性感带,让他在被进入中完全释放欲望。他让安足够放松,也让自己足够放松。他使安高潮,射在他的体内,用手指为他清理身体里的米青。液。

如果没有审判和久久没有到来的公平,他会希望在这次发情期内和安一直聊天、亲吻、上床,但现在他所做的是最低限度的释放欲望,别让欲望和身体的紧绷影响思考和身体灵活度。

他所做的还有和安接吻,咬他的下唇,纠缠、吮吸他的舌头。

在这个紧张的审判期内他也没有放弃这项权利,就像即使在宏大的航行中旅行者也不会放弃追求情感那样。

他拥抱安伤痕累累的身体,把嘴唇贴在他的肩膀上,亲吻那被汗水打湿的皮肤。

查理和安回到精神上载的实验室时,审判正在进行。波尔回传的数据表示一切还算顺利,沙江的询问方式非常有技巧,辩方的证人被他问得无话可说。
“截至目前很顺利,”波尔传回来的消息这样显示,“如果能够进行到下一轮,就需要你取得证人资料。即使进行不到下一轮,你取得的资料也将对舆论造成很大的影响。”
“我即将进入精神上载,待会见。”查理回复道。
查理和安贴上精神上载贴片,开始进行数据连接,而大卫已事先在数据库里等待他们。
三个上载者越过几个大型的“港口”,登上渡船。
数据在海中流淌,海水闪着夜光水母一样的光。安的形象是个小种人,这使得他可以在必要的时候骑到查理的身上。如今查理的形象是一匹狼、豺、剑齿虎综合起来的怪兽。大卫在他们的不远处,他是一只巨大的兽人,手里拿着一把斧头。
悬臂政府的数据岛就在不远处,如今肉眼便可以看见它。
怪兽弯下前肢,跪在甲板的地上,安爬上怪兽的身体。
查理站起来,张开蝙蝠一样的翅膀,飞上天空。
安看见了大海、港口、来往的人,由表层装饰而造就的云朵、细雨、阳光……网络世界很美,有时甚至比真实世界更为迷人。风传入他的耳朵,他们离悬臂数据城越来越近。
那片大陆最终出现在他们的身下。
柔软的绿草地、形状迷人的红褐色城堡暗示这是个安逸的世界,但天空中的陷阱和空地上的卫兵却让此处彰显出一种紧张又危险的氛围。
他们绕过多个陷阱,在森林前落下。
森林看上去没有尽头,光线在上方被吸收殆尽,下方只剩一片骇人的黑色。他们没有停顿,直接走进了黝黑的森林。
刚踏入林子,安便感觉到空气停滞了,他的血液和心跳仿佛也停滞了。他猜测这只是错觉,但他无法制止自己这么想。他深呼吸,试图想起会通往数据中心的路线。数字在他的思维中旋转,作为一个领航员,他的头脑被训练成一台计算机,老旧的计算模式同时左右了他的记忆方式。
恐惧和疲惫在安的心中盘旋,魔影般无法消散。
查理用脑袋蹭了蹭安的后背,轻声说:“别担心。”
安回过神来,意外地发现自己在发抖。这黑森林流露出巨大的威胁力,威胁直接袭击心灵和精神,让他害怕和发抖。
安点了点头,忍住恐惧和痛苦向前走。他认得路,但有一种东西拽住他的双腿和精神——这儿的防御力量不仅仅是沙盒,还有无形的影响力。
没走几步,安就在地上跪了下来,他的腿像是有千斤重。他扶着树,想要站起来,身体却无法支撑。
“坐到我的身上来。”查理说。
巨大的野兽又一次跪在了安的面前,他温顺地让小种人爬上他的脊背。
“抓紧我的鬃毛,亲爱的半身人朋友。”查理低声说。


9

安抓住野兽身上的鬃毛,金色夹杂灰色的毛发在光线昏暗的森林里闪闪发光。
“坐稳了。”查理说,他向前奔跑而去。这头结实而强壮的猛兽身体轻盈,他没有踩到树枝或灌木,就像在草尖上疾驰。
兽人大卫跟在他们的身后,他有查理的两倍那么高,安只到他的大腿中部。兽人握着巨斧,灰银色的身体像一棵巨大的古树。
接触查理的身体让安从压迫感中解脱出来,他平复呼吸,开始查看地形。他从隐藏着的标记点出发,寻找通向深处的路径。计算在他的脑中进行,他受过训的思维持续不断地排查各种的路径。当他确定了方向,他开始为大卫与周做标记。
这个路径的指导者挥了挥手,此刻,林间的灌木丛和草地上方出现了悬空的绿色的荧光,荧光如萤火虫积聚的身姿,指引侵入者一路向前。
这是一种悬臂军方常用的标记路径手段,它内嵌悬臂政府的口令,不会令人怀疑。
查理跟随标记向前跑,标记如鬼火一样在森林里闪烁、消失。
“路径正确,这儿有不少树木可以作为数据接口。”查理说,“我随时可以从这些数据接口中进行接入。”
“陷阱越来越多,防卫就在不远处,我们将有第一场战役。”大卫说道。
“半身人,任何时候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查理道,他话未落音,箭矢便从林中飞出,扎在他身后的树上。
大卫举起巨斧,挡在查理的身前:“继续跑,座狼,去第一次接入。这儿交给我。”
“待会儿见,我的朋友。”查理说,他向深处跑去。
大卫守护查理的背后,这巨大的兽人拔起一只小树,朝箭矢飞出的地方扔过去。树木化作碎片,扎入防御者的心脏。
四周没有声息,甚至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代码消散在黑色的林中。
兽人追随着野兽的脚步而去,追上了野兽和半身人。
“它们仅仅是初级防御力量。随着越来越深入,遇到的情况也会越来越复杂。”大卫说,“我会尽量用不打草惊蛇的方式处理。”
大卫的推断没有错,随着安的指引越来越深入,陷阱也变得越来越隐蔽,防御力量也从最开始的简单软件变成了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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