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看上去有些恐怖。
独耳猕猴也知道三人这次夹击不大地道,再看看陈远那张流满鲜血的脸,心里有些发虚,恨恨的说:“狂什么狂?你以为你是超人?”
脑袋被砸的蒙蒙的陈远心火陡涨,不愿在拘留所里生事的念头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
“给脸不要脸!”怒吼一声,一把抓住独耳猕猴的衣领,拳头流星一般一下一下招呼在了独耳猕猴的肚子上,直把独耳猕猴打的脚下站立不稳,连连后退,夹杂着惨叫一声声叫骂着,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书报亭老板和另两个混混一见独耳猕猴吃亏,拳头、凳子全部递上来了。早有防备的陈远让开一个凳子的攻击,一把抓住书报亭老板的拳头,手起拳落,一下砸在书报亭老板的胳膊上。
独耳猕猴还没止住的叫喊声中突兀的多出一声清脆的断响,感觉自己的胳膊被砸断的书报亭老板长声惨叫着,再次摔倒在地上。
打倒一个还有俩,陈远毫不迟疑,一边躲避一个来回飞舞的凳子,一边瞅准机会,欺身上前,夺下了一个混混手里的凳子,一脚把这个混混踹倒在地上。
“别过来!过来我他妈砸死你!”已经倒下了三个伙伴明显感到胆怯的那个混混疯狂的挥舞着凳子,害怕陈远冲上来。
陈远哼了一声,不进反退,抬手把凳子扔过去,把那混混的脑袋砸破了。凳子在那混混的脑袋上反弹一下,重重撞在了拘留室的铁栅栏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前边办公室里的警察听到声音,立刻吆喝了一嗓子:“都老实点!”
生怕吃不了兜着走的独耳猕猴连忙大声回答:“没事没事,弟兄们闲的慌,锻炼锻炼身体。”
警察们以为这些至少三进宫的混混们无非就是给新来的来点下马威,对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也不在意,吆喝了那一嗓子,又听这里的熟客那个在象桐大街小有名气的小混混头子独耳猕猴这样说,也就不吭声了。只要不闹出人命,什么事能赶上打牌重要?
拘留室里安静的能够听清针头落地的声音。本来想好好拾掇一下陈远的四个人,三个虾米一样蜷在地上,破了头的那个捂着头上的伤口蹲在门口,四个人连头也不敢抬。刚被关进来的陈远心情铁定不爽,要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不长眼的东西那还容得他猖狂,偏偏是个动起手来比自己还硬的硬家伙,刚才只想着教训陈远的小混混现在想明白了这一点,心里大叫倒霉。
“不服气的再来!”面目狰狞的陈远再次坐回床上去,摸出一支烟点上。头上的伤口不大,这一会儿的功夫,血已经自己止住了,陈远懒得擦脸上的血迹。透过铁栅栏斜斜射进来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使他那张满是血迹的脸透着深沉的压抑感。挨了打的四个混混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陈远,但是看着烟气后面的这张脸庞,内心深处无来由的生出丝丝恐惧,一如半夜三更见到了鬼。
这时候,一直没有吭声的那员大汉冷笑一声:“六耳,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小子?”
他的声音很响亮,也很硬,一听就是那种在道上说话有点分量的人物。
“就是他,林哥。”一声“六耳”牵动了独耳猕猴的愁肠,想想上回硬是被陈远把自己从六耳变成了独耳,挨了道上弟兄不少的耻笑,心里就恨得直痒痒。这个林哥也是混象桐大街的,虽然既不依靠哪个大哥,手底下也没什么人,但是拳头硬,在象桐大街论单打独斗不能说找不到对手,也差不多少。上次独耳猕猴吃了陈远的亏,本来想请他出马,去朝阳街把脸争回来,没想到人家压根不摆他,还奚落他说:“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屁股,我他妈又不是你们家保姆!”
债多不愁,虱多不痒,陈远冷冷的瞅着大汉林哥,说:“你要皮痒,就直接上,别这么多废话!”
林哥站起来,晃晃身子,各处骨头节上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关了三四天了,稍稍活动活动!”他的身体隐在昏暗的空间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冷冰冰的话语像是像是钉子一样枚枚扎在陈远的心头。
看来这个人不好对付啊!
独耳猕猴他们一伙一听林哥这话,心里那个乐啊,有林哥出手,小子,你完了!他们似乎已经看到陈远被打得满地找牙的场景了,就连抱着胳膊的书报亭老板的脸上都乐开了花,额头上的一颗青春痘亮闪亮闪的。
“我跟你无冤无仇,是看你能打,弟兄们交流交流。打赢我,象桐大街上你横着走,兄弟没话说。打不赢我,就他妈别再在象桐大街上看见你,看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林哥不像独耳猕猴那一伙,这番话说的堂堂正正,让陈远心里暗自佩服。道上混的,还得是这样的人物!
刹那之间,竟然生出隐隐惺惺相惜的感觉,只是陈远更为傲气:“你打不赢我,我就捏爆你卵蛋。”
林哥虽然不是个练家子,没正儿八经学过,但是多少年来勤加锻炼,动起手来绝对不是独耳猕猴那样的小混混能比的。他慢慢靠过来,双方的距离到了攻击范围之内之后,林哥突然身子前倾,抬腿猛踢陈远的肚子。陈远今天在拘留所凭着一根腿踹翻了俩人,自然知道高出自己一头的林哥这一脚一旦踢自己身上,绝对不会好受;叫声“来的好”,身子微微一侧,躲过林哥这一脚,伸出手掌,用手掌下侧狠狠劈向林哥的颈部。
林哥没想到陈远能这么轻易躲开自己的脚,暗道“不妙”,见对方手掌劈来,连忙尽力向下一压身子。虽然他自付反应的不慢,还是中了招。陈远这一掌没有打到他颈部要害,却打在他的嘴上。
林哥噗的吐了一口血,地上还有两颗洁白的牙齿。林哥瞪着双眼,满嘴是血的盯着陈远说:“不错啊!”
林哥不敢再轻敌,嘴里的疼痛使他变得有点疯狂,大喊一声抡拳打向对方。陈远用手掌硬接住这拳,只觉虎口一痛,但来不急细想,顺势用手掌死死抓住他的腕子,在林哥一楞之际,另一只手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这一拳把林哥打得一蹦,摔到在地上。林哥刚要起身,却被陈远用膝盖压住前胸。占尽先机的陈远半蹲下来,双拳象雨点一样打在林哥的脸上。
局势立刻演变成一面倒。
刚开始,林哥还能反抗挣扎,但随着陈远一记重拳击在他下颚,神志突然变得模糊,没有再挣扎的力量。陈远没有停手的意思,每一拳打在林哥的脸上,林哥嘴里都会有血星喷出,溅了陈远一脸。
四个小混混都傻了,陈远再能打,也不应该这几下就把几乎打遍象桐大街无敌手的林哥撂倒啊!
终于打累了的陈远站起身来:“我打够了,要是你没打够,我随时奉陪。”
“日你妈,你小子真他妈不是一般的能打!”挣扎着站起来的林哥笑骂起来。突然一拳打得陈远扭头歪过一边,只是这拳已经没了什么力道,见陈远怒目相视,又要动手,眼一横:“打我这么多拳,还你一拳还有意见?”
陈远想想,忍不住一笑,拍拍林哥肩膀,说:“你是个人物。”
林哥很仗义,抹了一把自己嘴上的血,说:“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他妈是个人物,你就得是个大人物!以后你要混象桐大街,我就给你当第一个小弟!”
林哥,林高歌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口,为自己奠定了日后在象桐帮超然的地位,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为自己和陈远日后多年的兄弟关系拉开了帷幕。
多少年之后,“战将”林高歌每次想起跟夜皇陈远的初次见面的时候,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没有人注意到,陈远被林高歌打出的那口鲜血落在了陈远的手掌上,戒指在瞬然间将主人的鲜血悄悄地收进内里,腾起微小如丝的缕缕蓝烟。一种诡异的气氛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一番拳脚下来惺惺相惜的陈远和林高歌让独耳猕猴一帮人大为不满。“姓林的,你他妈有种回到象桐大街再说这话!上次周老大拉你入伙你怎么不这么说!”独耳猕猴的老大姓周,早就想拉林高歌入伙,一直没有成功,后来独耳猕猴跟林高歌处的关系很好,自以为自己出面调和的话,林高歌怎么着也会给自己一个面子,就请上自己的周老大登门拜访林高歌,谁想到林高歌压根不摆他,最后惹得周老大把自己训得跟孙子一样。都在象桐大街上混,虽然这事让独耳猕猴很是不爽,但也没敢怎么招惹林高歌,但是这个天老爷不看,地老爷不理的家伙,今天挨了陈远一顿拳头,居然就说出了这样让人大跌眼镜的话,着实让独耳猕猴有些气恼,张嘴就把这道旧伤疤揭开了。
陈远冷冰冰的目光盯在独耳猕猴的身上,说道:“看来你的皮真不是一般的痒。”
下一刻,陈远对他的单方面殴打已经开始上演。跟他一起的三个小混混想想刚才陈远疯狂击打林高歌的时候的模样,再看看被打的丝毫没有招架之力只剩下一张嘴喊疼的独耳猕猴,哪里还敢上前阻止?
林高歌没事人一样说:“差不多就行了兄弟,打死他反而麻烦。”
在前面审讯室打牌的警察已经被惊动了,杨义学、杨明明还有那个姓孙的老警察抄着橡胶棒冲了过来,气势汹汹的大声叫嚷着:“闹什么事?都不想出去了?”
打开这间拘留室的门,一看被打的正在吐血的独耳猕猴、抱着胳膊蜷缩在地上的书报亭老板、捂着头上的血窟窿的那个混混和缩在一张硬板床下边直哼哼的混混,以及那个满头满脸都是血迹的陈远,脑袋都有点蒙。他们一直以为是这些混混在“教育”陈远,没想到真实的情况恰恰相反。
杨明明上来一脚把陈远从独耳猕猴身上踢开,瞪着眼吼道:“还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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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78章 重拳
因为夜里的胡思乱想,直接导致了陈远第二天毫无例外的迟到。走出办公室所在的那层楼的楼梯的时候,陈远正遇上从楼道另一头走过来的刘虹桦。
刘虹桦通过前一段时间的细细观察,也看得出外表土气邋遢的陈远其实不坏,就是嘴上不饶人,昨天借着刚刚签下蓝海迪吧合作协议的机会,主动请陈远吃个饭,稍稍缓解一下两个人之间紧张的关系,谁想到遇上陈青缡之后,又无缘无故生了一肚子气,伴随了刘虹桦二十几年的小姐脾气立刻战胜了理智,直到现在,刘虹桦也把陈远看成一个连“还在上学的小姑娘”也要勾引的没品位的下流胚子。
“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晚上穷折腾的不行了吧!”一脸冷笑的刘虹桦对他冷嘲热讽,极具挑衅。
她说这话只是发泄自己心里的怒气,但陈远听到这句话心里立时一震。出乎意料的邀请、酒吧里刘虹桦的言语不逊、临走前往酒杯倒东西的动作、陈青缡递给自己的醒酒茶……昨晚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瞬间在陈远眼前闪过。
天哪,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一把推开阻拦自己的女秘书,眼睛红的像头狮子的陈远怒不可揭的直接闯进了刘虹桦的办公室。刘虹桦手里拿着一支笔,正在一份文件上圈圈划划,陈远的突然闯入显然打乱了她的思路,她没好气的对陈远说:“乡巴佬,土包子,不知道进别人房间之前需要敲门吗?”
“到了现在还能装得这么平静,真是小看你了!”
咬牙切齿的说完这话,陈远突然挥手,一巴掌抽在了刘虹桦的脸上,刘虹桦的脸立时红肿起来。
“贱货!她只是个小孩子,你也狠的下心这么黑我?”暴怒的陈远一把掐住刘虹桦的脖子,盯着她的脸孔——这张恶心的脸孔:“我陈远什么混蛋都见过,什么阴险小人也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这种为了达到自己阴险毒辣的目的,连人家一个涉世未深白得跟一张纸一样得小姑娘也要算计的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在我办公室!”被打的莫明其妙、被骂的莫明其妙的刘虹桦用劲推开陈远,一指门外:“滚!现在就滚!滚的晚了,我就把你的命留在永明!”
“啪”的一声,陈远又一巴掌抽在刘虹桦的脸上:“我他妈滚,也不让你好过!”
早就感觉情况不妙的秘书在陈远闯进刘虹桦办公室的同时就通知了保安;保安赶到的时候,正看到陈远抽刘虹桦第二巴掌。“反了你了,刘总你也敢打!”四个保安二话没说,冲上去,两个保安架住陈远的胳膊,另两个保安就要招呼陈远的头脸。陈远动手比他们快,一脚揣开面前一个保安,头一歪,用脑袋撞晕抓住自己胳膊的一个保安,腾出来的一只手握指成拳,捶在了另一个抓住自己胳膊的保安脸上。
这一踹一撞一拳,快的让人眼花缭乱,四名保安之中有三个已经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唯一还没遭到打击的那个保安吓得脸都白了,直往后退:“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一拳轰在他脸上,陈远恨恨的说:“现在你知道了!”
把给110的电话挂断的刘虹桦窝在自己的老板椅上,有气无力的说:“陈远,中国是讲法治的地方……”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打过,陈远前面一巴掌打的她晕头转向,最后那一巴掌却把她心底的委屈、火气彻彻底底的抽出来了。
10分钟之后,警察赶到了。看着倒在地上呻吟翻滚的保安,警察们先是一愣,接着立刻反应过来,冲上去把一身硬气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陈远掀翻在地上,铐上了手铐。
“打了你两巴掌,打了保卫部的哥们,警察抓我,我心服口服。可是,姓刘的,你拿春药阴我,险些让我铸成大错,这事我跟你没完!”被拉出办公室之前,陈远非常冷静非常阴冷的对依旧蜷缩在地上的刘虹桦说。
春药?大错?什么乱七八糟的!打人还有理了?……还打我这么疼……刘虹桦的眼泪随着再也控制不住的呜咽的哭声流了出来,涩涩的眼泪把红肿的脸沙的生疼生疼的。
陈远铐着手铐,被警察带出永明电子大楼,一路上遭遇了无数同事的指指点点。陈远泰然处之,正眼也没瞧那些八卦同事,出了门之后,非常顺从的钻进了警车。半个小时之后,陈远已经被带进了象州北城警察局。
象州市那家超五星级夜总会卡迪亚顶楼的一间办公室里,杨泊给自己点燃了一只哈瓦那雪茄。
十分钟之前,他的助手简之政把陈远被警察带走的事情向他做了简单的汇报。作为饕餮纹戒指的主人,陈远的一举一动都不能不引起杨泊的注意。而作为狴犴纹戒指的拥有者的拥有者,他非常清楚的知道,本来仅仅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陈远此时此刻已经成为关系到自己筹划了多年的大计的关键之中的关键。
——他绝对不允许在自己的掌控能力范围之内,有任何因素把陈远引领向一个他不期望出现的方向。
“警察局吗?”杨泊在心里慢慢的笑着:“磨磨这个小子的锐气也好……”
他手指上的狴犴纹戒指闪过一丝刺眼的光芒,似乎是在表示对杨泊这个意见的赞同。
象州市北城警察局是一个看上去比较古老的院落,明显带着五六十年代建筑的一些特色,迎门的小花园后面是一座三层红砖楼房,暗红色的砖墙上依稀还能看到“毛主席万岁”的标语。走进这座楼,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正冲门口的楼梯尽头的墙上张贴着马恩列斯的大幅画像。
没有上楼,警察带着陈远左拐,穿过一条光线较为昏暗的通道之后,进入了审讯室。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