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湿了就脱了”,简离的身体发肤本能的在寒风下起了鸡皮疙瘩,他自己浑浑噩噩的不自觉。
“殿下先回一趟流云吧!换上衣服再吃点东西,这里你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你着急也没什么用,这样下去只会拖垮自己的身体”,由作说话间已经脱下了自己外衣给简离搭上。
简离的头发还在滴水,由作的话刺得他的心里一痛,他确实什么忙也帮不上。
看着简离的眼睛盯着远处却不说话,由作打起伞推着简离一步步的走,为了分散他的主意力,他也开始自说自话,“程管家离开了,府里的人今天上午基本上都聚集在这里了,府里一时乱了套,他去处理人手了”。
“还有六天就到了原定的日子,只要过了这六天,什么事都会过去的,一定会雨过天晴,殿下你还有许多事要做的”。
“我今天也放了信封到你春照阁的书桌上,你还没看呢!”。
“之前殿下你问过我是不是朝中一半的武官都住在乌阑里,我去了一趟下面,找了查息门的门人,他们说了,确实如此”。
“殿下你回了流云,好好泡一个澡,那个玉痕水还有吗?我看殿下你刚刚出来的时候,后背和肩膀上的伤痕已经显现出来了,虽然很淡,但是近距离是看得到的,应该是因为淋了雨,湿衣服把之前擦的药给洗掉了”。
“今天厨房的人也去那边了,所以府中的每个人都没吃午饭,也不知道他们待会儿会不会手脚无力”。
简离一直听着由作的话,不过是无心回话,就一直没回,此刻听了这一句,他忙侧头问道,“杜公公和春喜也饿着肚子?”。
由作喜于简离的回话,他忙答道,“不不不,在两位老人家那边服侍的人没有动过,他们自己也有小厨房,所以饿不着的”。
“嗯”,简离听罢便安了心,轻应了一声后继续向前走,他心里明白由作是为了自己好,这个时候,自己一定不能垮下去。
回到流云以后,简离没有洗澡,只是穿上了一身干净暖和的衣服,又吃了几口早上送过来却没动过的饭食,他自觉恢复了体力和精神,就准备出门再去守在应聘婷的门前。
由作回自己屋子换上一身衣服后,立即赶到了简离房间,正见他走出来。
这一回,由作不再拦着他,他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无话走了许久,直到快要到了,由作才轻声问了一句,“殿下是喜欢应侧妃了吗?”。
“喜欢?”,简离反问了一句,话音刚落他就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快的反问,是因为心里的答案很确定吗?确定自己不喜欢。
由作想,他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他一时沉默。
简离见了,他反倒自说起来,“谈不上喜欢吧!就是怜惜,她也是个无辜的女子,她嫁给了我却从来没享受到什么,只是被困在了这方圆之地,而我平日里也不甚关心她,就连这个孩子都是不明不白怀上的,是我对不起她”。
第二百八十八章 例无虚发
只要用心,找到一个还活着的人是很容易的。
我找到了你,你开心吗?
扶晞自从那日姚府离开后,再没踏入姚府一步,她每日除了给冯玉梅诊脉,就是去一趟破庙,听听关于姚忠平的消息。
在去回的路上,再在民宅处留留心,她需要为扶暖置办一套房子,虽不是作为长久住处,但也务必要让她安心舒适。
这几天天气不好,冯府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给扶晞准备好了几套过冬的衣服,男女款式均有,尽管她推脱,但几拨人一次次的送过来,她也就收下了。不过给了足够的银钱,言称若是不收,她也不会穿那衣裳。
老管家听了去,哈哈大笑了几声,便让底下人收了银钱,扶晞也安安心心的穿上了衣服,她也不明白,这里的人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尺寸,又是怎么让人做出这样得体的衣服来的。
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扶晞可不会在这样的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她还忙着留意姚府的动向以及找住处。
自从有了上一次之后,扶晞再去破庙都会固定时间,固定的时间带上两手拿得住的吃食,将吃的分给众人以后,她才去听乞丐头子直接向她汇报姚忠平的情况。
偶尔,扶晞也会状若无意的在乞丐头子面前去提及姚孝杼这个人,这样的偶尔无意换来的就是对姚孝杼有了初步了解。
姚孝杼年十九,白面书生,自四年前因为一次意外,大病了一场,此后鲜少出门,样貌不错,据其府中下人所说,性格怪癖,阴晴不定,又据其曾经的同窗所言,性格开朗,喜动难静。
破庙里的得来的消息足够让扶晞粗略的知道姚孝杼的变化,一切都该是因为四年前的那场意外,扶暖提过,他是个不曾被阉割的太监,也就是说,他因为四年前的意外不能再行人事。
他出事以后就不再出门了,自然也就不再去书院念书,他最后的形象就保留在了他的同窗记忆里,可是府中下人是接触时间较长的,定然是拿最近一段时间的感官做为评判,又或者是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他印象深刻。
也正是如此,姚孝杼才会在同窗和府中下人嘴里大相径庭。
长期的症状让他不再自信,同时具有病态,以折磨别人时的快乐作为自己的精神支柱,恶性循环,一直到如今再难更改。
扶晞想过要再去一次姚府,亲眼看看姚孝杼这个人,但是她始终觉得扶暖的话,她即便取了巧,也不能这么快明目张胆的违背,她的心敏感脆弱,如果让她知道自己骗了她,又或者根本不拿自己的承诺当回事,她一定不会听话离开姚府。
因为这个原因,扶晞压住了心里的冲动,她要等,等到她至少为扶暖准备好了后路。
今日,还是去了一趟破庙,在出来没多久,扶晞就感觉到了尾巴的存在,她不动声色的改了路走,尽量往偏僻的地方去,她利用一切可以反光,或者照出人影的饰物,试图看清身后一直跟着的是谁。
很可惜,除了知道跟着的尾巴只有一条,扶晞得不到更多的信息,甚至不能准确的判断出自己能不能一击即中的打倒后面的那个人。
说这条尾巴厉害吧,自己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它的存在,说它一般吧,自己却一直难以捕捉到它的面孔。
走了几条街,扶晞都没有甩掉尾巴,她心里暗暗觉得不妙,如今表面上看着是自己在带着它兜圈子,可实际上,从没摆脱它的是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被“反客为主”。
再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就会到五皇子府,简离住的地方,扶晞彳亍前行,心里失去了方寸,她走两步就调头,再走两步又继续调头。
就这样磨蹭了片刻,扶晞咬牙换道,她心里想着回去见见简离,见见程理,见见故人,可是放清醒一点,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自己后面还有条尾巴,一条厉害的尾巴。
若是让它知道了自己的行踪,它只是找自己的麻烦还好,它若是就此盯上五皇子府,那可怎么办?又或者自己和它在五皇子府内,府外,或者附近打起来,连累了旁人又该怎么办?
“说什么,也不能把麻烦带给他啊”,扶晞嘴上轻轻嘀咕了一声,随后很快的陡升一点心酸,心酸过后收拾心情,远离了五皇子府。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两道高墙又相对封闭的巷子,扶晞感觉到因为地形的原因,身后的尾巴已经和自己拉开了距离,她嘴角轻勾,闪身到一个拐角,又快速的从手袖抽出一把勾齿复杂的利器。
扶晞把利器甩开,一把形似短刀的利器就变成了六片锋利的极薄刀片,刀片两面皆锋口,每隔一寸还有向内勾的利齿,齿尖有小小的多面利角,她闭上眼睛,完全用耳朵去感受。
听着脚步声一点点的靠近,频率从缓慢到迅速,扶晞的眼珠子转溜了两圈,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暗器也抛了出去,六片刀片,两次抛发。
当看见尾巴的脸的时候,扶晞瞪大了眼睛,她右手伸直,五指呈抓东西的姿态,说话的声音很急促,“小心!向右上去!”。
六片刀片,两片有了落地声,其余四片悉数插到了尾巴的身体里,他看着扶晞,面露些许痛苦,很快就强撑起笑意,对着她伸手,“我躲不了了”。
“由伽!由伽你怎么样?插得深吗?”,扶晞在他要到地之前,赶紧上去扶住了他,她眼里写满慌张和心疼,“你怎么这么傻,一直跟踪我,让我以为是很强的敌人”。
由作坐在地上,脑袋靠在扶晞怀里,他抬头看着她,这样一上一下,只要他一笑,扶晞就能看着他上下八颗牙齿,他也确实笑了笑,忍着说了句,“我回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回来了”,扶晞小心的看着分布在由伽身体四处的暗器,她知道自己下手的力度,如今再看暗器露在外面的尺寸,她心里明白这下子,由伽伤得不轻,得立即找个靠谱的地方治疗,她眼泪花子不受控制的流,瘪着嘴巴如同两年前的孩子模样,“由伽你很疼吧!你等等,等我找地方给你拔出来,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伤了你”。
由伽低头看看那分布的四片刀,他每动一下,利器就向肉里更深半寸,他咬牙忍着疼,拍了拍扶晞的后脑,又顺手抹去了她的眼泪,“你能伤到我,证明你学得好,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别哭了,先,先扶我起来!”。
“由,由伽你能动吗?这,暗器,你是动不得的,你先别动了”,扶晞捕捉到由伽脸上的隐忍,她轻按了按他的肩头,轻声提醒他不要再乱动,“我去找,不对,不对你先站起来,我背着你离开,我给你找地方拔掉这四片刀,我给你”。
“带止血散了吗?”,由伽看着扶晞语无伦次的模样,他轻笑起来,笑得时候,浑身肉疼,笑过以后问扶晞话,看她从腰包里拿出一黄玉瓶子,他点了点头,而后闭上眼,首先拔出插在自己左腹部的刀片,一阵剧痛过后,他对着扶晞指了指自己的伤口。
扶晞看着由伽的举动,一瞬间惊呆,她没想到由伽会就地把暗器拔出来,她震惊之余不忘给由伽上药,这止血散起不到治疗的作用,只能暂时止血,她在伤口上倒上药粉以后,从自身衣服上撕下布条,给他包扎起来。
“这柳叶子扎到肉里真疼,说动一下就扎深半寸原来是真的”,由伽脸色煞白,他做好了准备,吸了一口气,快速的拔掉了插在左臂膀上的哪一片,因为这一动牵扯到了其他的痛处,另外两片柳叶子又深了一寸余,他疼得低声长“呲”。
扶晞双瞳放大,随后着急的从手袖里取出一根金针,快而准的扎到由伽后脖子骨骼突出下三寸,她看着由伽惨白的脸,欲言又止。
“你早该给我扎这一针了,我好受多了”,扶晞的这一针是镇痛的,虽然还是会疼,但轻了许多,由伽长舒一口气,安慰的对着扶晞挑了眉。
上好止血散以后,扶晞将药瓶子递给由伽,果决的说道,“我来拔吧!”。
一手捏住一片,扶晞几乎同时拔出,由伽疼得五官都要皱到一起,他鼓着气给伤口上药粉,冷汗直冒。
扶晞瞟了由伽一眼,心有不忍,稍稍收敛后她继续用布条帮由伽包扎起来。
“你明明有话说,干嘛要忍着?”,由伽好受许多,他坐正调息,休息过后,他睁开眼睛就看见扶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你明明很疼,不也一样忍着?”,扶晞反问,看着面前的由伽又是轻笑起来,知道他这个时候的每一个笑都不会好受,她便正经问道,“你这两年去了什么地方?谁教过你什么?你知道我学过什么?你怎么认得这东西叫柳叶子?你怎么知道它是伤者每动一下则深肉半寸?你是不是,是不是加入了什么组织?”。
由伽看着地下的刀片不见了,想来是被扶晞收起来了,他再度抬头看着扶晞,抿唇笑了一下,而后说道,“扶晞,两年不见了,你不该问我这些,你应该问我,我怎么找到你了”。
扶晞发怔,她嘴巴动了又动,想说的话都被由伽堵了回去。
“因为我用心了,我用心找你,你藏得再深,我都能找到你”,由伽抬手摸了摸扶晞的额前发。
第二百八十九章 袒露胸膛
松开你的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想要的,但是如果你想,那么我会的。
在由伽的指路下,扶晞扶着他到了一处老宅,这个时候由伽不方便弯腰,他看看扶晞,“你会开锁的,对吧!”。
这是句称述句,而不是问句,扶晞心里的疑虑又深了一分,不过她没表现出来,也没问由伽什么,她抽出两根最细的金针,一根先插进去,另一根对着锁孔捣鼓了三四下,门开以后,她起身继续扶着由伽。
入门时,扶晞仔细看了看,她倒不是不相信由伽,不过是在地下养成的警惕心,让她习惯性的去确认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否安全。
“我前两天四处溜达,这家人那天便出游了,没有个把月是不会回来了”,由伽看着扶晞的模样,知道她心里担心这里不够安全,便解释了一句。
“到底是别人的房子,我给你上了药,咱们就走吧!”,扶晞心内暗道,若是这家人知道自己的房子被人随进随出,也不知会怎样想象了各种可能的画面,她不禁发笑,引来由伽侧目后,她立即收敛住,过了三秒,她解释一句,“我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来”。
由伽看着她,缓缓的笑开,走进内堂以后,他说道,“我找你的这几天,也想起了许多以前的趣事”。
“什么事?”,扶晞嘴上随口问了问,扶着由伽坐下以后,她一手提过一把椅子来,一手解下腰间的几个荷包放在案桌上。
由伽听扶晞开口问了,他就挑来一件事情说,“你和与你同住的那几个丫头,有一回不知听谁说了个鬼怪故事,吓得不敢在宝华楼值班,非得有人陪,她们知道你与我关系好,便央你来寻我去站岗,我记得当时,陪你来的,是扶扶影对不对?那个时候你们怕极了,其实我当时挺享受那种被需要的感觉的,所以还骗你们说我真的看见鬼了,你们吓得都不敢独自出门,特别是扶扶暖,她吓哭了,为了让她不哭,我就骗她,她要是再哭,以后准成天哭着过日子”。
“别说了!”,扶晞睨了由伽一眼,将刚刚拿出来的一个药瓶子重重放在桌上。
两个人就此生出了一些尴尬,扶晞不打算把扶暖如今的状况告诉由伽,自然也就不想去解释自己方才的情绪,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手指一勾将两缕头发勾到耳后,“我去找找厨房,烧点热水,你先坐着休息会儿”。
由伽轻轻应了一声,看着扶晞快速出门,他吞了吞口水,心里一紧。
这所宅子并不大,扶晞跳上屋顶,很快就看到了厨房,她在屋顶上跳跃,几步就跑了过去,拿了两把稻草,几根木头生火,热水不会说烧就烧好,她确定不会有引火的东西在火堆附近以后,不慌不忙的回到内堂。
“水还在烧,我先给你看看吧!”,扶晞踏进屋门就说话,也不去提刚刚的事情。
由伽也不说话,他点点头。
扶晞明白脱衣服这件事只有自己能做,因为由伽受伤,动作幅度不能大,她说了句,“我给你脱了?”。
“好”,由伽眨巴了一下眼睛。
如今是秋末冬初,寒风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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