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不远处有一块耸立的大崖石,并不高,看起来却很稳。那就是张节竭力想要跑到的地方。
只要能抓紧那一块崖石,雪崩下来,即使有一阵陷进去,被流雪掩埋了,只要闭口屏息,冰雪总归要泄完,那时就能脱险。
崖石虽然并不远,可是那雪崩实在来得太快,张节两人心里无比紧张,也不知能不能赶在雪崩下来前,赶到崖石前抓住它。
张节两人夺命狂奔,就是要争那一线生机。
身体瘦弱的曹秀宁在这最危急的时候,表现出了强大而坚韧的体力,跑的并不比张节慢丝毫。
眼看着就要跑到崖石那里了,张节的手长,右手眼看着就要触上崖石一角了,而雪崩虽然到了面前不远,显然还没有到,也许还差一秒就到。可毕竟还没到。
在这地动山摇的时刻,张节右手用力一抓,右手五指指尖穿过崖石上的浮雪,触到了冰冷而坚硬的石头,
曹秀宁见此,心里狂喜,有救了!
可是不知如何,就在这一秒,声势赫赫的滚滚流雪还没到,两人却忽然感觉到一股沛然无可抵御的无形力量撞了过来,打在身上。
张杰的右手还没有抓稳,就被打得一下子离开了那块耸立的崖石,离开了可以救命的稻草。
两人的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山坡下飞了出去。
潮水般铺天盖地惊心动魄的雪浪,就在身后翻滚着。
这一刻,张节曹秀宁两人魂飞魄散,心头一片绝望的宁静。
张节听说过雪崩,也看过很多小说描写的雪崩,可是他身临其境才发觉,雪崩竟然有这等巨大威力。
其实真正熟悉雪崩的人都知道,雪崩中最可怕的不是飞速冲下的雪浪,而是雪崩前面的气浪。
因为雪崩从高处滑落,会引起空气的剧烈振荡,故有极快的速度甚至会形成一层气浪。这种气浪有些类似于原子弹的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
雪流能驱赶着它前面的气浪,而这种气浪的冲击比雪流本身的打击更加危险,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张节以为必死无疑,祈祷能有个好运能再穿越一次之际,雪崩引起的剧烈震动,使他们下面那陡峭的山坡裂开了一个斜着向下的大缝。
张节两人正好飞进了这个大裂缝。
这个大裂缝主要是山石构成,只有一小部分是半硬半软的土。
张节、曹秀宁恰恰摔在土上。
剧烈的撞击,让两人只觉得整个心肺内脏全变了位置,痛得呲牙咧嘴,可是危险在即,来不及细看,本能地双手撑地,向前一窜。
裂缝的坡度陡,落差大,张节、曹秀宁这一窜,顿时一个跟斗翻了下去,滚了几滚之后,跌到一个大洞的底部。
轰隆隆一片巨响,一块雪板盖在裂缝顶部,把裂缝盖了一个严严实实。无数散雪夹着飞扬的雪沫掉了下去。张节、曹秀宁正在喘气,一时被呛得不停地咳嗽。
黑暗中,张节一边咳嗽一边听着动静。
头顶上的巨响一直继续不断,而且越来越沉闷,越来越向上方移动,似乎积雪层越来越厚了,张节的心不停地往下沉。
原本希望头顶上覆盖的雪少一些,这样雪崩过后,还很有机会爬出去。可现在看来,上面不知道压了多少吨雪。
过了很久,头顶上的轰隆隆声终于平复下来了。而张节的心早已冰冷冰冷了。
曹秀宁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小得象蚊虫,带着一种惊惶:“张节你在吗?”
“嗯。”张节勉强回答了一声。
“跟我说说话,行吗?”曹秀宁呐呐地道:“我有点怕黑。”
“说什么?”张节情绪低落。
“你说我们能出去吗?”曹秀宁紧张地道。
张节心想出去个屁,不过他不想掐灭曹秀宁最后的希望,含糊不定地答道:“我不知道。”
曹秀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张节想劝劝曹秀宁,可又不知道怎样劝,反倒惹得自己一片心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穿越到了这1978,而自己对这一年的考题了若指掌,在这种二十几个考生才录取一个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进到中国最高学府清华去读几年书。出来后,凭着自己对历史走向超越时代的把握,只要有心,做个高官或者做个超级富翁还不是易如反掌?
一个眼看着精彩绝伦的人生,就这么葬送在这一场该死的雪崩中了。
曹秀宁哭了一阵,忽然住了口,哆哆嗦嗦的双手摸索着,抓着了张节的一双手,面对面看着张节的位置,带着哭腔道:“难道我们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张节闻着对面曹秀宁热烘烘带一点体香的气息,嗅着曹秀宁头发上散发出来的桂花清香,感到了曹秀宁心头的绝望,只好安慰她道:“怎么没希望?只要我们能在这洞里找到一个出口,就能出去。就算这里找不到出口,如果杨八一他们三个没事,他们一定也回来救我们的。”
“他们怎么能找得到这里?”
“这就要看我们的运气了。”张节牵着曹秀宁消瘦的小手,给她在旁边找了一个石头靠着,道:“你还是坐在休息一下,我去摸一摸,看这洞里有没有别的出口。”
曹秀宁反对道:“**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你怎么就看不起我,让我一个人坐下休息?我也要去摸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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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同类阴阳(下)】………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还真找到了有且仅有的一条缝。这条缝隙宽度大约一米,一个人过去很有点宽松,两个人并排则过不了。
张节心头大喜。
不管这条缝隙通到哪里,总比坐在这里等死要好的多,至少有一点希望了。
曹秀宁这时却犹豫了起来,迟迟艾艾地提议道:“还是在这里等杨八一他们来救吧。反正我们有野猪肉当粮食,这里又有雪,也不愁水喝,这样可以在这里等上很久。如果他们实在不来的话,那时候再走也来得及。”
张节可以断定,头顶上的雪板不知压了多厚!就算杨八一他们脱险了,也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把他们救出去。
“食物跟水确实是有,可是你能感觉到有风吗?”张节问道。张节自己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风,他怕是风很细微,自己激动之下感觉迟钝了,所以向曹秀宁求证一下。女人的感觉,可能要敏锐一些。
曹秀宁双手举起,静立在空中,过了很久,清脆的声音低得很:“好像没有。”
“那就是了。”张节道:“这就说明,我们这里十有**被密封了,空气有限。”
“这里不是有空气吗?”曹秀宁道:“不过我觉得,现在的空气好像没有前面那么新鲜了。”
“不,我不是说空气。”张节听到曹秀宁说空气没有那么新鲜了,心里暗叫不妙,想拖着曹秀宁就走。
可在这个绝地,要是说服不了曹秀宁,黑暗中她一旦发起疯来,两个人都要受累。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空气中的新鲜氧气有限,我们的每一次呼吸都要消耗氧气。如果这里的氧气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们就会很危险。”
“像什么样的危险?”曹秀宁不想走,所以不依不饶地问道。
“就像报上说的,有些人冬天晚上烤煤火,把门窗关得太紧了,结果就煤气中毒。”张节道。
“张节,原来你懂得真多。”曹秀宁叹息道:“象你这样的脑袋,如果发展得好的话,将来说不定就是另外一个陈景润。”
陈景润何许人也?
此人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当选的中科院物理学数学部委员(院士),他所研究哥德巴赫和其他数论问题的成就,到了二十一世纪仍然在世界上遥遥领先,被称为哥德巴赫猜想第一人。
而被这个时代的人们所广为传颂的是,四年前的1974年,他被重病在身的周恩来总理亲自推荐为四届人大代表,并被选为人大常委。
听到曹秀宁把自己跟陈景润相提并论,张节苦笑了一声,道:“那我们走吧,看这情形这里好像是一个山洞,山洞应该会有不止一条出路。”
张节一路摸索,感觉到那条缝隙一直朝下,心里觉得不妙,可又不能不朝下走去。只能寄望前面的路能抬升起来。
而张节脚下的路,始终没有如他希望的那样升一升,而是一直降个不停。
黑暗中也不知走了多久,张节伸在前面探路的右手一触,一块冰冷坚硬的崖石挡住了去路。
张节一惊,右手上上下下地探索起来。触手所在,全是一块整石板。
这是一块光滑平整到不可思议的大石板,似乎是一块巨大的石板被埋在山石中,被张节摸到的只是露出来的一小部分。
“为什么不走了?”曹秀宁在后面紧张兮兮地问。
“前面有一个障碍物,我要看看怎样才能绕过去。”
张节左手被曹秀宁的右手攥得紧紧的,挣了两下没挣脱,只好开口道:“你放开一下我的手。”
“我怕。”曹秀宁的手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抓的更紧了:“这里太黑了。”
“那你抓紧我的衣。”
曹秀宁不情不愿地松了右手,改抓衣服。
张节双手一起向前不住的摩梭,发现这块光滑大石板的下面、左面、右面这三面都跟山石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只有上面还不知道。因为他的双手伸到极限了,还没有摸到这块平滑的大石板在上方的尽头。
曹秀宁一只手抓住张杰的衣服,一只手也伸到前面去摸,终于知道了张节为什么停在这里不走了。
张节双手张开,撑在大缝隙的两边,两只脚交替在两边寻找可以借力的地方,人像螃蟹一样,慢慢向上爬去。
只一小会儿,张节头部就撞上了住了缝隙的顶部,撞上了一块凸出的山石。
这一下撞得非常不轻,他觉得头都要被撞开了,疼痛深入到骨头里去了。
稍过了一会,张节感觉好多了以后,左右双手交替在大石板上抠了一阵。那上面也密密缝缝的,不要说找一条能过人的通道,就连一个蚂蚁洞都摸不到。
张节只觉眼前一阵金星乱冒,接着嘭的一下,毫无感觉中,身体摔到了地上。
听到张节猛的摔倒在地,曹秀宁也意识到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两人一下子全瘫了下来,他们觉得从未有过的累,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张节正在喘气,忽然听到曹秀宁颤抖着嗓音道:“张节,你看过《牛虻》这本书吗?”
这年代,《牛虻》这本书知青们几乎都看过。至少山脊凹的知青们都看过。可是现在这个张节的灵魂是穿越而来,不但没有看过,连这本书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这时候听曹秀宁提到,他也没有兴趣去问,就含含糊糊地应道:“嗯。”
“那你还记得牛虻在牢房里遇到一个即将遇难的年轻女子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节没精打采地道:“记不清了。”
“这种事都会记不清?”曹秀宁不满嚷道。
“都到现在这地步了,还说这些有什么关系?”张节心头火起,心想老子这么倒霉,连个安静死都不行。真把老子惹急了,临死之前**了你。
“当然有关系!”曹秀宁激动地道:“如果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张节沉默。
曹秀宁接着道:“当时,那个女子知道一定会遭遇不幸,就在临死前把自己的贞操献给了牛虻。”
张节一听这话,心里一股邪火轰地升起,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沸腾了,呼的一把坐起,伸手去抓曹秀宁的双手,结果却抓到肩膀。张节也不管,用力一扯,就把曹秀宁扯到了自己的怀里。
曹秀宁顺势一把抱住张节,在他耳边格格笑道:“我早知道你喜欢我,其实我也喜欢你。”
张节抱住曹秀宁的头发,先啃了一阵嘴,然后拥抱着相互摩挲,一阵缠绵。
也不知是两人情动,还是空气中的氧气已经不足,两人喘息不已,就像黑暗中的两只野兽。
两人温存了一会,相互解开了最外面的外套,垫在光滑大石板前,然后双方搂紧了,手相互伸进对方的衣服里,正要开始下一步动作……
忽然,一阵喳喳吱嘎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两人猛吃了一惊,停住动作细听声音来源,却是旁边那块大石板在不住地响。
虽然是黑暗中,张节下意识地目光一转,往大石板那边望去。
一丝昏黄的光线从地面透射出来。
在这丝昏黄的光线下,隐约可见可见平滑的大石块正在向上升去,光线一下子大亮。
在黑暗中呆久了,强烈的光线射过来,张节、曹秀宁的眼睛被刺得本能地一闭。
虽然闭着眼,张节依然能感觉到,强光在自己身上转了三圈。
接着,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在张节的脑海里:“四象归一返太极,同类阴阳是关键。”
接着,一股巨大的引力从光亮的地方传过来。张节觉得自己跟曹秀宁相互抱在一起的身子沿着强光,冉冉升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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