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应声开启,探头进来的果然是一脸笑意的舒斐。
关子昂硬是敛去笑容,故作冷然的瞪她,未料她看也不看他的脸色,就像一阵旋风似的冲过来抱住他。
“你好棒喔!阿隐都跟我说了,你不打算合并段氏,还留下那片森林。”舒斐兴奋的哇哇叫,“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真的好棒,是世界上最好的总裁!”
红潮迅速浮上那张俊脸,在这样热情的攻势下,关子昂再也摆不出冷冰的表情,只能掩饰尴尬的清了清喉咙,“阿隐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成了大喇叭?”
“别怪他,是我问他的,我想知道你每天在做些什么嘛!”舒斐眼底洋溢着无比的快慰,边说边坐上他的大腿,再伸手环抱他宽阔的肩膀。
好幸福哦!工作一天回来后,能像这样投进好臭屁的怀里,是最最幸福的事了。
关子昂也环住她的腰,但眉头微皱,“阿隐常和你说话?”
“怎么?吃醋了?”舒斐睁大眼端详他的神色。
“谁吃醋了。”他否认心底的确有些不是滋味。
见他眉头皱得更紧,她不由得意的咧开笑,“谁吃醋?你明明就是在吃醋,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大醋男。”
“谁是天下第一大醋男,我才没吃醋。”
“是吗?可是醋味好酸,都快死人了!”
“哪儿跑来这个自言自语的傻瓜?”
“你才傻瓜呢!”舒斐笑着捏他的鼻尖,“难道你不信我只喜欢你一个人,竟然吃这种不必要的醋?”
关子昂反手捉住她调皮的小手,两双带笑的眸子同时凝望彼此,一整天想念的情绪立刻发酵,双唇开始轻轻缱绻,慢慢地,由单纯的亲吻变成热烈相缠。
直吻到欲望被挑起,关子昂才不舍的松手,深情注视舒斐醉酒般的姣好容颜,“你的嘴里有甜甜的味道。”
“是红豆饼。”
“红豆饼?”
“嗯,速食店路口转角有一家老婆婆摆的红豆饼摊,今天同事买了一些分给大家,味道挺好的,改天下班的时候买给你吃。”
“我只喜欢你嘴里的甜味。”
舒斐脸更红的偎进他怀里。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被好臭屁抱在怀里,她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她轻轻扯着他的衣扣道。
“什么梦?”
“我梦见我一个人在我们一起游上岸的那个海边不断的找你,好不容易看到你的背影了,我放声叫你的名字,可是你却怎么也不理我,最后放我一个人在海边哭得淅沥哗啦的。”
“傻瓜!”他轻笑,“那是梦,又不是真的。”
“如果成真了呢?”
“那你就拼命追上来,就像现在这样抱着我不放不就行了?”
“拼命追?”她叹口气,“爱一个人,有时也会爱到没力的,如果那时候我刚好没力气追你怎么办?”
“什么?”他听不清她低喃了些什么。
“没什么。”舒斐垂下眼睑。她不能让好臭屁知道她后来在梦里看见了毕珊,她不能让他知道她心中惶然不安。
即使她已经知晓她在他心目中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但这一切美好得像梦一样,谁知道后来会不会也像梦那样醒来就都不见了?
从前的舒斐不明白什么叫恐惧,但现在的她却好怕,怕那张上上签只是神明开的一个小玩笑,怕失去这个她正紧紧拥抱着的,想要和她一起共度下半生的男人。
原来,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就连甜蜜都会掺进恐惧的成份。
“怎么了?”仿佛察觉她轻微的颤抖,关子昂不禁挑起眉。
“没什么。”她摇头,更偎近他,告诉自己别想太多,没放进衣服内的Y字链刚好缠住他的衬衫钮扣。
关子昂顺势解开她的项链,想起要叮嘱她,“以后别再偷闯进来,要是我刚好有客人,那多尴尬。”
“不会的,我都是看准了没人才进来的。”说着,舒斐要自己转移心情,兴致勃勃的提议,“喂!我教你怎么开锁好不好?”
“不好!”他顿翻白眼。
要她别开锁了,她却反过来要教他?真不知该拿这女人怎么办才好。
“为什么不好?别以为猩猩也会,就认为开锁没什么,其实开锁可是一门大学问呢!”
“我没兴趣和猩猩比高下。”
“好啦、好啦,学嘛、学嘛!”舒斐拉着他的衣袖不断怂恿他,“学开锁的好处可多着呢!”
“好处?”
“你想,要是我们以后吵架翻脸,我不准你进房间的时候,你就可以开锁进来偷袭我了呀!”
这算哪门子的好处?关子昂听了哭笑不得。
舒斐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在意他是不是心甘情愿,就拉着他走向大门,小手扳开她Y字链上的圆形铁丝,自顾自的当起老师。
“哪,把折好的铁丝塞进去,就像这样轻轻的用感觉辨位,遇到阻碍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这时候就要……”
第九章
白色保时捷敞篷车在阳光下耀眼得刺目,最夸张的是它完全无视台北交通的壅塞,嚣张的直接停在路口转角人车最拥挤的地方。
像是听不见那些抗议的喇叭声,敞蓬车的主人推了推他高挺鼻梁上的蓝色墨镜,十分帅气的关上车门,然后抬眼打量眼前的小型速食店,随即皱起那双好看的眉头。
真搞不懂他大哥在想什么?堂堂一个士恩总裁,竟然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这破烂的速食店里头打工?
关子杰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跨着长腿迈进这间速食店。
他高大健硕的体格,英挺有型的外表,再加上直接堵在店门口的昂贵保时捷,早已吸引速食店里所有店员和顾客异样的目光。
早就习惯旁人对他的另眼相待,关子杰看也不看那些人,墨镜下的锐利双眸自顾自地找寻舒斐的身影。
啊!找着了!在场唯一没对他放电的眼睛。
浅浅的笑意在他的嘴角扬起,他迈步走向站在二号柜台的舒斐。
老实说,他真不知道大哥到底看上这女孩哪一点?
除了一双会发亮似的眼睛还算有些看头外,舒斐根本是个黄毛丫头,连女人都沾不上边。
而要不是他深知大哥唯一的弱点,就是占有欲十足,只要属于他的就不许别人沾手,他压根儿就懒得和这丫头打交道。
随着他的逼近,舒斐同时听见身旁一堆女同事羡慕混杂着失望的叹息。
当他高大的身影犹如一座大山将她笼罩,她这才镇定的换上新的托盘,“欢迎光临!请问你要点些什么?”
关子杰笑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牙,“我要点——你!”
一堆女同事传来了倒抽气的声音,活像是气管被呛到,然而舒斐只是呆怔地注视关子杰。
天啊!如果好臭屁也像他弟弟这样咧开嘴笑,说这么肉麻的话,哦……她简直不能想像,不能想像台湾有一半的女人当场尖叫昏死的画面!
“我要点——”关子杰继续微笑的加上一句,“像你一样可口的苹果派。”
听见关子杰的声音,舒斐这也才察觉她脑子里荒谬的想法,连忙回神的红了脸。
真羞人啊!她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想到好臭屁,难怪人家说爱情是一种病了!
“苹果派是吗?”她手忙脚乱的正要转身,却见同事对她眨眨眼,抢先帮她服务去了。
这就是人缘太好的麻烦,害她只能尴尬的杵在柜台前,和关子杰两两相望。
“呃——除了苹果派以外,你还要不要一些饮料?”她挤出笑容,知道所有的同事都误会了他俩的关系,偏偏又无法解释。
关子杰拿下墨镜,让她看清始终存在他眸里的笑意,“我们还要继续装作互不相识吗?”
“老爷,度假村的高尔夫球场土地取得的问题……”
听不见阿隐滔滔不断的报告,关子昂炯然的眼一径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如果他没记错,这条马路绕转过去就是舒斐工作的速食店,而路的转角口应该就是她说过的老婆婆开的红豆饼摊了。
眼见转角口就在前方,关子昂随即眼睛一亮的命令,“停车!”
疾驰的轿车即刻在路口急急停下。
见关子昂径自开门下车,阿隐错愕的连忙跟下车,“老爷!我们还要赶到新华大厦……”
“在那之前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别跟来!”
斥退了阿隐,关子昂一个人举步走向路口转角处的小摊子,果真看见了头发斑白的老婆婆摆设的小摊子,也闻到红豆饼烘烤的香味。
这应该就是舒斐说的,她喜欢吃的红豆饼摊了。
关子昂眼底漾出了笑意,“老婆婆,给我二十个红豆饼。”
关子杰十分笃定舒斐不可能不认得他的,就算没见过他本人,也该在关家看过他的照片和画像。
见他揭穿了真面目,舒斐也不禁露出笑容,“我以为你喜欢演戏。”
“我对演戏没兴趣,不过,”关子杰眼底的笑意更深,脸孔忽地朝她逼近,“我倒很想了解我大哥的新品味。有空的话,和我约会吧!”
要不是知道关家的情况,了解油腔滑调只是关子杰故做的伪装,撇开这些浪子包装,其实他和他大哥一样都是悲哀的关家人,否则舒斐一定将热腾腾的苹果派直接砸在他脸上。
“是不是只要你大哥感兴趣的女人,你就想一亲芳泽?”她毫不拐弯的直接问道。
他直觉判断自己喜欢这女孩的直接,俊脸上的微笑顿时显得更深刻,“如果这女人愿意让我一亲芳泽的话。”
舒斐冷笑的将同事递给她的苹果派塞到他怀里,“不巧的是,这个女人正好忙得很。”
关子杰不以为件的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潇洒的朝她摆了摆手,“那不忙的时候再Call我吧!”
舒斐咬着唇注视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无暇理会好奇的同事们围绕在她身边东问西问,内心只有不知所以的惶惑。
关子杰到底想做什么?
女人他见得多了,像舒斐这样明白自己要什么的女人,死缠烂打只会徒惹反感,倒不如识相的先走人。
关子杰心底是这样想的,所以当他听见身后速食店大门叮当一响的开门声,舒斐继而追来的脚步声,他一点儿也不意外。
“改变心意了?”他潇洒的靠在白色保时捷车门看她,脸上的笑意仍是笃定的帅气。
“不,是这个,送给你。”舒斐笑着将手里紧握的东西交付到他手上。
看清手中接过的是速食店的赠品模型机车,关子杰不禁诧异得笑容微凝,“为什么送我小孩子的东西?”
小孩子?!
舒斐顿时小脸涨红,“我听你大哥说你从小就喜欢模型机车,所以我想你会喜欢……对不起!我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也许不喜欢……”
“不。”闪过舒斐伸来的小手,关子杰紧紧握住手中的模型机车,像握着什么心爱的宝贝,那浮夸的浪子模样也在那双眼中敛去,定定的望着她,“我喜欢,谢谢。”
仿佛看见那双眼底掠过一瞬的沉痛,舒斐不自在的垂下眼帘,觉得自己好像偷窥了关子杰不为人知的一面……
其实她只是想帮好臭屁,关海山已经死了,也许这两兄弟只是缺乏沟通,他们的兄弟情谊一定还保存在某个过去的时空,不曾磨灭!
况且,她看得出来,即使好臭屁装得多么不在乎,事实上却希冀家人对他伸出接纳的双手。
“其实你大哥……”她抬眼正想告诉关子杰,告诉他他大哥的心底有多希望复合兄弟情,眼前的白色保时捷却已加紧油门驰去。
望着驰去的车身,舒斐不觉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回速食店,却看见滚落在她脚边的一个红豆饼。
她怔愣的捡起,发觉红豆饼还是热腾腾的,而那熟悉的独特香味属于路口转角的老婆婆。
舒斐的目光下意识的转向不远的路口,赫然看见地上一大包的红三饼,也不知道是谁弄掉下来,竟然就这么扔在地上不要了。
她上前拾起数了数,“二十个?!”
捧着一大包热气四溢的红豆饼,她心底忽然涌上莫名强烈的不安,她在路口环目四顾,只是怎么也找不着这些红豆饼的主人。
原本担心的在车旁踱步的阿隐,一见到从远处走来的熟悉身影就霎时露出笑脸,只是老爷走近后,看清他铁青的脸色,他的笑容就不觉敛去。
“老爷?您身体不舒服?还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急急的迎上前去。
自从舒斐住进关家,他好久都没再看过老爷出现这样阴沉的表情了。
不!就算舒斐没进关家,他也从不曾看老爷出现过这样风雨欲来的神邑。
关子昂僵硬的坐上车,努力挥去眼前的画面,却怎么也磨灭不去舒斐对关子杰绽露的笑靥……
还有关子杰从未浮现的认真眼神……
那一分、那一秒,他的心在瞬间被掏空!
老爷好像没听进他的话,阿隐不禁更急了,“老爷!”
“没事。”关子昂终于开了口,眼中的冷然却如死寂,“开车!”
该不该告诉好臭屁关子杰来找她的事?
下班后,舒斐让司机送回了豪宅,一边冲澡,一边思索心中的问号。
不说好像故意隐瞒好臭屁,可是说了,以好臭屁的性格一定会追根究底,她总不能告诉他关子杰是去邀她约会的吧?
“可恶!”她一个头两个大的栽进莲蓬头的水柱里,含混不清的喃喃,“不说了!什么都不说不就没事了!反正也没发生什么事嘛!”
没错,还是守口如瓶的好,不然那个大醋王要是单纯吃醋也就罢了,如果一不小心把两兄弟的感情弄得更破裂,她岂不罪过?
心中有了决定,舒斐这才觉得心情踏实了,高高兴兴的里着浴袍走出浴室。
才刚踏进房,就被窗前的黑影给吓了一跳——
掩住惊呼的小嘴,她看清了黑影原来是一袭黑衣黑裤的关子昂,这才松喘了口气。
“是你!怎么天黑了也不开灯,一个人坐在那儿吹风?”
舒斐边说边上前关上落地窗,抚平飞舞的窗帘,豪宅位在郊区,即使炎炎夏日,袭来的冷风也依然凉得透心,很容易就让人感冒。
转过身,发现一动也不动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关子昂,不知何时起身站在她身后,又害她吓了一跳。
“你……”
话还未来得及脱回,她的小手就被关子昂整个钳握,“为什么这样对我?”
低沉的嗓音里有难以言喻的沙哑痛楚,让舒斐惊愕不解的抬头,望进那双在黑暗中炯炯发亮的眸子,也看清了眸子里不容错认的怒火。
“怎么了?”他将所有积蓄的怒气都发泄在紧握她小手的铁臂里,她痛得皱眉,“发生了什么事?好臭屁你弄痛我了!”
“发生什么事?”冷笑从那张讥讽的嘴角迸出,“你还学得真快!装作一副清纯无辜的模样,骨子里却是人尽可夫的婊子!”
“你在胡说什么?好臭屁,你真的弄痛我了!你!”舒斐惊恐的试着挣脱他的铁腕。
大手的力道并未因她的惊惶而同情的减弱,反而更用力的钳住她,关子昂脸上的表情也更狰狞,“一个关子昂还不够,你就非得再牵扯一个关子杰?是不是两兄弟都同时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才满意?”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简直一夜之间变了天,舒斐几乎认不得眼前的男人就是她深爱的好臭屁,却像是来自炼狱的撒旦!
“胡说?!”关子昂怒极反笑,“真正满口胡言的人是你!什么自食其力,不希罕我的财富?都是狗屁!你怕我将来真的娶了毕珊,就未雨绸缪想拿子杰来当候补,比起那些想钓金龟婿的女人,你更处心积虑、更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