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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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的崛起-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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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被您们称作沃舒古的那座山,是您族人的圣山,是您们睿智的先祖之魂所居住的地方。实际上,一直以来,那里对德莱尼人也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但我们也始终尊重您们将那里称为您们的圣地的决定。但,我想,现在是我们走到一起,真正认识到我们相似多于相异的时候了。我的族人称我为先知,因为有些时候,我能够幸运地被赐予洞悉未来的智慧……我希望能做一个好的领导者,领导我的人民过上和平的生活。我知道,您与您们所有氏族的领袖,也都对您们的人民怀有同样的希望。
  让我们和平地会面吧,在那个对我们彼此都怀有深重意义的地方。在第五月的第三日,我与一小队德莱尼人将前往圣山中心,进行朝圣之旅。我们都不会携带任何武器。我请求您,和任何愿意前来的人与我同行,一同进入那充满魔法与力量的洞穴深处,向那些远比我们睿智的存在寻求智慧,寻求填平我们之间沟壑的答案。
  以圣光与祝福的名义,愿您平安。
  古尔丹第一个开口讲话。更准确地说,是放声大笑。
  “真大胆啊!伟主基尔加丹大人,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他们的领袖跟裂蹄牛崽子一般跑来待宰,还不带武器,蠢到以为我们还半点不知道他的邪恶计划。他还意图亵渎沃舒古!他想都别想靠近圣山。他那恶心的蓝蹄子踏上山脚之前,他就死翘翘了!”
  “我喜欢听这话,古尔丹。”基尔加丹声音隆隆,语调一如既往的柔似水。“耐奥祖,你学徒的话很睿智哟。”
  耐奥祖的话卡在喉咙里,嘴巴开开合合两次……第三次张开嘴时,终于嘶哑地说出口。
  “我不否认德莱尼人的危险性,”他犹犹豫豫道。“但……我们不是戈隆。我们不杀没有武装的敌人。”
  “信使我们都杀啦,”古尔丹指出,“那白痴不但没武装,连坐骑都没。”
  “我就后悔这事!”耐奥祖厉声呵斥,“你们应该当场抓住他,把他带到我面前来,不应该干掉他!”
  基尔加丹沉默着,周身发出的血红色光芒笼罩耐奥祖全身。萨满继续说下去,试图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绝不会允许维伦玷污我们的圣地,”耐奥祖续道。“这点你不必担心,古尔丹。但我也不会让他没说一句话就死。谁知道,也许我们能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呢。”
  “不错,”基尔加丹道,声音圆润而温暖。“当人处在痛苦中时,必然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的。”
  耐奥祖吃了一惊,但明智地没有表现出来。伟主大人想让他拷打维伦吗?他心中的一部分为这想法而兴奋,另一部分却在退缩。不行。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
  “我们会严阵以待。”他向伟主大人和学徒保证。“他绝对逃不掉的。”
  “大人,”古尔丹缓缓道,“可否容我提个建议?”
  “说吧。”
  “离圣山最近的氏族是霜狼氏族。”古尔丹指出,“何不派他们去把维伦一行擒来?他们的领袖曾经受过德莱尼的招待。现在嘛,虽然他没妨碍我们,但我印象中,他也不曾领导过任何一次对德莱尼的进攻。派他去擒维伦,则是一石二鸟:我们不仅能俘虏维伦,还可以让霜狼氏族的杜隆坦证明他对我们的忠诚。”
  耐奥祖感到两双眼睛看向了他,学徒那双小小的黑眼,还有他主人基尔加丹那双闪耀着光芒的眼珠。古尔丹的建议听起来再好不过。可为何,为何他耐奥祖,会如此犹豫?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感到眉上渗出的汗水。最终,他开口了,令他松了一口气的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坚定而有力。
  “我同意。这个计划非常妙。拿纸笔来。我要让杜隆坦知道,什么才是他的职责。”
  第十章
  德雷克塔尔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为我父亲骄傲的一刻。我的经历让我深知,有的时候,做出正确的决定是多么困难。父亲做出了那个选择,意味着他会失去太多太多,却什么也得不到。
  不。
  他保住了他的荣誉。世间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失去荣誉。
  信的语气不容反对。杜隆坦盯着信看了一阵,深深叹气,把信递给伴侣。德拉卡迅速看过信上的文字,喉咙里不满地低吼。
  “把这东西就这么扔在你脚下……耐奥祖真是个懦夫。”她声音很轻,以免被等候在外的信使听到。“德莱尼是请他,又不是请你。”
  “我发过誓要遵从他的指令的,”杜隆坦同样轻声道。“耐奥祖是先祖之魂的代言人。”
  德拉卡偏偏头,思索着。一束阳光从帐篷某个开线的地方漏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强壮的下颌和高高的颧骨被映得愈加鲜明。杜隆坦望着爱人,不知不觉忘记了呼吸。在这毫无防备地降临在他,和他的人民身上的混乱――甚至是疯狂――之中,他为能有她在身边而深深地感激。他尖利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她浅浅一笑。
  “我的伴侣……我不知道我是否相信耐奥祖。”她道,几乎是耳语。
  他点点头。“但我们都相信德雷克塔尔,而他说耐奥祖的话都是事实……德莱尼人在计划消灭我们。耐奥祖在信上说,维伦甚至坚持要进入沃舒古……”
  霜狼族长的目光又回到信上。“欣慰的是,至少耐奥祖没有让我当场格杀维伦。或许一旦我们控制住他,就能说服他放弃他邪恶的计划,让他解释清楚他们为什么如此执着于伤害我们……或许,我们可以谈和。”
  他突然发觉这个想法紧紧抓住了他的心。他与德拉卡共度的时光是那么美妙,他是那么为自己的氏族骄傲,但如果他能简简单单地像父亲一样生活,在林中野外狩猎,在科什哈格节的月光下跳舞,沐浴在先祖之魂慈爱的温暖之中,听着古老的故事……那该多好啊。他没有对德拉卡说他一直在为她还没有怀孕而暗自庆幸。现在这个时代,孩子们的生活可不轻松。他们的童年被剥夺了,他们还不够宽阔的肩膀上背上了成人的重担……如果德拉卡有了孩子,杜隆坦会毫不犹豫地让他的儿子或是女儿接受和所有孩子一样的训练。他永远都不会要求其他的父母做他自己作为父亲不愿做的事情。幸好他目前还没有面对这样的情况,这总算是一件让他高兴的事。
  德拉卡双眼眯起,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像是看穿了他的思想。
  “你曾经见过维伦一次,”她说,“当他们意图毁灭我们的消息传来,你试着在心里重新审视那次见面,我都看到了。我知道,那对你来说,很不容易。”
  “现在也不容易。”他应道,“也许这正是他们派我完成这个任务的原因罢。我敢肯定维伦还记得那晚。他也许能愿意与我交谈,却未必情愿与耐奥祖对话。要是我能看见他那封信该多好……”
  德拉卡叹口气,站起身。“如果那样的话,我们都不会像现在这么迷惘了。”
  杜隆坦也叹气起身。“我去告诉信使,让他主子放心。我不会逃避责任的。”
  他走出去的时候,感觉到她担忧的目光一路跟随着他的背影。
  维伦将紫色的水晶紧贴于胸口,红色和黄色的水晶则置于身体两侧。他席地而坐,静静冥思,水晶的光芒柔柔地投在他雪白的皮肤上。另外四颗水晶如今分别放置在德莱尼领土的四处,以它们各自的强大力量服务于他的人民。只有紫色的这颗,他从不离身。
  这颗水晶的力量能助他敞开身心,某些时候,甚至让他觉得他是直接在与纳鲁对话。每当维伦带着紫色水晶冥想,总会感到自己愈加坚强,愈加纯净,灵魂经受洗礼。七块水晶都十分珍贵,拥有的力量也都无比强大。但紫色的这块,是他最最珍爱的。
  他竭尽全力想听到克乌雷那轻轻耳语的声音,但他失败了。维伦的心疼痛不已,低下了头。
  嘈杂声传来,维伦睁开眼,看到雷斯特兰正与一名学徒交谈。维伦招手示意他过来。
  “有什么消息,老友?”维伦询问,一手指了指一壶热茶。
  雷斯特兰挥手示意不必。“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先知。”他道。“我很遗憾,您派往萨满首领耐奥祖处的信使被一队兽人杀死了。”
  维伦闭上双眼。贴在身上的紫水晶一时间变暖了,仿佛想给他安慰。
  “我感到了他的死亡。”维伦沉重地说。“但我多么希望那是一场意外……你确定他是被故意杀害的?”
  “耐奥祖就是这么说的,而且,不作任何道歉。”雷斯特兰的声音满是怒火与愤慨。他跪在维伦身边,红水晶旁。维伦深蓝色的眼睛看过去,水晶脉动了一下,应和着雷斯特兰的情绪。
  “看来你那‘他们不会攻击没有武装的人’的理论不攻自破了。”雷斯特兰苦涩地续道。
  “我是那样希望的。”维伦静静地说。“不过你刚才说,也有好消息?”
  雷斯特兰一脸厌恶的表情。“其实很难称得上有多好。耐奥祖说他会派一个兽人代表来与我们在山脚会面。”
  “他……不亲自来?”
  雷斯特兰垂下视线,摇摇头。“他不会来,先知。”他轻声说。
  “他派了谁?”
  “信上没有说。”
  “给我。”维伦伸出一只雪白的手。雷斯特兰把羊皮纸放在他手心,他展开纸卷,迅速浏览。
  你的信使已经没命了。你应该感谢干掉他的人们没忘记搜尸体。信,我看了。我同意派一个代表和你谈话。但我不作出任何保证。我不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我也不保证能与你达成任何协议。重申,我不作任何保证。但我们会听听你能说出些什么话。
  维伦一声长叹。这与他内心渴求的回复相去实在太远。兽人究竟怎么了?究竟为什么他们突然如此执着于加害德莱尼人,加害从未动过兽人一根手指的他们?
  我不作任何保证。耐奥祖强壮有力的手写下的字句在维伦眼前不断回放。
  “好吧。”维伦轻轻地说,“那么,我们便得不到任何保证咯。”他向雷斯特兰笑笑。“真像是人生。”
  今天天气……明亮晴朗得真不是时候,杜隆坦这样想着。耀眼的夏日晨光从空跃下,晃得他眯起了眼睛。他心里又沮丧又难过,这天气却专门和他作对。这个时候天就该下点阴冷的细雨,至少来点云啊!但老天丝毫不照顾一个兽人沉重的心灵,甚至丝毫不在意他们整个种族的命运。太阳仍然欢快地闪耀,好像它照到的地方全部安定如常。而沃舒古,它那水晶般的多棱表面反射的光芒是如此强烈,在这样的阳光里,它看起来就像着了火。
  杜隆坦选择了一个强势的位置。从他布置士兵的方向,他可以在德莱尼发现兽人之前就清清楚楚地看到维伦的小队。他决定采取等待的方式,让德莱尼来找他。他巧妙地布局,确保德莱尼人一旦进入他们的包围圈,便无路可逃。在这荣耀之日,每个执行任务的兽人都全副武装,萨满在战士身边作好了一切准备。
  拥有敏锐的目光和卓越的战斗技巧的德拉卡是他再好不过的斥候。他把她安排在第一线的士兵中,作为哨兵的一员。只要维伦一现身,她便会通过德雷克塔尔的一个法术把信息通知给她的伴侣。
  德雷克塔尔本人站在杜隆坦身旁。作为氏族的首席萨满,他的职责是保护氏族领袖。两个兽人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就在闪耀着的圣山入口的正上方。他们前方,数十名持着弓箭、手斧、投枪的战士默默等待。其他士兵则已花了几天的时间布置巨石,只要杜隆坦一声令下,一个动作便会引数吨巨石倾泄而下,碾死所有德莱尼人。
  ……好吧,事实上,在这晴朗的日子里,在这美丽的山峰上……死亡的威胁,到处都是。
  轻风吹动杜隆坦的黑发,一只鸟欢快地鸣唱起来。德雷克塔尔看向族长,眼神中,有一丝担心。
  “族长,您是在执行命令。”德雷克塔尔严肃地说,“德莱尼族是我们的敌人。”
  杜隆坦点点头,暗自希望自己能像其他兽人一般轻易地去相信。
  又一阵轻风抚过他的脸颊,时间比上次更长了些。这一次,他听到了风中的细语。是德拉卡通过德雷克塔尔的元素之力传来的消息。他们来了。五个。没人穿盔甲,没有可见的武器。他们步行。显得很平静。
  风把她的话语带走了,他知道,那些话正被传往所有聚集的兽人耳中。当时机到来,德雷克塔尔便会御起风,向杜隆坦的军队传令。杜隆坦挺了挺身,心跳得越来越快,手指紧握战斧柄。
  “来了。”德雷克塔尔正色道。杜隆坦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德拉卡的报告丝毫没有疵漏。五个德莱尼人没有穿着他印象中那种蓝银相间的怪异盔甲。他们穿的是晚餐上的盛装,色彩斑斓的长袍,衣角在风中猎猎飞舞。走在这支小小队伍最前方的,就是先知维伦本人。他是绝对不会被认错的。他着一袭简单的棕色长袍,与随行的德莱尼形成鲜明对比。他奇异的白色皮肤则是绝无仅有。尽管目前的形势很严峻,杜隆坦还是微微笑了笑。德莱尼人那花哨的装束,只有瞎子不能在大老远处一眼看见。
  但,想到那所代表的意义,他的微笑消失了。德莱尼人想让兽人看见他们,想让兽人知道他们没有武装,想要表达他们这趟行程是一次……卡舒尔宗母会称之为“朝圣”。
  这会不会是精心策划的陷阱?萨满毁灭敌人可不需要长矛,德莱尼人也一样。杜隆坦忆起德莱尼的魔法网,由能量构成的网,凭空而生,烧焦血肉……
  不,即便没有武装,德莱尼人也远不安全。
  他已经向他的战士下达了明确的指令,也知道他们会严格遵令。他们得到指示,没有杜隆坦的直接命令,不得开火威胁,甚至不得出言侮辱。但他们也知道了德莱尼的战斗方式,如此便不会被偷袭。杜隆坦能嗅到离他最近的战士的紧张。不知德莱尼人是否也可以。
  杜隆坦看着他安置在最远处的小队解除了隐蔽,集结,封锁了德莱尼的后方。他们在德莱尼现在的位置很远的后方了,杜隆坦希望德莱尼不会注意到。但就算他们注意到了,也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他们只是继续前进着,步调一如既往地稳健,自信……以及沉静。
  杜隆坦和德雷克塔尔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漫长的几分钟过去,维伦扬起头,直视杜隆坦的双眼。杜隆坦没有移开目光,仍然巍然挺立,等待敌人继续前进。他们到达了山脚下,还没再向前迈出一步,几十名兽人便跳出隐蔽将他们团团包围。
  维伦没有丝毫惊讶。他环视四周,轻轻笑笑,又把目光锁定在杜隆坦的脸上。杜隆坦缓缓走下,直到与德莱尼先知的视线平齐。
  “自从你和我上次面对面,已经过了很久啊,维伦。”杜隆坦用平静的语调说,有意去掉了先知的头衔。
  “确实很久了,霜狼氏族族长,加拉德之子杜隆坦。”维伦的声音如杜隆坦记忆中的一般丰润悦耳。“你和奥格瑞姆还是朋友吗?”
  “的确。”杜隆坦答道。“他现在是毁灭之锤的持有者,是他的氏族族长的副官。”
  一丝悲伤闪过维伦苍白的面庞,深切而不可质疑地诚挚。杜隆坦又一次想起了太久之前的那晚,维伦和他们坐在一起,谈论兽人的传统,谈到毁灭之锤,以及奥格瑞姆要得到它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希望他父亲的逝去充满荣耀。你的父亲也一样。”维伦静静道。
  “我们今天不是来讨论过去的。”杜隆坦不知不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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