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龙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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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御剑-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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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吐蕃武士看得真切,身形一闪,拦在了奴悉诺罗身前。噼啪之声不绝,撕裂着天地,震碎群峰。在两道飞窜而来的白光之中,隐现出剑的形状,那震耳yù聋的声音,便是由这把无形的剑发出。奴悉诺罗瞳孔开始收缩,见白光离身前尚有五六丈远,方待跃开一旁,突听一声惨叫,立于身前的吐蕃武士身上突然多出一个剑洞,旋即蓬一声炸裂开来,血肉横飞。正自惊怒,面前剑气大盛,急忙运功相抗。

    可惜已经太迟了,只听蓬的一声巨响,那火山般的庞然躯体,又似断线风筝一般向后倒飘,一直飘至树林旁边,堕下时鲜血即时于口中狂喷而出,染红了大半边天。几个吐蕃武士飞掠而至,慌不迭的去封他**道,为他推宫过血。

    枯黄的草地变得一片殷红,只在瞬息之间,谷如空便连毙九名骁勇善战的吐蕃武士,重创吐蕃第一勇士奴悉诺罗,这种骇人听闻的武功,当算得上是空前绝后。奴悉诺罗被扶起坐于地上,身上衣衫破碎,狼狈不甚,额上红筋倏起倏伏,面容显得更是狰狞。受那无形剑气侵袭,血魔功更是发挥至极限,气血奔流过速,那些吐蕃武士根本连他**道亦无法封住,眼睁睁的看着鲜血自他口中不断狂涌。

    震天裂地的声音仍在山谷回落,翻滚的白光渐渐消散。谷如空负手而立,须发随风轻飘,淡淡说道:“以你的武功,若是稳打稳扎,本可接得下我三十招,却不知为何,非要与我死拼,难道你以为十招之内不但不败,还有机会取胜吗?见你为人仗义,本想放你一马,最后一刻,你却临阵脱逃,不顾手足生死,老夫平生最恨怕死之人,只好改变了初衷。”

    剩下九名吐蕃武士一齐跪下,对谷如空说道:“请谷大侠救圣尊一命。”

    谷如空目视远方,叹道:“他的武功确实算得上是出神入化,受了我一记天遁剑法,居然不死。但他运行魔功相抗,即便不死,rì后亦成废人一个,要来何用?”

    那些吐蕃武士仍是跪倒,求饶不休。谷如空收回目光,掠至奴悉诺罗身边,伸手封了他身上数处**道,复又掠回云遥身旁,说道:“女儿肯放过他吗?”云遥茫然的摇了摇头,说道:“他一心报仇,如今又被义父废了武功,便当是两相扯平,放他走吧。”

    那些吐蕃武士大喜,又一齐向云遥跪拜,说道:“多谢姑娘。”奴悉诺罗喘息渐平,额上红筋亦已消伏,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短杖,然后抬头对谷如空说道:“不杀之恩,没齿难忘,只可惜今生今世再没法见识谷大侠的绝世武功了。”话音方落,那些吐蕃武士拾起短杖,抬着他如飞而去。



………【第二十五章 只知当时月明(10)】………

    谷如空每杀一人,唐元彪脸上肌肉便跟着抽搐,待见那些吐蕃武士抬走奴悉诺罗,情知自己绝难逃过一劫,反而镇静下来,将混铁棍于地上重重一顿,脸上露出凛然神sè。谷如空虎目环扫,见众人不动,略现惊讶,说道:“你们为什么不逃?”

    唐元彪又是将棍一顿,高声喝道:“是武陵寨的跟我留下。”旋即又冷冷说道:“姓唐的自知技不如人,要打要杀,悉随尊便,若眨一下眼睛,便算不上好汉。”

    那些武陵寨弟子早已吓得脸无人sè,但见识过天遁剑法的厉害,谁亦不敢先动,如今听唐元彪一喝,便横下心来,各执兵器,准备决一死战,连赤雀派、虎丘派弟子,亦跟着留下,无人抢先逃去。唐元彪觉得甚为满意,抖擞jīng神复又说道:“谷大侠是否亦要在下接十招?”邓三泰逃得不知所踪,他已作了牺牲准备,在这种时刻,能够一呼百应,非常满意,甚至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俨然便是一派宗师,虽不能力挽狂澜,在关键时候却能挺身而出,为世人树立一种大侠风范。所以他决心一人应战,无论死伤,都要比奴悉诺罗去得轰烈。

    谷如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冷笑道:“凭你的武功,半招已然足够,杀了亦是多余,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下山去。”他心高气傲,说话之间绝不留情面。

    唐元彪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见手下弟子脸露喜sè,眼中尽是期待,心中暗叹,知道强撑下去,只会自取其辱,便拱手说道:“人各有志,谷大侠既然不愿赐教,在下大仇已报,亦不愿久留,告辞了。”

    方yù带领众人离去,云遥忽然跳起,接过叶明秀手中长鞭,指着他厉声叱道:“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你道这是什么地方?伏击马大哥之事暂且不说,我义娘之死,却又如何计较?”

    唐元彪沉哼一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杜姑娘毒杀我大哥唐元枭,死有余辜,正如太叔包生所说,我是为报仇而来,何罪之有?姑娘若想报仇,一样可以找在下,随时奉陪。”

    云遥气得俏脸泛青,啪的一展长鞭,怒道:“世间猪头见得多了,似你这种恩将仇报的蠢才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当rì十二寡妇毒杀你大哥,旁观者开始并不知情,以讹传讹,认定是我义娘下的毒手。但天下人皆知,我义娘的武功强你大哥百倍,杀他易如反掌,何必要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下毒?更何况我们跟他无怨无仇,杀他何用?最后我义娘将十二寡妇尽数歼灭,算是为你大哥报了一仇,你不来多谢,却来反咬一口,恩将仇报,居心何在?依我看来,你是因为被马天佐打成重伤,心中不忿,却不敢公然去应天教寻仇,便与铁赐武、曹rì星等人yīn谋伏击我马大哥,想出一口怨气罢了。”

    十二寡妇大多为薛忠所杀,云遥已知谷如身份,自然不敢说出父亲姓名,便说成十二寡妇均为杜姑娘所杀,顺便亦让唐元彪觉得更加内疚。谷如空闻言快步走到云遥身旁,双手互搓,大喜道:“天佐也没死?乖女儿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云遥见他欣喜若狂,闻名如见亲人,登时触及伤痛,看了一眼杜姑娘与太叔包生,凄然说道:“他在金顶上参加武林大赛,等马大哥伤好,很快便可以见到他了。”

    唐元彪怔了半晌,瞪大双眼,问道:“姑娘所说可是实话?”经云遥一说,他亦隐隐觉得唐元枭并非是杜姑娘所杀。

    云遥哼了一声,说道:“事到如今,我还有必要骗你吗?若非我义父临死前不许我多杀生,早已把你的脑袋摘下来了。我义娘一生杀人无数,敢作敢当,连吐蕃第一勇士的弟弟的都杀,若真杀了你大哥,为何不敢承认?难道她还会怕你来寻仇?”

    唐元彪又怔得半晌,仰天长叹一声,说道:“姑娘所言极是,如今看来,我们均上了奴悉诺罗的当,糊里糊涂成了他的帮凶,我唐元彪一生光明磊落,这一次却是愧对杜姑娘了。”

    云遥冷哼道:“所有一切皆由巴仲陵而起,他成立剑衣盟,只不过是想报杀妻之仇。他rì遇上,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泄我心头之恨。”

    谷如空突然冷冷说道:“我女儿不忍杀你们,老夫却不会心慈手软,既然已铸成大错,多说无益,这个债必须要还,都来受死吧。”

    唐元彪惨笑道:“在下罪孽深重,自知有错,不须谷大侠动手,自会了断。只是除我之外,其他均是各门派中弟子,乃奉命而行,不知原由,请谷大侠和姑娘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条生路。”言毕举起混铁棍,向头顶击去。

    云遥看得真切,挥鞭将混铁棍击落,说道:“你不能死。”唐元彪被她长鞭一扯,混铁棍即时脱手飞出,不由暗暗佩服她的功力深厚,同时亦更信她所言非虚,苦笑道:“姑娘为何阻止?”

    云遥说道:“其他人可以走,你必须留下,如今武林大赛正在金顶举行,我要你在天下英雄面前将这件事情说个清楚。”

    唐元彪沉吟道:“如此一来,我岂不成了不忠不义之人,如何向剑衣盟的其他兄弟交待?请姑娘还是允许在下自尽,这件事情即便在下不说,相信很快亦会传遍江湖。”

    云遥怒道:“既然做了,却不敢承认,这也算得上是光明磊落?你只要说出事实,对错大家自会分辨,到时你仍是汉子一条,若是此刻自尽,只会落得个畏罪自杀的名声,必为天下人所不耻,连奴悉诺罗都不如。”

    唐元彪腰身一挺,凛然说道:“好,唐某便依姑娘所言,到时在天下英雄面前说出事实,当是还杜姑娘一个人情。”



………【第二十五章 只知当时月明(11)】………

    巍巍峨眉,风景各异,嫣红嫩黄翠绿焦黑,似乎应有尽有,只是今年寒冬来得太迟,偏偏少了铠铠白雪。但漫山之中,却有另一股寒意——杀气。

    时至晌午,秋rì当空,峨眉山的金顶上面,战意正酣。恶头陀黄博连败五人,依然脸不改sè,手上的烈酒,化作了万千杀气。而于山腰之间的无名峰上,奴悉诺罗与一众吐蕃武士败退,邓三泰悄然潜逃,剑衣盟盟众亦已离开,除了草地上散不去的血迹,四处一片死寂。

    杀气,烟消云散。但在死寂之中,云遥却感觉到了一种迥乎异常、甚至带有毁灭xìng的杀机。她终于明白,义父义娘为什么将九老洞的怪人视作洪荒猛兽,并再三为她担忧。他的出现,究竟是福是祸?

    在她心里,当然不希望他出现。太叔包生临死前曾经说过,谷如空的再生,将使他变成千古罪人。但他后来又说,他并不后悔,即使机缘重投,结局亦是一样。因为是为了杜姑娘,他觉得值得。

    如今,她重蹈覆辙,为了马天佑,她把他召回了人间。确切来说,她把他放出了江湖。但是,这值得吗?这个看起来蛮讲道理的义父,杀人的时候却只是弹指挥手,快得超越世间任何事物。当一个人死了,再去讲道理,还有什么意思?就如唐元彪,到最后发现杜姑娘非但不是仇人,甚至有恩,再去补救,有用吗?即使她是太叔包生,肯去承担一切后果,但马天佑不是杜姑娘,当他醒来的时候,将会出现另外一种结局。

    正当她心乱如麻,石室中突听谷如空呵呵笑道:“好了,你身上的寒热之气已然驱出,不会有xìng命之忧。”又听马天佑说道:“多谢前辈相救。”

    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极大的喜悦,听起来足以令人振奋。云遥喜极而泣,似风般飘入石室,娇呼道:“马大哥,你醒了。”叶明秀亦跟着一拐一拐的走进,叫了声“教主”。

    马天佑脸sè甚为苍白,看见云遥,即时泛起红晕,喘着气说道:“遥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云遥听他叫得亲切,哪里忍受得住,柳腰拧动,嘤咛一声扑入他怀中,轻轻啜泣起来。此时此刻,她不再怀疑自己是否做错。

    马天佑紧紧将她搂住,向叶明秀问道:“我三弟呢?”叶明秀难过的摇了摇头,说道:“武公子为了引开敌人,至今下落不明。”马天佑啊了一声,将云遥自怀中扶起,说道:“巴仲陵、奴悉诺罗及地幽门的人均在山上,三弟落单,凶多吉少,我去找他。”

    方站立起来,突觉全身乏力,头重脚轻,不由自主的跌坐下去。云遥将他扶住,说道:“马大哥重伤初愈,不能动气,武尚文憨头憨脑,一副天人吉相,不会有事的。况且奴悉诺罗已被义父废了武功,其他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一个唐元彪,亦被我们关押在这个山洞中,留作人证,所以无须担心。”

    马天佑轻舒了口气,问道:“遥儿说的义父是太叔神医吗?他的武功难道比姨娘还厉害?”云遥眼圈一红,泪珠又几乎脱眶而出,指了指谷如空,说道:“这便是我所说的义父,武功惊绝人世,十招之内将奴悉诺罗及他带来的吐蕃武士击败,亦只有他,才能将马大哥从鬼门关拉回来。”

    马天佑见识过奴悉诺罗的武功,若非这番话出自云遥口中,绝不相信世上有任何人能在十招之内将其击败并废了武功,除了唐门暗器。见谷如空盘膝坐于石室一角,双目微闭,须发及地,似在运功调息,急忙离开石床,跪伏于地上,叩头说道:“马天佑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谷如空待他叩了三个响头,突然睁开双目,厉声说道:“佑儿,你连谷叔叔也记不起来了吗?”

    马天佑抬起头来,见那人虎目含泪,略带沧桑,却仍是傲气十足,说话声音,一如昨rì,不禁惊得呆了。怔怔看了半晌,颤声说道:“你真是谷叔叔?”刹时之间,心头泛起一阵莫名恐惧,转过身来紧紧捉住了云遥的柔荑。他分不清楚,这里究竟是人世,抑或yīn间。

    云遥见他抖得厉害,手心冰冷异常,便亦在他身旁跪了下去,柔声说道:“他千真万确是你谷叔叔,当年绵山一役,他被我义父太叔包生救活,一直隐居在九老洞,这次为了救你,义父义娘才让我去把他请了出来,如今我也认了他作义父,从今之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马大哥了。”

    只刹那之间,马天佑有一种仿如隔世感觉,心中悲喜交集,跪爬至谷如空面前,叫了声:“谷叔叔。”伏于地上,痛哭起来。他知道云遥口中所说的义父义娘必定是指太叔包生与杜姑娘,而谷如空究竟如何亦成了云遥的义父,却是令人费解。

    谷如空将他扶起,叔侄两人相对垂泪。相隔十年,生死茫茫,千言万语,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过了片刻,谷如空突然哈哈笑道:“老天待我不薄,一rì之间,多了个漂亮孝顺女儿,又教我与佑儿重逢,这十年的忍辱偷生,总算没有白费。”言毕对云遥说道:“女儿去取坛酒来,帮你马大哥暖暖身子。”

    语气中充满温情,便似是吩咐女儿做事一般,非常自然。云遥脸上露出喜悦,应诺一声,飞快而去。谷如空看着她背影,笑道:“论武功、才智、样貌,这个女儿均是上乘之品,佑儿福气不浅,有她相助,应天教必然比以前更加辉煌。”

    马天佑越听越是糊涂,转目去看叶明秀,见她含笑不语,似乎已听明白话中意思,便说道:“谷叔叔的意思,是要遥儿加入应天教?”

    “非也,非也。”谷如空摇头方说得两句,见云遥抱着一坛酒,拿着几个jīng致瓷碗进来,便微笑不语。待云遥把酒斟上,才轻叹一声,说道:“我已帮你将体内两股奇yīn奇阳之气迫出,不会有xìng命之忧,但你运功过度,以致走火入魔,非一时三刻可以恢复,在这段时间之内,你无法提聚功力,与常人无异。”

    马天佑将一碗酒喝光,脸上泛起红光,大笑道:“叔叔莫要担心,侄儿乃不死之身,每次遭遇不测,总有高人救助。如今遭此一劫,却不期与叔叔重逢,即便从今之后武功尽失,成废人一个,这一劫亦是值得了。”

    这一番豪言壮语,除他和谷如空觉得痛快之外,云遥与叶明秀皆是黯然神伤,一个失去了待她犹胜亲生女儿的义父义娘,一个失去了本来可以改变她一生命运的师父,这两种均是至痛。马天佑不知杜姑娘与太叔包生已然身死,见云遥与叶明秀默然不语,以为是替自己的伤势担忧,便笑着帮她们倒上了酒。

    叔侄两人越喝越是开心,脸上荡漾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马天佑手脚逐渐舒展,体内暖洋洋一片,端起酒碗说道:“太叔前辈不愧为神医,这酒里不知放了什么东西,喝下去只觉jīng神百倍,连身上的伤痛,亦一扫而光。”

    云遥见他脸sè渐变红润,心中欢喜,笑道:“这酒里放了一枝千年人参及一些名贵药材,可以强筋壮骨,去寒补暖,最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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