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抬头- 第58部分

　　　　吴局长知道她跟我的关系，一开始也问过我为什么要带着女朋友往警局跑，我当时给了他一个含糊的答复，不过吴局长这种人精，见我不肯名言，自然也就很知趣的不会追问了。这时候见胡沁雨说话，他急忙堆起笑脸：“小胡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今天咱们大家就是来集思广益的，你可以畅所欲言。”

　　　　胡沁雨这才怯生生地站了出来，环视了一眼众人，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有些不确定地道：“最近我也看了一些阿正的那些阴阳术法的书，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其实造成我们记忆被替换的原因并不是一种法术？”

　　　　她性格本就开朗活泼，说了几句见别人洗耳恭听，顿时就有了胆气，开始高谈阔论起来：“我其实一直在奇怪，鬼怪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阿正的那些书上也没说，不过阿正经常告诉我，其实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对于鬼怪来说，人才是他们的天敌，越是心志坚定的人，就越不容易被鬼怪找到作祟的机会。”

　　　　说到这里，她偷偷瞥了我一眼，我急忙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用力对我点点头，自信地道：“阿正虽然经常说他只学到了老爷子三成不到的本事，但是在我眼里，他很厉害！厉害到我根本不知道谁能跟他相提并论！在我看来，阿正的意志很坚定，轻易不会动摇，但是就连这样的他都中招了。阿正曾经分析过，说不可能有这么强力的术法，要篡改一百多个人，覆盖了整个警局所有人，这是绝对不可能！”

　　　　关煜婷顿时来了兴趣，摆着手势道：“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也对之前几天的事情没有记忆，也是看了阿正的那些文档，才知道了这些事情，但是我们有一个不会受到影响的人，那就是柳许瑶……”见大家都露出疑惑的神色，胡沁雨就简单地告诉大家，柳许瑶是我的式神，然后继续道，“那么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这个记忆被篡改的状况只会出现在人的身上。”

　　　　说罢她笨拙地走到了会议室中的投影仪前，拿起文件里武家老太太的照片，贴在了最显眼的位置道：“今天我们又一次拜访了武婆婆，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武婆婆每天回答我们的话都几乎一模一样呢？难道她也是受到影响的吗？”

　　　　“应该是吧？”关煜婷有些不太确信，毕竟我们今天去拜访老太太的时候，她一开始的态度跟以往如出一辙，根本就不认识我们，除非她老人家老年痴呆，患有健忘症，否则应该是跟我们一样的状况。

　　　　不过胡沁雨显然不这么认为，她又把那段围墙的照片贴了上去：“不不不！我想你们走进了误区，的确，我们现在是陷入了死循环，但是这段围墙被我们拆过，这是确信无疑的对吧？但是别忘记了，我们是怎么发现围墙吃人的，那是因为我们有监控录像！我想这几天，那个小区应该会有新的监控录像了吧？”

　　　　“没错！老刘，你马上带人去景华小区，把他们最近所有的监控录像都带来，咱们今天连夜找到线索！”吴局长急忙吩咐刘警官去办事。

　　　　胡沁雨却反对道：“不！我的意思并不是这个！毕竟我们今天就算连夜找到了线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记忆又会被篡改，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应该做好备忘录。监控录像只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些线索，但还不是全部。”

　　　　吴局长颇有风度，被胡沁雨这样的小丫头反对了，也只是呵呵一笑，就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如此一来，就让胡沁雨更加有信心了，她坚定地道：“这个案子实在太诡异，所以我们不能用通常的调查手段来进行追查，那么我们首先把所有能够与围墙接触的人都设定为嫌疑人……”

　　　　“不错的想法！”关煜婷很赞同的点头，随后又道，“也许我们应该再实验一下，今天去拆围墙的时候，就只有我、王正和胡沁雨三个人，去拜访武家的老太太的时候，也是我们三个人，其他人应该没有直接接触过围墙吧？”

　　　　“我有……”有几个警官举手表示自己在围墙附近取证过，关煜婷就很满意地点头道，“好的，我已经明白了小雨的意思。首先所有跟墙妖有过近距离接触的都可以被列为嫌疑人，说得简单一点，咱们就把墙妖当成一种具有传染性病毒的病原体。”

　　　　“对，我的意思就是这样！而且我猜测，也许很可能是我们三个造成的这样的局面！”胡沁雨毕竟没什么经验，被关煜婷抢了话头就有点不自在，急忙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假设墙妖是病原体，那么武家的老太太肯定也是病毒携带者之一，我们三个跟武家老太太接触过之后回到警局，就把这病毒带回来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豁然开朗，大笑道：“哈哈哈，这下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之前我一直走进了思维的误区，先入为主的观念，让我始终认为我们是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法术。但是现在我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法术……不准确的来说，这的确是法术，但却不是冲着人去的，这是一种范围性的幻象！一种虚妄的存在！也许就如小雨所说，我们三个其实就是病毒携带者，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哦？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关煜婷大感兴趣的追问。不过我决定在这时候卖个关子，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或许会很有趣，甚至会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见我已经有所突破，吴局长倒是很支持我，马上说道：“咱们就暂时假定这个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个案子在接下来的过程中，由小关和王大师负责侦破，其他人只能进行电话协助。另外今天的全部过程，请所有人做好备忘录，我可不希望明天还有人不记得今天发生过的事情。”

　　　　众人纷纷领命受诺，唯独关煜婷显得不太高兴，当然她的不高兴是冲着我来的：“喂，你这家伙！是不是觉得我前段时间跟你起了对抗心理，所以决定自己单干？我今天都已经道歉了，你这人就没点男人气度吗？”

　　　　我呵呵一笑，解释道：“不是，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而且我现在也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我认为小雨的猜测十有**是正确的，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推断，倒不是我对你有什么意见，难道你真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要是那样的话，我还跑警局来干嘛？”

　　　　关煜婷这才多云转晴，笑道：“好吧，这次就放过你。走，跟我喝酒去，这几天老在死循环里转圈，真是郁闷死我了，为了庆祝我们突破循环，应该庆祝一下。”

　　　　这女人，脾气倒是耿直。我笑呵呵地答应下来，跟着她和小雨一起在警局做好备忘录，正准备收拾收拾出门，档案室的小郭快步跑了过来，把两份文件放在关煜婷的面前，欢喜地道：“关队，刚才我重新查了一下跟这次灵异案件关联的失踪案的档案，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第七十八章　集　思广益
　　　　所谓万事开头难，只怕有心人，我估摸着肯定是关煜婷这女人急脾气发作，突然放弃了本就决定好的策略了吧。不过把整个警局的人都叫走了，这是打算把武省长家给拆了吗？难道就不怕上面当官儿的发飙？

　　　　我正疑惑着呢，就看到看门的刘老头快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叫道：“小王大师，小王大师，关队长让你回来之后赶紧去大会议室一趟。”

　　　　在刘老头的指点下，我很快就找到了他所说的大会议室，与我前几次去过的普通会议室不同，这大会议室有点像大学里的阶梯教室，很大，应该能坐得下一百多人！此时会议室里密密麻麻全都是人头，嗡嗡嗡的议论声，让人听得脑子有点发胀。

　　　　我们来得晚了一点，此时的会议室里应该已经发生了一些什么。会议室上首坐着的警局头头脑脑们此时面色不太好看，尤其是吴局长，气得手直发抖，指着关煜婷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咆哮：“关煜婷同志，你这么自作主张，有没有想过我们警局的保密条例？这个案子已经是灵异事件，怎么能这样大庭广众地公布出来？”

　　　　旁边一个不知道是副局长还是党委的家伙也帮腔道：“是啊，关煜婷同志，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违反了我们警局的行事准则……”

　　　　“少特么跟我废话！”关煜婷大为不耐地拍了一下桌子，顿时让两名领导人噤若寒蝉。这也是我不得不佩服关煜婷的地方，这女人还真是不管场合，都敢跟自己领导拍桌子对着干，这样的警察的确少了很多官僚作风，却让人多了很多亲近感。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这次的案子案情特殊，包括我们警局所有人在内，都已经中招了！现在大家都是当事人！我为什么不能说？”关煜婷瞪着漂亮的大眼睛，义正词严地跟自己领导唱反调。

　　　　吴局长无奈地摸了摸脑袋，低声道：“小关，我不是说你做得不对！而是告诉你，你刚才的选择有些欠考虑了，是！你拿出来的证据的确很有力，我们也相信你的说法，也都相信小王大师，但是……你不能闹得人尽皆知啊。”

　　　　刚才帮腔的党委也随即用力点头，连声道：“小关，我们知道这次的案子，上面给的压力太大，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有我和吴局给你顶着，你好好查案就行了，不要太急躁。”

　　　　在他俩的安抚下，关煜婷的情绪稳定了一点，有些颓丧地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我和胡沁雨急忙小心翼翼地跑到前台上，随手拉过一个平时还算比较熟悉的副局长，问他怎么回事。

　　　　对方回给我一个很无奈的苦笑道：“从武省长的母亲家里回来之后，小关就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把全警局所有人都集合起来了，我们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结果她也不问问我们的意见，就把整个案情公布了，说是我们警局所有人的记忆都被替代了，小王大师，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说小关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我哪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这女人本来脾气就怪，我跟她又不是多熟。我翻了翻白眼，不过还是帮着关煜婷说话道：“关煜婷倒不是在胡说，的确我们警局所有人的记忆都受到了影响，我想她应该拿出足够多的证据了吧？”

　　　　我们这边低声交谈刚才发生的事情，吴局长已经老成持重地让与本案无关的警务人员离开。警局不可能只处理一个案子，这一走，还留在会议室的就只有关煜婷的那班人马，还有几位警局的领导了。

　　　　大家都知道事关重大，尤其是关煜婷的证据实在太过有力，所以不得不转移到小会议室，继续刚才的议题。在这个过程中，关煜婷一直不发一语，也不知是积极性受到了打击，还是正在生闷气。

　　　　吴局长率先打破了沉默，沉声道：“其实今天我接到了市长的电话，他问我失踪案怎么到现在都没进展，那时候我还在奇怪，失踪案我们不是才开始调查没多久么，怎么催得这么急？现在看来不是上头催得急，而是我们的调查的确太慢了，每天都在案情的初始阶段循环，也难怪上面每天都来问了。这么看起来，似乎受到影响的只有我们警局这些人？”

　　　　说罢他用眼神扫过在场诸人，对几个领导道：“除了徐书记之外，其他几位领导同志也都是从刑事科一步步爬上来的，大家帮着小关出出主意，给分析分析，这事儿咱们到底要怎么查？以往咱们查到的案子，就算案情再复杂，只要一点点抽丝剥茧下去，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是这一次的案子显然不同了，根据小关拿出的证据，咱们简直想相当于每天都要重新开始调查，这样调查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众人都陷入了沉吟，刚才跟我说话的张副局长就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发现事情不对劲的。原来关煜婷还没说过我们是怎么发现的吗？我就简要把发现不对劲的过程说了，张副局就拍着我的肩膀，连声称赞，说不愧是王大师的孙子，果然还是有些手段的。

　　　　听了我们的经过，张副局就提议，依旧来个照葫芦画瓢，只不过这一次全警队所有人都必须在下班当天写下一份追踪报告，并且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发送到各位领导手中。各位领导自己也要建立备忘录，以方便互相取证，免得等关煜婷查到线索的时候，这些个当领导的反而一头雾水。

　　　　吴局长想了一会儿，率先表示了赞成，又道：“不过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咱们得想办法弄清楚，为什么咱们警局的人都会出现记忆被替换的情况，因为这已经不仅仅影响到这个案子了，咱们同时在展开的其他案子，只怕也是……”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其他小组没有柳许瑶这个不受影响的存在提醒，只怕根本就没发现任何异常吧。

　　　　吴局长话音刚落，大家就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我急忙摇摇头，苦笑道：“事实上这种事情我也是连听都没听说过，跟着我家老爷子修行了十年，这是我遇到的最诡异的一件案子了。”

　　　　“连王大师都不知道吗？”吴局长不由露出失望的神色，随即强笑道，“也是，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没人是全知全能的。”

　　　　关煜婷这时候突然站了起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直接打断了吴局长的话，道：“刚才我又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整个案情，我发现现在困扰我们的，就是如何从这个无尽的循环中突破出来！要突破这个循环，就必须先找到症结所在！之前我跟王正已经猜测过一些，不过很显然并不太全面，吴局你们几位都是老人了，也麻烦你们给我们参详参详。”

　　　　说罢就将我之前的推测说了，又添加了一些关煜婷自己的见解。吴局长等人显然不是浪得虚名的，就连平时不怎么参与刑事案件的徐书记都皱着眉头苦思起来。

　　　　这个过程有点长，不过大家很快就统一了意见，又吴局长率先发言道：“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王大师的推测不无道理，灵异的方面咱们不如他，但是咱们撇开灵异的表象来看本质，我们警局所有人的记忆被替换，显然不是无缘无故的！王大师推测说是跟那围墙有关，并没有错误，只是我们认为还不够全面。”

　　　　他跟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又接着道：“王大师毕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侦破训练，能够想到这些已经难能可贵！总之简单来说，问题的关键必然是出在那墙妖身上！所以我们可以顺着王大师的推测继续往深入追查，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们整个警局记忆都被替换的呢？”

　　　　关煜婷皱眉想了想，赞同道：“吴局说得有道理，我是身在局中，反而看得不够开阔了，我必须自我检讨，我在之前一直对王正先生存在着心理上的歧视，认为邀请阴阳术士来协助破案，对我们警察来说是极大的耻辱！正是因为这样的认知，导致了我主观上的对抗意识，抱歉！”

　　　　这女人竟然会道歉？我诧异地看着她，胡沁雨就急忙拽了拽我的衣摆，低声道：“给个回应啊，你傻了啊？”

　　　　得到她的提示，我急忙表示没关系，接着她的话茬道：“事实上，昨天晚上回去之前，我已经尝试过在被拆掉的墙壁上面贴上了一张封灵符，不过很可惜，看来似乎没有作用。那墙妖的来历我们是一无所知，要让我就这么对付它，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