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手中。
“二姐,你就这么离开你师父行吗?”
元绫大声喝道:“我为什么不能离开?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难道还得向他报备一声不成?”
“喔——”元缡了然地猛点头,看得元绫柳眉倒竖。
“你们俩如果哪天能不斗嘴,那年肯定会大丰收。”
“大姐!”
“绫,你让在江湖上的朋友们帮个忙,前往北方寻找爹和绣绣的下落,沿路多加注意,或许爹和绣绣会在路上留下什么记号。”
“我会让他们多注意,或许爹和绣绣沿路会留下咱们绣房的绣品做记号,那寻找起来就简单多了。”
“嗯,他们留下的记号只是是绣房的绣品,否则我们该怎么找他们?又如何分辨那是不是他们留下的?”
“大小姐,绕少爷来了。”喜悦奔进内厅里通报,脸上还露出兴高采烈的笑容,似乎正等着好戏上场。
“当诉他我不在。”元缃皱起眉头,毫不考虑地便站起身往帘后跑。
“这……”喜悦面露为难。
元绫看着元缃的举动,狂笑不已。“看来只有伟大的绕少爷才能使一向冷静自持的缃大小姐着急。”她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大姐要躲着那个绕且初。
记得大姐和饶且初相识之地是在这附近的寺庙,也不过一面之缘,怎么两人就扯上关系?绕且初又为什么会追大姐追得那么急?
对于绕且初的身份,她们没一个人清楚的,只知道他来自京城,外表光鲜亮丽,随身跟从的家丁近六名,每个人似乎身手都不错,对绕且初这家伙更是言听计从,一副以他为尊的模样。看来绕且初这家伙的来头不小。
“二小姐……”喜悦转而向元绫求救。
想来看戏的愿望又落空了。
“据实以告啊,看着我也没用,大小姐不见,就算是皇上来也一样。”
“是。”喜悦才想转身复命,一个宏伟的声音就先闯进众人耳里。
“元缃呢?”绕且初神色急切,眼睛在厅里四处张望。
元缡拿起桌上的绣篮,开始以针刺起绣品来,一点也不想管绕且初的问话。
“你找大姐做什么?”元绫倒是有兴趣了,仔细打量眼前男子。
老实说,初见他之时,还真被他那独特的王者风范给吓住。
“她……她竟然敢躲着我!”绕且初差点气疯。
“大姐什么时候躲你了?她是摆明了不想见你。”
“她……她……她……”他怀疑自己怎么还没被元缃这丫头给气死。
“你先挺着点吧,再说下去,我怕你会先躺平在这儿。”元绫倒了杯水递给他,“坐下喝杯茶,顺顺气。”
绕且初坐了下来,仰头喝尽那杯茶。
润了喉,他又开始咆哮:“她居然没来十里亭!”
他以为那时她在换衣是为了赴他的约,所以他没有怀疑地便等下去,还差开进荣和护卫,没想到她居然没来赴约!
“怎么,你们约好的吗?”
“何止约好!”该死的元缃!
“喔,那她就是放你在十里亭等啰?”
像现在这种大冷天,教他站在户外等人就已经很虐待人了,而她居然还敢不到!“和她约了午时,看看现在都几时了!外头很冷耶!”
元缡掩嘴偷笑。活该!
“那是你笨,明知大姐根本就不可能会赴约,你偏偏要等,不叫活该叫什么?”
“我倒要听听看,她究竟是为了什么避着不见面!”
“女人要避一个男人,还得要理由的吗?”元缡低着头,淡淡地发言,然后又继续做着女红。
“说得对!”元绫拍手叫好。“女人要避男人,除了是男人惹火了女人,再不然就是女人开始讨厌男人了。”
绕且初闻言吓住。元缃讨厌他了?不可能的,元缃怎么可能会讨厌他呢?
这该死的元绫,根本是要打击他的信心,才会说这番话。
“我相倍元缃不会是因为讨厌我才避不见面,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该死!难道要他来硬的,以强硬手段逼得她见他一面不可吗?
如果真是那样,只怕她是无法拒绝了。
只是……他根本不想动用到这样的权力,而且他知道,一旦他动用了这种权力,元缃不是更恨他,就是怕他。
而他怎样都不希望这两种情形发生。
绕且初烦躁地扇动手中的折扇,心中越是着急,手中摇扇的速度就越快。
“误会……那你就等大姐愿意见你时再说吧,今儿个我看大姐是不愿见你一面了。”
“不行!我今天非见到她不可!”绕且初起身想闯进帘后那片天,奈何被元绫挡了个正着。
“咦?净纱绣房可不是你说闯就闯的,要想进去,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元绫生来就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别瞧她脸上老是挂着笑,其实她脑袋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没人清楚。
正因如此,更加深了她对人的威胁性,不得不防。
绕且初后退数步。“元绫,你是想阻挠我进去找你大姐?”
元绫击掌。“嘿!被你猜对了,我就是不让你进去骚扰我大姐。”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绕且初气急败坏的说。
“我管你是谁,就算是皇上来我都不放行。”元绫干脆双手交抱胸前,堵住唯一的入口。
之前曾在门口遇见过,她才晓得他是左邻右舍忙着嚼舌的绕且初,竟追大姐追得这么急。
不过看他的装扮倒不像是登徒子,也不像是家里有几个子就作威作福的有钱公子哥儿,他反倒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种生于帝王之家的气质,大概头衔是什么王爷之类与当今皇族有关系的贵族吧。
绕且初苦笑。就算是皇上来都不放行……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等到那天再说吧。”元绫从腰侧拿出一根细到快看不见的针,亮在绕且初眼前,让他看个明白。“可是今天你若想硬闯,就别怪我把你打成残废。”
看来只有唯一的一条路了——
“好,我今天就不逼元缃了,不过,她也躲不了一辈子,总有一天我会让她无处可躲的站在我面前。”
他决心回去,然后以他最不屑的手段逼迫元缃见他,而且是心甘情愿的站在他面前,从此再也无法躲他。
元绫挥挥手。“走啦、走啦,赶紧离开,大姐你是见不到的,别在这里碍手碍脚,挺碍眼的。”
临出门之际,绕且初仍不死心地回过头望了一眼,才走出净纱绣房。
放下手中的绣篮,元缡不解的问:“大姐为什么要躲人家?”
元绫耸耸肩。“大概是小两口吵架了吧。”
“不太像吧,大姐不是那种会和人吵架的人,可能另有原因。”
“就算有原因,我们俩也管不着,让他们自个儿去解决,省得惹了一身腥。”
“我看绕少爷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元缡断言道。
走到门边,元绫往外望,刚好望见绕且初落寞的背影。
这个绕且初真是不会做人,多求几声会死人吗?骨子这么硬还想过她这关见大姐,看是再等八辈子吧!
“他不罢休,大姐就看着办吧。”
元缡银铃般柔美的笑声响起。“这会儿大姐可有得瞧了。”
元绫顿时心神愉快。“可不是吗?”
第四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上因感念元一敬之绣术对朝廷颇多贡献,特召元一敬长女元缃入宫为妃,择日册立,钦此。”奉圣旨的公公恭敬地将亮黄色的圣旨合上。“请接旨吧。”
元缃早在公公念圣旨时就已整个人愣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一双美目瞠得好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公公。
“元姑娘?”
元缡见状赶紧接旨。“谢主隆恩。”
“元姑娘,过几天桐月正日时,宫里会派出迎亲队伍,皇上希望到时能看见元姑娘入宫。”公公如是说着,一言一句都让元缃觉得错愕。
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特别强调希望能见到她?
“大姐。”元缡附在元缃耳边轻唤,让她能够回魂。
元缃淡淡点头。“公公请放心,桐月正日时,元缃自会准备妥当等候。”
公公朝元缃点点头后,带着一大群人离开。
为什么?元缃错愕地跌进椅子里,失神地盯着地板。
“为什么皇上会想召大姐入宫为妃?”真要召妃也该在几年前就召了,怎会到这时才召人进宫?
感念爹爹的绣术对朝廷的贡献?老实说她看不出爹爹的绣术对朝廷有何贡献。元缡苦笑。
元缃揪紧手中帕子,强忍内心对这件事的反感,柳眉微微聚拢,樱花般鲜嫩、娇艳的唇瓣抿得紧紧地,显示内心的不悦。
现在在大姐面前提起皇上,大概得冒着生命危险吧。元缡瞅着元缃,暗自吐舌。大姐的表情活像要杀人。“大姐?”
元缃纤纤玉指握紧,指甲嵌进掌心里,而手中的帕子则被捏烂,皱成一团。
“爹的绣术对朝廷有何贡献?”元缃冷笑。“不过就是提供宫里那些成天无所事事的王公贵族一些蔽体衣服,这算是贡献吗?我们元家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恩惠’吧?”
“大姐,可是皇上都颁下圣旨了。”
元缃回头。
“元家人是这么容易受人摆布的吗?”
“可是大姐……”元缡急忙拉住欲往外走的元缃,与她面对面。“皇上都已经宣召,难不成……难不成你要抗旨?!”
元缃叹口气。“小缡,难道你要看着大姐困死宫中?”
“这……”有这么严重吗?
元缃握住元缡的手,翦水美眸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狡黠。
“小缡,我知道你最好了,所以你肯定会代替大姐的对不对?”
元缡瞪大眼,随即扬起一抹尴尬的笑。“大……大姐,你……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小缡,你非常清楚大姐的意思,反正皇上也不知道元缃长得是圆是扁,他图的不就是女色吗?只要有个人顶了元缃的名字入宫,我看他未必会知道。”
元缡头一次心生畏惧,拉着元缃入内,小声地提醒她,“大姐,这可是欺君之罪耶。”
“欺君?没这么严重,反正进官的都是元家人,如果真相被揭穿,你就说大姐我得天花死了,这不就一了百了了。”
“大姐!”元缡跺脚。“你别替自己出这些馊主意,不要爹都还没找着,家里的人就一再地流失。”
“这怎会是馊主意?我就觉得很好。”元缃坐下替自己倒杯茶。开玩笑,她为什么要和一群数不清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好?”元缡泄气地跟着坐下。家里人“好”快被定欺君死罪。
“否则你告诉我,有什么方法能够让我在桐月正日后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儿喝茶?”
元缃摆明了将难题扔给元缃,径自品尝桌上那壶碧螺春。
袅袅白烟团团叠叠往上堆砌,渐渐往外扩去、淡逝,清香的茶味儿窜入心肺脾胃,流入脉络,渗入四肢百骸之中。
“好茶。”元缃微微一笑,继续喝茶。
“大姐,你是摆明了将问题丢给我吗?”
趁着空档,元缃回了句,“你很清楚嘛。”
元缃似乎将她这行为归纳为善心、大恩大德之列,一点也不想想,究竟此问题是冲着谁来的。
“我不管,这是大姐你的事,为什么要我想办法?”
元缃握住元缡的手,控制她想起身的动作。“小缡,手足情深。”
元缡涨红脸,几乎要用鼻孔喷气了。
“关我什么事?”虽然生气,但她还是只能怯怯地轻喃。
“爹爹都还没找到,如果我就这么出嫁,是否就是所谓的不孝?”
“大姐。”元缡惊讶地看着元缃。
父亲不在,甚至是生死未卜,为人子女的如果不管父亲的死活就出嫁,那就真的是不孝了。
“大姐,你可以用这理由拒绝进宫。”这可是个好办法。
我知道可以,但是刚才公公宣召完,我们没提,等过了时再提,是不是让人觉得刻意?“
“也对。”可是没别的法子了啊。
“所以,我想到个好方法。”
元缡不相信她大姐会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好方法,而且……她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替我出嫁。”
元缡倒抽口气。
“我想过了,你一向对任何事都无所谓,当然嫁入宫中肯定对你不会有太大影响,况且你一向随遇而安,任何环境都能适应,你就帮帮忙,代替大姐嫁进宫中,以后你就衣食无缺,还能过一辈子富裕的生活,有许多宫女任你差遣——”
“大姐,你别再说了,我不会替你进宫的。”
元缃一听,立刻扁嘴。“你不肯帮大姐?”
“大姐,相煎何太急呢?”
元缃泄气不已。“我知道,我刚才只是和你闹着玩的,我也没想过要把你推入虎口,你是我的妹妹,原本这事儿就是我的问题,何苦又将麻烦推到你身上。”
“大姐,说不定事情没你想的严重呢。”元缡明显松了口气。
“进宫还不严重?”
随随便便下一道圣旨就要召她入宫,美其名是当个妃子,但身体任人玩弄,她的尊严、人格要置于何地?
“说不定皇上英姿焕发、俊逸斯文,是大姐你喜欢的那型呢。”元缡眼儿一转。“也说不定皇上长得就像绕少爷那样,温文有礼、有才气又俊逸呢。”
一提到绕且初,元缃不禁火冒三丈。
“别在我面前说到那家伙。”她别开头。
元缡皱紧眉头,“大姐,你还在躲绕少爷吗?”
“啊,这茶真好喝,又甘又香。”
“大姐,你别转移话题。”
元缃站起身转向内房。“刚才和公公周旋了一会儿,有点累了。”她打了个大呵欠。
元缡堵住元缃的去路,双臂环胸,扯了个暧昧的笑。
“大姐。”
元缃泄气不已,拱手乞求,“我已经够烦了,别再塞个麻烦人进我脑子里好不好?求求你帮帮忙。”
“好啊,大姐,只要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我就不烦你了。”
“你还是不死心就是了。”早知道她这妹妹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打发的。
“还是大姐最了解我。”元缡甜笑道。
“你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好奇了?”
“从他追大姐开始。”
元缃翻个白眼。“小缃,如果你闲着没事干,我不介意你多到万茶楼去唱唱小曲、哼哼小调,调善身心,总比躲在绣房里成天绕着闲言闲语转得好。”
“大姐,你不是一向很反对我到万荼楼去公开唱曲儿吗?”
“你只要别烦我,怎样都无所谓。”她还真怕了小缡会再问起绕且初的事。
元缡手支着下颚,玩味地道:“大姐,不是要烦你,只是好奇罢了。为何这几天绕少爷会天天跑上门来见你?你又何以要躲着他呢?”
躲他,她还嫌碍事。她根本就不想见他!
当初在庙里初见他,他毫不避讳的握着她的手不放,口口声声说她是他唯一的妻子。
哼!唯一的妻子——“滥情的男人!”
元缡吓了一跳。“大姐,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咒骂?”大姐一向不让她们做出粗俗、不合礼的言行的。
元缃满脸无奈。“遇上那种滥情的男人,我没拿把刀砍死他,已经算便宜他了。”
桐月正日
一大早,宫里的轿子便来到净纱绣房外,平金丝绣镶石的桥围,绣着水仙,小懂绣法的明眼人一瞧便知道这是元一敬特有的江南纱绣。
喜悦见宫里的轿子已经到了,便招呼随轿的公公在正厅等候,而她则去通报。
一路上,喜悦出现了思忖的神色。
为什么……老爷的绣法会出现在桥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