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到底有多厉害,所以我也乐得她来帮忙了。
让我有些想不到的是,秦若兮这小丫头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我们的准备活动,就吵吵嚷嚷着要跟我一起去,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反正她都没爹妈了,我这个当师父的,就是她的父母,反正不能让师父一个人遇到危险。
我授徒的想法跟一般人不同,像秦若兮这种天赋不错的孩子,一般的老师肯定是宝贝一样宠着,但我觉得还是把她带上见识一下最好,免得这小丫头以后不知天高地厚。
等联系好所有能联系的人之后,时间又过去了两三天,我们一行十数人终于浩浩荡荡地上路了。
刚到镇上的时候,正好看到前面红灯,我就指着那个红绿灯教导自家徒弟道:“看到那个红灯没有?五行中红色属火,代表血液,也表示停止,闯红灯就容易造成流血事件。”
一会儿绿灯了,我又说道:“这绿灯,绿色属木,代表生机和畅通,利于前行,表示畅通无阻,火木相生,相互配合就能保持有序的交通规则。”
秦若兮估计都傻了,这玩意儿也运用到风水当中了?反而是维托里奥,显然一直作为圣徒的她,对这方面的接受能力要强很多,顺势还提了几个相当有见解的问题,我也一一为她解答了。
在小王庄村口见到了守候在那里的关煜婷,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之后,告诉我,所有死者都是女性,日期似乎也透露出某种玄机——因为跟我接触得多了,关煜婷现在也了解一些看生辰八卦的基础知识,只不过她毕竟太忙,没办法系统学习,所以只是发现了一些疑点而已。
“村里人比较保守,我们想要验尸不太可能,不过我估计……事情还没有就此结束,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关煜婷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就先带我们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进门之前,我先拦住了众人,对秦若兮和维托里奥说道:“你也学了一段时间的阴阳玄术,风水堪舆也应该有点水平了,看看这家人再说吧。”
秦若兮来了精神,觉得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但又怕露怯,所以就非常谨慎的去观察。维托里奥则要随意得多,看起来也没那么紧张。
这户人家坐北朝南,四间正房,东边是个石棉瓦的棚子,西面是个猪圈。我看到秦若兮暗中点了点头,肯定觉得这家应该没什么问题。
随后她又宏观上看了看这家周边的地形,只见北方有一个高坡,敦实厚重,南面是一片开阔地,非常通达,东面是一条五米宽的大河,弯弯曲曲,西面是一条平整的村路,气息贯通。
秦若兮眼睛就是一亮啊,稍加思索,断言道:“这家人旺财旺,衣食富足。在风水上有对地形的描述,这北方的高坡被称作玄武砂,南面的开阔地称之朱雀砂又叫明堂,西面的大河为青龙砂,东面的村路为白虎砂,四灵拱卫,是绝好的风水啊。”
我又看看维托里奥,她还暂时没有答案,所以我也没去指点秦若兮,一直等着维托里奥也把风水看完。维托里奥细心观察了很久,小心翼翼地道:“我觉得小妹妹说得没错,风水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我高深莫测地一笑:“你们确定?”
两人坚定地点点头,觉得书里面就是这么写的,不会有错。
谁知我的面色立即严肃起来:“你们断得大错特错。”
见二人不可置信的样子,我就叹息着,解释道:“四灵拱卫不假,但这其中是有说法的,真正好的风水,玄武要垂头,朱雀要翎舞,青龙要蜿蜒,白虎要驯府。别的先不说,咱们先看看这家的青龙白虎两个砂体,这条大河看似弯弯曲曲十分有性情,实则你们看的不全面,你们看临近这家阳宅的河道是有变动的,原本直奔南方,现在却奔了东南,好像龙头被什么东西打断了一样,在风水上,这叫剑斩青龙。而西方的村路,你也没看具体,你再往西边看,不出百米有个小房子,那是一处关帝庙,白虎方位有庙宇是大忌,这叫白虎衔尸。结合我的描述,你现在想想,这家的风水到底好不好。”
维托里奥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脱口而出:“剑斩青龙,白虎衔尸,主意外伤残,牢狱之灾。轻则出妇人掌权,男人窝囊,重则伤男而败,断子绝孙!”
我点点头,目光落向关煜婷。她显然早就知道这家人的情况,回答道:“现在这家里就还一个老人了,老伴儿,两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全部死绝。”说罢诧异地打量着我问,“王正,这风水学真的这么准?怎么你以前不学这东西,这么神奇。”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摇摇头,正所谓贪多嚼不烂,如果不是现在我年纪渐长,见识也渐渐在增多,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风水堪舆?
我趁机开始教育秦若兮,让她不要太自得其满:“若兮,你以后不论是看阴宅还是看阳宅,都要仔细认真,因为你只要说错一句,很可能给一个家庭,甚至一个家族带来灾难,医道不明误杀一人,风水不明误杀满门啊。”
秦若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珠子里已经有了点委屈的泪水。
见她有所领悟,我还是很高兴的,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沮丧,你才跟着我学玄学多久?能在我提醒下一口说出白虎衔尸,已经相当不错了。正好这时候有一首歌诀用得上,你且牢记下了:凡看砂,有口诀,断尖峰头不须说。出军出贼更遭瘟,葬后令人须败绝。又一诀,辨凶砂,欹斜肥满不为佳。鹅头鸭颈风声起,马脚牛筋不到家。砂法多,仍有诀,崖岩赤石不须说。这句歌诀其实讲述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风水不是死的,看风水时候不要太武断,一定要看全面了再下口。
见她和维托里奥都默默记下,我们就准备进去收拾收拾,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冲我们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就跟被狼撵上了一样。
关煜婷认识其中一个人,上前拦住去路,就问怎么回事,那村民一看是警察,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关警官,不好意思,您自个儿忙着,村西头出了大事,我得赶紧出去一趟,又有一个女人上吊自杀啦!”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诡异死去的女人
又?也就是说不是第一个了。我摆了摆手,让他们赶紧去买寿材,然后对秦若兮说道:“若兮,记住我的话,看阳宅是修行,看阴宅是积德。以后如果遇到这种亡故的死者,不要故作不知,对你没好处。”
秦若兮急忙点头说记住了,然后由关煜婷带头,我们一起先向村西头走去,我一边走一边解释:自杀的人一般都要下地狱,在地狱里受尽折磨。我们阴阳师要做的,就是给这种苦命人找个好阴宅,愿他们有个好来生。
说完这些,我就岔开了话题,继续给她们讲看风水的注意要点,比如说房子也不一定就是坐北朝南就好,要因地制宜。这个说法是因为古代大家都住在中原,也就是现在的黄河流域、华北平原,这个说法在这里自然是没错,但要是生搬硬套地用在台湾、东南亚等地区,那就是不行的了。
秦若兮就不解地问我,这么说岂不是书上那些东西白学了?
我就拍着她的脑袋呵呵地笑,告诉她尽信书不如无书,我们之所以要读书,是学习前人的经验、知识,但不是迷信前人的所有东西。风水师也是一样,每个人看到的风水都不尽相同,就算是我自己教给她的东西,也应该保持怀疑态度,要有自己的看法。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村西头,连问都不用问就找到了出事的人家,因为正有一大群村民围在一家人的围墙外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关煜婷对村子很熟悉,皱了皱眉对我说道:“这家人男人出门在沿海打工,家里就一个女儿和老婆子,可千万不要是孩子出了事才好。”
听到关煜婷的说话声,村民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七嘴八舌地道:“关警官来了,都让开都让开,让关警官进去看看,说不定关警官能看出些门道。”
关煜婷对大家点头表示感谢,我也跟着我闷头就往里面走。不料几个守在门口的健壮农妇一把扯住了我的衣服,粗着嗓子喊道:“诶诶,你这小后生咋这么不知礼数呢,关警官往里面去可以,你这小年轻的跟进去干嘛?想占便宜是不是?”
我吐槽不能了,这尼玛我跟进去怎么就叫占便宜了?
关煜婷的脚步停在了门口,顿了一下,才解释道:“放开他,他是我请来帮忙的,是阴阳先生,不会辱了王家小姑娘的。”
那个扯着我衣服的农妇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肯放我进去:“关警官,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而是老三家丫头死得太……唉,总之王三婆子不让男人进去,要不你跟王三婆子打个招呼。”
关煜婷说了一声“也好”,径直进了房间,我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低声的嘀咕,紧接着就是一阵嚎啕大哭,过了好一会儿,王三婆子才让那个农妇放了我进去。
一进到屋子里,我就被里面的场景惊住了,只见堂屋大梁上吊着个年轻女人。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因为窒息导致面皮青紫。
但最诡异的不在这里,而是女人的穿着,她身上只有腰间捆着一根红色的丝带,上半身不着寸缕,一对颤颤巍巍的双峰暴露在空气中。她的下半身穿着黑色的丝袜,脚上穿着一双不合时宜的解放鞋,鞋底上是厚厚的一层泥土。在她的脚下是一圈明显的水渍,还没完全干透的身体,偶尔会有几滴水珠滴落下来。
我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个农妇要拦着我了,这个女孩年轻漂亮,死得……也不太体面,我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主人家肯定要对我有所防范了。
要是一般人,这时候肯定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我其实也挺尴尬,就急忙低下头,在女孩尸体脚下观察地面的水渍,头也不抬地对秦若兮和维托里奥说道:“你们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秦若兮张了张嘴,被维托里奥拉了一下,随后看到旁边哭哭啼啼,并且警惕地看着我的老太太,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师父,这只怕不是自杀,而是一场目的不明的谋杀!”
我嗯了一声,说道:“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你来说?给我说具体点,有哪些证据可以证明这是一场谋杀。”
维托里奥看了一眼旁边老太太,试探着问道:“老婆婆,不介意我看一下……这位姑娘的尸体吧?”
老婆婆犹豫了一下,看着关煜婷,显然对她很信任。关煜婷就把秦若兮和维托里奥介绍给了她,又告诉我们,她就是死者的奶奶,王三婆婆。
听说秦若兮是我的徒弟,还是关煜婷请来帮忙的,王三婆婆的戒备之色去了大半。农村人本来就迷信,我这阴阳师的身份,也提供了不小的帮助。王三婆婆嚎啕大哭道:“哎哟喂,我的乖孙女啊,是哪个杀千刀的害的你啊,有什么仇冲我老太婆来就好了,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都痛死了。”
我看得出来,老太太现在很无助,唯一的孙女死于非命对她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哭起来也是骂人的时候多。
关煜婷摇摇头,过去安慰王三婆婆,秦若兮和维托里奥就围着尸体转起了圈,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说实话,秦若兮现在真是有点害怕,毕竟面前的女人虽然很漂亮,却是一具尸体!她还是第一次跟尸体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强忍着这份恐惧,秦若兮在尸体边观察了一会儿,又发现了一些刚才没有看到的东西。女尸额头上插着一根细细的金针,油光泛亮的,如果不是因为阳光的反射,差点就忽略过去了。
尸体的手脚上有明显的捆绑痕迹,显然她是被人抓住了之后,强行挂在横梁上吊死,之后才被人解开了绳索。
她一边观察,一边低声自言自语:“这果然是一起谋杀,但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单纯地要吊死一个女孩子,并不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为什么要给她穿上丝袜、不合时宜的解放鞋、额头上插金针、腰上缠红丝带?”
“等等!这几个线索综合起来,金针是金;解放鞋上的泥土是土;红丝带为赤,代表的是火;还有女孩身上明显的水渍,代表的是水;最后是吊死她的横梁,为木!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但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时候王三婆婆在关煜婷的安慰下,哭泣声已经小了很多,秦若兮就趁机把自己观察到的东西告诉了我。王三婆婆立即不哭了,拉着我的手,恳求道:“大师,请你帮帮我,帮帮我们家,找到凶手!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孩子,这是要让我们家绝后啊!”
我一边安慰王三婆婆,一边对秦若兮说道:“嗯,表现不错!但是看得还不够全面,再仔细查查,不要什么事都要等我来提醒,对任何事情都要有自己的看法,明白吗?”
没有得到我的夸奖,秦若兮其实有点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这时候我夸奖我了,王三婆婆听到了会怎么想?
维托里奥一直围着女孩的尸体绕圈,小心翼翼地查看着,甚至顾不得嫌疑,搬起凳子,凑到尸体的额头去闻了闻金针的味道。
又看了几分钟,除了确信了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之外,再没有其他发现。维托里奥开始低头汇报自己的发现:“除了刚才秦若兮小妹妹所说的那些之外,额头上的金针似乎被尸油泡过,好大一股邪味。”
我既不鼓励,也不责怪,又嗯了一声,说道:“除了这些呢?再仔细想想。”
其实秦若兮的表现已经相当令人满意了,只不过无论是她还是维托里奥都没有发现,疑点并不是在尸体上!
我知道她们脑子有点钻牛角尖了,知道是谋杀案之后,不由自主地忘记了这个女孩的死状很蹊跷。尤其是秦若兮,还是本能地想用科学的依据来找出女孩的死因,但五行俱全出现在尸体上,绝对不是没有目的的。
维托里奥就要机智得多了,她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不过受限于自己的中文水平,实际上她的风水学远远逊色于秦若兮,不过这不能改变她对阴阳玄术的热情。在她的提醒下,秦若兮不再在尸体的蹊跷上纠缠,问王三婆婆道:“请问你家姑娘叫什么名字。”
王三婆婆抬起眼皮斜睨了我一眼,哽咽着道:“王云霞。”
“王云霞?东汉蔡邕在《月令章句》中有言:阴者,密云也;沉者,云之重也。王云霞,这个名字属阴!”秦若兮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在看我的反应。这时候我自然不吝自己的一点点小赞美,所以见到我眼里的嘉许之色,她知道自己走对了,急忙又问道:“那你家姑娘的生辰八字呢?”
王三婆婆想了想,说道:“要新历还是旧历?新历我记不太清了,旧历是99年六月十一,我记得那天是大暑,具体时间好像是……没错,差十来分钟到晚上七点。”
老人们记孩子的生日,一般都是记农历,新历反而不太清楚。不过这样正好,推算生辰八字,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