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只能坐在地上，因为此地似乎有一种神秘吸力，竟然让他举步维艰。
池云空忍着膝盖剧痛站起身来，望着前面大约十里的石板路，他知道今天一天的时间估计都要耗在这条石板路上了。
双手扶膝，待适应之后，他再将双手卡在腰上，继续适应那沉重的吸力。
连续几次深深呼吸后，池云空方才迈出第一步。
常人一步约有二尺，十里之路便是一万五千尺，池云空需要跨出七千五百步方能走完这条石板路。
石板路周围云深雾罩，不知底下是石峰还是深渊。
池云空目不斜视，已经走出第一千步，不过，在迈出第一千步的时候，他用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方才能够抬脚。
“嘿嘿，就你这副样子还想晋级悟老？恐怕来只最慢的海龟都比你爬的远了……”
那神秘人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前后左右飘忽，不知身在何处。
池云空迈出一步之后正在剧烈喘息，根本无暇回答。
“你的灵力呢，为什么不用灵力？我可没有限制你必须用肉身力量过关。”
灵力，若是灵力能用，我几个空间转移就过去了，还用在这里慢慢磨蹭？这沉重的吸力不仅让他举步维艰，更让灵源运转极为缓慢，体内灵力沉于丹田，丝毫调动不了。
池云空只能腹诽，口不能言。
神秘人再度开口：“一个灵源不能运转，那将两个灵源合为一个呢？”
池云空猛然惊醒，他来到此处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九源合一，成就悟老吗？既然这神秘人如此提醒，那就是在引导自己向悟老的境界努力。
此地如此古怪，或许对灵源合并真有许多益处呢。
池云空按照获得灵源的顺序，将空间跳跃和空间转移两个灵源靠近，试图合并。
想象中的震荡如期而至，剧痛一如往常。池云空尝试过许多次了，所以这样的剧痛他尚且能够忍受。
有什么变化吗？或许轻了一点？
极度的沉重让身体几乎麻木，对于痛苦的变化很难辨别清楚。
但内视丹田，池云空却被眼前两源合一的过程震惊到了。怎会如此轻松？
两颗灵源合并的速度虽然依旧缓慢，但是跟以前合并时比较，简直是天壤之别。最重要的是，以前合并灵源时，稍一接触并宣告失败，如今已经切进去一片指甲的厚度。
池云空极度惊喜，不再向前行走，而是盘膝而坐，专注这两个灵源的合并。
仔细体会之下，他才发现，身体的麻木，让痛苦降低许多。难道在这里可以让我直接晋级悟老吗？那为什么神秘人还说需要三天？
对了，那家伙去哪里了？刚才还在冷嘲热讽，如今又不闻声息了。
看在你冷嘲热讽是为了我好的份儿上，暂且绕过你吧。池云空见事情有转变，心态都有些放松起来，又恢复了一点嬉闹江湖的气质。
不知过了多久，池云空身躯猛震，睁眼道：“我就说没有这么简单嘛，看来还要继续走下去。”
原来他此时已经将第一和第二灵源合并，正当他要尝试合并第三灵源时，却与以往一样，恐怖的震荡席卷而来，让他身躯陡然一震，幸好他只是尝试一下，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这才没有被震离原地。
两个灵源合并之后，新的灵源竟然能够产生一丝丝灵力在经脉之中飘荡。看着这点可怜的灵力，池云空苦笑道：“聊胜于无吧。”
但是当他将这丝灵力运转与腿、脚，企图加快自己前进的步伐时，忽然发现效果极好，前进的速度虽然仍旧缓慢，但是已经能够赶上神秘人口中老海龟的速度了。
这，这是悟老灵力，不是悟师灵力。悟老与悟师产生质变的灵力，让池云空欣喜不已。
只有一丝便这么厉害，若是九源合一之时，悟老灵力又将多么可怕呢？
第二个一千步，池云空再度试着合并灵源，此时却合并不得。而且两源合一之后产生的灵力已经消耗了大半。此地吸力比刚开始又大了许多，让池云空需要重新适应。
好在吸力是逐步增加的，若是陡然变化，恐怕池云空又保不住膝盖了。
恐怕再走五步，这点灵力就会消耗光了。池云空自我估计道。
第四个千步的时候，池云空又变得如同刚开始一样艰难。他用半个时辰迈出第四千步，然后再也坚持不住，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息。
略微平复之后，他继续尝试合并灵源，前面两次失望让他这次也没有抱什么希望，但希望却不期而至。
第三个灵源又开始与前面两个灵源较为和平的互相合并起来。
池云空暗自点头，他知道越来越重的吸力才是促进灵源合并的重要因素，而且这吸力如同重锤一般，在缓缓敲打他的全身筋骨肌肉，让他每走一步都得到锤炼。
一切都是相辅相成，若是没有吸力锤炼身体，他便承受不住灵源合并之时的震荡。能够承受震荡之后，灵源才在吸力的帮助下慢慢合并，而且是无惊无险的合并。
池云空知道，唯一的难处在于自己能否走到下一个三千步。这需要极强的意志力方才能够办到，一旦意志垮塌，主动放弃，必将前功尽弃。
意志力？我现在除了意志力还有什么呢？**灵技，血脉资质，在五天内不能成为悟老的前提下，一切都是虚无。我只有靠意志力踏过这十里石板路，踏过未知的两天路程，才能成功晋级，才能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保护自己想保护的家园。
三灵源合一，再度为池云空产生了比更长还要粗上几分的灵力之线，帮他顺利走到了五千五百步，余下一千五百步又需要他自己完成。
池云空并没有怨天尤人，而是极度感谢这道灵力，让他可以免去一半的“征程”考验。若非如此，他早就崩溃了。在这一半的路程上，他积攒的不仅是体力，更是继续下去的信念与意志。
第六千九百九十八步，还差两步。池云空却似乎再也迈不动脚，他在这里几乎停留了半个时辰，强大的吸力让他趴在地上，方能获得一定的喘息，再度压榨出一点点体力。
……
第四百七十一章 第二石门
爬！爬也要爬过这两步距离。
池云空的脑海里根本没有放弃二字，哪怕最终失败，哪怕爬过这两步需要一天的时间，他也会继续下去。
手掌、手肘、肩膀、胸膛、腰胯、膝盖、脚腕、脚趾，池云空拼尽全力，用尽全身每一处关节的力量，终于将最难熬的两步迈过。
七千步！到了这里就可以再度融合一个灵源，而剩下的，只有五百步了。
池云空连盘膝之力也没有了，就这样趴在地上将神识沉入丹田，第四个灵源空间黑洞开始融入前面三个合起来的灵源之中。
期待中的以大吞小仍然没有出现，双方依旧势均力敌。剧痛让池云空闭紧双目，双手十指生生抓透石板，抓出十道孔洞。
好在，灵源的合并不会停止，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灵源合一似乎永远没有瓶颈一样。
四源合一之后产生的灵力，明显粗壮许多，池云空觉得依靠这些灵力他可以走出两千多步。灵源合并之后的好处不止是产生灵力，体力也会恢复少许。
可是当他起身欲行之时，神秘人的声音又飘忽传来：“你最好不要打这点灵力的主意，若是你在这五百步用了，那么下一扇门之后，你可能就会死在那里。”
死在那里！
池云空再度被神秘人的话语震惊，同时他也知道神秘人是不会轻易让自己死的，否则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
恢复了部分体力的池云空继续前行，这五百步走完很简单，但是远处那扇石门之后却预示着很危险。所以池云空走的很慢，他要节省体力，为了石门之后的世界。
池云空打开第二道石门之前，灵力没有动用一分，体力若是有个数值的话，那么应该是三成中消耗了一成。
还好，只要有点余力，那就能够应付突发情况。可是池云空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到下一秒钟，就被眼前的石门打破。
这破石门为什么这么重？
池云空将全身力气消耗干净，方才将这扇石门推开一个可以侧身挤过的缝隙。
他还没来得及抱怨，缝隙之内忽然吹来一阵带着沙粒的狂风，将他露出去的手臂打得剧痛无比。
走过十里石板路，池云空用了一天半夜的时间，而且这段时间那沉重的吸力无时无刻不在锤炼着他的身体。以至于到最后五百步时，池云空感觉对吸力的抵抗有了很大的进步。最后四源合一的剧痛之所以能够承担，这一天半夜的锤炼功不可没。
但是被那小小的沙粒裹在风中击打，池云空却感觉被利箭射中一般，待他缩回胳膊，将身体靠在石门内侧，发现胳膊上嵌满沙粒，正向外冒着血珠。
池云空一震手臂，将血珠抖落一地。
方才是凝练身体内部，现在就是要打磨外部了吗？
“害怕了吗？小子！”神秘人的声音再度出现，似乎就在石门之后。
池云空摇摇头，将体内灵力布于全身，侧身进入到石门之后。勇敢不是拿生命开玩笑，他要确保门后新的试炼不会对身体造成致命伤害，方能放下防备。
出门之后，风沙扑面而至，打在薄薄的灵力结界上，似乎能听到嘭嘭作响的声音。感觉到沙粒打击的力度，池云空知道自己不能脱离灵力的保护。
放眼望去，此处是一个略微凹陷的沙坑，沙坑占地不大，只有方圆十丈而已，刚才十里之路都过来了，这十丈沙坑看上去就像儿戏一样。
尽管风沙破坏力极强，但池云空有足够的自信，在体内那一点灵力耗尽之前穿过这十丈之地。
但是神秘人的神秘之地会这么简单吗？
池云空依然顶着沉重的吸力，慢慢走到沙坑中央，正当他庆幸有惊无险之时，脚下忽然一松，沙地竟然开始塌陷，他猝不及防，黄沙已没过膝盖。
他脚下越用力，陷入的速度就会越快，情急之下，他直接用空间跳跃离开此处，可是下一个落脚处却依然是一路塌陷的沙坑。
整个十丈沙坑除了边缘地带之外，都开始塌陷，而且是旋转着塌陷，此时除了地底的特殊吸力之外，还有黄沙漩涡的吸力，池云空面色大变，脚下根本不敢动弹，这样下沉的速度还会慢一些。
他强迫自己不要慌张，冷静地望向沙坑对面，望向第三面石门之前的一片石板。
十丈距离在以往根本不足为惧，但是现在，他不敢担保余下的一些灵力能否在这种情况下，支撑自己来一次空间转移。
这是最可怕的，刚才的空间跳跃消耗了他将近一半的灵力，如今剩下的灵力只够一次空间转移了。若是不成功，狂野的沙粒和无情的漩涡估计会将其粉碎之后埋葬。
“哎，我现在要考虑找你帮我做事是不是正确的选择，这样的悟性还妄称天才吗？我保证你现在的灵力可以支撑你移到九丈之处，之后，你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池云空眼光灼灼，他知道神秘人所言非虚，但现在这种情况，不过是一个早死，一个晚死罢了。他无可奈何之时，再度说道：“请前辈指点。”
“指点？你根本不懂空间之力，我又如何指点呢？”
“我不懂？”
若非身处险地，池云空就笑出声来了。他三十岁之前达到悟师巅峰，即将成为最年轻的悟老，在家族之中已经是绝无仅有之事，更何况是罕见的空间悟者。
他不懂空间之力，谁又能懂呢？
神秘人说道：“利用灵力创造空间，利用空间，这便是你懂的空间之力。但是没有灵力时，你的身体能否捕捉到身边的空间之力呢？”
池云空震惊不语，从成为空间悟者开始看，他便拥有灵力，用灵力为自己创造一切。
他从来没有想过没有灵力之后还怎么用空间之力！
譬如现在，身上仅有的灵力只能挡挡风沙，或者做一次冒险的赌注，如果他可以无需身上灵力便运用空间之力，眼前的危局不就解除了吗？
池云空看着已经围到腰间的流沙，自言自语道：“时间不多了呢。”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沙子击打护身灵力的声音，听到风吹沙粒的声音，听到脚下黄沙漩涡下落的声音。转念之间，这些声音又都不存在了，他只身来到黄沙之中，看到了每个沙粒。
每个沙粒，独占了一片空间。每个沙粒与每个沙粒之间，有无数个空间。
池云空忽然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颗沙粒。
一粒沙，一滴水，皆成世界。
自己这颗沙粒对无尽的空间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粒沙那样渺小呢。
池云空猛然睁眼，望向眼前肆虐的沙粒，望向腰间无情的流沙。
他忽然嘴角一笑，然后上半身微微一晃。这动作幅度之小，一般人根本看不到。
但隐藏于半空中的空间悟尊却猛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池云空。
半晌之后，他方才低语道：“还算是有点小天才，没有白让我这个大师提醒一下。他这关算是过了。那我必须给第三关去加些料了。”
神秘的空间悟尊自语完毕，便真正消失不见，离开了池云空的头顶上空。
池云空在风沙之中晃动着上身，直到再无一颗沙粒可以打中他。沙粒与沙粒之间拥有着无数空间，他可以随便藏身。
此时，他早已收起灵力，全靠刚才领悟的空间法则，安全地立身于沙坑之中。只是脚下流沙还在不停向上蔓延，一直漫过胸口。
池云空神情沉静，不急不躁，就在流沙即将超过嘴角之时，他眼中精光绽放，整个人忽然就从沙坑之中消失。只留下一个人形坑洞，正在被流沙快速填满。
池云空再出现时已经到了第三扇石门面前的石板处，这是整个流沙空间里面唯一的立足之处。他第一次不用灵力做到了空间转移，虽然只有十丈，但却是零的突破。
此时此刻，池云空心中的喜悦比他成就悟者时还要开心。
真正领悟空间之力，即便不是悟老，他的整个战力也翻了不止一倍。
池云空背靠石门，在石板之上缓缓坐下，他忽然有种感悟，觉得灵源合并再无难处，以他此时地状态，轻轻松松可以让丹田之内的灵源合九为一。
他说做就做，四源合一的灵源开始与第五灵源合并。
前者代表一个空间，后者也代表一个空间，两个空间如同两滴水一样，能够独立存在，也能相融相合。池云空不再把他们当做关乎性命、关乎实力的关键之物，而是当做两滴水，既然遇上了，何不就此黏在一起、融为一体呢？
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池云空“看山非山，看水非水”，利用最新领悟的原则，终于将九源合一。然后静静等待体内灵源发生质变的那一刹那，等待体内灵力天翻地覆的那一刻。
但是，他等了半天，还是没有等来。
九源合一，如同九源分离时一样，静静旋转，散发着丝丝灵力，但是灵力强度刚刚记得上四源合一时，这明显不是悟老应该有的灵力。
这是怎么回事？
池云空思考半天，毫无头绪，而神秘人的声音也没有再次响起。所以他决定，推开第三扇石门。
他相信，答案就在第三扇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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