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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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有眼-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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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各人也和耿仲谋一般,拿着一小节冰草呆着,谁也没有依言投进口里,只有玉箫郎君的妻子秋娘,已然霍霍地大吃特吃了。

耿仲谋听完了话,略不思索已经把冰草大嚼起来。

他的两个师弟见状,也没有顾忌,跟着吃下冰草,只有赤炼人魔,仍是满脸困惑,不敢遽尔就食。

玉箫郎君一瞥,哈哈笑道:“赤炼道长,在下是一片好意,你吃不吃,不敢相强,不过闯过火海,如有横祸,可别怪我!”

语讫,也自行把手中冰草啃得霍霍作响。

赤炼人魔形格势禁,不敢不依对方言语,把心一横,也跟着吃起,哪知不吃犹可,一吃心下不由大为惊奇起来,方知对方之言不谬。

冰草一落赤炼人魔之肚,那魔头陡觉一阵凉快,刚才那内心火炙焦烦之病,一扫而空,始觉此物当真异品,一时间,心胆陡壮起来。

玉箫郎君见各人都服下冰草,笑道:“咱向前走吧!”

前面的天火越来越近,而各人自服下冰草之后,并没有半点热感,反觉比前凉快得多。

再走一程,已达天火附近,估量不过半里,各人也只有在此地停下,因为再向前移挪半步,便有给火卷了进去之虞,是以只好悄立等候玉箫郎君施为妙法了。

只听得玉箫郎君低声呼道:“秋娘妹子,你站到那一边去!”

秋娘一长身,依言跃了过去,夫妇俩各走一端,慢慢向火海中走去。

当前这对少年夫妇,果是身挟奇技,面对赫赫火海,了无惧怕之色。

他与她已经几乎和天火连在一起了,才慢慢地站定,就在这对少年男女前走之时,各人已然深觉诧异,那片火海,似乎对他们很惧怕,他们每走近一步,火焰便暴缩,而分向两边激发,莫非他俩身上有辟火之宝?

耿仲谋定睛细看了半晌,心中忽地一亮,自忖道:“浴风子的遗技当真神妙,连天火也可克制!”

他已瞧出端倪来,原来玉箫郎君夫妇能近天火,乃全凭浴风子所传的“风震神诀”技业,边走边发出罡风,把迫近来的火焰迫了开去。

耿仲谋心下怦然一动,想到了玉箫郎君能够在寻常时光闯过天火的法门来了。

果然不错,此时,只听得在天火之畔的玉箫郎君呼道:“列位准备好了,在下如把火海弄开一条路时,便即闯过,不可迟疑!”

各人一听,俱已蓄势待发,耿仲谋紧牵天蚕丝带,预备带下凌霄子一起飞渡火关。

偶一回头,只见赤炼人魔脸色有异,排列在诸人最后的一个方位,心下忍不住一阵冷笑起来。

这其间,陡听呼呼一阵风啸锐响,但见火海两旁的玉箫郎君夫妇,已然亮出风震神诀,掌式才展,狂风杂作,便朝火海煽去。

说也奇怪,那片熊熊列焰,给这对青年夫妇的风震掌力一击,登时分向两边,中间现出一条狭狭的坦道来。

急切间,玉箫郎君振嗓大呼道:“快,快,列位要飞越火关,是时候了。”

耿仲谋端然不动,只拿眼紧紧盯着赤炼人魔,同时略作手势,教两个师弟先行闯越。

冷霜边强二人见状,身形一长,飕飕两响,已然越了过去。

耿仲谋身形仍然不动,玉箫郎君看得把眉直攒,又叫道:“耿兄台,赤炼道长,快些过去,在下所得先师武学,不过略得皮毛,诚恐难以久支。”

耿仲谋微微一笑,对凌霄子道:“凌老前辈,我们过去吧!”

身形乍起,犹未向火道走去,忽地反手一撒,登时金光闪耀,八道天蚕丝带,已然往后抛出。

但听一声哎唷,他背后一人,已给那抛出的天蚕丝带捆着。天蚕神索为八骏门不传绝技,取形如驱策骏马的缰辔,乃是百发百中。

这个发出叫声人,并非别人,乃是赤炼人魔。原来那魔头早已藏下私心,这阵子与八骏三雄相处,越来越觉不对劲,自凌霄子受制以还,加上又来了玉箫郎君夫妇,且和八骏三雄十分投契,心中益发惊虚,竟然想到了逃跑这一条路来。

他的心事,早已自神色中流露出来,耿仲谋哪会不知,果然这魔头一见耿仲谋身形才动,竟然惶后便溜,不料耿仲谋棋高一着,及时放出天蚕神索,把他擒个正着。

耿仲谋敞声大笑道:“赤炼道长,你好没道理,竟然临阵退缩,哈哈,请恕在下无礼,只好委屈一些了。”

赤炼人魔略一挣扎,身上束缚得更牢,再也不敢妄动了。只好脸如死灰,呆楞当地。

耿仲谋语已,陡地断喝一声,道:“你等两人,都随我到霞光洞去!”

手一紧,已把赤炼人魔拉到跟前,左右两掌一挟,竟是把两个武林高手,挟跃飞越过那一片火海。

须知若非耿仲谋机智过人,这番定然给那魔头走脱,因为在火海之外,虽有玉箫郎君夫妇把守,但这对夫妇,一心难作两用,既要施为开辟火道,自难及时追擒赤炼人魔,再说,如果遽尔撒掌,耿仲谋三师弟以及凌霄子也定当在烈焰复合之下,活活焚死。

卫护几个人过得那片天火,玉箫郎君夫妇才施施然,运用奇功,跟着过去。

过得火海,再向前走,约莫百里之遥,身外气温渐低,已感略有凉意。

未来过的凌霄子与赤炼人魔,心中大为奇诧,这所在端的是神奇得很,乍寒乍凉,相距皆在百里之内。此际诸人因服了玉箫郎君所赠的冰草,火毒自难侵入,是以并无一人受伤。

正走间,陡闻万马奔腾之声,沛然入耳,各人不由一怔。但听耿仲谋面呈得意之色,指指点点道:“到了,咱要历的水关已然到了!”

眼前一片崇山峻岭,那隆然巨响,来得十分神妙,凌霄子倾耳细听,不由紧攒眉心,以他数十年功力,耳目不谓不聪灵,却是难以听出那声响发自何处。但可以断定,乃是发自这片重叠高耸入云的山后。

却听耿仲谋自言自语道:“三关俱是天险,水险尤其险绝,比起风关,委实不知要厉害了多少倍。”

凌霄子问道:“喂,耿仲谋,你带老夫哪里去,那水关有什么天险,老夫就是不信。”

此老身体受制于人,心中未免难受,是以出言也没好气。

耿仲谋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又冷冷地说道:“我也不能骗得你多久,一会儿便会亲眼见到,信与不信,全凭尊意。”

又是冷哼一声,续道:“要带你上哪儿去,当然是霞光洞啦,除非我一双小师妹无恙,否则,你这条老命,就得陪上。”

凌霄子咬牙俯首,不答他话,大伙儿又向前行了一程,才绕到一处峰回路转的拐弯角落,那隆然之声,越来越是嘹亮,而且忽东忽西,难以捉摸,凌霄子心中愈加疑惑,才拐出山口,他眼底斗然一亮。

但见当前一幅奇观,非常神秘,这时,才相信耿仲谋那水关比风关还要厉害的话不虚。

原来眼前是一片百丈飞瀑,那瀑布与寻常的大不相同,除去自顶而下,那凌厉无匹的冲力外,且会四边游走,并不定迹,这种瀑布,当真世间罕见,足当“飞瀑”两字无假。

沿着百丈飞瀑之下,乃是一道狭小河,大抵因瀑布流下的水,聚汇而成。

别小觑这道河流,虽然狭小不过丈许,然而水流湍急,大异寻常,浪花扬起,高达数丈,而且一个衔接一个,相连拥到。

这小河与飞瀑,横现眼前,正是把通往霞光洞之路隔绝,宛若天堑之险,要飞越实非易事。

以凌霄子这般功力修为的人,见了也不禁眉儿连皱,耿仲谋与玉箫郎君,俱曾口出大言,此刻,这武林老人正要看看两人身手,用什么技业,越过河瀑两险。

不知不觉,大伙已抵河畔,赤炼人魔直望着眼前景象发愁,凌霄子却抿嘴冷笑。

忽听耿仲谋对玉箫郎君道:“郎君兄台,你渡此两重水险,也是运本门风震神诀技业?”

玉箫郎君颔首道:“不错,除此之外,在下别无所能。不过,先师遗下风震神诀,确是妙用无穷!”

耿仲谋一阵默然,良久,提一提头,笑道:“若论渡此两险,岂只贵派所能而已!”

玉箫郎君一怔,自知失言,过于托大,忙道:“武功万源同宗,八骏名震天下,岂无惊人技业,在下虽然不揣愚顽,安敢小觑于天下。”

耿仲谋且慢答话,把眼向那千浪相搏的小河端相半晌,忽道:“小弟不敏,这关就由我来开道如何?”

少壮好胜人之常情,耿仲谋方在盛年,自然不能例外,他屡见玉箫郎君以师门绝艺炫人,心中好胜之念陡生,恰值对于治水,也正是八骏一门,独步武林不传之学。

此时,玉箫郎君也正欲一看八骏中人如何渡过此险要水关的绝技,因为之故,忙不迭地赞同道:“对啊!耿兄台可别藏私,把绝学展出,也好让小弟一开眼界。”

而事实上,以玉箫郎君夫妇使出风震神诀绝学,要渡当前险要不难,但如是带着诸人同渡,却有不便,只缘风震神诀一经展开,狂风骤作,岂非反伤了其他各人,这与驱风迫火那一关,又自不同了。

是以刚才在山峰之上,神风吹袭之时,这对夫妇虽然屹立风中无恙,乃因他们本身便有定风技业,是以不惧,但当时却不敢冒失,招呼各人上去,可知在神风吹袭中,只能自保而已。再说,玉箫郎君也只答应助各人渡过火险之关,不及其他,也正是这个缘故。如今耿仲谋自告奋勇,在玉箫郎君说来,正中下怀的了。

水关险恶逾常,如何飞越,别说玉箫郎君把话说完,屏息静观,冷目看耿仲谋如何施展绝学。且表耿仲谋沉吟一下,急把手中那两团捆绑赤炼人魔与凌霄子的彩色丝带一端递向前去,对冷霜边强道:“两位贤弟,且替我招呼这两位一刻,小兄下水施为,恐无暇顾及!”

冷霜边强各自应诺一声,便已把天蚕神索接了过去。

此时,但见耿仲谋慢慢上走,边走边叫道:“你们且随我来,走过这道小河,再越飞瀑!”

那片飞瀑,这刻已移到东边,耿仲谋所走方向,却是西边,玉箫郎君与秋娘迟疑了一下,竟也随在他身后前走,冷霜边强各带下一人,走在最后。

当前浪卷如山,一个紧接一个,连绵不绝,才走到水崖,忽听耿仲谋对玉箫郎君道:“郎君兄台有辟风之术,小弟愚顽,也能避水有方!”

玉箫郎君眨一眨眼,摆摆手笑道:“但请兄台开路就是!”

这地方也怪,通往小河的路,只得一条小小缓径,缓径两边,乃是万寻深渊,飞瀑泻下的水,以河为界,绝不流入其他谷底。

玉箫郎君正看得出神,乍见耿仲谋神色自若,慢慢地跨下水去,他举步从容,全无半点异状。

玉箫郎君一瞥骇然,说也奇怪,那湍急如翻江倒海的河水,经耿仲谋一跨步下去,霎时倏向左右分开,中间腾出一条旱路。

这条旱路距离水面,足足有十来丈,也即是说这条小河深可十丈过外,水一分了开来,人在中央走着,两畔就宛如水墙,煞是奇迹。

耿仲谋亮出这手绝技,在场各人不由变了颜色,尤其是凌霄子和赤炼人魔,此际面如死灰,牙龈紧咬。

下得水里的耿仲谋,两掌不断向左右连连煽动,似是在阻挡河水复合,他一掉头,笑嘻嘻地叫道:“你们快跟下来,晚了不是作耍地!”

玉箫郎君夫妇艺高胆大,并不在意,已然双双纵身下去。

就在此,陡闻还没有下水的冷霜边强齐齐惊叫起来,百忙中,耿仲谋旋头一眺,但见冷、边二人手上已然空空,又见两个身影,快如流星,直向深渊之中掉下。

这一下,可急死了耿仲谋,赤炼人魔和凌霄子纵有绝顶轻功,但身受天蚕丝束缚,似此万寻深渊,跌了下去,还不落得一个粉身碎骨之局。

他厉声喝道:“冷贤弟,边三弟,你等怎地给两家伙跑掉,唉,这番倒是煞费周章了!”

耿仲谋进退维谷,此时他正在运起本门的“分水犀真修内元”的大法,稍一不慎,自己反有招致殒命之虞。是以厉叫过后,仍然往前疾行。

冷霜、边强仓皇失措之余,满脸沮丧颜色,也跟着钻到水里去。

在此紧要关头,谁也不敢随便开口,只有跟在耿仲谋背后,一径儿向前奔驰。

这其间,已接近飞瀑了。陡听耿仲谋大叫道:“快,快,迟了就不及啦!”

话声未落,人已斗然腾身而起,快逾星丸泻地,直向飞瀑扑去。

这当儿,飞瀑正在东面哗喇喇地往下直泻,耿仲谋等一拨人走的却是西面,是以尚不致首当其冲。

饶是不致首当其冲,可是飞瀑委实凌厉无俦,余威所及,方圆二十丈之内,全给它的水势所威协,而且主流虽移,尚有其余较小的支流,不断泻下。

当然,耿仲谋是避重就轻,自较小的一股小瀑布钻了过去。

他那分水犀内元真修着实不凡,那小瀑虽小,也非泛泛可比,看样子,泻下也足有万钧之力,但耿仲谋却全不瞧在眼底,在两掌运劲频挥之中,小瀑布已然开了一条小路,让各人安然渡过。

过得瀑布,玉箫郎君眼底一亮,但见当前是一片极其宽敞的大盆地,盆地尽头,一团金黄亮光,彩霞千条如云霓所聚,闪闪生辉。

这所在,便是霞光洞了,那光辉其实不是这个神秘去处发出,乃是由天光之处反射过来,聚于洞顶而已。

这个霞光洞也是怪道得很,洞之外表,全是晶莹的石头堆砌而成,大抵是一些水晶矿物之属,水晶这东西最能吸收光线,故远在数十里外的天光,所挥发的亮光,竟给吸聚在洞之外表,是以终年如霞拥光堆,因有霞光洞之名了。

到得这儿,耿仲谋透了一口气,道:“咱渡过了风火水三个险关了。”

玉箫郎君遥遥向那团祥云一指道:“那儿想来必是霞光洞啦?”

耿仲谋点点头,没有做声,他低头凝思,似有无限心事。

一抬头,盯了冷霜边强二人一眼,冷冷道:“两位贤弟,怎地如此不小心,给那两个魔头走脱?”

冷霜边强俩最怕他们的大师哥,见责心中都不由打了一颤。边强苦笑道:“虽是走脱,但两人也落得一个粉身碎骨之局!”

耿仲谋眉心紧攒,喟然道:“咱要的是活口,小兄倒不想伤他性命,贤弟你等可知,两魔头一死,对我等有多大不便!”

这些话不说也知,一来凌霄子死去,尔后便无人能医紫府宫一双丑女的绝症;二来亦炼人魔遽尔身亡,将来和阴阳魔宫掌门苗金凤见面时,耿仲谋对此将如何交代?

叹息一过,耿仲谋又道:“冷贤弟,你等且说说,那两魔头是怎生能够自投绝渊而死?”

冷霜歉然道:“这该是做兄弟的不小心看守便是了。那老匹夫凌霄子太狡狯了,他觑准咱哥儿功力不及大哥,是以才敢乘隙进袭,咱哥儿果然着了他的道儿!”

耿仲谋心中一异,问道:“你说什么,凌老头身受天蚕神索约束,何能乘隙向你等进袭,此语说来,未免令人难以置信!”

冷霜心中有点不悦,却不敢顶撞,答道:“事情是这么的,当大哥到河里施为,郎君兄台伉俪随了下去之时,那老匹夫就发难了。”

他稍微一顿,又道:“那当儿,做兄弟的听了大哥呼唤,正准备随后下去,就在此时,只听得呼图一声,小弟顿觉有一物事,挟着凌厉劲风,直投脸上的天灵穴而到,那投来物事,委实猛极了,小弟为了闪避来袭,一不留神,手中索一松,唉,那老家伙登时身形直滚,自投悬崖去了。”

耿仲谋皱眉道:“那是什么暗器?”

冷霜脸上一红,道:“不是暗器,是自老匹夫口中吐出来的一口浓痰!”

这时,边强也搭腔道:“冷二哥说的都是实话,小弟也是如此,原来凌老头连发两口,一口直取冷二哥,另一口却径袭小弟手上的俞气穴,小弟冷不提防,竟然着了他的道儿,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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