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谋哥,粥熬好了,你是趁现在热乎着吃呢,还是等凉一点?“唐婉茹端着那碗粥,望着唐仲谋问道。
唐仲谋伸过手将唐婉茹手里的碗接了过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道:“凉一会吃起来痛快,不烫嘴,你先坐下吧,陪我聊聊天!”
第五章:唐婉茹
自从回到老家唐家沟以后,唐仲谋的话就特别少,也不是说他就一个人搞孤僻什么的,只是人见得多了心也累,村里年轻人那一堆群体他从小就扎不进去,现在也没能够跟他们有什么共同语言,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反之,他每天最喜欢做的几件事情就是躺在那块木藤椅子上闭着眼睛老神在在的想东西或者什么不想,第二是听京剧戏曲,喜欢的词就跟着哼两句,第三就是陪着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唠嗑,不过他只管听,不发表言论,第四就是到那棵榕树下跟老大爷下象棋,只可惜从未赢过,当然了,这其中的奥妙也只有他们两个心知肚明,只是输了几百盘棋之后,那个老大爷始终没有对唐仲谋说点什么,直到他现在要走了,也始终只是对输了棋的他报以微笑,这算是他的一大遗憾。
今天唐仲谋破天荒的跟唐婉茹说了好多话,从下午一直聊到了晚上*点,这次换作唐仲谋为述说着,而唐婉茹为倾听着,讲的那些话不高深也不难懂,粗浅但不无道理,还感慨的跟她讲了他当年跟着那几个兄弟一起做刨人祖坟的勾当,听得眼前这个小姑娘一脸的新奇跟惊讶,只不过突然蹦出了“好玩”这个词眼顿时打破了唐仲谋感慨的气氛,变得有些哭笑不得,后来也没心思整这些了,就跟他谈谈人生理想之类的,说到这些,唐婉茹但也有所想法。
“我嘛,仲谋哥你也知道,唐家沟的条件都不好,我家里也就我一个女儿,我爸我妈为了供我上大学肯定是吃了好多苦,为的就是将来能够在城里找户好人家,最好是能够当上少奶奶的那种,顺便能带着他们享享清福,可我不想这样,在大学读书那会,我还真见过不少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当时你走了之后我也想过,找个对我好点的嫁了谁都省心,只可惜我看上的名花有主,看上我的惨不忍睹,好一点的都是道貌岸然,前女友恐怕比我们村的人口都多,坏一点的就别提了,无法形容,所以大学毕业我就回来了,但我没想到的是,你也回来了,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庆幸没把自个嫁出去吗?”
唐仲谋苦笑的摇了摇头,道:“这不叫庆幸,这叫不幸,我这人有什么好的,说好听点叫歪门邪道,说难听就是缺德,我不会有好下场的,婉茹啊,听哥一句劝,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你也二十四了,老大不小的姑娘是该找户好人家结婚过日子了,就像三婶说的,她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你都能打酱油了!”
唐婉茹不悦道:“仲谋哥你还是嫌弃我!”
唐仲谋回答道:“我不是嫌弃你,我是嫌弃我自己,本来以为什么都会有,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本来以为什么都没有,结果却是什么都失去了,这人啊,也只有当自己做错了事才会幡然醒悟,我是醒了,但什么也悟不出来,只能整天坐在这木藤椅子上看着日月交替岁月流逝!”
唐婉茹认真道:“你没有什么都失去,或许,你只是没看到你拥有的。”
唐仲谋闻言突然心头猛的一跳,摇晃着木藤椅的动作也随之变小了,他听唐婉茹这话突然想起了一句话:这世间人人皆有欲,有欲故有求,求不得故生诸多烦恼,烦恼不能排遣故生心结,人就陷入了“无明”的状态,故而造下种种惑业。
唐婉茹见到唐仲谋突然不说话了,便又继续道:“那个,你天天去跟村东头下棋的唐老太爷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他说随缘不是得过且过,而是尽人事听天命,仲谋哥,你真的不是一无所有,你所拥有的远远比我们多得多!”
唐仲谋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望着天空缓缓的吐出烟雾,道:“尽人事听天命,是啊,人有108劫,我这才过了几劫,这次回村里,我最大的收获就是遇见了你,还有那个陪我下棋的老大爷,天晚了,你先回去吧,让我听一听这宁静的梵唱,兴许能大彻大悟也说不定!”
2008年10月3日,我昨天坐在木藤椅上想了好久好久,后来睡着了,这是我三年来唯一没有做梦的晚上,直到今天早上醒来的那一刻,我忽然发现我的肩膀松了很多,之后我看到了唐婉茹那姑娘已经在我房间里面捣鼓半天了,我问她做什么呢?她回答说是帮我收拾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我很庆幸我这次回村能够遇上她,还有那个愿意陪我下棋的唐老大爷,他们将我原本铺满灰尘的心灵洗出了一片净土,打心里感激他们,那个时候我跟老天爷打了个赌,假如我这次能够从那个墓里面活着出来,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上五台山去吃三个月的斋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然后把唐婉茹这个妖孽给收了,再买一壶上好的大红袍给唐老大爷,至于那三千万我一分钱都不会要,那叫不义之财,拿了的话,老天爷可是会翻脸的。
燕京时间,中午12:20,唐家沟。
今天唐婉茹还是给唐仲谋煮了粥,虽然知道他不喜欢吃荤腥的,但还是弄了条鱼过来,顺便把刺都给挑得干干净净,可谓下了功夫,把唐仲谋给感动得不吃这鱼的话都觉得有点对不起天下苍生了,无奈之下只好先念了句阿弥陀佛把鱼超度了再破戒开荤,这一模样让唐婉茹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佛门子弟呢。
“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唐婉茹满脸期盼的问道。
唐仲谋点了点头,毫不吝啬的评论道:“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贤妻良母型,实不可多得!”
唐婉茹高兴道:“真的吗,那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给你做饭,怎么样?”
唐仲谋只是笑了笑,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毕竟是个未知数的东西他也不好太早给下定结论,不然到时候自己真的不幸遭了报应岂不是会让这姑娘伤心,他自认自己造的孽已经够多了,要是连死了都要再做出点什么有伤天理的事,恐怕阎王都不答应,想到这里的时候就长长的叹了口气,晃着身子下这块木藤椅,道:“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婉茹,你过来!”
喊话的人是唐婉茹的父亲,一个因为唐婉茹如今成就不凡的原因,他在村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走到哪里都能够抬头挺胸,特别是在面对唐仲谋的时候更加显得趾高气扬,对于这样的一个人,唐仲谋说不上讨厌什么的,毕竟现在的他确实是两袖清风,哪个当爹妈不希望自个闺女有个好归宿的,他能理解,所以便以平常心待平常人。
唐婉茹一脸失落的说道:“仲谋哥,那我先走了!”
唐仲谋点头道:“去吧!”
唐婉茹帮唐仲谋收拾了一下东西才表露出抱怨的脸色朝着她父亲走了过去,她知道现在村里的人除了那个榕树下的老大爷之外,没有谁看得上这个名落孙山的唐仲谋,就连以前一心想要将自己嫁给他的父亲事到如今也是对他冷眼相待,甚至连他二哥家的家门都不愿他进去半步,弄成这样子,让唐婉茹自己都有些难以面对自己的父亲。
“我说姑娘啊,你自己有家,天天往人家家里跑干啥呀,这不得让人落下闲话吗?”唐大牛一副哀其不幸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唐婉茹不满道:“爸,你说的什么呀,这二伯家我从小跑到大了,也没见人说什么啊!”
唐大牛苦口婆心道:“姑娘啊,这今日不同往昔了,你看那二虎子有啥出息啊,一个大小伙子的整天坐在家里面等死,这样的人你去管他干啥呀,让他自生自灭好了,你是读的书多,大道理听得也多,我在这也就不跟你废话了,但有一句话我非说不可,你要跟唐仲谋在一起我是绝对不同意的,你别想了!”
唐婉茹对于自个父亲的想法早就知透了,所以对着这番话的态度倒也显得泰然自若,道:“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之易也!”
唐大牛听得满头疑惑,问道:“什…什么玩意?”
唐婉茹微笑道:“爸,在这个天底下,只有仲谋哥能够懂我,也只有我能够懂得仲谋哥,所以我不管你们大家是怎么看我的,我这辈子就只非他不嫁,只有这样的唐婉茹才是您真正的女儿,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风风光光的娶我回家,不管多晚,我都能等!”
“姑娘,你疯了吧?”唐大牛看着身旁自己这个跟走火入魔似的女儿,惊问道。
唐婉茹用手挡着光线,抬头看着晴空万里,道:“我在省城读书的时候,有一次上五台山去朝佛遇到了一个充满仙佛气的女孩,大概十七八岁吧,她说,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是不管你离他有多远,但闭上眼睛他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爸,我已经等了二十四年,我不想抱憾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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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乱葬岗
在别人眼中,或许唐老大爷只是个半身入土饮茶博弈的老人,可在唐仲谋眼里,他是村里面最为接近他师傅的世外高人,听说这个老人年轻的时候当过兵,从抗日战争到开国大典,经历过特殊时期跟五四运动,至于肩上抗了几颗星几条杠倒是无人知晓,因为他回到唐家沟之后,除了一身毫无军衔的军装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回来,如今已经快九十岁了,身边无儿无女,倒是有几个小伙子会来给老人送点东西,至于来历的话,也都是大家猜测的,老爷子没表态,那自然是没有一个肯定结论,而唐仲谋回来了这么多年天天陪他下棋,就是想从这个老人身上取点经,听他说几句金玉良言的教诲,仅此而已,“尽人事听天命”,或许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今天天刚亮的时候,代号叫做贪狼的年轻人跟那个女人就已经开着一辆军用吉普车在村口等他,从牌照上看,是隶属于“江沪警备区”,唐仲谋不是个毛头小子,知道这玩意的厉害程度,也因此对于这两个年轻人有了另一番的眼光,至于他们身份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他还真猜不出来,只知道开着这么一辆车随便到那里去逛都会是贵宾一样的待遇,当然了,要是对方眼睛没瞎的话。
“唐先生!”
贪狼见到唐仲谋来了便是下车迎了上去,躬身行了个礼,而那个女的则是一脸不屑的躺车里面,把脚放在了方向盘上,闭目养神,她自认没有贪狼那种眼力能够看出唐仲谋有什么不同,先不说他的年纪够不够道行,就那一身黑黝黝的城府着实让人讨厌,所以这个喜欢一刀毙命的女阎王对于唐仲谋这种阴柔的男人不会有任何好感也算正常不过。
唐仲谋道:“我们边走边说吧,此处离开阳应该要一天半的行程,我只有半天的时间能够勘察地形,事不宜迟!”
贪狼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先生请上车!”
2008年10月6日,天气晴,今天我抵达了蜀川开阳的一个偏僻山区,这里荒芜一片,我们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已经被遗弃的村落,里面没有一户人家,而且九月份的天气,这里竟然有股凉飕飕的阴气,是块凶地,我跟贪狼说这里不宜久留,损阳气,到时候进阴宅死得快,所以我们没敢多呆,匆匆离开了这个村落,直接去了龟虎山,到了那里我简直想直接撒手不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想要断子绝孙的,竟然将阴宅建在乱葬岗上。
唐仲谋收起了日记本,没敢再写下去,而是在写完了之后,拿出拿盒火柴,擦着了一根,将厚厚的日记本烧掉,这一行为让站在身旁的贪狼很是不解,不过这是人家的事,他也就没有多问什么,倒是唐仲谋自己解释道:“这本日记是从瞎子老头死后我才开始写的,主要记录的就是我那几年做过的刨人祖坟勾当的时光,我写完之后就一直没敢翻,因为我怕,真心怕,怕我做了这么多缺德的事情,死了之后他们都会来找我报仇,问我为啥拆他房子,就是这样,因果报应,所以我以后要是死了也不准备为自己找后路,叫个人把我骨灰往长江一扔就一了百了了,多畅快,下辈子要是阎王还给我投胎的机会,真希望是个大户人家,做个不愁吃穿的二世祖,不用像现在这样整天担惊受怕的,只可惜啊,这是下辈子的事,修行的人都要负因果的责任!”
贪狼道:“唐先生看得透彻,在下佩服!”
唐仲谋摆了摆手,问道:“有烟吗?”
贪狼递上了一根中华,顺便帮他给点上,唐仲谋深吸了一口,坐在地上望着天际即将落下的夕阳,将天空渲染得如同泼上了一层红墨水般,不刺眼,很柔和,道:“要是我能够看得透的话,我就不会在这烧日记,说得长篇大论了!”
“少废话,你到底有没有本事,看出什么门道没有啊,太阳都下山了你还在这抽烟!”
说话的是一路给他们当司机的女人,听过贪狼跟她稍微的聊天,他也算是知道了这女的名字,或者叫做代号吧,也是取自北斗星【廉贞】,古人都说这颗星星反复多变让人捉摸不透,是最难以理解的,放在她身上倒也合适,女人心海底针嘛,所以他最烦的就是去才女人的心思,太累,往往错的几率还比较高。
贪狼皱眉道:“廉贞,说了多少次了,注意点!”
廉贞抱着双手,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唐仲谋,轻笑道:“他要是真有本事,怕我说什么呀!”
唐仲谋缓缓道:“这龟虎山我也不知道是谁取的,暂且把龟视作玄武,把虎视作白虎,可谓阴盛阳衰,再加上周围毫无半点水源,也就只能作为这些孤魂野鬼的乱葬岗了,全是阴气,而这座阴宅刚好建在阴气汇聚之地,这不要紧,还设法利用五行八卦将阴气封住了,这种断子绝孙的做法只有一个原因,墓室里面藏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重要到拿他来世当畜生做牛做马做为抵押也不想让任何人动它,地形我已经看好了,从墓所朝的反方向走八步,从那里开始挖,差不多五米左右应该就是墓室的隔离层,但是今晚不要动手,明天中午十二点,等你们挖到隔离层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两点,阳气最重,进去之后安全点,还有一个,这墓所葬的地方是个平地,我看这墓恐怕很大,至于大到什么程度我就不知道了!”
贪狼如实道:“到了现在,我就如实告诉唐先生吧,其实这个墓只是明朝一个说书人的墓,从十年前我们就在找,直到上个月才总算找到,请了许多大师过来看,不是被吓走了就是死了,后来听说在这一行有个人特别厉害,因此就找到了唐先生!”
唐仲谋眼睛微眯,缓缓的抽着嘴里的烟,道:“说书人,这种职业从唐朝就开始形成,到了明清的时候就多了,出名的也还不少,我奇怪的是,这些人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戴着江湖警备区牌照的人这么好奇,当然了,我们盗墓是为了钱,你们或许是为了某样东西,可能这样东西并不值钱!”
贪狼坐在了唐仲谋的身边也又递了根烟给他,自己也点上,深吸了一口,轻笑道:“为了钱谁会来盗这种墓,我们只不过是在找一本书而已,至于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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